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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随手翻着纳兰性德的《木兰诗》,整阕看下来,我仍觉得这句最好。有点像张僧繇画龙的一点。又像西门吹雪的剑,犀利,优雅,无声地吻上你的脖子。感觉到的时候,已经回不到最初。
读纳兰的诗,如同思念光阴背面的那个人,虽是盛夏也须要有寒气逼人的冬夜。冷冷地,悄无声息地,把心腾空,将凡俗燃成灰烬。这样才能很投入的读进去,才能从华美得近乎苍凉的词句中,读出融化冬天和自己的暖意。然后会看到时光泛黄的痕迹。生命浮动的暗香,像夜色游荡窗边,渐深渐浓。
只是每每读到这句,就很难继续后面的阅读。思绪像点点梅花,冬风萧瑟,蓦然回首,它已经在墙角盛开一片了。
我悲观地想,纳兰其实是想说,人生开初千般华丽的帷幕,万种热闹的场面,也只是最后海市蜃楼一场空的铺垫。所以,最美好的人生,该是只如初见,止于初见。省去后面种种不想耳闻目睹的变幻莫测,翻云覆雨,支离破碎。
然而,人生,能满足只如初见吗?肯希望止于初见吗?
张小娴说,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总会有终结,可我们还是选择了开始。
于是人生的伤痛,如同情节的安排,在后来的岁月里,耳鬓厮磨。
我想,我不能满足,我要的更多,即使只有伤痛,但还是希望在无数个下辈子,像邂逅一阙好词一样,邂逅一些人。
感觉自己是在长大的孩子,有开出花的心事,有做不完的梦,有停不下来的爱和忧伤。快乐着自己简单的快乐,悲伤着自己莫名的悲伤。如果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能遇见的话,我们不可以擦肩而过,不要求能说出对方的名字,但求遇见时能说出“永远”……喜欢这样的青春。有能握在手心的温暖。有不可擦肩而过的约定。有天荒地老的诺言。
记得《夜宴》中,婉儿问青女,太子没有传信给你?青女羞涩地笑,太子从来都不给我写信。婉儿又问,那你们怎么联系?青女依旧羞涩地笑,做梦,我天天晚上都能梦见他,是在梦里跟他说话的。
若不能止于初见,若很不幸地落入命运的安排,我们是否也可以这样聊以自慰,直到伤痛老去?世事,有时看起来残酷,翻转过来想,也是一种慈悲不是吗?
记得上学时一好友要远离我们,大家在一起唱起了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离别的伤感,在好友们的脸上来不及显山露水,曲已终,人已散。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片段,像课堂上老师偶尔的停顿一样,转身就会忘记。今天突然又听到了熟悉的旋律还是泪流满面。
人生,若,止于初见,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在停顿的那一刻,能有希望,能有梦想,该多好。这样的人生,即使堕落,也不会肮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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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3-29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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