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城·漂流瓶记

幸好及时护住脸

曾经 孩提时的梦幻，在暖暖阳光的午后，呆坐在一个透明的漂流瓶里，
斜斜地在水里晃荡，就我一个人，安静地张望瓶外沿途的风景……
对于5·12的四川地震，我们仿佛隔着漂流瓶在观望，很安全，很紧张，很清晰又更觉得模糊，很无能为力……

于是，福建—四川，逆流而上地漂流远方，我们来了。

这座城已经荒芜，或许人们该各自离开去寻找精神粮食；
这座城是一身伤，却有这么群人选择留驻家园继续守望……

“投出冷眼，看生，看死，骑士，向前。”

赴川医疗防疫支援已有一月了。
回想当初，怀着某种冲劲和热情奔向远方，
雁去长天，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
就此打下即将消失的那段 用脚丈量 用心行走的他乡岁月……

四川，彭州，龙门山镇。

这座曾是国家级风景区，四川省的新农村示范点，
有着著名的宝山集团，年产值26亿，分为5个村和1个社区，
光宝山村就拥有17座水电站，经营 矿产、能源、旅游……
距离映秀镇仅17公里与汶川一山之隔，九峰山。

2008年5月12日14∶28分，
在80多秒时间后，顷刻变成一座废城。

6月25日，从原来援助的江油雁门转战到彭州 再上龙门山，
一路的情景令人震撼。
越行往上，街边的楼房 商铺都可看见明显的破坏痕迹，
过了小鱼洞 往龙门山方向就愈发明显。
车轮在开裂起伏的单行桥面上行驶，另一半桥面则在加固修缮，
军队、救灾物资的运送车随处可见，
忙碌，凝重，尘土漫天。

放眼望去，所见山体不再是绿色延绵一片，
断裂，塌方，滑坡，
上弧型的，瀑布状的……把绿色的植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爪痕一般，
黄褐的沙土，萧萧而下，
阳光下反着白光的裸露山石，摇摇欲坠……
到处是 累累伤痕。

车辆行进中，所有的道路都是由军队交通管制的，
在龙门山 可以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军队，
沈空、广空、成空、济南机部旅、南空，
无法估计有多少军人奋战在这里，绝对超过城镇的居民。（在一次工作中遇到南空的一位战士，他正是从我们霞浦建设机场被调过来的，还有许多人，他们是不换防的，龙门山将成为他们的第二故乡了。）

进到龙门山地界里，
我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毁损”这样的字眼来概括了，
满目疮痍！远处是坍塌的山麓，河道边可见一道平直如刀切 像“堤坝”一样，只是这不是河堤，而是山脉整体的断裂带，延长几十里，近处路两旁已不见几乎所有的房屋，
就像在迷雾中一样，灰朦一片，烟尘中机械声轰鸣，
断壁残梁，遍地碎砖裂瓦……
值勤的士兵、清理现场的工人、还有许多背着背篓捡钢筋的村民……
废墟？亦或称之——拆迁“坟场”，
只有一种感觉，荒凉，可怕。

不得不戴上口罩，就连呼吸都觉得嘴里能尝到土味，
又让我怀念曾说的“宁德 我们拥有清新的空气”了，
这儿的空气和宁德简直没法比。（当然之前龙门山 白水河的无污染情况绝对胜过宁德的）

我不知道自己毅志的底线是多少，或者还剩多少，
在四川呆了近一月，已经算是从江油最艰苦的雁门转换到彭州来，
还以为是成都平原上，条件兴许会好些，
可到了龙门山，到了驻扎的营地时，
我看了看四周……随后产生强烈的孤独和伤心，说实话第一眼后的感觉是，好想回家啊~~
这里的毁坏实在是太严重了。

营地的帐篷隔十几米是公路，路边就是整片塌方的山，
树木、山石大部分堆积在路边，
裸露的山体上除了镶嵌的岩石外，稀疏残留的一些树木以极其怪异的方式斜插着……

每天都有3-5次余震，因为非常靠近震中，震感比原先在江油时强烈多了，
就算在睡梦中也会被左右摇醒，
接着就是趴着耳朵倾听，是否有山石滚落的轰隆声，
若没有，接着闭眼睡觉，然后等待下次余震。（并不是没选择安全的地段安营扎寨，而是这里到处是危房滑坡，无处选择）
在雁门时住的是麦田，
是不是有点麦田守望者的味道？呵呵
不过这种感觉是到了龙门山以后才回想起来的，
（麦田里的守望者：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
雁门艰苦可更多的感觉是热闹，龙门山更艰苦 感觉只有一种——孤独。

雁门的地震发生 像炮声一样，轰地一声，然后开始摇晃，耳膜传来的感觉像远处火车开过，或床下有陀螺窜过一样，就几秒或更多几秒；
而龙门山则不同，似乎没什么声音，先是感觉左右剧烈地摇晃一下，然后就频度加快 强度减弱地晃动 直到消失。就像两端拉直的皮筋中间被用力一拽，放开后的颤动。最后是山石开始跌落，哗啦啦地流水一般。

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靠近滑坡，包括在雁门也没有。
这边可以清楚地看出，四川在千百年前应该就是片汪洋海域，
山体与我们那边完全不同，没有坚固的岩体，就像是亿万立方的沙土堆积而成的，
也许是因为土层丰厚，震前山上的植被才特别茂密，到处都是森林，
岩石都是较浑圆的鹅卵形状，没有花岗岩、也不像太姥山的玄武岩、也没什么风化的样子，
就如同河床里的石头长年被水冲刷过一样，
每天余震不停地 山体都松散了，稍微有一点动静就看到所谓的“飞沙走石”了。

四川的天气也和宁德的不同，
宁德在海洋气候调节下会好许多，
这儿似乎夜晚的时间特别短，4、5点天就亮了，晚上9点半左右才开始暗下来，
早晚很凉，就算现在已进入夏季月份，清晨还要从件薄外套，夜里要盖被子，
湿度非常大，就算晴天，一早起床 脚套进裤子里，裤子全是潮潮的，
而早上10点后太阳就非常大了，毒的时候晒在皮肤上都会刺痛。
队员们的手臂很容易就脱皮了，有的还连续好几回。
而中午帐篷里的温度超过40度，我们带来的体温计就在帐篷里被涨坏了，
大家只能在营地邻近 未垮塌的商住房过道里避阳。

湿热的空气，满负荷的工作任务，部分队员膝关节也出现风湿疼痛的症状，
四川饮食偏辣偏咸，辣椒就像我们的鸡精味精一样当佐料用，
最可怕的是花椒奇多，
虽然都是去湿防病的，可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无法适应。

前半个月都是饼干、压缩饼干、快熟面和另一种快熟面……
现在龙门山 有家没震倒的小店，修缮后对外开放，队员门这才吃上米饭，
青椒肉丝、虎皮辣椒、生姜肉片、扮椒空心菜、清炒小黄瓜（这儿的清炒怎么那么像我们当地的干煸呐~）
麻辣豆腐也根本比不上宁德最普通的小葱皮蛋豆腐，
没有鱼，就连鱼干都没有，
霞浦的同事带来的虾米、对虾干和手撕鱿鱼成为最抢手的美食。
当然，在13天前 瓜分完最后一片海鲜——豆腐干大小的手撕鱿鱼了。

悲凉的灾区，完全看不到龙门山原先的美丽生态，
最漂亮的九峰山、大小龙潭，有780多家农家乐，最少50人，最多可容纳200多人，
星级宾馆的装修规格，最豪华的套间每天要大几千，
村民都很富有，富有的绝非我所想象到的。
从九峰山最外的居住点，到最里只有23公里，可是震后产生的滑坡就有40多处，
沿途所见 都是滚落的石头、废弃的村落、被巨石 泥石流砸坏的错落别墅群……
如今只能通过远处残留幽密的森林和残破别墅的豪华外墙、装修，隐现着这座城镇旧日的隽秀繁华。

一夜骤雨一日暴晴。

最郁闷的是这儿的暴雨，突然间变天，就算昨夜星光满天，第二天也照样下雨。
似乎与一直自以为是的自然常识相孛，
（四川的暴雨除了雨势大外还常伴着电闪雷鸣和狂风大作，你蒙着被子也好象就隔着耳膜打着。印象中宁德除了台风天，才电闪雷鸣地夹着大风，此地夹着狂风似乎很普遍。）
因为没做好防风准备，队里被吹散架了一顶帐篷，据当地村民说，现在是夏季还好，前些日子还会伴着冰雹……
夜里帐篷接缝就开始渗水，四周引水沟都会满起来，土基开始塌陷，水就涌进帐篷里了。
最痛苦的工作是夜里打着电筒 一边得撑伞一边还要抓着工兵铲疏沟，抬石块加固土基……
雨停后的一天一定是最热的，
帐篷外的地面还是泥泞不堪的时候，太阳就肆无忌惮地焦灼着，
这比平时都糟糕，8点钟帐篷的温度就骤然升高地呆不住了，
多是由于地表雨水被蒸发的缘故，异常闷热，
那些被泥石流冲倒在路边的树干残枝上都会不断地飘出白色的蒸气，看去就跟冒烟一样。

树下、帐篷背光处、残留的屋檐……能蹲在任何一个阴影下，有几丝凉风都是幸运。
特别是下午，几乎无法开展工作，疲惫的队员们归营后都躲在所能找到的阴影下，蜷着身子随着阴影的变化 移动，这时候你会觉得 就连简单的呼吸都会大汗淋漓。
如果不出汗了，那你就中暑了。
中暑、感冒是再平常不过了，有时候正气水配着消炎退烧药一块儿吃，真是经典。

龙门山脉，白水河畔。

假如提前两个月来，我们就是身处成都平原最美的避暑胜地中了，
广袤的植被森林，丰盛的水源，错落的湖泊沟谷，清澈的瀑布河流……

恰当的地方，恰当的季节，或许不恰当的是 我们未必会来。
然而，依然是恰当的地方，恰当的季节，不恰当的地震却发生了，
随后 “或许不恰当”的我们 也来了。

从盘龙蜿蜒的山脉中穿行而出的河流叫白水河，
做水质监测时候问了老乡 名字的由来，
原来是河水清澈见底，流速快 水量大，河谷里的石头被冲刷地非常干净，没什么青苔寄生，在阳光的照耀下，清亮的水面、河底的石头反射着，远望去宛若一条银白色的绸绢，所以称之白水河。

而地震后 上游的瀑布、山泉消失了，
回龙沟完全填埋了，银厂沟被两边的山体塌方填埋后又经造山运动，拱起形成一座新的山，
大小龙潭也基本破坏，无法复原了，大部分水电站震坏，
白水河的水质发生了巨大变化，
泥水翻滚、夹杂着上游废墟的杂物 垃圾什么的，水面与石头河岸交接处漂浮着一圈令人厌恶的白沫……
检测水质已经不适合使用了。

如今村民的饮用水只能靠少数仅存的山泉储蓄消毒，或和我们一样靠部队每日一次从另一个城镇送水车来补给。
在一个水源充沛的地方，饮用水成了最紧缺的，
洗澡、刷牙这些队员们都得错开或者缩减，
不是无法，而是不能，只能一省再省。
哈哈，每次脱下衣服看领口 袖口 衣摆的地方，我觉得自己真像朋友笑道的 脏鬼呐~~

四川灾区说是99%的受灾乡镇都供上电了，
而这个原本能源发达的龙门山却成了那1%的重灾区之一，
用电只能借助济南军区机步旅 每天两小时的供电。
有时候还因部队内部需电量增大而停止几天的供应，
队员们交接工作时就点着蜡烛，幸好四川天暗得晚。

苍蝇 蚊子 鼠患十分严重。

在雁门的时候 蚊子非常可怕，成群的，你看它根本不试探性地接近你，而是俯冲自杀式地直接冲下来，叮上皮肤。
而龙门山蚊子情况还算好，但是苍蝇非常多，
消杀灭的药物已经非常有效了，在龙门山有7、8支不同省市的防疫队 每日喷洒，
这些恼人的家伙 还是前赴后继地 扑面而来……

大家如今对苍蝇的恶心 似乎有免疫力了，
吃着吃着 从饭盒里翻出只苍蝇 也很随意地用勺子拨到一边，接着埋头苦吃，
实在是 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 胆识了。

流调时也查过龙门山的历史资料，
之前这些虫害鼠患在镇里也是鲜为见到的，
因为评为国家级景点，村民的卫生意识都很高。
而地震后，山垮水断，森林里的动物或者遇难者被掩埋，有些至今无法进入，
生态的变化 引起鼠类迁移，再随着灾民的聚集 生活垃圾的无序堆放，
排水排污系统的破坏……致使虫害鼠患横行。

不是村民们不注重卫生，也不是防疫人员不够尽力，
他们的量实在太多了，防不胜防。
随着四川主汛期的来临，在灾后重建的同时，防疫这块也许得更加科学有效地统筹进行才可。

幸好及时护住脸

关于四川人的热情与信心，是援川以来给我最为震撼的。
龙门山脉断，却断不了龙之民族的脊梁；
白水河源变，却变不去重建兴新的希望。

虽然家园全部毁坏，虽然缺水少电，虽然物资匮乏，
可无论是在雁门还是龙门山，我从没看到村民们悲泣的面庞和无助的眼神。

我在龙门山营地附近的一个未完全毁损的商住小区里（里边已经没人入住了），结识了姓周的一家人，他们经营着一层的店面，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杂货铺。（这商铺也是镇里供电时间较长的一家，我们经常到这边来手机充电）

和我父辈年纪相仿的老夫妻和一个女儿。
闲谈中，女儿说起 父母是从通济镇上来的，
当年借了5元钱 扛着木材出来……多年后，他们家在九峰山景区里拥有一家1千多平方米的农家乐，雇佣了12名工人，
今年在镇上社区里一口气买下连排的10间铺面，就在买下铺面后的20天，地震发生了……
现在10间铺面只靠这1间经营着。

当我问道她家在景区里农家乐的情况时，
她仰起脸 微笑地应到，“周家庄吗？没了，全没了。”

我完全看不出悲伤，应该是有，应该是隐忍着的，
可令我感动的 甚至可以说震撼的 是她那时的微笑，
这才算真正的笑靥如花。

她的父亲在身后说，当年也是这样出来的，我们会回去再盖房子的，一定会更好。

就是这样简单的话语，却让人心毫无招架之力，
是的，四川不须要眼泪，流过后 擦干，一切重来。

龙门山 景区消失了，城镇荒废了，
夜晚 晴朗时 虽有星斗满天，
却无法给这落寞的伤城 一屡亮光，
悲凉、死寂的夜，漆黑四面，苍白漫长的公路 以及远远的山传来劈哩啪啦似鞭炮的滑坡声……

黑暗中要行走许久，才能看到这周家铺面的灯光，
一家人加上仅剩的一位帮工 在夜间忙碌帮运各种商货的样子……
也正是这份光，虽不亮 但令人温暖；
也正是这家人，虽普通的一家，却看到四川人的坚强和希望。

在援川的这段时间，热情和感激总是温暖着我们的心。
记忆最深刻的是 上一个支援点雁门结束工作，换防离开时，
相处一段的村民全部围在路边送行，
一首孩子们稚气的童声唱的“感恩的心”撞击着你的心房，
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顺着血液从全身各处 涌向心脏……

那一天，当孩子们唱到：“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时，
泪水再也遏制不住地涌出，甚至你来不及察觉，
那么自然，又那么无声无息地…
孩子们在车后奔跑着，车窗内伸出的手，挥动~
队员们哭了，留下了背影；村民们哭了，印下了记忆……

可以确定地说，我不知道 从开始到现在 到最后结束 在援川的日子里，究竟为灾区人民能做好多少事？能起到多大效果？
我尽力去做了，也许仍是微乎其微，
可在这儿，在远方的 不止我一个，
一点的微乎其微，两点的微乎其微…成千上万、不计其数的微乎其微 汇聚在一起……

在改变，我们在改变，灾区在改变，四川在努力改变。
凤凰陧磐，骄龙重生。总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凝聚，默默沉潜 促我们前行。

每个人都很重要，
每个人都能发挥作用，
每个人都能带来改变。

援川的日子里，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面容安详的老人，带着喜悦的孩童，援川车辆通行至每一个路口 向你敬礼的军人，打听时热情微笑的路人，忙碌中擦肩而过点头致意的不同援川者……

现在国家地质专家还在评估 这儿是否还适合人居住。
龙门山能否 穿越这千年的伤痛?
不过 我遇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看到他们的努力和希望。

与镇上志愿者联系时，遇到学校举办的一个烛光晚会，
再也没有比这更其乐隆隆的场景了，我觉得 同一首歌 应该考虑下来录制，
我也唱了首“忘忧草”，虽然 五音不全，可自以为是唱地最好的一次了，没有钱柜的音响效果，可清唱时都有人和声呢，得意 呵呵~

回宁德的时候还没定下，
不过已经比第一批队员长出了两倍了，这有点超出队员们的想象，
所带的随身物资已经不够，水土不服、气候差异的不适 也渐渐在队员们身上体现，
关节疼痛、频繁的中暑、感冒，宁德队（整个地区寿宁2名）10队员中已有3名生病休息2天了。

离家好远，看着老乡们坚守自己的家园，更添了一份思乡之情，
好想家啊，好想爸妈，好想家中的朋友，好想平时逛得厌烦的街道，好想那街角曾觉得索然无味的小吃……

夜凉如水，旁铺的同事起身泡茶，我问到，
“是什么茶？”
“人参茶。补充点体力。”
“呵，有当归么？”
“当归？？”
“恩，我想要 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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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快到第三批赴川换防的日子了，我每天下午放工后 坐在帐篷背后记录些零碎的东西，
好久没上论坛了，码字越发地迟钝，有些相片回去好好整理后再发出来。
这段日子算是很好的历练了，经历前所未有的艰苦，见过与生未见的震撼，
真正的感动直指心底。

改变、成长，在任何地方也不会在此 更加深刻和迅速，
从没被这么多人感谢过，从没看到这么多人与我一起流泪，
其实该感谢的应该是我，这些善良坚强的人们让我学到的更多。


我们来了，不负使命，不畏艰辛，洁白的旗帜沾满汗水与泪水。


雁门营地的早晨。




龙门山的营地


地 就这么裂开了？！我该踏向哪处？


路标，过去指示客车旅游的方向，而今下边穿梭的都是救灾车辆。


一群熟悉陌生人的第二故乡。






街店，有个相近的电影名字叫“爱君如梦”，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




“河堤”，刀切一般，尘土飞扬处的石碓原先是盘山的公路，至今还埋着3辆客车，下边是军队新开的公路，客车就在上边，根本无法挖掘，一挖山就又塌下来了。










若是你 怎么形容眼前的这片？




最高最美的山峰，只有在非常晴朗的时候才有幸拍到。


白水河养育着两畔的人们，如今……从此往后，谁来改变或记录它的故事呢？


新添的塌方，继续下去又会形成堰塞湖。下面有张照片更厉害，岷江上游的河道都快被堵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生，根本没办法。


在江油市的时候，这只狗一直趴在路边，不吃不喝，暴雨烈日都没离开，头一直望着北川方向……


这是云贵川才有的一种草，叫火麻也叫蚂蝗草，外出时一定得穿长裤，一些队员被擦到后就会疼痛红肿发炎，然后得等腿自己痊愈，普通消炎药无效。

幸好及时护住脸

路途，路途，还是路途。这儿原本有路，不过现在没了；这儿现在没路，不过我们走过来了……








山？伤？














滑坡，没停没歇，将房屋摧毁，将公路掩埋，将河流阻断……那辆车是从上边的公路被推到河中的，不知驾驶员是否生还。






家没了，亲人没了，如果连照片也没了……那回忆？






我们的教室，低头 散落一地的书本；抬头 看到高年级的黑板；窗外的天空不再蔚蓝……


又是一间教室……


还是间学校……拍下学校的时候总是心绪复杂地想好多，无法形容。


不怕 四壁皆空，学海无崖方显莘莘心境宽广。


对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在这孩子的眼神面前 我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不是无动于衷 而是无能为力。




回龙沟景区。


回龙山庄。


回龙沟再深处已经无法通行。






滚落的巨石下，生命无法承受的痛。












羌族曾经美丽的家园和羌碉……生者继续前行和守望。


那一天，那一天，我丢了你……象个孩子失去心爱的玩具。
                                       我很安静，很紧张，很害怕……你还会回来么？！






断壁残墙的天空上还是有燕子停驻，满目苍凉的废墟上依旧有花朵绽放。


在九峰山看到路边的一个公告牌上……我们的学生依旧坚强乐观。




入村调查时，送给我李子和杏子吃的一家人，男人们外出打工了，临走前我给他们拍了张照。










这才叫——笑靥如花。




龙门山的抄手，面条好咸，抄手好淡，好想宁德的拌面和扁肉呐。


姑娘手工绣的羌帕，漂亮吧。


手被晒得好黑，不过很幸运也很用心，在这里让我学会面对，懂得在手里紧紧拽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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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  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南柯愚生

向支援四川灾区的闽东各界人士和乡亲们致敬！祝愿你们在那边平安顺利！

噢咧咧噢啦啦

牙牙....
这么久不见原来去了四川!
好样的你..加油!

小溪

好样的

虫虫飞

震撼！这样的经历足以记忆一辈子。

[ 本帖最后由 虫虫飞 于 2008-7-13 23:1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