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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欣赏] 叶翔宁:故乡的狮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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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4 09: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广东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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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狮仔岩
文/图:叶翔宁

(远眺狮仔岩)

狮仔岩是巍峨鹫峰山脉中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山峰,但在我心里,却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不因为别的,它是故乡最高的一座山,推窗可见,抬头可见,远游可见,归来可见,夜里常常梦见。

这座山位于寿宁县芹洋乡武济村与斜滩镇山岭村交界处,海拔800多米,终年多雾。最早知道“狮仔岩”这个山名,是在百度地图上。数年前的一天,我在离家数百公里远的城里,思乡愁绪莫名袭来,于是心无所恃地在百度地图上查找那个点,然后不断地放大,放大,直至在故乡附近猝不及防地跳出“狮仔岩”这个名称。我颇费了一番周折,才终于知道它就是我常在夜里梦见的村子前方的那座山。再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老族谱中,再次看到了“狮仔岩”三字,之所以得以记载,在于有先祖坟葬于此。无论是地图上的标注,还是族谱中的记载,皆为多数村民所不辨,我亦鲜有所闻。这座让我一度执于一念的远山,村民唤作“岩头天”。顾名思义,高山之巅,有岩耸立,如入云天。

《道德经》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狮仔岩,也是无名之始,山是山来水是水,秋风拂面月高悬,何时得名落旨,不得而知。狮仔岩与岩头天有何之别,我亦多年不得解。与迷惑不同,有一点是确切的,那就是岩头天是我自小仰望的一座神秘的高山。

岩头天在村子东面。我读书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朝东开,每天太阳爬上岩头天,第一抹晨曦射进窗棂时,也就六点多。窗户没挂窗帘,也无窗帘可挂,夏天时阳光就像闹钟,一束光进来,不起床就热得不行;冬天的阳光像火笼,照在被子上暖洋洋的,母亲却催促我早起晨读。

(岩头天日出)

苦读的岁月,我常常痴望着窗外的岩头天,思绪中夹杂着长辈们绘声绘色的传说故事,觉得那是一座神秘且高不可攀的山。那山,是山里人心中的坐标,是神仙故事的诞生地,是一切不可知的来源。总之,山上藏着不可胜数的秘密。上初中那会儿,我一直想弄明白,山的外面,是山呢,还是海。初中毕业,我考上师范学校,坐车从岩头天山腰一路下行,沿长溪一路到富春溪,学校就在富春溪畔。那时我明白了,山的外面,是一座城。城的远方,是海。我在那座城里,度过了人生的芳华。

三年后,我回到农村教书,山成了蔽障,如天幕遮眼,如高墙裹足,更如巨笼覆罩,我似笼中小鸟,插翅难飞。那时我一心想着逃离农村,因为农村几乎就是贫穷、落后、堕落的象征;失败、破灭、绝望的代名词。我害怕这种一眼望得到尽头的人生。山村的每个夜晚,孤独与寂寞,如百爪挠心,一点点吞噬着我的梦想。窗外的蛙鸣让我彻夜无眠,高空的星光愈觉清冷孤单。举起酒杯,敲响的全都是梦想破碎的声音。我恨不得即刻摆脱这山的巨魔,逃之夭夭。那种焦灼,非经历所不能感受。

再后来,我远离故乡,在数百公里外的城里谋生,几年没回去一趟,也不愿回到过去,岩头山在印象中日渐模糊。转眼,人过不惑,回望来时路,岩头山常以乡愁的形象,出现在每一个惊醒的梦里。

(鸟瞰武济村洋垱)


去年,老房子外盖了新房,窗外的土墙头砌起了砖,挡住了视线,从窗里再看不到岩头天,窗外的阳光也照射不进来。几次回家,没人再催我早起,而我则不由自主地被山村的寂静催醒,所谓“寂静无眠”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境界吧。

空气清新的清晨,哪舍得把美好时光浪费在床上?我背起相机,站在房前拍岩头山的清晨,却发现不知何时起,眼前矮山上的成片挺拔青松已拔高了山的姿势,遮挡了视线;旋即,我登上新屋的阳台,还是不够高。离家十几年,山不老树在长,早非当年貌。

也有一二次,我头脑中闪过跋陟岩头天的念头,只是每次回老家都行程匆匆,偶尔打听又听说上山的路荒芜了,心生畏惧,徘徊不决,只好一次次摇头作罢。

母亲年前就念叨,盖新房的头一年,你们兄弟仨都得回家过年,热闹热闹。母命难违,除夕前几天,兄弟仨如约先后回老家,每家四口人,吃饭挤得满满一桌,迟到的就得站得吃,这是老宅里最热闹的一个年了。妹妹原本也答应回来过年的,但究竟放不下久不住人的长溪夫家,说得打扫除尘,年前匆匆来了一趟就回去了。

(鸟瞰武济村里厝)

正月初一下午,天气放晴,我陪父母一起登岩头天。车子停在林场门前的公路边。抬头仰望一片苍林,郁郁葱葱,林深草密,荒芜无路,我一时竟不知该从哪儿迈开上山的第一步。所谓陟遐自迩,父亲凭经验建议从林场后门拾级而上,我们绕过屋后,看到约摸有路的轮廓,但平常鲜有人迹,山路已被小竹子和芒萁侵占。站在路口,母亲指着另一头已荒芜得看不见路的丛林说,“那边通往牛替亭(村庄的方向)。”我们走的是另一边,通往林场防火路的古道。因为每年要整饬防火路,所以这段路有人披荆斩棘,晴天尚能行走。但走的人少,又是林间小路,古道上的石头生长苔藓,极易打滑。

走出数十米,我们看到眼前山坳有几坪荒废的茶园,母亲回忆说,“这里有一塆垱茶,以前是集体的茶园。”父亲对母亲的讲述不以为然,“哪里是这里?”母亲很肯定地回应:“怎么不是?”父亲揶揄道:“都呆几十年了,还不晓得茶园在哪里!”母亲悻悻然:“时间久了,难免也会忘记的。”父亲显然对生在斯长于斯的母亲记性这么差有些不满。我没说话,母亲原本记性颇好,但这两年经常健忘,常常是刚放好的东西,一会儿就六神无主般到处寻找,刚说过的话又重复说。

母亲姐妹五人,但没有兄弟,所以父亲入赘。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听外婆说过,这一带在民国年间,土匪出没,常发生抢劫杀人的事,更有丧失人性的劫匪,掠夺物资后把人绑在树上活活饿死,甚至还把人活埋,惨绝人寰的人间惨剧就发生在这一带,邑民唤之“打死人塆”。小时候听到这样的故事,眼前常浮现出受害者遽容,听得毛骨悚然,脊背冰凉,夜里害怕得不敢睡觉。想起久远的记忆,我便向母亲求证。母亲指着先前说的那边荒芜处说,“就在翻过去的那座塆垱里。”

我又想起外婆说过的岩头天的故事,说是岩头天的大石头上住着神仙,有神仙在山巔下棋,有个砍柴的樵夫瞧见了,便荷担围观,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等到神仙下完一盘棋,他转身一看,柴火已枯腐,回到家里,发现村里所有人都不认识了,也没人认出他来。原来,天上一日,人间百年。故事虽是传说,毕竟充满虚幻神秘的色彩,但无疑给我童年记忆中的岩头天抹上了一层神秘而美好的色彩。天地设局,山巅为盘,人生如棋,落子入局,成败输赢,何必过执。

(镜头远方的武济村貌)

一路拾级而上,约摸二十分钟,至岭头,地势变得平缓。父亲说,此处即民国年间远近闻名、谈岭色变的大石庵(因寿宁话“大”与“刀”谐音,说闽陲话的村民译成“刀石庵”)附近,邑人唤之“打劫岔”,顾名思义,匪徒打家劫舍之地。古道往左,通往大石庵旧址。

据卢彩娱女士在《时光里芳华的古镇》一文描述:“据有关资料记载,斜滩最早的商业开始于明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徽商洪足国等人泛九舟至斜滩,较大规模地为寿行运送食盐,并于次年建官盐库。清中叶至1949年前,是斜滩的鼎盛时期。当时寿宁县内及政和、庆元、景宁、泰顺、周宁等县的茶叶、桐榛油和粮食等大宗货物都肩挑到斜滩装船起运;沿海的鱼、盐、棉布及南北杂货,由船运至斜滩,而后分5条路线,分别肩挑至上述地区。”

这条古道,就是卢彩娱女士笔下的政和线,即斜(滩)政(和)古道。古道原先从大石庵边经过,因此大石庵一时间香火鼎盛,过往客商络绎不绝,后因“长老为匪,匪扮长老”,抢劫越货的事不断,过往客商惧怕,遂易道绕开大石庵,久之庵废。大石庵建于哪个朝代的什么年间,没人说得清,我曾查阅《芹洋乡志》和不同时期的《寿宁县志》等有关地方史料,均未见任何记载。有关大石庵的传说,只能依据村中耆老代代相传的讲述,如深山一般扑朔迷离。

我们前往岩头天,不走大石庵那个方向,在岭头朝右走,沿着防火路前行。数分钟后,至吃水窟塆头,父亲说,这里就是土匪分赃处。那个年代,土匪从“打劫岔”掠获之物,汇集于此隐蔽处分赃,久之,为村民所识。

(岩头天第二处石峰)


约半小时后,我们步行抵达一石峰处,父亲告诉我,这里就是最高峰岩头天。我迫不及待地攀至岩峰之巔,远眺村庄,此时阳光躲进云层,天空阴郁,主村仅依山势建在高处的数栋房屋可见,如随手洒向大地的几盒火柴,不刻意铺设,自然而率性。新建的黄山公庙只看得到庙宇之脊,我家的老屋被眼前山林阻碍,也仅能望见屋顶。整座村庄被竹林包围,十足竹林下的山村。岩头天在村庄的东面,时隐时现的太阳正悬挂在村庄背面的半空中,时而如漏洒下片片银屑,时而如羞躲进云层一片灰暗。若时间允许,待到酉时,夕阳西沉,炊烟袅袅,或能欣赏到“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的山居景象。

视线东移,村外山势如瀑,其势难挡,山下是溪流,山肩是村庄,武济村如镶嵌在群山中的一颗明珠,熠熠生辉,五百多年来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武济人,吮吸山水之精华,吐纳天地之灵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赏遍花开花谢,看尽生离死别,守得寂寞春秋,迎送朝代更迭,日出而作勤为径,日落而息苦作舟,坚信“耕读传家久,诗书济世长”的古训,把每一个日子过得稳当而妥帖。

迎面一阵风,浑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也把我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这才惊觉站的时间有点久了,虽已过立春,但高山之巅,迎面风仍然裹着寒意。我取出相机,镜头调至超广角的18mm拍全景,又换上200mm的长镜头拍特写。拍了数张,接了妈妈打来的两个电话,一个催促抓紧时间,要赶在天黑前下山;一个告诉我无路通往“岩头神”,但若原路返回再从另一处上山,时间来不及,因此决定凭直觉在莽林中依方向摸索前行,希望也能抵达“岩头神”。

“岩头神”是我们今天要最终抵达的目的地,据说有石灵异,常有人前往祈福许愿,常有人如愿以偿,如有神助,故邑民唤之“岩头神”。

我拍完照片,在此伫立片刻,脑海中急速搜寻关于岩头天的描述。听舅舅说,当覆盖在山林表层的青杉苍松尽数伐尽时,裸露的岩头天,有三间房高,从村子方向望去,如壁似墙,挡住山外莫测风雨,也挡住山外多彩世界。而此刻我置身其中,反倒感受不到它的雄伟,但站在岩头天的石峰上,腿肚子还是不受控制般地发颤,我始终不敢有半点大意,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从山崖之巔一步步下移,然后朝“岩头神”的方向寻去。

(石头边吐着粉嫩花蕊的杜鹃)

父母亲走的根本就没有路,我一时也辨识不出两老走出的是怎样的“路”,只能依方向模糊判断。林深草密,石骨嶙峋,风吹苍松,瑟瑟作响,我肩背相机,手抓藤蔓,自上而下,或弯腰,或躬身,或屈膝,或抬腿,如在乱云叠浪中穿行,方向莫辨。我庆幸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使得腐叶枯枝不侵入头发,但仍难免乘隙掉入脖子,痒得难受。
    在起伏上下中穿行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一座矮小而陡峭的山峰,再遇一石阵孤峙于山巔上。

此石阵形状颇奇,观之,如刀削般锋利,如壁立挡风雨,如屏幕平直,如馒头浑圆,各种形状聚集于此,着实罕见。有一突兀之巨石,如刀辟一分为二,矗立山巔,近观遥遥欲坠,奋力推顶却固若金汤。石阵四周,长满正吐着细小花蕊的杜鹃,想来到了三月杜鹃开,此处就是人间绝景。但如此险峻偏僻之处,杜鹃年年怒放,又有几人识?恐怕只能是“山中花独开,寂寞人无眠。月色当空下,望影自相怜。”但又有何妨,花开花谢,月缺月圆,本是自然,不为谁悦,无意惹愁。

思绪飘飞时,母亲又打电话来催促,说是前方无路可走,她和父亲仍在寻找期待中的“岩头神”。虽然两老早年均到过“岩头神”,但因为不是从这个方向寻来,加上已数十年未至,早已莽林深深,路自荒凉。

我斜挎摄影包,又肩背三脚架,口袋还插着手机,严重影响探行的灵活度。这段行程,比前段更艰难,数次滑倒,装三脚架的肩挎包在肩上晃来晃去,几次掉落地上,或被藤蔓缠绕,不得前行。行进中,我和父母通过呼唤的方式保持联系,并依声音远近判断彼此的距离,确保没有偏离方向。

(松针覆盖下的石峰)

七上八下,添上摔了几次跤,我终于从莽林中钻出来,攀上一陡峭处,仰头看见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有一层楼高,穿过石峰旁,见巨石下置有两个香炉,插着几根燃得只剩一截的细香,边上有一小堆纸钱烧过的灰烬。石峰底下,三面空灵险峻,无驻足容身之隅,唯此处石峰前有一小块长满芒萁的位置相对平坦,后退至边缘,可用广角镜头拍下石峰全景。细瞧石峰状,沟沟壑壑中,形状似一只狮仔。岩前两个山包如两粒球,有狮子戏球之境。我猜想,此处应该就是村民唤成“岩头神”的狮仔岩了。

至此,我似乎明白了,这座山,民间和官方的不同称呼,所指不同,岩头天是岩头天,狮仔岩是狮仔岩,虽同处一山,却是不一样的两处石峰。

眼观狮仔岩,孤石成峰,四周不至。母亲说,每年八月初一,常有人认石为父,来此供饭摆斋,祈福许愿。小弟幼年体弱多病,母亲亦来此许过愿,替小弟认石为义父,保佑平安。那些年,来的人多了,山脚下的印潭人认为此山为印潭村后门龙,此举于风水不利,遂不许邑人前往供奉,每年的这天派人把守,遇摆馔者则没收,如此连续数年,来者日渐稀少,狮仔岩终于隐没在山林中,为人所不识。

父亲回忆,狮仔岩有灯盏窟,有一块很大的空旷地,还有墓穴,眼前所见均无此三物,难怪父亲从狮仔岩下穿过时,坚持认为那不是他记忆中的狮仔岩。于是,父亲带着母亲继续寻找,而母亲跟着攀援了好长一段路程后,发现上当,不得不要走回头路,开始絮絮叨叨表达对父亲的不满。

“都来过了,还不记得,非要往前走,枉费时间。”唠叨多次后,父亲忍不住回了句“你不是也来过吗?不也记不住?!”母亲这下更不满,“你不往前走,我会跟着吗?说你错了,就是不听劝,多犟!跟着你,一辈子都受苦。”父亲早就习惯了母亲的喋喋不休,采取不搭话的迂回策略,自顾着继续攀援。

两老总算都回到狮仔岩前,父亲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坐下来歇一歇。头发斑白的父亲,已经69岁的年龄了,体力明显不如当年了。母亲累得也大口喘气,但似乎并不同情父亲,仍然唠叨个没完没了。父亲剥了个芦柑自顾自吃起来,抬头望了望狮仔岩,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众里寻它千百度的“岩头神”)

从狮仔岩下山的路段,全是下坡,有一条模糊的路。所谓路,只是常有人走,硬是从林间踩出了一条路的轮廓,仅此而已。山势陡峭,走路时重心向下,身子前倾,全身的重力都集中在脚尖上,明显感觉到每迈出一步,脚尖生疼。沿途松针满地,芒萁遍布,滑溜溜的,鞋子踩上去,动不动就打滑,我手脚并用,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哧溜”一声滑倒,一路上趔趔趄趄,跌跌撞撞,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总算走出这条数百米长的“蜀道”时,脱鞋子一看,厚厚的袜子穿孔了。

相比之下,母亲比我有经验,她脱了鞋子,袜子当鞋,走起来不滑。父亲穿的是解放鞋,最方便爬山,手上提着装有水杯、芦柑和脐橙的手提袋,原本腿脚就有些不便的他,居然比我顺溜。

稍事歇息时,母亲继续表达她的怨气,“至少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说那里就是,偏偏不信。”

“什么灯盏窟,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跟在你身后,走了一大段老虎林。”(荆棘密布的莽林,当地方言称之为“老虎林”。)

(岩峰下供奉的香炉)

晚饭后,村里几位长者聚在一起聊天,问起我白天爬岩头天的经过,为我认识岩头天作了些补充。一位六十多岁的长辈说,整个岩头天,共有三处石峰,每处距离数百米不等,形状各异,从村子看过去,能看得见的那一处石峰,为最高处,即岩头天;中间的那座石峰被密林覆盖,视野不及;位于山势稍低处的,就是岩头神。所描述之情形,证实了我白天所行所见。

三座石峰,彼此无路相连。登岩头天的那条山路朝北,登岩头神的那条山路朝西,中间那处石峰,在村民印象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此鲜有人至,自然也就连路的轮廓也没有了。此行,我和父母选择不走寻常路,把原本需要分两次上山的三处石峰,以穿越荆棘丛生的莽林的方式,串成一条线,一次性走透透。不按规矩走,反而节省了不少时间,且别有一番情趣。所以,不走寻常路,不循规蹈矩,未必就不能抵达目的地。困难面前,改变一下思路,或许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一位年近六十的宗翁说,有一年,印潭村的公鸡突然间不啼鸣了,印潭村怀疑后门龙被人葬了坟墓,遂派人上山查找,怎么也找不着。有一个人,找了大半天,找不到蛛丝马迹,人也累了,便坐下歇息。他屁股刚着地,便觉得有尖物刺着,用手一摸,乃一截香头。回村报信,村民带着锄头上山,朝此处挖开一瞧,原来土里竖葬一金骸。据说,此处正是龙穴,堪舆先生有言“九代单枝武状元”,意指得此龙穴,若连续九代单传,则出武状元。

有了这些世代相传的传说,关于一座山的故事,变得饱满而丰富,美丽而生动,且有了灵性。我也瞬间悟到,岩头天,是村民心中的一处精神高地,是美丽梦想的期待;狮仔岩,是村民心中的一处许愿圣地,是美好愿望的寄托。

这样的高山,只登临一次,显然是不够尽兴的。或许,在某个杜鹃满山灿烂的春天,我与故乡的狮仔岩,还有一次不约的相遇。

戊戌年春节

作者简介叶翔宁,男,1975年生,芹洋人,目前从事媒体工作。
来源|梧桐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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