唯美小清新 发表于 2020-2-28 18:05:37

一个八旬老人的深情回忆(上):寿宁的日子

本帖最后由 小编静静 于 2020-2-28 18:11 编辑

编者按:  这是作者晚年的一篇回忆录。作者是一名医生,生于榕城,嫁在泉州,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在寿宁县医院前后工作了四年。在那段吃不好住不好受冷遇的岁月里,于年轻的作者而言,是一段感慨万千的经历;于寿宁百姓而言,尤其是得到过她抢救的中毒工人、平溪七岁男孩这样的患者,却是万幸的,甚至是“再生父母”。
  作者的深情回忆,带领我们重忆往昔,回首曾经。这样的故事,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说熟悉,是因为它就发生在寿宁这片土地上;说陌生,是因为你我未必有过如此体验。  故事有点长,回忆的人生更长。分享这篇回忆录,不只是让我们记住那段历史,更应该记住这位慈爱的老人。
分两篇。这是上篇----《寿宁的日子》。https://mmbiz.qpic.cn/mmbiz_png/YUyZ7AOL3omibErD0ylUqAdVrtJNSatMGQIwNF9zMQxkDpjm7EJLPJ0yibyf1aia39sf4S0icqxwb5UWXSGBicDfJYQ/640?wx_fmt=png  雨落在地上,会发出声响,而雪是悄悄地来临的,它仿佛是不希望在自己来临时受到人们的关注,而走后给人世间留下一片美景,给人们留下惊喜和欢乐。
  雪,就是如此的默默无闻,无私奉献……----佚名



省际交界处的一个小圆点
  我坐上开往寿宁的班车。当汽车开出车站时,我的眼泪哗地流下来。  从福安到寿宁还要一天路程,也就是说从寿宁回到福州得两天的路程,若要回永春得三四天。学院照顾我回福建,可我却越分配离家越远,已经到了闽东北闽浙交界的地方了,而且交通极为不便。  但是,这也不能怪分配的,只能怪自己混混沌沌。人家本来是要把我安排在专署所在地,让我去教书,只是我为了自己的所谓专业,坚持要到医院去做临床,才把我分配到寿宁,而我自己也没弄清楚寿宁在啥地方就一口答应了。等我找到福安专区行政区域图一看,不知是不是由于心急还是怎的,怎么找也找不到寿宁在哪里。半天了,才在地图的东北角省际交接处找到一个小圆点。天啊,都快出省啦!我一辈子不少事都是栽在自己的手里,现在只能奔这个小圆点去了。  汽车在坑坑洼洼、起伏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山间的土路好久没有下雨,风刮起来,沙尘蔽天。临窗而坐,望着滚滚黄尘,我有一种被发配充军的感觉,我全然是一个不带镣铐的囚徒。我对新时代充满热爱,可新时代为什么不能善待我?为什么一个四处高唱“社会主义好”的国度,依然因袭封建王法,一人有“罪”,株连无辜? 我越想越迷惑。  汽车继续爬行着,越走越慢,有时简直像蜗牛一样。我会晕车,不时将头伸出窗外拼命呕吐,最后已经没什么可吐了,只剩下满腹苦水。我不知道天边的那个小圆点什么时候才会到,只感觉四周的山越来越高,头上的蓝天只剩下一条狭缝。  我昏昏沉沉被一辆比马车快不了多少的老爷车拉着,沿着蜿蜒起伏的盘山路钻进深山老林,钻进我不知道未来的陌生世界,我不知道个女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逃离苦海。有首歌不是这样唱的么:一身苦行装,一路在流浪,一种江湖路,一个人去闯.....

  终于来到寿宁县城。这是一座老县城,东西长只有数百米,南北宽不到六十米。一家百货店,一家供销社,一间照相馆。我可以说是从全国最大的城市上海来到全国最小的县城。新政府机关建在溪流一侧的小平原上,附近分布着学校、公安局、车站、医院、防疫站和一座靠山而建的小电影院,溪流的另一侧是几家小工厂。

低头走路的医生和护士  我被分配在县医院工作。医院领导先给我介绍寿宁县的概况。他说,寿宁县,地处闽东北部,洞宫山脉南段,位居闽浙两省交界,素有“两省门户,五界通衢”之称。这里是老区,是革命根据地,锤炼出许多革命家,朱德总司令还来过寿宁。全县“九山半水半分田”,山峦连绵,溪流纵横;境内森林密布,毛竹遍地;种茶历史悠久,有红茶、绿茶;马铃薯、地瓜是主要经济作物;土特产丰富,盛产花菇,还有板栗、御豆、猕猴桃和堪称一绝的地瓜粉扣;对了,这里还有你从没见过的木拱廊桥,什么时候安顿下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他说得天花乱坠,我根本无心细听,我关心的是我要工作的地方一医院。我请领导回到正题,给我介绍医院的情况。说到医院,这位领导就没有那么慷概激昂了。他说,我们医院小得可怜,全院医务人员及职工加在一起不到50人。病房是综合性的,男女老少各种病号都住在一起,病床20张左右,几个中医师,外科还未建立,妇产科只有一个接生员,是旧接生婆改造过来的,救护车没有,氧气筒也没有。我乍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这叫什么医院呀,还不如一个基层卫生院呢。我之所以会到寿宁来,是为了不放弃我的专业,想到医院做临床,而这里的条件如此之差是我远远没有想到的。来到这里,犹如从天上掉到了人间,满腔的热情,霎时间冷却到了冰点。  我呆了几天后才发现,这里的医务人员和职工走路的时候,大多数是低着头,目不斜视。我有点纳闷,找了一位平时走路昂首挺胸的小年轻聊了下,才知道被分配到这里来的医务人员,大多是政治、历史有问题的反革命或右派分子。在这阶级斗争的年代,所有阶级敌人包括右派分子在人民专政的威压下,走路的规范姿势就是低头,目不斜视。我本身历史清白,却把我跟他们放在一起,这种精神上的虐待,如虫噬一般地折磨着我。

  至此,我才明白,这里美其名为医院,实际无异于一座劳教收养所。我也明白了整个福安专区有那么多的医院,为什么偏偏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原因了,因为我是右派家属,是另类,跟他们是一丘之貉。明白了这些,我倒劝慰自己了,用不着伤心,用不着怨天尤人,满怀喜乐地工作吧。山区医院,因贫困也因交通不便,上医院来看病的人不多。穷苦农民大都是得了急病、重病,才来请你出诊。我来了一段时间以后,不管什么病人,只要中医无法处理的,内外科、小儿科、外伤患者等都要派我去出诊。在这里根本无法像正规医院那样,专业对口,你必须是一个多面手,样样精通。我刚出校门,缺乏经验,除了向当地的老医生讨教外,只能靠自己翻书本查阅资料,或者自我琢磨,找出治病解危的办法。幸好,我在学院得到良好的教育,基本医疗操作技术扎实,很快就能应付出诊时遇到的各种病况。  在这里,出门就见山,每逢出诊都是苦差事。走路就是爬山,登几百层石阶是常事,转个山头就得半天。三九严寒,爬到山顶脱掉大棉衣,还是汗流浃背,下山时,冷汗已像薄冰贴在背上。来回出一次诊,不知要翻越几座山头。有时因路途遥远,要留下来对重病号加以观察,只能在外过夜。当地农民生活困难,没地方可住,我只能伏在饭桌上打盹。三餐和他们一起,就几块咸菜,喝可以照得见人影的稀饭果腹度饥。这时,我还不知道,整个中国社会已经进入了可怕的“困难时期”。我只觉得这里物资奇缺,副食品都没有,还以为是地处边远、穷山辟岭、交通不便的缘故。由于劳累加上营美缺乏,又由于水土不服,我一个人变得又黑又瘦,几乎垮了下去。但是,我咬牙撑着。▲寿宁医院全体人员合影六一年五一节
弱女子救了30多人的命  我在这所医院成了出诊专业户。这里本来还有一个男医生,中专毕业多年,身强力壮的,由于跟院长关系密切,院长从不派他出诊。这样,几乎所有的外派都得落到我头上,我只能频频出诊,疲于奔命。当我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岭踽踽独行时,当我迎着风,顶着雨,踉踉跄跄、疲惫不堪往回赶时,当我听到丛林里传来凶兽野鸟的鸣叫而心惊胆战、两腿发软时,我真的感到像长空的孤雁,好无助好孤独。但是,这一切都让我这个弱女子奇迹般地闯过来了。整个医院的人都暗暗称奇,为什么我没有被摧跨,仍然像一株嫩柳顽强地活下来。这些没有信仰的人,怎知道苍天深处有我生命的救世主。主救助我,我救助需要救助的人。  一天,一家农具厂开着货车来叫出诊。一个工人头部外伤流血不止,要我赶去救护。我立即背上药箱,带上消毒包匆匆跟车而去。  到了工厂,人们见到我像见到救星。我上前一看,病人满头满脸都是血,全身的衣服也被血浸透。我吓了一跳,但立即镇静下来,放下卫生包,给病人做详细的检查。原来是机器的切割铁片飞到眼眶上插了进去,眼眶上的小动脉被铁片切破。厂医处理不慎,血管都被夹烂了,没办法结扎。这时,血管已经缩在皮肉里夹不出来,怎么办?血在飞溅,病人在呻吟,虚弱得大汗淋漓。我考虑如果再切一个口查找,以后患者的额头将会再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于是决定,与其留下两个疤痕,不如只留一个。便立刻采取贯穿缝合,连皮带肉缝两针。止血后,让病人住院观察打针消炎。过几天,病人就拆线出院了。其实患者的伤并不严重,只因缺少有经验的医生,不懂得应急处理,延误了治疗,让患者无端地流了许多血。最让我难忘的是,一次前往工厂抢救食物中毒的工人。一家工厂五一节会餐,从外地买来一些鱼,隔了一天再炸,即日会餐。由于这些鱼由沿海运到山区,已经开始变质,厨房在炸鱼时没把握好火候,炸得外焦内嫩。又正值困难时期,工人们放开饥饿的肚皮,狠狠地饱吃一餐,结果大批人员食物中毒。  医院接到通知时,全厂有42人病情严重,其中有一人已经死亡,情况十分火急。  医院距离这家工厂有30多华里,没有救护车,我只能踩着自行车赶去。在我紧赶慢赶的时候,又有一个工人从山那边急匆匆跑来。来人见我是赶去救护的医生,即喘着粗气告诉我,食物中毒者中又有一人死亡了。我一听,更加死命地往前赶。上坡我拉着车跑,下坡我往下冲。路面坡度大,坎坎坷坷,颠颠簸簸,几次连人带车摔下来。我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往前赶,好容易才赶到出事的工厂。  这时,我发现已经有几个病人出现休克、脱水、酸中毒,处在病危状态。这么多的病人,我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正当我手忙脚乱的时候,所在地卫生院的救护人员也赶到了,我赶紧组织大家一起抢救。针对不同病情,我们分别采取措施。在用生理盐水给病人静滴后,有的用升压药配合,有的用其它抢救药。经过紧急处理后,病人大部分有好转,但有几个尚处在危险之中。我当机立断,马上联系福安专区医院,请他们派救护车把病人接走抢救。病人送到专区医院后,经治疗后终于转危为安。  后来,经专区医院部门确诊,工人所食用的食物被沙门氏菌污染,导致人体中毒。所幸抢救及时,否则将危及更多的生命。事后,我就此事件作了病例报道。


这个被救的小男孩如今在哪?  又有一次,我接到寿宁平溪乡紧急出诊通知。一个只有7岁的男孩不慎从楼上掉下来,被楼下一支火钳倒插进肚子里,肠子都流了出来,情况危急。我立即带上消毒包等急救药品火速枉路。  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我得赶60多华里的山路才能到达病人家中。当我迈出医院大门,望着前面漆黑的路程时,我的心情和双腿一一样沉重。我一个弱女出诊,没有任何人愿意陪同。山路险峻,起码要到天亮才能赶到。我真想打退堂鼓,缩回已经迈出的步伐。但是,远方的一个生命正等着我向他伸出授手,我能见死不救吗?我抬头盯着苍天深处,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那危难之中的孩子可是你的家人,我怎能想着要逃离?不,我必须面对眼前和自身的黑暗。逃避是没有用的,不管逃到哪里。都会有我必须要背负的十字架。十字架的道路,是唯的直路,我必须与上帝一一同被钉, 直到天地黑暗,手足流血。我要为上帝点燃一根蜡烛。 在某个黑暗冷落的角落里,在某个黑暗的小屋里,这支微不足道的蜡烛,正是一个危难之中的孩子所需要的一份光明和温暖。  我毅然决然地走进黑暗之中,一路跌跌撞撞,又累又饿,受尽艰难。林子里、莽草中传出的种种虎啸狼嚎令我惊恐,但不会让我胆怯,我的步子更加坚实。  我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小孩家。一进门,我几乎站不住脚,赶紧扶住门框。那家的人正围着脸色蜡黄、神色黯淡的孩子在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他们一见到我来,就像见到了救星。我一滴水都顾不上喝,摇摇晃晃着上前为孩子做检查。我按正规无菌操作,烧水洗手,又用酒精冲刷,再戴上手套。我先给孩子静滴,后消毒腹部,再给孩子仔细检查。
感谢上帝,孩子的肠子没有破裂,只是大网膜流出来。我立即把露出来的网膜先贯穿缝合一下紧急止血,然后剪掉再重新缝合。经观察,腹腔不再流出血水,说明没有其它穿孔。我让他们立即找人把孩子抬着往县医院送。  我跟在担架旁,一口气又往回跑了六十多里山路,于第二日例晚赶到县城。孩子送到住院部,我给他打完消毒针后,交代护土留意观察,然后拖着像铅样沉重的双腿回到住处,身体一歪就趴在床上昏睡过去。我整整一天一夜没醒过来。  后来,孩子经十来天的观察治疗后,正常出院了。▲左图:母亲带着5岁的女儿来到寿宁与作者一起生活;右图:作者带着女儿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

母亲从省城来看我  除了一次次出急诊外,我还经常主动下乡巡回治疗。  老区群众的生活条件差,卫生常识更差。我发现小孩患肠道蛔虫症十分严重,常因大量蛔虫造成肠梗阻。不少病例经镇痛、解痉、驱虫和消炎治疗无效,只好施行手术治疗。我曾从肠内-一次取出三百多条蛔虫,真是触目惊心。对一些病情严重而暂时无须动用手术的,我便采用中西医结合,应用乌梅汤加减治疗方法,治愈20余例,效果显著。  几年来,我深深体会到,边远山区的农民总是缺医少药,医疗条件极差。位卑不敢忘忧国,我为百姓的疾苦深感忧虑,我发自内心地同情他们。我在悄悄地改变自己。从和当地民众没有共同语言,到愿与他们交谈直至打成一片,同甘共苦。我为他们的患病操心,为他们的疾苦悲哀;我再不为自己的命运感伤,只为他们的不幸落泪;我再不为自己的遭遇沮丧,只为他们的灾难悲悯。我找到了自身的人生价值,尽心尽力为我的病人献出一一份爱心。而我所爱的人们,同样也给我深深的爱。他们真诚地称我是“胜过亲生的‘命娘’”。他们淳朴、善良,雨天出诊,我走在田现上,他们一见到,就会赶上前脱下自己的棕衣给我披上,护着我的身躯,护着我身上的药包,然后自己淌在水田里,淋着雨,牵着我,一步一步、摇遥晃晃地穿过田埂。面对着这一片火热的心,我时常热泪盈眶。  在寿宁住了两年后,母亲为了照顾我,放弃在福州的优裕条件,带着5岁的女儿来到寿宁。说真的,让幼小的女儿来到这穷乡僻壤,我实在于心不忍;而让年老体衰的老母亲来与我一起受苦,我更是肝肠寸断。母亲一一生住洋楼,哪会想到晚年要与我一起流落深山老林。对母亲的爱,我心怀感激,也让我在这偏远的小山区有了一点慰藉与温情。  但是,母亲的到来,在安排食宿上却是多番折腾。因为受着右派老婆的牵连,我和母亲及女儿只能住在一间像窑洞一样又矮又黑的泥土房里。所谓泥土房,就是用田里的泥巴,抹在茅草屋上,简陋至极。小屋没有窗户,霉味常年充斥。进门腰不能伸,一不小心抬头就会碰出个疙瘩。土坑极小,三个人睡在上面,想翻个身都难。屋里只容得下一-张小桌子,勉强可以坐下来吃饭。泥土的地面,遇到雨天,出出入入带进了水,顷刻间就会一片泥泞。这潮湿,黑暗的泥巴屋,让人想起延安的窑洞。只不过黄土高原的窑洞干净明亮,而我们江南一隅的所谓窑润却似齐天大圣的水帘洞。然而我和母亲还是住了下来,享受着那仅有的天伦之乐。  冬天,下雪了。轻柔的小雪花悠悠落下,像柳絮,像芦花,像蒲公英般在空中飞舞,我相信,天使的羽翼就隐在雪中。慢慢地,小雪花变大了、厚了,像花瓣,像羽毛,像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霎时间,天、地、河、山,清纯洁净,一片晶莹,没有了泥泞,没有了坎坷。我带着女儿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我们兴高采烈地玩着,开心地笑着。天真活泼的女儿两腮冻得红扑扑的,奶声奶气地欢叫着,她的心灵比白雪还要洁白。我也回到了久违了的童稚时代,与女儿一起闹着玩着,尽情地宣泄积压日久的郁闷,全然忘记了人世的忧伤。作者简介     李蔚,女,生于民国年间,福州人,幼就读于教会学校,所受教育经历新旧两个时代。1959年毕业于上海第二医学院,终生从事医卫事业。晚年定居泉州古城。
来源:记忆里的寿宁,作者李蔚

傲娇 发表于 2020-2-28 18:08:58

smilies7

874194333 发表于 2020-2-29 17:08:33

smilies1

散人 发表于 2020-2-29 17:18:14

可敬的医生,谢谢您曾经在寿宁的辛苦付出!

wx_一口价_j7qgU 发表于 2020-2-29 19:57:19

本帖最后由 wx_一口价_j7qgU 于 2020-2-29 20:27 编辑

风吹叶飘水流东
烟雨霏霏岁月匆
年代昏沉交错度
园点山城迹不空

讷言 发表于 2020-3-4 15:43:26

em79

wx_一口价_j7qgU 发表于 2020-3-5 14:47:34

寿宁医院的旧址在哪里?

这又何必吧 发表于 2020-3-6 18:02:49

em17

活神的姘 发表于 2020-3-16 16:57:17

smilies23

dnf 发表于 2020-3-16 16:59:36

OKsmilie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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