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古村落——隔溪傍山东木洋

橙纸 · 发表于 2018-3-2 15: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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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平溪村沿溪畔西行三华里,即来到一个美丽的村庄,远远映入眼帘的视觉景象斑斓而富丽。这里隔溪傍山,虽是初冬,依然秋色未减,村庄后山上浓郁的森林中,一抹黄红相间的阔叶树叶灿如鲜花点缀在万绿丛中;曲折的河道在这里显得宽阔而柔曼,宛如母亲怀抱婴儿般环抱着建在冲积滩上的村庄；拱公路桥横亘南北,人车交汇穿村而过;村水尾处古松劲苍,芦苇花荡;河潭上鸭鹅成群……俨然一幅现代自然版的富春山居图。步入村中,田畴开阔,屋宇错落。《平溪乡志》说“隔溪傍山,层峰耸立,景象别具一格,风采雅致,令人景仰”,这里就是东木洋村。

　　东木洋村原名“当源洋”,意为溪流被阻挡的平坦地方。相传古时候,村外一华里处有两座山隔溪相望,宛如夫妇,每逢七夕,夜幕降临,两座山就紧紧靠拢在一起,导致溪水上涨,田野淹没,村庄被摧。直至子夜午时过后,两座山才又退回原处,溪水下降。居住在洋上的人们苦不堪言,每年七夕之后都要重建家园,于是人们天天向苍穹焚香祷告,乞求仙界消灾。终有一日,得到仙翁指点,择吉日吉时伐来东面山上的同根连理“双胞胎”大木,趁七夕节两山意欲靠拢之时,横亘其间,不想夜幕下大木如定海神针般发出五彩祥光,延伸至两山腰身。自此,两座山再也不曾相聚,年年岁岁溪流畅行无阻,风调雨顺,村民安居乐业。人们因不知是何方神仙,为了铭记仙翁功德就把村庄改称“东木洋”,以示纪念了。

　　传说固然玄虚,得名未必无因。我曾听村中长者说,历史上最大的洪水曾经漫到东木洋后山山脚以上十几米处,足以淹没全村。最近一次1989年7月21日,豪雨如泼,山洪如泄,淹没了近半个洋,一些村民扶老携幼,连夜离家那时我已年近弱冠,至今难以忘怀。因此,“当源洋”之名源于山洪频发、泛滥成灾的自然现象,有其历史依据。在方言中,“当”“东”谐音,“当源洋又称“东源洋”。或许是后世的人们不再希望有山洪肆虐了吧,就根据当地翠木遍野的特点,把“东源洋”改名为“东木洋”;直到20世纪70年代“农业学大赛”,人们还从农田里挖出过茁壮的树根。

　　据考证,东木洋村由原居于屏南县前洋村(今屏南县双溪镇前洋村)的张姓始祖伏潭公在清朝乾降八年(1743年)肇基建村。村中老长者告诉我,伏潭公以制酒曲为业,当时辗转来到东木洋附近的上洋村,一日在东木洋发现一株米豆长得特别繁茂,结果累累,摘下后装满一竹杯,于是认定这里土地膏腴，风水宜人,决意迁居此地。没过多久,张伏潭的外甥郑日潘也从屏南县郑家山村(今屏南县双溪镇郑山村)随迁而来,成为郑姓始祖。族里相传,日潘公是背负着亡父遗骨、跋山涉水来东木洋村的。如今日潘公墓葬东木洋西面的蜈蚣岗,其父则墓葬相邻的金钟岗。张、郑二姓繁衍不息,至今伏潭公之后已传13代，日潘公之后亦传13代,到我是第11代。二姓陆续有人播迁外地,既有本县如鳌阳镇、平溪村,也有外县外市外省如周宁、政和、建阳、福州、厦门、天津。期间,还有异姓人陆续迁入本村。如今全村姓氏以张、郑为主,温、吴、肖次之，魏、王、刘、许、李等零星成户。

　　东木洋村有过存亡之虞,历经兴衰之变。清末民初,南岸桥头一側有屋宇及店铺10余座,商旅往来,气象兴盛,但也由此引来大劫。民国20年(1931年),周营股匪进村烧杀掠夺,村民自发阻击于村外亭岗处(今思源桥北岸桥头),最终匪徒死伤数人,村民也被杀3人,其中我的一个堂叔公被枭首置于平溪桥头,家人被索取赎金。次日,匪帮大举进村报复,村民纷纷作鸟兽散逃不掉的就避难于我家祖屋。因我家祖屋四面都是水田,三面设有炮台,且屋内储粮,有水井,匪帮久攻不下,转而纵火烧村。全村除我家祖屋和另一屋因主人与某匪徒有亲戚关系得以幸免以外,其余民房悉数化为焦土,遭遇空前浩劫。另一场大劫发生于1969年。当年9月27日下午2时许,溪流上游特大山洪袭来,冲毁公路石桥1座,漂没南岸木屋5座、北岸木屋1座,损毁木屋多座，卷走村民及外来做客者9人。整个南岸被夷为平地,满目疮痍,族谱记载“其情之惨无可言状”,此后不再修建民房。家父告诉我,我家祖屋的四面土墙悉数崩塌,一根大柱子被折断,都是等到灾后了重修。1978年后,村里通过国家投建、民办公助、村民自筹等方式,小学校、村委楼、村道、输电线、防洪堤拦水坝、自来水等公共设施和基础设施日益完善。在交通方面,1968年斜滩至镇前公路经过村中并通车,2006年东木洋至燕窠公路建成通车,2008年平溪至东木洋公路完成水泥硬化,2016年寿政二级路平溪至南溪段开始施工,都是大事。生产日益发展,农、林、牧副业持续增长,不少青壮年人外出经商,打工,家中日渐股实,村里新房越来越多。村中完小校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达到鼎盛时期,学生逾百人。至今村中培养出中专以上人才50多人;佼佼者有郑兴灿,1979年考上厦门大学,是村中第一个大学生,父女二人均获博士学位;又有温金辉先后摘取本县2001年中考、2004年高考(理科)桂冠,考入南京大学。

　　东木洋村有一个独特的标签,那就是方言。因为始祖来自屏南,至今村民所说主要是屏南话,这在平溪方言区中显得与众不同,并因此没少受取笑。平溪人最常见的取笑方式是,学说屏南话:“东木洋人转去(回去)。“其实这眼平溪人被寿宁城关人学说闽陲话取笑“食了未(吃了没)?”是同一回事。在特定范围里,少数者常常是多数者的取笑、奚落乃至欺凌的对象。其实东木洋人几乎都会讲平溪话,加上人口迁移的缘故,有些人还会说寿宁话、汀洲话、政和话、庆元话,称得上是多方言使用者。

　　作为一个行政建制村,东木洋另辖长洋、上洋、上充、白岩下、胡坑五个自然村。这些村开基时间大多比东木洋村早,方言也大多不一样,但发展都比东木洋村慢。甚至胡坑村于1987年整体搬到东木洋,已然消亡了。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长洋村,在历史上一度人口最多,规模最大。据冯梦龙《寿宁待志》记载,明朝长洋村分属政和里七都一图、二图及八都一图,且“民贫,耕绩,养猪,粮少”。康熙版《寿宁县志》记载:“长洋堡,在八都。”另据考证，明清两朝寿宁通往政和的官道庾岭段、平溪通往纯池的官道木场岭段,都必经长洋,实为交通要道交汇之处。冯梦龙当年往返建宁府,捉拿泗州桥顽民陈伯进,正是分别经过这两条古道。清初,藏身木场鬼足洞密谋反清复明的明世裔郧西王朱常湖聚众反清,也是途经长洋北上、西出,先后攻克寿宁、政和两县，继而攻克建瓯、福州、浦城、崇安诸地,一时威震江南。民间还有传说,长洋村曾出过一个“女将”,率全村居民远赴龙泉(今浙江省龙泉市)“吃大户“，反遭屠戮,长洋村从此衰落。传说归传说,但说明长洋村确实兴盛过。

　　在我这个游子的心中,东木洋村是美丽的,东木洋人是勤劳的,东木洋话是独特的,东木洋历史是久远的,东木洋记忆是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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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隶属

　　清朝时,东木洋村隶属寿宁县政和里八都。民国间,全县行政区划变更多次,东木洋大部分时间直属平溪区(乡),民国34年(1945年)后隶属平溪乡五保燕窠。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寿宁县行政区划变动颇为频繁。1959年3月设8个公社,东木洋是平溪公社下辖14个大队之一;1961年5月分5个区,东木洋是平溪区下辖6个公社之一;1963年5月芹洋公社、托溪公社与平溪区合并为芹洋区,东木洋是芹洋区下辖16个公社之一;1965年7月撤区复社,东木洋是平溪公社下辖14个大队之一;1984年9月改社为乡,东木洋是平溪乡下辖22个行政村之一;2013年12月,平溪撤乡建镇,东木洋是平溪镇下辖18个行政村之一。

2.郑氏宗祠创建碑记及楹联

　　吾氏源起郑国,根在荥阳,始于桓公,受于鲁公,距今二千八百年矣。西晋昭公自中原南渡入阅,后裔流转广布各地;清初日潘公自屏南北迁入寿,甥舅携手共肇本村。瓜瓞绵绵,播衍遐迩;宗祠未立,俎豆难陈;耆老倡议,叔伯响应;历时三载,费资十万;堂宇新建,规模初具。今完工启用,出资出力者,诚功德千秋,勒石以铭也。

　　脉连轩辕源起桓公流千载;郡名荥阳派分屏南播四方。

　　舅甥携手筚路蓝缕拓乡土;叔伯并肩继往开来展宏图。

　　吾村三百年火罹水淹终不灭;我氏千万代厚德自强永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