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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春天梨花白
村子生长了很多梨树,不知在何时栽种下的,它们在屋子旁,在路边,在菜园里,在山坡上;有的高大,有的娇小,有的已经苍老,有的依然俊秀。春天到了,它们开很多很多的梨花,这儿一树,那儿一棵,远处又一片,点缀着村子阡陌,有时去郊外,还能再撞见了几株。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的热情奔放,像人心里的情愫,一经点开,则不能自已,非在春风里撒娇一番不可。梨花则不同,她花瓣洁白,如雪冰清,故而内敛;花托与花柄为青色,两者相遇,像极了春天从冰雪里探出来,清清白白的。她像一位矜持的女子,就算忍不住笑意了,也会用手努力地抿着嘴,只能从她微微地颔首中,才猜出她遇到开心事了。
天晴,阳光暖暖地照着,梨花也被哄得暖暖的,枝条伸展,犹如倩女的纤手,翩翩然似欲歌舞,殷勤的蜜蜂飞来给她伴舞。若是雨天,雨水打湿花瓣,她也不乱分寸,反而异常冷静,要做一个独立的诗人,琢磨起一个个韵脚。或者是雨过天晴,路上还泥泞,路边的青草散着青色气息,她像新换衣裳了,分外清新,在你小心步行的时候,像有一袭轻纱掠过身旁,让你心头一喜,忍不住扭头观看,忘了地上的湿滑。
可是得承认,最开始,读着“花落知多少”的时候,我想到的不是梨花,是柿子花,吸引我去攀折的,亦非梨花,而是桃花。梨花的美,是一场大雪送来的,大雪过后,它就在心头上花开花落——那是“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千树万树”,那广阔的意境,原来是一朵朵、一树树梨花营造得出来的,我先前还嫌它颜色单调呢;噫,都说“春风不度玉门关”,可诗人的天空怎会不见春风?漫天飞雪、满眼梨花,这个边塞诗人真是浪漫,一定有某个梨花盛开的地方,诗人曾经路过,停留过,离开后他又分外想念,于是把它写进诗去。又在一个傍晚,我正下学回家,从山路下来,看见村子里浮着一团团的白,在春天的黄昏里,村子变得朦朦胧胧的,像梦一般。
“驿路梨花处处开”,这是梨花送给旅人的诗意,梨又和“离”同音,旅人离乡,路上遇见梨花,如何不起思乡之情?幼年时候,逢梨花开了,我总会比一比哪一棵开得早,哪一棵开得盛,哪一棵的颜色与众不同。等年长后离开村子,却只惦记着它们何时开——“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也学着诗人,每年春天,都问问梨花开否。
博物馆的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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