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节

梦龙文学社

             又是一年清明节
                               王浩哲
      “啊婆，糯米饭蒸好了！”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下床头柜边的闹钟——才七点四十，还早！我把被子裹紧了些，翻身正准备再睡一会，却猛地从梦中惊醒——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
      “啊婆”是我们对奶奶的爱称，今天也并不是春节中秋，而是清明节，但清明节可以算是我们家里除了春节以外，过得最为隆重的一个节日了。
       爷爷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走了，听大人们说，他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而我脑中对于爷爷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大多也都是从长辈们那里东拼西凑来的，如今的我竟连爷爷那张慈爱的脸都回想不起来，只记得每次幼儿园放学后，校门口总会站着一个高大又慈祥的身影，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一把抱起飞奔过来的我，举得高高的。记忆中的我，笑得那么开心，那一刻，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爷爷走后，生活的重担无疑落到了啊婆的肩上。依稀记得那年的清明节，蒙蒙细雨浸染着大地，一位老奶奶在墓前痛哭，几度失声，身后站着的人，也都悄悄拭去眼角挂着的泪珠，却没有人上前劝阻，因为大家知道：啊婆想爷爷了。
夜色，吞噬了春的缤纷。
       后来，清明节渐渐变成了我们家里十分重要的节日。不论多远，在这一天，长辈们总会尽数赶回来，而啊婆也总会在这一天一大早起来张罗事物。
       又是一年清明节，霏霏细雨飘洒着。天空下，到处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的鲜艳色彩。爷爷的墓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糯米饭、各种水果、酿好的米酒、当然少不了他最爱的烟。“老头子，我们来看你了，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你可要保佑我们都好好的啊！”
       有一年我问啊婆：“为什么我们每年都要去看爷爷呀？”啊婆愣了一会，然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因为你爷爷最喜欢看到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又是一年清明节，细雨飘落天际。草色青青，花儿含苞，人们从忙碌的工作学习中走向大自然，踏寻春天的脚步，感受扑面而来的青草与泥土气息。
       现在人们走进陵园，带着的不再是大袋大袋的物品，有的大多数是一束鲜花和几响礼炮。这天，陵园内总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好不热闹，但虽然炮声基本没有停止过，但碑前的人却一直在变，留下的，也只是几片已经被风吹散一地的花瓣。
      有一次，我听到爸妈与啊婆的谈话——“妈，看爸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买点花，放放炮，也不用麻烦你起那么早，累着呀！”“哎呀，你们不懂！你爸呀，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趁我这两年手脚还麻利，也做不了几年了；再说了，一年就这么一两次，有啥累的呀！”后来，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只不过以后的清明，灶前堂后多了几个忙碌的身影。
       我匆匆穿好衣服，麻利地整理好被子，赶忙下楼。今年，我们看望爷爷的大部队中又添了一名成员。刚到楼梯口，就听到小妹那天真活泼的声音：“啊婆，啊婆，我们为什么要去看爷爷呀？”“乖！因为你爷爷呀，最喜欢看到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了，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灶上的糯米饭冒着腾腾的热气，我走到门外，抬起头，张开五指，阳光从指缝间洒下，散满全身，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耳机里传来熟悉的歌声：“又是清明雨上，拆菊寄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准备出发啦！”“来啦！”我喊一声，不经意间扬起了嘴角，快步跑回屋内……

本文作者王浩哲，寿宁一中2016级高二（1）班学生
指导老师李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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