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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走不出那庭院深深,帘幕重重(叶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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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23:26: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福建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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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出那庭院深深,帘幕重重


                                  ——词解旧式女子的悲情宿命
                                                □ 叶渝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 欧阳修《蝶恋花》
    密密杨柳,厚厚堆烟,层层叠叠帘幕,全都锁在一方深深庭院里。庭院,不单锁住了满园春色,也锁住了旧式女子的悲情人生。
   《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在春光明媚的后花园,叹出了千古闺阁女子心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在那礼教深重的封建社会里,女子的青春多半是压抑在这般桎梏中。我们如何能想象,一个人,连自家的后花园都被禁止进入,只因“春光”会引发“春情”,而这“春情”二字恰是封建礼教之大讳。于是,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之上,旧式女子的青春、情感、理想一点一滴地消逝,伴着“梧桐更兼细雨”,伴着“妆楼顒望”,从春到夏,由青丝到白头。




                                女儿愁——飞花轻似梦,丝雨细如愁


    似这般可怜的闺阁女子,即便不曾读书识字,只抬头望双飞燕,低头见鸳鸯侣,也总能隐隐萌生说不清的闲愁;如若能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便大体能吟咏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亦或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下既生得闲愁,只怕是自己愈发要弄清楚这是为何了。兴许有一天“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引来如意君“墙头马上”的身影;兴许也像杜丽娘千里一梦会姻缘,成就命中夫妻。然不管怎样,这般愁既是有了,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又兼挥之不去,“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直至那愁愁尽了一春归去,“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方才作罢。
    这样的日子,“晓阴”自然“无赖”成了“穷秋”,在漠漠轻寒的小楼里,恐也只好看那“淡烟流水画屏幽”,将着小银钩把那宝帘闲挂。

                                                      新妇怨——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定是男子爱极了游冶,且莫管是否全为“商人重利轻别离”。即便是心爱之物,日日把玩也有个心下嫌腻之时,又何况新颜渐老,烟花绚烂。昨夜里恐还是掌上珍宝,谁能保明朝不弃若敝帚。眼下,那“槛菊愁烟兰泣露”,皆着我之心伤。而那“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偏又时时提醒自己万不是未嫁之时。一夜“斜光到晓”,一夜“西风凋碧树”,怎不是她那百转千迴又愁肠寸断的心声。只待是日来上得高楼,闻说个只言片语,瞧着个熟悉身影,又怎堪“山长水阔知何处”?而这番日子方是个头,此生漫漫如何堪休,又如何不去哀叹“独自怎生得黑?”而即便黑罢又如何,不过是再守一夜空房,再染一夜素光,直到白了青的发,皱了展的脸,浊了清的眼,瘦了匀的身。
    原以为豆蔻之年已是浓愁,如今相比,方晓那不过是闲来之忧,尚可说出口、表于言,而今,怕不是只有夜风知晓,徒留哀叹了?

                                                   旧人恨——乱红飞舞,楼高不见章台路


    也不知在这个深深重楼里度过了春秋几许?只见那昔时杏苗已花开满树。空负了满院春光,一腔欢喜,只在风雨中独自凝愁。且道是“女为悦己者容”,这满树芬芳又岂不是为了悦己者繁艳么?可如今,惜花、护花之人何在?空叫风吹了嫩蕊,雨打了花红,鸟儿啄去了鲜果,虫儿残蛀了身躯,怕只是离那落零之日不远矣,怕见得暮春三月雨,怕经得凄惶寒夜风。再上高楼罢,还望那天涯路,曾经的细杨弱柳,今已成扶疏之势,帘幕重重、杨柳堆烟、楼高不见章台路。旧时既难闻片语,今昔又何必乞求消息?那曾经光艳的珍珠莫不是已成了死鱼目?一悲一慨间,夕阳又已落幕,手把小银钩放下宝帘吧,一并掩上重门,让时光在屋里停驻,恨只恨,黄昏渐逝,暗夜又长,春不驻、年不驻、人也不驻。闻得窗外杏花舞,渐渐堆积,寄语人何处、春何处?花儿不语,依旧落香满地。
    又是一夜难眠,闻寒虫凄凄,看东方抹白。


    从落花女儿闺愁到高楼新妇闺怨、再到深院旧人闺恨,一代代旧式女子,至始至终重复着这条不变的路,在闺阁之上演绎着自己凄凉的一生。朝代变迁、沧海桑田,她们的悲情宿命却从未更改,让春时娇艳变成冬日枯枝,让遥望身影化作望夫石头,把自己的悲喜人生栓系在男人的顾盼之间,在等待又等待的不尽岁月里,去完成从少女到新妇再到老妪的人生历程。只让一切美梦与幻想变作出墙的红杏,而那万劫不复的躯体却忠实地驻守在这方帘幕重重的深深庭院里,默默聆听岁月的跫音,切切感受凄清的寂寞,守侯着日升日落、花谢花开,品味那朝时雨冽,晚时风急。
    白驹过隙间,昨夕又逝,今夕又至。人生大梦里,浓睡未醒,愁怨难销。

                          昨夕何日兮,共君红烛;
                          今夕何日兮,难睹君容。
                          昨夕东流水,逝去难留;
                          今夕心扰扰,几番戚忧!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缘难梦兮梦难求,妾有泪兮泪空流。


[ 本帖最后由 虫虫飞 于 2008-6-4 23: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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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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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07:5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才女佳作! 如能深加挖掘和发挥,写成一篇长篇论文,就更具学术价值了!
人生路杳,难免仰羡;半生苦乐历程,如鱼饮水自知。时自勉:天道酬勤,宁静致远!http://blog.sina.com.cn/mcj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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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10: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木尚有知(枝),君心不知,悲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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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10:2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引诗据典,自然贴切,游刃有余;描摹人情,如临其境,收放自如。 不知闺中才女,何来源源才思、绵绵愁绪?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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