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 发表于 2020-3-1 19:22:04

梦龙书院文化专著《千载弦歌》第二十五章:清香一缕

本帖最后由 无痕 于 2020-3-1 19:28 编辑

梦龙书院文化专著《千载弦歌》第二十五章

清香一缕
雷云凌

    檀香,醒了我昏昏欲睡的头脑,却更使我兴趣于其中蕴含的古老的神秘,钟情于其中厚重的文化韵味。    一缕清香从来都是民俗文化中的重头戏。    许多年研究民俗文化,我向来不把它归为迷信的范畴。    中国五千年辉煌灿烂的文明中,民俗文化占据着重要的分量,与百姓生活密不可分,纵然是破去一切“四旧”的年代,民俗文化也只是沉而未息,不绝如缕。    当鹤溪土地上的第一缕清香在黄槐手中郑重地燃起,昭示着鹤溪民俗文化成形的开端。    而当黄槐成为百姓心中的神祗后,千万缕清香便从鹤溪大地上冉冉升起,打下黄槐烙印的鹤溪民俗文化,从此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一    如果百姓的爱戴最终演化为一缕清香的话,那黄槐的存在就是点燃这炷香的火了,是火把香燃烧成了烟,而烟又袅袅升空,化作了云,鸟瞰曾经为之欢喜、努力、悲伤和流泪的大地和那一方水土养育出来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    百姓如此地爱戴黄槐,不仅是因为他成了万众敬仰的神祗,重要的是他的“济世情怀”、他的事迹。    敛迹潜居鹤溪后,黄槐结庐定居在鹤溪岸畔的小溪洋,塑起三清塑像虔心道学,修炼仙术。在黄槐的影响下,鹤溪四周民众开始了对道教的信仰。    古代乡民缺少科学引导,对神秘的道学自是敬畏非常,进而产生对能够掌握神秘道学的黄槐的敬仰,这是十分正常的自然现象。在我想来,神学只会是得到民众的敬仰,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敬畏,但要获得民心的爱戴是远远不够的。产生敬仰或者敬畏的应该是善念,外在的成分居多;产生爱戴的是内心,因而“爱戴”是从内心出发表现出来的具象。    当一缕阳光从茂密的林间漏进心田,我的胸腹间早已填满了温暖,相信所有的炎黄子孙都会是同我一样,崇尚太阳,向往光明。黄槐能够得到百姓发自内心的爱戴,正是因为黄槐敛迹鹤溪的那一段岁月,为鹤溪百姓营造了健康、希望和光明,让百姓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曙光。人们心里有了期待,生活就会充满信心和活力,就会激发起内在的创造性动力。    那一缕阳光的名字叫“读书”。    宋代的寿宁大地是块极为落后的区域,交通不便,商贾不至,信息闭塞,文教未开,基本与世隔绝,乡民处于自给自足的半原始农业状态。连冯梦龙老先生在明朝末年就任寿宁知县时,尚且吟出“地僻人难到,山多云易生”的诗句,何况是宋代的寿宁!我在《寿宁待志》中读到“有白首不入城市、不睹冠盖者”的记载时,曾经怀疑过冯梦龙老先生是否有些言过其实?然而,当我的人生在鹤溪下游的芹洋留下一段履历时,听到许多关于此类的故事,方才相信冯梦龙的记载其实不虚。    就是这样一个从来不知读书为何物的地方,书馆的出现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瞬间撕裂一片黝黑。有理由相信,那时鹤溪两岸民众的眼睛定然一下子瞪圆,因为,只有眼睛睁开时,世界才是光明的,而当眼睛闭着的时候,世界一定很漆黑。    黄槐创办书馆的目的在于实现心中未竟的济世之梦,既然因在徽州“济世”绝了“兼济天下”的梦想,那么,僻世时充一充“夫子”,为稚童开蒙启智、传播文明,是否也是修养“济世情怀”的沿袭呢?答案是必然的。因而,黄槐以教授为乐,不收报酬,倾情课业,大开书馆大门,广收稚童,不论是富裕人家子弟,还是贫穷人家子女,来者不拒,一视同仁。    从此,鹤溪两岸的乡民们窥到了书中的“颜如玉”,也窥到了书中的“黄金屋”。    那一缕阳光还有个名字叫“岐黄”。    自古以来,中国老百姓追求幸福的目标无非是“寿宁”二字,而健康则是长寿、安宁的基本保障。缺医少药,疾病得不到有效治疗,那是长期困蹇鹤溪百姓的民瘼问题啊!黄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大凡古代读书人都会把《黄帝内经》列为选修书目,多少了解一些岐黄之术。《黄帝内经》是中医药学理论的渊源、最权威的中医经典著作,其文字属于秦汉时期的古文,在文体上相当于赋的体裁,具有一定的文学水平,因此,在中国历史上对于汉学文化亦有巨大影响,构成了我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黄槐通读《黄帝内经》,修习岐黄之术,虽然未达到国医圣手水准,但对一些普通疾病还是能够做到手到病除。古有悬壶济世之说,医者仁心,以医技普济众生,也是彰显“济世情怀”的良好途径。    于是,黄槐自采草药,为乡民疗疾去病,救死扶伤,生前就成了百姓心中的活神仙。    如果把百姓比喻成大地,那么,黄槐就是大地上生长出来的一棵参天巨树。他在钟爱这片大地的时候,早已获得了大地所施予的恩惠,那是彼此间建立起来的哲理性关系。    百姓心中的那一缕清香,与其说是敬仰,倒不如说是爱戴,敬的是神祗黄山公,爱戴的是“夫子”黄槐、医者黄槐的智慧和仁心的高大形象。    黄槐走了,百姓把心中最美好的祝愿给了他,愿他升入天堂,成为神祗,同时把健康、长寿、安宁、未来、光明等美好的愿景打包成“期许”,拜托给了心中的神祗黄槐。    于是,鹤溪大地燃起了一炷炷清香。    从此,百姓将黄槐尊奉为“黄山公”,每年的九月九日,都会不约而同地来到传说中黄槐修炼成仙的岩山和黄槐墓前虔诚祭祀。一代英灵,万世敬仰。百姓把对先贤黄槐的缅怀、景仰之情深深地镌刻在寿宁大地的山山水水之间。

二    百姓敬给黄山公的第一炷清香,燃起在黄仙岩峰顶。    黄仙岩原名岩山,秀拔云端,壁立千仞,通体红岩,从鹤溪下游昂首仰望,恰似龙头焰角,到了秋冬时节,草木枯黄,远远望去,错以为孙猴子踢倒老君的乾坤炉,烧得满山焰火。    有道是“山腰礼佛,峰顶修道”。古代修道之士大多选择风景奇绝的高山峰顶筑观修炼,一来远僻尘嚣俗事,益于清心静养;二来高山峰顶视野开阔,层峦尽揽,长期感染之下,益于看破红尘,超脱自我;三来许多高山峰顶常常是钟灵毓秀的风水凝聚之地,益于修身养性。集山川灵秀于一体的岩山,无疑是敛迹修道的最佳选择。    黄槐在峰顶用石头砌一小庙,供奉玉清、上清、太清三尊道祖。黄槐飞升成为神祗后,鹤溪百姓感念黄槐恩德,在三清道祖座前塑其塑像,焚香祭祀,把心中的爱戴之情化作无限的敬仰,并把岩山更名黄仙岩。    1992年版《寿宁县志》记载:“岩山,又名黄仙岩,位于县西20公里托溪境内溪州村,海拔1040米,岩峰突兀,高数百丈,四面如壁,气势雄伟无比。顶上有一石砌黄槐庙。为纪念北宋进士黄槐,每逢农历九月初九,四处乡民,成群结队,到此祭祀。”    清乾隆二十七年福宁府知府李拔纂《福宁府志》载:“黄槐,寿宁人,宋政和间举进士第,授徽州尹,世乱挂冠,学修炼术,隐居敛迹,垂钓鹤溪,行满飞升。乡人立祠,水旱疫疾,祷之必应。九月九日众迎尸,杂踏歌舞,其近地皆尸祝之。至今仙迹犹存。”    邑人知县李毓姬诗云:“何年辟谷此骖鸾,石乳于今尚可餐。露滴苍岩融玉液,霞披绛壁见金川。鹤翔鼎灶朝烟起,云锁桐峰月夜寒。闻道仙人今不远,登岩几欲着椰冠。”    托溪《刘氏宗谱》载录数十首赞颂黄槐诗篇,其中《黄山仙岩》:“黄公蝉蜕葬衣冠,家在县南第一山。斯处有泉皆着碧,此间无石不涂丹。登天峭壁留双履,存骨悬崖露半棺。朗朗好晴凌绝顶,蜃楼生处见台湾。”

三    在最初时候,敬给黄槐的那缕清香在百姓心中的意义关于神祗的分量的确少于爱戴成分,而后世的人们少了与黄槐一起生活,一起经历那一段风雨岁月,“爱戴”成分渐渐淡漠,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爱戴”在升华,就如思念,历久弥香,那馨香逐渐渗入到神祗身上,厚重了神祗的内涵,使得黄槐的神祗形象更加贴近百姓,贴近生产生活;更加人性化、现实化。    由此,鹤溪百姓觉得黄仙岩峰顶上的黄山公很高很高,离天太近,隔心太远。于是,选择一块风水佳地,纷纷捐款修建人间第一座黄山公庙,把黄槐安置其中,感觉黄槐就在人间,就是自己的左邻右舍。    从托溪村头出发,沿两岸青山,一带碧水,上溯500米,隔岸一座古色古香的古老建筑突入望眼。古建筑濒临飞崖,高照深潭,平夷出险,玲珑奇绝。这座古建筑便是最早的黄山公庙。临溪一株需二人合抱的杉树王象一位阅尽人间沧桑的老人,历数百年风雨,默默相伴。    这座黄山公庙是座祖庙,建于南宋绍兴年间(1131-1162),此后的近九百年间,各地相继建起黄山公庙数十座,范围广及寿宁、周宁、福安、景宁、庆元、政和、泰顺等县。     黄山公祖庙大门呈“八”字形,门前溪坎上建有一香炉,供香客燃香烧纸钱之用。门楣之处,那红底黄字的牌匾让古庙增添了些许文化气息。再上方悬一块民国辛未年还恩弟子何志禄、许美会敬献的“托迹佑民”匾额。大门左上方挂着渔溪弟子龚登云敬献的“有赫”牌匾,下方是镌刻在玄武岩石碑上的《黄山公庙记》;大门右上方挂着平溪弟子黄万松敬献的“无私”匾额,下方也有一块镌刻在玄武岩石碑上的《黄山公颂》。    迈进大门,有左中右三道七级台阶通往大殿,两旁是二层厢房。大厅神座前面的香案古色古香。正面是三幅精雕细琢的寿星、童子和松、鹿等镏金图案,香案上镌:“道光拾五年乙未年八月吉旦”和“中境弟子刘加宏、明进、增峨、亮林、增城、士春,蔡鼎城、开锦,夏明有、吴仲和、杨元筹同叩谢”等字。神座上的黄槐神像用千年巨樟雕刻,上悬“威灵显赫”牌匾。    大殿左边架鼓悬钟,殿内柱联皆赞颂黄槐,如:“仙岩遗迹传遐迩,鹤水留名奉烛烟”;“挂印弃官真义士,开仓济众救万民”;“六畜兴旺千村欢腾,五谷丰登万民喜庆”;“鹤溪托迹威显神通,赤胆忠心为国为民”。    溪坪、托溪、洋尾、洋后四村民众公推专人驻馆负责看守保护。管理人员还精心收集了近年省市报纸、杂志列次登载的大量有关介绍黄槐史迹的文章,并将这些文章布置成专栏,供游人、香客观赏。曾有文人墨客感慨赋诗:“徽州挂印犯天颜,赈灾放粮济众难;王眼无珠分黑白,民心有镜别忠奸。地灵托溪公能脱,人杰弃官胜得官;祈福焚香原缥缈,只留榜样后人看。”

四    黄槐遗蜕葬在圈石村的七星岩下,坐西朝东。川流不息的鹤溪从左到右,环流而去,细语呢喃,侧耳倾听,仿佛黄槐面对稚童不停唠叨的敦敦教诲。对岸是参差错落的圈石民居,年年看着袅袅炊烟升起、消散,再升起、复消散;日日听着鼎沸人声、静夜私语。想来黄槐一定很欣慰,阅尽人间春花秋月,纵然一茬茬的新面孔,从稚嫩到成熟、到苍老,一个也不认识,但每一个身影都很熟悉。变的是时空,不变的是身影;变的是逐渐累积起来的自信,不变的是脸上的那份亲切和对未来的向往;变的是数量,不变的是那都是需要生前呵护、身后庇佑的心中的情结。    近九百年风霜雨雪,花落花开,黄槐石棺墓历经无数次修葺,始终香火不断。每年清明节和农历九月九黄槐飞升日,远近香客络绎不绝,瞻仰、祭祀者有之,祈求、还恩者有之。众香客脸上除了对神祗的那份敬仰之外,似乎多了一种面对亲人一般的亲切。    清嘉庆五年(1800年),村民又在黄槐石棺墓前修建“黄公宝殿”。大殿神座塑黄槐金身神像,黄槐头戴宋朝长翅乌纱帽,身穿朝服,威风凛凛,而又神态亲和。大殿立柱悬挂着红底黑漆木制板联,内容都与黄槐一生事迹相关。如:“徽州挂印身无荣辱,鹤溪垂钓心自清闲”;“一身浩气与仙岩千仞并立,两袖清风共鹤水万载长流;仙岩留胜迹足印依稀祥云绕,圈石仰遗像巍巍殿宇气象腾”。    黄公宝殿门前117级青石台阶左传而下,台阶两头边角微微泛出青苔绿意,阶尾石拱古桥横跨小溪,古意盎然,岁月和香客的足履磨圆了当年钻凿留下的棱角。桥下是整块巨大红岩被流水磨出的河床,流水淙淙。稍远,一潭碧水清澈,群鹅曲颈,高歌无序,惊鱼跃水,尺鱼潜渊。站在桥上,临渊观水,一阵阵清风徐来,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石阶中部外侧,一株与黄山公墓同龄的珍稀红豆杉枝繁叶茂,绿意盈盈。黄公殿门前临溪处,古木参天,虬枝舒展,在氤氲缭绕的缕缕清香中,增添几许神秘清幽。




小车追我尾 发表于 2020-3-1 19: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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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ta2 发表于 2020-3-18 16:18:22

不错,顶一个!

驱动精灵 发表于 2020-3-18 16: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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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星星的你 发表于 2020-3-18 16:21:13

楼主,么么哒!

游民星空 发表于 2020-3-18 16: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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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王 发表于 2020-3-18 16: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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