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斑驳古井情

南柯愚生

岁月斑驳古井情

　　离乡已经多年，每天喝的是城市里那带有异味的自来水，心中异常怀念小时候经常喝的泉水和村子里那些古井。此次回乡，特意到乡间四处走走，看看记忆深处的那些古井是否依然如故。

　　我们的整个童年时代没见过自来水，自然不知道自来水是怎么一回事。在我懵懵懂懂有点知事的时候起，全村人喝的就都是古井里的泉水。那些泉水没经过什么过滤，也无需什么检测，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做水质达标，也不知道水中原来含有多种化学元素。反正不管水质达标不达标，我们祖祖辈辈家家户户都是那样喝井水过来的，在那样的年代，谁也没有质疑过这有什么不对。倒是现在，据说我们所喝的自来水每天都经过几道复杂程序的过滤和杀菌，都被冠以几级达标或优质之类堂而皇之的名头，可舀起来细看，水质往往并不清澈而略显淡黄，哪怕烧开了喝也有种异味，总不如那些古井里的泉水那样清冽可口。在我看来，当时的我们能够无忧无虑地喝着那些井水长大，无疑是幸福的一代人。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骨头硬，那时我们个个免疫力都特强，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哪家孩子是因为喝生水而生病或中毒什么的，不像现在的孩子三天两头不是感冒就是发烧。

　　那些年，由于农民家里都比较穷，大人们都是起早摸黑上山劳动，挑水、拔草、喂养家禽家畜这些简单的家务活就很自然地落在我们小孩子身上。我们经常在放学后帮助大人挑水，尽管年纪不大，甚至有点弱不禁风，但挑起水来照样是满满两桶不打折扣，大体上也有七八十斤重吧。虽然有时压得肩膀有点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但几步一歇脚，停停走走，咬咬牙也都挺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泉水冬暖夏凉，清香可口，喝起来真是舒服极。有时课间玩累了，也可以跑到学校附近的井边，伏下身子“咕噜咕噜”地喝个够。特别令我们感到过瘾的是，周末或假期上山劳动砍柴，口渴了可以到附近山间的泉水眼或山涧中喝上几口清泉水，既可充饥又可解渴，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至今还回味无穷。

　　村子里古井的分布并不均衡，有的地方每隔几座民房就会有一两口古井，有的则要间隔相当一段距离才会有。幸运的是当时离我家数十米之距的四周，就零星散落着好几口古井，只要穿过一两条小巷，越过几座民居就可到达。那些古井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相同的是井沿大多都是用青石简单堆砌而成，四周并没有什么水泥灌砌，顶部也几乎都是露天的，没有什么井盖。有的井比较深，打水的时候，需要用井绳捆住水桶再放进井里；有的比较浅，直接弯腰把水桶倾斜放着下去就能够得着。由于打水的人多，井沿大多时候也都是湿漉漉的，特别是临近中午或傍晚时分，挑水的、洗菜的、洗衣服的，人来人往说说笑笑，倒也给平淡无奇的乡间生活平添了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悠悠岁月，沧海桑田。长年以来，这些古井不闻市声不谙世事，心无旁骛地沉睡在过往的光阴中，没有什么动人心弦的故事流传下来，也没有人去认真探究它们的历史究竟有多久远。我不知道在更深的地下它们是否彼此相通，只知道这些井里的泉水几乎未干涸过，知道这些古井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儿女，见证了村庄点点滴滴的变化。随着时间的迁移，村里的生活渐渐改善了，自来水慢慢接通了，古井基本上失去它那原有的功用。这一代的年轻人基本上没喝过井水，出于对孩子的安全考虑，不少大人甚至视那些古井为累赘，不让孩子们靠近，担心孩子们不小心会掉到井里。如今也只有在停水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那些古井的存在。即便如此，也仅仅是把井水当作生活洗漱用水而已，哪怕自来水再有异味，很多人也不会轻易去喝井水，像我们当初那样视井水为甘泉肆无忌惮地喝的行为，在这一代人看来，根本就是一种不讲卫生的荒诞之举。

  

　　花开花落，一滴泉水就是一个故事；烟波浩渺，一口古井就是一段历史。如今的家乡，有的古井已经被掩埋，有的已经干涸，即使还存在的，四周也长满了青苔或杂草，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孤零零地存在于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萧条得让人心疼。偶尔回乡之际，尽管我想穿越历史的风尘烟雨，去寻觅那些曾经的引领过乡村风骚的传统脉络，试图找回那些属于我们那代人的经典记忆。可惜光阴竞逐逝者如斯，古老的生活方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尽管我对古井的眷恋之情始终不减当年，但曾经的清香甘冽如今已无处寻觅，那些日渐没落颓败的古井，毕竟无法载动岁月年轮的变迁。

  

　　时光斑驳古井情，岁月安好简约心。此去经年，古井也好，往事也罢，皆已定格成一种美好的记忆。离乡前夕，掬一杯清泉独饮，为缅怀那些于偏隅之处固守静默的古井，也为缅怀那些渐行渐远的岁月……

——南柯愚生2016年4月于榕城

（以下2张图片为犀溪古井相片，相片为叶富全先生提供，特此致谢！）

犀溪古井1

犀溪古井2

缪曙晖

这些古井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儿女，见证了村庄点点滴滴的变化。

只争朝夕

幽幽故乡井，水淡甘君心。艺圆舒几语，深表养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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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像是仙峰的水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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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愚生

相知 发表于 2016-5-10 15:44
怎么感觉像是仙峰的水井啊

因为我是仙峰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