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龙书院文化专著《千载弦歌》第十九章：《寿宁县知县张鹤年传》注译

无痕

梦龙书院文化专著《千载弦歌》第十九章

《寿宁县知县张鹤年传》注译

雷云凌

    中国的老百姓有一种美德叫淳朴，谁对他（她）们好，他（她）们就记住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谁好谁坏，自己说的不算，百姓说的才算！时间说的才算！历史说的才算！

    其实，老百姓的心浅得很，要求不高，容易满足，只要是一缕阳光、一点关怀、一线希望，生活的天空便是一片晴朗！

    寿宁自建县以来，五百六十五年间，能被百姓记住的县官不多，张鹤年算一个，而冯梦龙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能在府县志中为之立传的，唯有张鹤年一人，却连大名鼎鼎的冯梦龙老先生都没有此等殊荣。

    《寿宁县知县张鹤年传》的作者为蔡宗尧，蔡是浙江天台人，字中父，自号东郭子，嘉靖十六年举人，为张鹤年作传时任福建省建宁府松溪县教谕。其时，寿宁、松溪两县同隶属于建宁府。由松溪县的教谕为寿宁县的知县作传，这个主意肯定出自于知府大人。设想一下，当时建宁府的知府大人一定是在主持编纂《建宁府志》，在建宁府属县历任知县中，遴选优秀者，给予立传。张鹤年能够入选，可知他应是众多知县中的佼佼者。

    康熙二十五年（1686）版《寿宁县志》称赞张鹤年：“聪足察奸，才堪治事，桥道铺馆，多所建营，昔时之能吏也。”他在任上政绩显著，修葺城垣，移建山川坛，重修历坛，并于嘉靖二十七年修撰寿宁县第一部县志，可惜该志书于嘉靖四十一年（1562）倭寇入侵时被毁。

    当时的寿宁县是建宁府八县中最小最弱的一个县，经过张鹤年的励精图治，达到大治，“遂为治邑，与七邑捋”，足见张鹤年政绩突出，而他本人一再被上级和寿宁百姓留住不放，一任八年，离任时，百姓还为他立了块“去思碑”。

    百姓记住张鹤年的，不仅仅是他的政绩，重要的是他在寿宁经常执教学宫，亲为讲学，首倡“心学”之道，为“心学”在寿宁的传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更值得一书的是他割爱把视若珍宝的、得自于省上领导柯乔的、“心学”宗师湛若水的两幅墨宝，刻在了“星球岩”上，以供寿宁百姓永世瞻仰，以使“心学”永远传播。柯乔是湛若水的学生，于1545-1550年出任福建布政司参议、按察司副使，正是顶头上司，巴结对象。湛若水是当红人物，时任吏部尚书，专管官员任免提拔。假若是平常人，珍藏都来不及，何谈割爱？从这件盛事，就可以窥见张鹤年的宽广襟怀和深远目光。

    收集到张鹤年诗作《乌石山》一首，与大家共同品鉴：

极目危峰远，孤城俯绿湾。

江光初淡树，月色欲浮山。

鸿雁为谁去，风花长自闲。

中华多胜地，却忆武陵还。

    只是诗题叫“乌石山”，不知是否指寿宁的乌石岭？张鹤年在寿宁呆了八年，不得不让人作如此想法。福州的乌山曾经有叫过这个名称，但诗中有“危峰”字眼，似又与福州无关。既然是寿宁知县写的诗，姑且算作是“乌石岭”吧。

    好文共欣赏，现将《寿宁县知县张鹤年传》原玉介绍予诸君。

    “侯⑴讳鹤年，字元静，号九皋，贵之普安人也。侯性质聪颖，器度恢宏，少负才名，每于典籍有所超悟。嘉靖丁酉以诗经中式⑵，初授蜀叙州府高县教谕，重风纪、勤训典、慎甄别，蜀士宗之如海岱，贤声赫赫。癸卯春，即迁为寿宁令，甫下车辄询民瘼，极意抚绥。阅库藏出入有经，视仓庾⑶敛散以时，审狱讼刑罚称平。且也，正民间疆理，俾⑷无侵越；治民间荒芜，俾无惰弃。已⑸乃平徭赋，勤鼎建；已乃崇文儒、振风教；已乃惩猾胥、摧豪右。威德罔弗被，利弊罔弗究，法纪罔弗饬⑹。途歌里咏，口碑林立，羔旌鹗荐⑺，迄无虚牍。以故监察高暨兵备建宁道郝，嘉其贤能，委造进奉札，浃夏⑻而成。御史何暨藩臬，以岁征完额，屡加旌异。御史赵，简取棘院⑼弥封称事。故隣邑徭役，令其均编，检讯狱囚，多所平允。满三载考成，御史金止之，以寿民非侯，淳而复梗。于是，民复获怙恃，侯益加拊循，寿遂为治邑，与七邑⑽捋。又未几，而御史陈以治最闻，天子嘉乃丕绩，寻擢新江台州同知。公既去，寿人追溯其八载之间，鸿勋骏烈，思之不忘，为立去思碑。谨摭其始末，以附于古之循良云。”

    [注释]

    ⑴侯：诸侯；古代对士大夫的尊称。

    ⑵中式：中举，考中举人。

    ⑶仓庾：贮藏粮食的仓库。

    ⑷俾：使的意思，如俾便考查、俾众周知。

    ⑸已：即已而，这里是“然后”的意思

    ⑹饬： 整顿，使整齐，如整饬纪律。

    ⑺羔旌鹗荐：羔旌，表扬、旌扬；鹗荐，比喻推举有才能的人，典源《后汉书》，宋·苏轼有“亲嫌妨鹗荐，相对发微泚”诗句。

    ⑻浃夏：整个夏天。

    ⑼棘院：科举时代的试院。古代试士，用棘围试院，以防止弊端，故称。《旧五代史·周书·和凝传》：“贡院旧例，放牓之日，设棘於门及闭院门，以防下第不逞者。”元 刘诜《中秋留故居兄弟对月分韵得多字》：“棘院功名风雨过，柴门兄弟月偏多。”清赵翼《分校杂咏·封门》：“关锁中分棘院深，外帘信息总沉沉。”

    ⑽七邑：明景泰八年（1457），福建建宁府下辖八县，即附郭建安、瓯宁二县，外属六县，即建阳、崇安、浦城、松溪、政和、寿宁。这里指寿宁之外的其它七县。

    [译文]

    寿宁知县张鹤年，字元静，号九皋，贵州普安县人。张鹤年禀性聪颖，器度恢弘，从小就有才子的名气，经常在攻读典籍时有着超常的感悟。明嘉靖丁酉年（1537），以诗经科考中举人，初授四川省叙州府高县教谕。在任上重视学风学纪，勤于教导学子典章制度，慎重甄别是非对错，读书人像极目大海、仰视高山一样敬重他，把他尊为宗师，贤明的声望远远传播开去。癸卯年（1543）春，升任寿宁知县，一到任就询问民情，关心百姓疾苦，极力安抚。检阅财库出入有很好的管理制度，亲临视察粮食仓库，有时序地征收和疏散粮食，审理牢狱讼案公平公正，刑罚分明。而且，公正裁决民间的地界纠纷，使得互相间没有侵占越界；治理民间土地荒芜，鼓励生产，使得土地没有抛荒。公平征收赋税，减轻徭役，勤于修缮破旧建筑；崇文重儒，整顿教风；惩戒奸猾小吏，打击不遵纪守法的豪门大族。威德没有覆盖不到的地方，利弊没有追查不清楚的事情，法纪没有整肃不清的案例。道路和小巷里，到处都是歌颂的声音，口碑非常好，称赞他的人像树林一样密集地树立着，旌扬和举荐的文牍一直没有停止。因此，姓高的监察和姓郝的建宁道兵备，赞许他的贤能，委托书写推荐他的公文，过了一个夏天才完成。何御史和藩臬，因他每年都能够足额完成赋税征收任务，屡次给予异常地表扬。赵御史抽取他处理试院里封存已久的陈年事项。所以，府上把邻县的徭役都让他编排，检察审讯监狱里的囚犯，都很公平得当。三年任满，考核成绩优秀，即将离任，被金御史阻止了。金御史认为，寿宁百姓如果没有他，已经变得淳朴的民风，又会恢复回去。于是，寿宁民众又获得依靠，他越发安抚优待百姓，努力工作，寿宁就成为了治理得很好的一个县，可以与建安、瓯宁、建阳、崇安、浦城、松溪、政和七县相比较。过不多久，陈御史以他最善于治理地方的突出政绩奏报朝廷，天子嘉许他的显著政绩，寻机提拔他任浙江台州同知。离任而去时，寿宁百姓感念他八年来的丰功伟绩，思之不忘，特意为他立了块“去思碑”。我慎重地总结了他的点滴事迹，把他列入古代清官良吏行列。

血歌

血歌到此一游

深井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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