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民政 于 2009-2-3 21:33 编辑
世事纷纷说不齐
文 / 荻祝
我生有几大夙愿,一大夙愿是与学问看齐。可有学问的人的思维精奥,我总是不懂或误会(比如中庸)。这也是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的事儿。所以他只管谈宇宙人生的大哲理,我只论谁家的媳妇漂亮、孩子聪明;二愿与富贵看齐。既不要“朱门”,也不会让“酒肉臭”。只盼望衣食无忧。可是大富豪们却只顾得自己享受自己合法的财产,忙着买飞机、养保镖。从不想把他们取之于民的钱用之于民。像我类劳动者就只好越来越穷。总的说来,我若不能向人家看齐,估计人家永远也不会主动地来看齐于我。
曾经,老婆对我的走路姿势颇不满意。说是弓腰驼背,一点精神也没有。我也深有同感。所以发奋练过齐步走和正步走。可当我把训练成果拿到大街上,准备运用到实践中去时,却没有换来喝彩,倒引得路人侧目。看来某种行为必要配以某种环境、某种气氛。一个人在街上走正步还是走不成。
其实,有些人与有些人之间,是没法看齐的。我有个叔父爱喝酒,家里穷得像我,吃了早起没晌午,还整天在镇子上的一个又脏又破的小酒馆里喝酒。我每在路上遇到他,总是醺醺如也,趔趄回家。看到我时,就摸着我的头,呵呵大笑。我说你又喝醉了,他总说没醉、没醉。人活一辈子,要是不喝酒,那还有什么活头!可我总是没法理解,人一辈子,总是喝着酒,实在是没法活。我也曾经试图豪爽一把,然则,那玩意儿,又辣又烧的,难以下咽。酒杯常豪爽地高高举起,又窝囊的悄悄放下。看来豪爽不是装的。幸亏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等都不在乎我豪爽与否;幸亏我的那个叔父还不打老婆、不打孩子。
所好的是,喝酒与不喝酒,相互之间,逐步取得了谅解。你喝你的酒,我不喝我的不喝。大家各自站稳立场,又互不勉强。这是一个进步。大家若都以我爱喝酒之心度彼不喝酒之腹,则我越是尊敬你就越是希望你多喝,你越不喝我越是坚决要你喝。这就不好啦!就像前几年,我们说刘少奇是内奸、公贼,那无论你是谁,都的同意。你要说它不是,那就要斗争。直到你也说他是才罢休。这看起来是统一了思想,实则是把误会闹得更大。因为,后来事实证明,刘少奇不是内奸、也不是公贼。
先贤们发明的“中庸”,我的理解是“墙头草”,东风来了往西倒、西风来了往东倒。绝对中立的事,是弄不成的。比如小日本打过来了,你要是不坚决抵抗就只有做亡国之奴,既不抵抗也不做亡国奴的出路是没有的。我非常盼望世界和平、人类和平。凭良心说话,激化矛盾的动机我没有。真的!为了和谐,斗争是唯一的好办法。小斗争小和谐、大和谐需要大斗争。越不斗争越不和谐。可是,根据“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推断,我无疑是属于小人,这没有办法。小人就小人呗!我也没有打算做君子。只是仲尼先生这话听起来,有点恶狠狠的,好像肚子里有一股邪火!似乎不必。我怀疑这话,不是仲尼说的。
人的能力有大小,所以财富不会平均分配;学问有深浅,则看法也不可能立即统一。所以,还是算了吧!这些年来,我也总结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这一生,注定会一事无成。向高水平看齐已经来不及啦,又是个反对中间派的小人,不能占上、也不能居中,留给我的还有啥?自然只有一个下下等。《张巡传》载:至睢阳,……有诏拜巡御史中丞。被围久,食尽,巡士多饿死,存者皆痍伤气乏。巡出爱妾曰:“诸君经年乏食,而忠义不少衰,吾恨不割肌以啖众,宁惜一妾而坐视士饥?”另有同僚许远,杀仆人响应之。何必呢?我不是投降主义者,但杀妻子、杀仆人的举动虽然值得敬仰,毕竟是件使人肉麻的事。我怀疑这件事与“有诏拜巡御史中丞”有关。但正如你所知,我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张巡之腹,不足信。可这事儿,我左右寻思,总觉得也不是值得提倡的好事。张巡之努力当然是不想做下下等,但好像也不够“中庸”。这岂止是不中庸,简直是极端的极端。所以张巡不但不算君子,还是小人中的小人。斗争是一条出路,可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忍耐也不失为另一条出路。得过且过吧!如此残酷的斗争,虽然是离我们很远的过去了的事儿。可最近的斗争,虽不至于杀妻杀仆,难道会风平浪静?就是未来,也未必会含情脉脉。 人类的思想总是随时间推移而飞跃,就如今天的人回头再看二战、改革开放以后再看农业社、再看文革、红三司、六总司等。自然,我们今天所热捧得、狂追得,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再回头来看,也许就如今天只看文革等。虽然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正如吃和拉,是一种不间断、不停止的新陈代谢。但如果在我们满腔热血、满腔豪情,就要握紧拳头、扛起大刀、提起刀笔准备战斗的时候,再冷静得想一想,则十年二十年以后,回头再看今天时,脸上发烧的遗憾即使不能完全避免,也就会减少些。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狂热,则事后就只有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