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古村落——古涧盘回聚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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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　文／图

　　位于平溪镇东部的长溪村,对于我来说应当是不可以“陌生”的。因为,这是我孩提时曾经滯留过一段岁月的村落。然而,重访长溪后,我却要承认其实过去对长溪的认知仅停留在概念上。

　　长溪村,处县域第二大河平溪流域的中央位置,距平溪镇所在地约10里路程,而相对于寿宁县城就比较远了,乡里的司机师傳接我前往驱车走了有两个多小时。这里海拔在400-600米之间,是纯粹的李氏血缘聚居地,人口在3000人上下,在寿宁已是为数不多的大村。全村通用闽越语系的建州话(闽北方言),以寿宁第一大河长溪为界的东岸区域寿宁人几乎听不懂。这个村庄虽然小时候呆过那么一阵子,由于相当长的年头,都未曾再去过,在脑海里的轮廓其实几近模糊,我与村人间互不认识。这次走访还是平溪撤乡设镇之前的事,当时通过乡党委书记约了村民主任来当向导,才对村落有了些许的了解。

　　这里,最早是许氏人家的地盘。在寿宁至今还流传着一个关于长溪村的故事。大意说是村子原来有个姓许的财王,请寻龙先生(方言,易经师)寻得一块风水宝地,而寻龙先生缘于道破天机遭谴致残,当时约定先生残疾后由许财王善养终生,不想时间一长,许财王非但不敬,还把先生打发到与放牛的小李子同睡一个铺,侍奉的事也由放牛娃兼顾,甚至还以掉入尿桶溺死的赖孵母鸡应付“每天一鸡”的承诺。致使寻龙先生用计将许财王凤水流转给勤劳的放牛娃，让其娶妻过日子,家庭越发兴旺,子孙越发越多,长溪便变成了全是李姓的村子。久而久之,人们就把它叫李长坑。

　　当然,故事总是人编造的,添油加醋,半真半假,只当茶余饭后聊以自娱而已。不过长溪村最早着实是许氏的居住地,因为村庄四面环山如长坑形,最早的村名就叫许长坑。后因李氏始祖李琛公于南宋绍兴戊午(1138年)迁入人口不断增多,村人便改名李长坑,而许氏是从何时销声匿迹并无人去关注,兴许是人们觉得已无许氏人家,且又是李氏族落,方言通常都省去“许”或“李”，直呼长坑。逐渐地伴随人口增长,房子不断沿溪岸而建,溪边两侧慢慢成了全村的聚居点,心理上也有“坑”字难听之嫌,所以在村名用字时有人便以方言上谐音的“溪”取代“坑”久而久之便使村名衍成了“长溪”。清时曾有近一个世纪,李氏族人富一甲方,时因村名与长溪县(今霞浦县)同名,且又是寿宁另一溪流的河名,村人遂将村名改称为“富阳”。

　　走进长溪,最经典的当属壁画、古井、古门楼,欣赏之余让我好一阵兴奋。想不到站在村外看去都是砖混房的村中央不仅有大片的古民居,且还遗留下这些作古的遗迹。那壁画堪称文化艺术珍品,村主任李金锋介绍,这斗拱壁画是明朝修建李氏宗祠时所绘的,族谱里有记载祠堂最早建于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季春月吉旦,屈指数来已历五百多年,虽然宗祠经屡屡鄱修,看上去壁画受自然风化也已模糊不清,可绘着壁画的斗拱却一直都被历辈先贤保护着,未曾遭到人为损坏。这日上午,在村民主任引导下,我还走寻了古井、古门楼等村中遗迹,古井用整石凿磨而成,传是开村始祖重金请工匠所凿制，当年五个工匠花去一年的时间才完成,作为古代的工艺水平,能将石材打制的如此光滑堪称精美绝技,至今百姓还常到此井打水烧茶,称是古井水特香甜。而古门楼耶或是人们休闲的去处,加之边上民居的侵占,已失完整的尊容,不过依然古香古色,虽破犹佳,尚可想象当年的风华。

　　有山不图画,无水不文章。长溪溪流宽敞而平直,将村落隔于两岸,环抱的山体使水流在村尾经一座三拱石桥后便隐没在山野间。村人的砖混房主要围绕溪边两侧而建,村中靠山边依然有较大片的古民居群,不改当年的厚重与质朴,多是三至五榴的三层土墙青瓦建筑,基本上坐西朝东,由居住的主屋、防卫的碉楼和放杂物偏房组成,墙体用夯土板筑的方法舂成,高度普遍在十余米,且每房都采用独体围墙式小庭院双重门构建。屋内均为大天井、大厅堂、大进深。前左右厢房、绕厅堂上方留廊庑沟通全屋,登楼用梯对衬排布于厅堂与厢房间的左右。后伙房、饭厅、小天井。中轴线贯穿整体,左右对称的布局十分鲜明,其外形大多为方形,转角处过道边的主屋墙体腰部均开有外小内大集采光、瞭望、射击、通风、散热于一体的多功能小洞。应当说这种建筑还是富有很强的乡土性和地域性,能给前往村中的探访者以足够的猜想。

　　长溪,虽说几乎淡忘,但孩提时的有些记忆还是铭刻于心。记得当年在这里,我最喜爱到溪里长长的碇步上跨走,溪风徐徐,水流在脚底的针眼似窄孔穿梭,不时传来哗哗的声音,心里头好象有一种战胜对手的满足欲。这碇步成直线分布共82步,几经多次大水磨砺,至今仍完好地敞在溪流间连接着两岸。热度未减的初秋,重走碇步,水汽随风扑面而来,平添几分凉爽甚为惬意,且站立桥上眺望犹如钢琴的按键排布在大自然中,不失为村庄的道亮丽风景线。

　　山高半月,人方仰止为难,水跃五龙,我亦梦寻不到。从村人处我了解到,长溪村的水尾有天然屏障馒头山,山下建

　　一古宫,面临溪流,一颗岩石如钤印,称:“水中呈钤”。村头500米外尚建有一纪念许氏的庙宇,每逢春节李氏族人都会集结前往祭祀。这村落曾是寿宁的教育重地,20世纪60年代寿宁师范建在这里,后因1969年洪水而毁。亦是寿宁五中的发祥地,后迁往平溪。长溪还有八景,分别取“五龙戏水”“半月沉江”“万安长桥”“狮岩对峙”“白星拱照”“屏风爽气”“笔架奇峰”“仙宫古罔”。不过长溪的一溪一壑，大的光景只能说是蜻蜓点水,难于尽致胸中。在这只能借用古人遗作加以补充:“蟠桃李下问仙踪,古涧盘回五石龙。势若孥云争喜起,形非退鹞漫承风。南堂峙极从中立,西月沉江对面逢。笔架特朝天辅笔,狮岩近映玉屏峰。坑长日近河流稳,旅密还知壤地丰。孝悌承家传大德,才华济世遍宗工。葛天凤俗斯文盛,尹拮衣冠古道隆。座有谈经多俊土,墅勤力穑尽良农。桃源不在烟尘外,宝篆全归祠寺中。渐觉祥云通四海,愧持文史用三冬。麟麟炳炳光尤大,穆穆雍雍意转浓。坐席芸香何岁月,忘忧忘食竟从容。”

　　由于时间仓促,一天的功夫无法一一涉足,姑且留念于心,伺机再访,想必通过赏读先民遗诗,当是已知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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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长溪李氏宗祠
　　坐落长溪鹅头,坐乙加卯。道光六年(1826年)十月廿二庚午日卯时竖柱，壬时升梁。2003年重修。原祠堂记曰:尝闻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盖宗者尊也,尊其始迁之祖,以明水源木本之义,而岁时享祀以敬之也。故自通都大邑,暨山陬海,滋莫不有是举。余族自前明成化年间(1465－1487年)始祖媖五公肇基富暘,草创甫就,其宗祠之建有志未逮。所以,祖考仅依南峰堂之侧,厥后世代相守,未尝另造宗祠。迄今三百余载,子姓蕃衍,若仍循旧章，则堂庑既卑,寝室亦狭,无以伸祀事之典。迨至道光三年(1823年),重九之夜,余与十一世孙周洛,及十四世孙经邦、维城,佥议倡建。邀同人十一世孙闻芳等缘丁,捐谷营息三年,至丙戌岁(1826年),计谷八千有奇。第縻费浩繁,难以骤举。其工匠供给丁照派,而白金尚缺,又蒙殷户另捐。爰是，相阴阳度原隰,卜吉日以兴艺事,肇工于丙戌(1826年)六月,至戊子岁(1828年)而落成。陆续总计縻费白金三千余两。规模虽未宏大,而祠宇颇壮观瞻。是以合族得祀始迁之祖,而祖父得拊庙而血食焉。从此,春秋祭祀,序昭穆定亲疏、别长幼,所谓礼以义起也。惟愿吾族孝子慈孙,世世存宗祖之心而敬不已耳。于是乎记以泐诸石碑得绵天地亘古今流万年为不朽也。
　　2.长溪名由传说
　　李长坑本名长溪,但人们总习惯地把它称作李长坑,这里传说着“有理(李)不用诩(“诩方言同‘许’字意)"的故事。
　　原来,这个村有个姓许的财王,想寻块凤水宝地给祖宗安葬坟墓,好荫庇子孙,以求“长发其祥”“五世其昌”。于是请来一位资深的寻龙先生(方言,易经师),东寻西找,终于在三湾里寻到一穴好地。对姓许的财王说:“东家真龙正穴寻来了,墓葬后,你家必发,我眼必盲,我的晚年可要你供养哩！”许财王心想:你偌大年纪,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儿天?于是满口应承:“供养先生该当,该当(方言应该之意)。”寻龙先生接着说:“你家大兴大发,功在于我，我每天可要吃一只斤半以上的鸡。”东家说:“三足的蛤蟆无处我,斤半的鸡禽那村无?”言定,寻龙先生指点真龙正穴,称为虎墓。时辰到,在三湾里的岗头捅了只大肥猪,一直滚到墓坪上,猪血喷溅,边溅边干,不留半点痕迹,先生高声喊龙:“老虎吃猪。”先生连叫三次,许财王也连答三声:“好呀!”墓门一封闭,寻龙先生的一双眼睛全瞎了。许财王依约有鸡有酒供养先生。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许财王对先生不但不敬,反而产生厌意,把先生打发到与放牛的小李子同睡一个铺,侍奉的享也由放牛娃兼顾了。东家不敬小李敬,放牛娃每天收工回来,总是殷勤地给先生打水摔汤,夏天递扇子，冬天送火笼,无微不至地关怀。
　　“一天一鸡”成了惯例。一次,东家嫂端来一钵炖熟的鸡肉,送到先生面前先生摸起筷子正要动口吃,小李子看东家媛在旁,不便开口,伸手扯了一下先生的衣服,先生觉得蹊跷,对东家嫂说:“我年老齿差,此鸡再炖烂些,待下顿吃。”东家嫂端走鸡钵,知道原委的小李子对先生贴耳说:“此鸡是赖孵母鸡,掉入尿桶浸过,千万不能吃呀!”先生气得发晕,慨叹:“天理何存?良心何在?他一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想“你既不仁,莫怪我不义”。一天他对许财王说:“虎墓下葬已有年头,应作番观察,如果墓内平静则吉,有声则凶。”许财王信其言,一起同往静听,墓内果有响声。按照先生指点,许财王叫人撬开墓门。墓穴里腾起大股青气,直扑先生面部,当时先生两眼重见光明,但他仍然装瞎,摸摸抹抹把墓门封好。先生回到许家后,忧喜交集,喜的是双目复明，忧的是小李子的恩德如何报答。心想:“这许家发大财,主要还是住房风水宝地所荫。”想到这里吗,决计把这块宝地授赠给小李子。于是遵照先生指点,小李子将祖宗的骸骨粉,夜撒厅堂门槛下裂缝里。东方发白,小李子捧洗脸水时故意踉跄跌跤,把水倒在撤有骨灰的裂缝中,东家起床见满厅堂湿漉漉的,便破口大骂,叱责不停。吉辰到时,寻龙先生大吼一声:“有理不要诩。”先生即日便离开许家,云游天下,不知所终。许家从此厄运连绵,不是病魔缠身，就是无病夭折。偌大一座许家大院,仅剩下放牛娃一人。
　　勤劳的放牛娃便把许家荒废田山全部垦复起来,娶妻过日子,家庭越发兴旺,子孙越发越多,长溪变成了全是李姓的村子。久而久之,人们就把它叫李长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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