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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情情怯之食虫记
(对蠕虫敏感、有密集恐惧症的朋友,文后附图可能引起不适,请谨慎观之。)
老家有句俗话,“看人啃肉骨,莫看人劈柴骨”。说的是啃骨头对旁人不会有危险,但劈木头就难说,奋力砍劈中难免会有木块不择方向飞出而伤人。休假在老家的村中闲逛,适逢一位邻居正在劈柴火,便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到一段段的松木被劈开,无数的蝤蛴(qiú qí)从松木段里露出白嫩丰腴的身子来。另一位邻居见了,找来一个塑料小盆将它们一一收集起来,“好东西,油炸着吃,最香!”他笑着如是说。
蝤蛴,老家方言称之为“柴嘎”,是昆虫纲鞘翅目天牛科桔褐天牛的幼虫,黄白色,身长足短,呈圆筒状。全虫可入药,性味辛、平,通经络、化淤血,主治痨伤血淤、跌打淤积、腰肾疼痛、闭经。《诗经·卫风·硕人》里形容卫夫人长相之美,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诗句。脖颈有如蝤蛴一般,突出的特点自然就是白嫩、丰腴、颀长、光滑了。诗经字句直白生动的文风倒是由此可见一斑。
小时候在灶台后帮母亲烧火,从木柴中找到三五条蝤蛴,就直接放在烧火用的火铲上煎烤。一阵滋滋冒油之后,香味四溢,烤过的蝤蛴金黄酥脆,像一根根细小的油条。放在嘴里细嚼,酥脆之中还透着一股松树原木的清香。那曾是儿时不可多得,又难以忘怀的一道美味!
等到一堆柴火劈完,居然收集到了数十只大大小小的蝤蛴。邻居将它们放在水里冲去木屑洗净,说是准备油炸着吃,极香,并邀请我届时一起品尝。看着蝤蛴在盆里蠕动的样子,却忽然失了勇气,便婉言谢绝,只想着炸熟之后去拍一下照片。午饭后见到他,却说已经趁热吃完,但有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看着他从微信上传来的照片,金灿灿、薯条一般的蝤蛴放在盘子里,油炸之后蝤蛴白胖的身子已经成了干壳。可惜照片没有对好焦,有点模糊了。
曾是回味多年的美味,近在咫尺却突然近情情怯,失了再次品尝的勇气。想了许久,或许是因为:很多的美味,只有留在记忆里,才是永远的美味吧。想来,食物如是,事物亦然。
(对蠕虫敏感、有密集恐惧症的朋友,文后附图可能引起不适,请谨慎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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