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姜氏二贤

无痕

第三十七章  姜氏二贤

雷云凌

    引言：在寿宁这块土地上，建县之前没有官学，办学方式以私塾为主，而地点大多设在私人房子里，大家族则设在公共场所，如宗祠、文昌阁等，只有如鳌阳、西浦这样文风鼎盛地区才有专门的书院、书馆。明代清源姜厝的姜家是个小族，人丁不多，无需建设书院，所以，姜家子弟基本在家庭私塾延师就学，偶尔就近私塾交流学习。姜英就是以这种的学习方式成长起来的，到他学将大成之际，恰逢寿宁建县，寿宁学宫成立，姜英自然成为寿宁学宫的第一批学子。

  知县、通判有多大？七品和六品而已，芝麻或比芝麻大一点，这在历史长河中，犹如尘埃，俯拾皆是。倘若其事迹能被世人津津传颂数百年，乃至更长，这就不简单了，姜英和姜礼父子就是不简单中之人。

  姜英，字士杰，寿宁县清源乡姜厝村人，修习《诗经》，于明天顺三年（1459）中举，是寿宁建县4年后的第一位科举人物，誉为“春元”，冯梦龙《寿宁待志》亦有记载。姜英中举对学宫来说，是一件巨大的喜事，意味着学宫办学成效初显，上至知县谢俊、教谕，下至学子，莫不受到极大鼓舞。《寿宁县志》康熙二十五年版载，姜英中举前后，即天顺己卯（天顺三年）八月，神来祥瑞，于学宫里的文庙前，忽然长出灵芝，训导周序作《灵芝赋》以纪之：“今秋大比，首举姜生英辈乡试，而大成殿忽产灵芝凡三，此学（宫）之祯祥也。”“初秀而一英，人除而莫知；再秀而一茎，人知而勿奇；三秀而一丛九茎，咸奇之而无疑。”

  姜英中举后，选官外任，历任广东肇庆、浙江萧山及南京武学训导。任职期间，“律己有义，教人有道”，旋升湖广当阳知县，一任就是九年。姜礼，字用和，姜英次子，少有才名，修习《易经》，明正德十一年（1516）中丙子科亚魁，年仅14岁即赴浙江金华任职，后任广西梧州府通判。

  民间流传一则很有趣的故事，主题是“小小金华府，大大兰溪县”，说是姜礼任金华府通判期间，姜英任金华府辖下兰溪县知县。论官，儿子大于父亲；论亲伦，父亲大于儿子，所以，兰溪县比金华府大。况且还有人想找姜礼办事，但又不方便，就先找了姜英，父亲一开口，儿子自然照办，事情就得以顺利解决啦，渐渐地“小金华，大兰溪”的说法在浙江兰溪和寿宁就传了开来，一直传到今天。

  姜氏故居依山而建，屋后有两方巨石，大比房屋。民间相传：姜氏父子迁居姜厝前，曾有风水先生对姜氏祖先说，这两方巨石下是一块灵异之地，若能得到，必出俩位贵人。于是，姜氏先人便决定迁居此处，此地也因姜氏的到来而得名姜厝。

  之所以称姜氏父子为二贤，因为俩人都是古之贤者，是值得后人们见贤思齐的对象。

  让我们先来看看姜英吧。

  姜英在湖广当阳知县期间，勤政爱民、清正廉明，任满考绩离开时，士绅百姓争相挽留，明宗室楚王赠诗：“荣承宠命出京銮，凛凛水壶一镜寒。河汉秋晴回列宿，花封歌咏颂郎官。行山去客朝无警，外户居民夜不关。他日九重书善迹，行看荣擢觐朝班。”都御史李公实亦赠诗：“一路仰高风，如谈寇相公。巴东思盛德，塞北树全功。干蛊谁能并，循良孰与同？识荆又相别，何日更重逢？”当时，在当阳百姓间传诵：“姜当阳，古循良，任满去，德难忘。”的口碑，并建亭纪念，以志不忘。

  明代知县一任为三年，被当地老百姓连续挽留达九年之久，可见姜英德政是如何的广被百姓、深入人心了。

  相比于乃父，姜礼是个传奇式的神童，在寿宁民间流传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据《姜氏宗谱》记载及姜氏后裔口头流传，姜礼秉承家风，自幼勤苦读书，研习《易经》，少年才气远近闻名。众所周知，《易经》是一门艰深晦涩的中国传统文化，浓缩了许多至今尚无法破释的东西，内容涵盖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许多学科，入门难，登堂更难，入室尤其难。姜礼选择《易经》本就不易，就《易经》而能高中亚魁，可知其聪明才气，无怪乎能够名动一方。相传，姜礼年仅14岁就中举后，选任浙江金华府通判。临行前，其祖母不放心，有意试探，生吃了刚生下的鸡蛋，故意嚷着“鸡蛋被谁偷吃了？”要小姜礼当场指出，姜礼用三片铜钱卜了一课，已明白其中原委，于是，端了几盆清水，要求在场每人各漱一口吐到盆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轮到其祖母时，其祖母笑呵呵地说：“不用试了，你已通过这一关，可以前去上任了。”到金华后，当地有三人欺姜礼年少，有意为难，就金华究竟叫“金华”还是叫“金化”或是叫“金花”问题，吵上公堂，请姜礼判明，姜礼微微一笑，当场判道：“坐在金华喊金华，皇上插花是金花，和尚化缘口称化，三人不因华化花。分明有意来相戏，欺我年少坐金华。甘罗十二为丞相，我比甘罗两春差。三人各打三十板，堂下不许再喧哗。”姜礼后来辗转各地为官，终老异地。

  由于古代信息闭塞，无法传播，姜礼后来政绩若何也就无法可知了，但仅就少年时的这一段传奇，就算是放在今天，也足于震动神州大地了。

  每当披阅当地的这段历史时，总不免为姜氏父子深深叹息，如许才华、如许智慧，中举之后马上就选择仕途，而没有继续深造，争取考个进士什么的，岂不可惜？何至于留予后人“缺月”式的感想！尤其是姜礼，年仅14岁就急着做官，官瘾是不是大了点？当然，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却也无可厚非。

  比较一下姜氏父子，我还是较为喜欢姜英的，这不是谁官职大的问题。既然为官，理所当然就要造福一方。时隔500多年，许多东西已不可知，也不可论了。主要是姜英留有一首佳作《蟾溪垂钓》：“长溪万里绕青山，百尺丝竿带月还；我已愧无尚父遇，人谁识有王孙颜；江含频影惊鱼饵，石抱松根草弄斑；鲈鲙不赊游宦兴，春深啼鸟应知闲。”可能是读了几天书的缘故吧，我对诗中“我已愧无尚父遇，人谁识有王孙颜。”之句颇有些许共鸣。“尚父”即姜氏始祖姜太公，被周武王尊为“尚父”，佐文王、武王奠定周家八百年天下，封地在齐国。这两句诗不深奥，大体世人皆知其中之意，恐怕许多人在历尽沧桑之后，也会认同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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