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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星空 于 2011-3-6 23:00 编辑
惊 蛰 朱雅秀
那条蛇,潜伏在我体内,已经很多年了。 一滴雨水落在我的唇上,有些冰凉。“今日惊蛰,会有雷响。”母亲这样预言,但我没听见雷声。也许春雷是来到了,只不过在离我们非常遥远的地方吧。这样一个表示节气开启的一天并不太长,高空灰云薄幕般开合,天空时晴时阴,我与母亲坐在纪委门前的大理石阶上,沐在忽明忽暗的阳光里,就那样看着眼前的戴清亭在阴晴不定的光照里恍恍惚惚,亭后的街道和人群象单反相机中主体的背景,被虚化了。 我一直认为,惊蛰是一个很特别的节气,这个词语光字面看就让人吃了一惊:惊蛰!一直以来,懵懂的我并不太明白“惊蛰”这个词的含义,只是听母亲说春天气温回升,到了这一天许多蛇啊蜈蚣啊青蛙啊等等会苏醒开始活动,人不小心是会被伤到的,所以这一天我是必定不敢贸然到山上去玩的。在网上百度,原来“蛰”指冬眠,“惊蛰”是指春光积处春雷萌动,蛰伏在泥土里越冬的小动物被春雷震醒开始出土活动。其时,开始活动的还有农人的筋骨、黑褐色的土层和农作物娇嫩而顽强的根须,因为到了惊蛰,我国大部分地区进入了春耕大忙季节。
在一年四季的二十四个节气中,惊蛰与其它节气一样,按一节15天的规律,夹在雨水和春分之中,之后是清明和谷雨,在排列中显得顺理成章而又有些突兀。其它节气如夏至、立秋等,大都是表示事物的特征状态,惊蛰却是以动词和动词的组合表示事物的走向表征。大地深处生物的苏醒仿佛一道被挖掘出来的箴言,将春天的节奏推向更加深入。 “惊蛰时节,最早醒来的是蛇。”母亲说。生长在茶乡的母亲是一名茶姑,在一年的惊蛰后到茶山上采茶。忽然母亲一片眼花缭乱:不远处一群数不清的小蛇彼此缠绕纽结头尾相抵,扭成一个密集硕大的麻花圈,在阳光下闪闪地蠕动着,脑袋和尾巴在圈中插花般参差仰起,似乎在举行一种神秘特定的仪式,向满山轻风绿野绿宣告着什么。第一次遭遇奇景的母亲不懂这种秘语,吓得失声惊叫双腿瘫软。同在茶园的另一名男子取来一根竹杆将小蛇们搅散,口中念念有词:“舅舅来了,舅舅来了!”小蛇们听话地四散游走了。原来,蛇怕竹杆,而在闽东民间舅舅是深受人们敬畏的,念叨上一句“舅舅”,驱赶蛇群的竹杆仿佛就沾上了假想中智慧的勇气了。 相比于母亲,邻居沈婆婆则有一次与蛇亲密接触的历险。那时,年轻的沈婆婆到山坡上采完竹笋,看看天正晌午阳光灼人,便进入林子,坐在地上一条横着的松树干上剥笋衣。不知一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沈婆婆突觉松树干在跨下扭动,起身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坐着的一截“凳子”竟是一条横在地上的大蛇!那蛇在斑驳的树影里张嘴打着呵欠,缓缓向远处滑行而去,身上褐黄色的花纹就象伸缩的松树皮,沈婆婆目瞪口呆。“蛇不咬人么?”我十分好奇,已是九十岁高龄的沈婆婆慈祥地笑着说:“不咬。咱没招惹它,它也不惹人的。”那次回家后,沈婆婆按当地习俗取了来自九家村民的后锅温水喝下,才压了惊。 但与蛇的相遇,多少还是吓人的。母亲的一名伙伴到野外干农活,不小心把衣服扣子扯掉了,那女子就从发髻上拔下随髻插着的针线,缝补起来。补完了,女子顺手将针往地上一插,不料竟插在身边一只蛇身上,刺痛的蛇象鲤鱼打挺般猛跳起来,将女子吓得面无人色,箭一般弹滚出好几百米远,惊魂莆定。天知道那只不幸的蛇是什么时候潜伏到她身边的。我和沈婆婆听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