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金樱花

唯美小清新 · 发表于 2019-8-5 11: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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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em]美丽的金樱花

文｜叶旦飞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草木渐长，花开灿烂。又到了金樱花盛开的时节了，那一朵朵洁白里透着粉嫩的花儿开得坚强，开得让人心醉。

1说起第一次见识金樱花，那得有三十来年了，那时的我刚上小学。那时的我是冲着金樱花的美丽花朵奔去的，因为那个尚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我刚刚在母亲的帮忙下品尝了粉红的杜鹃花的滋味。那时还富有活力，上山下田干活总带着股冲劲的母亲将路边盛开的杜鹃花连枝折下放在清水涧里仔细冲洗后，轻柔的将花瓣儿整朵摘下，放在手心，轻盈的将花瓣中心的花蕊一根一根挑出之后，将手里粉红的杜鹃花瓣递给了我。那是生在穷苦人家的我第一次跟随父母的脚步上山砍柴，渡过最初的新鲜劲后，我正蔫蔫的在路旁的树底下委屈着。接过花瓣的我刚从学校知道花儿在书上总是美丽的，不曾想它也是可以吃的。我仔细咀嚼粉红的杜鹃在嘴里的滋味，入口微涩，还有些许酸味，再细细的咀嚼，丝丝甜味在口腔内漫延、盘旋。尝过杜鹃滋味后的我恢复了孩童的活力，冲锋着想去尝遍山间百花。只是，初次见面的金樱花很不友好的给我留下了带彩的回忆。我兴奋的冲向那洁**嫩的花朵儿，手舞足蹈着想像它该是清爽甘甜的味儿的时候，手掌和小腿处传来的刺痛让我不由自主的哭喊出声。落后我几个弯道的的母亲几个箭步冲到了跟前，看清楚情况后的她好像吁了口气，蹲下身来，用粗糙的大手将刺入我手掌的荆棘轻轻挑出，再连同柴刀用力的按在那带刺的棘条上，让我慢慢的后退，远离那些还勾搭着我的衣裤的刺条儿。逃离险境的我的手上、脚上足有四五处挂彩了，看着还冒着血丝儿的手掌，再看着那还依然洁白美丽的花朵儿，我心有戚然。母亲却不退反进，用柴刀小心勾住那匍匐着像要搭建一个城堡的荆棘，弯曲着手臂，绕过嫩枝上的那些小刺儿，一口气摘下好几朵花后才回到我身旁。母亲将那些浅黄微黑的花蕊拔除之后，将显得湿润的花骨朵中心轻轻的逐一按在我手脚上细小的伤口处，一阵阵的清凉舒爽立马就让我停下了伤心。母亲告诉我，那是“鸡来哥”，用处很多，花蕊处有蜜，枝条上有刺，要小心采摘。

2拿着尚可的学习成绩为由头，与同龄人相比，一样贫苦家庭出生的我少了许多的劳作。虽然偶尔也要上山下田，偶尔也会再见那些有如城堡般的荆棘守护的金樱花，我一次次都是怀着敬畏的心远离它们。直到几年后的一个秋天，长大了些的实在无颜推脱后，跟随母亲上山砍竹子卖钱，因为有人收购，村子附近山头长成的竹子大都被人砍划一空，我和母亲只能去更远的山头。想来正是因为路程远的原因，当我和母亲各自扶起跟前的一捆竹子时，秋老虎已经高悬在头顶了，有点干不习惯累活的我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呼救了，想想还有一个多小时负重的脚程，稚嫩的我甚至开始头晕眼花，赖在捆好的竹子上不想行动。母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指腹大小黄橙橙的果子，那果子上还长满了小刺，母亲抽出柴刀用刀锋细细的将一颗颗小果子上的小刺刮干净，再将果子一端已经枯黑的硬叶也削了去，果子看起来就顺眼多了，躺在地上让我看着有些心动。只是母亲拿起这把果子走到了小溪旁，用溪水清洗后，又拿起柴刀将果子一一剖开，每颗果子的果腹都有许多米粒大小的种子，母亲再将这些种子一粒粒清扫干净，放在清水里冲了冲，再拿起的果肉在溪水的充盈下就显得丰润多了。母亲把清理干净的果实都给了我。我咀嚼着橙黄的果肉，微涩过后满嘴只剩下甘甜了。母亲告诉我，那就是“鸡来哥花”的果实，于是我的脑海里就是一片带刺的枝条儿。扛着竹子回家的路上，我又看见了一簇金樱花的枝干，那时节的枝条已经残败了，不过都还佝偻着，坚挺着干硬的刺，那些刺条的中间果然长着些我刚吃过的果子。

3光阴流转，岁月如梭，踌躇间考上一中，考上大学的我远离了父母，也就远离了家乡的山山水水。对于金樱花，只是会在路边一瞥而过之后就不再放在心上，一如十多年的光阴里看着母亲慢慢白了头发，蹒跚了身影也只是觉得世事本就如此。又一次走近金樱花已经是我大学毕业回家乡任教之时了。那年的春天显得格外明媚，我和哥哥先后工作后逐渐还清了家里早些时日因我们读书欠下的债款，我还买了辆摩托车。那天的阳光明媚舒坦，吃过午饭后，母亲叫我送她去往邻村路上的一个小山包，她说那里有许多的“鸡来哥花”。母亲叫我停车后在路边等她。她提着个篮子，沿着山间的小路向一个灿烂着许多粉嫩的鲜花的小山包走去，她的步伐已全然没有了当年上山下田的冲劲了，略显蹒跚的靠近那些洁白的花朵儿也显得有些不够利索。只不过母亲用柴刀勾住那些带刺的枝条，然后屈着手绕过那些嫩枝上的刺的动作还是那么流畅，一如年青时第一次为我采摘金樱花的她。只是那一丛的金樱花显得有些散漫，母亲总要不时更换落脚点才能将那些粉嫩一如当年的花朵儿一一装入篮子，而在这不停更换位置的节点上，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母亲走得好些磕绊，让我从身后望去多少有些佝偻的感觉，匍匐的身姿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秋天路边看到的那片护着金樱果的干枯坚硬的刺条儿。母亲一共摘了半篮子的金樱花。她在扶着我的肩上车的时候，我看见她右手拇指的指腹处有些殷红。母亲却只是高兴的说：“这么多的‘鸡来哥’花够和一桌子的面饼了。”想来晚上是可以吃个痛快了。就是那个吃着母亲和的“鸡来哥花”饼的餐桌上，我第一次发现笑得很开心的母亲的牙齿掉了好几颗，她的头发已经发白；第一次发现有如大山般厚重的父亲的背有点弯了。我吃着香甜的金樱花面饼，感觉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