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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狐

[名作欣赏] 古龙《剑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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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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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6: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一章 天龙珠

  芮玮又是一拳击在壁上,“砰”声更重,白须老人赞道:“好功力!”
  陡听芮玮厉喝道:李潮!李潮,好个鄙卑的小人!”
  想到他假意与自己结交,怒气冲天,大步向洞外走去,转一个弯,眼前是道铁栅将洞口
封住。
  铁栅外无人看守,只有一只牛油灯装在前面洞道上,洞道甚长,看不到外面,芮玮上前
抓住两只铁条,大喝—声:开!”
  他现在两膀的气力何止千斤,然而那两只铁条纹丝不动,仔细看去,当非铁条,说不出
是什么金属制成。
  要是铁条做成这个栅栏,芮玮不难一一拗断,他连用三次功,还是无法拉开,颓然一
叹,放下手来。
  想到七、八天过去,野儿不知怎样了?李潮请自己和野儿吃酒,内中暗放“百日醉”,
显是有计划的陷阱,但不知他为何要陷害自己,是为了知道野儿是高寿的女儿或是为了野儿
的美色?
  蓦然想起阿史那都也频频注视野儿,莫非他想染指野儿,便请李潮帮忙,回想当日情
形,李潮曾被一位贵族少年请去。
  想到这里,芮玮恍然大悟,难怪那一日不见阿史那都也,定是怕自己疑心他,暗中指挥
李潮来骗自己,自己过于相信李潮,结果被骗饮下“百日醉”!
  一想野儿也曾饮下“百日醉”那要落在阿史那都也的手上,后果不堪想象,不由得忧心
仲仲,霍然大呼:“有人没有?我要见李潮!
  有人没有?我要见李潮……”
  一面呼喊,一面双掌用出全力,一掌一掌向栅栏击去,栅栏被击“膨”“膨”直响,却
无一点损坏!
  击到后来,芮玮双掌被震得红肿一片,声音也呼喊得沙哑了,但他仍不停歇,再无力气
时,身体软一团,跌坐地上……
  忽觉身后伸来一手,拍在肩背上道:“年轻人不要糟塌身体!”
  芮玮这时双掌仍在缓慢的击着栅栏,但那样子好象在轻拍着栅栏,相击声几不可闻。
  那人叹道:“这栅栏用铜母做成,你不要妄想击断!”
  芮玮调头望去,不知何时白须老人走来身后,听他同情自己,软弱道:老先生,我要见
李潮,问他为何陷害我?”
  白须老人摇头道:“我不知李潮是谁,但我告诉你,你再大声呼喊,他也听不到!”
  芮玮道:他虽听不到,总会有人告诉他。”
  白须老人道:“这洞窟深在山中,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突厥人给我送饭外,别无他人
来到此外!”
  芮玮悲哀道:当真不会有别人来到此处?”
  白须老人叹道:“我被关在这里快九年了,这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将你送到此处,此外再
没遇到过!”
  芮玮暗暗胆寒,心想难道以后和白须老人永远监禁?父仇、师约、野儿的安危都不管
了?不!一定要管,当下雄心一发,大声道:
  “我们慢慢设法,总有一日可以逃出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道:你想有什么法子?”
  芮玮道:“铁杆亦能磨成绣花针,我们一点一点来,时日久后当不成问题!”
  白须老人道:“九年来各种法子,我都想过,每件试来,皆都落空,我劝你不要多费脑
筋!”
  芮玮哀伤道:不想法子,难道就坐以待毙?”
  白须老人苦笑道:“若有法子可想,谁愿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里!”
  突听脚步声响,洞道走来一位佝偻老人,手中棒着一盘食物,走近栅栏,将盘上食物一
一递进。
  递完最后一盘食物,芮玮倏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道:那都也在那里?哲别在那
里。”
  佝偻老人连连点头,另只手指指耳朵、指指口,表示自己又聋又哑,芮玮废然一叹,放
手让他离去。
  芮玮本想逼问他,开启这道栏栅的法子,见他可怜苍老之态,不忍下手,白须老人好象
知道芮玮的心意,叹道:“这栅栏唯有一人能开,任何人没有他的钥匙无法开启!”
  芮玮道:那人是谁?”
  白须老人道:“便是你刚才所说阿史那都也的兄长。”
  芮玮大声一叹道:看来一定是阿史那都也的阴谋了!”
  白须老人道:你和阿史那都也有仇恨?”
  芮玮本还不确定“百日醉”,是否阿史那都也主谋,现听栅栏的钥匙在他兄长手里,便
确信不疑,思起野儿也一定落在他手中,心乱如麻,一时白须老人的问话,根本没有听进。
  白须老人听芮玮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也不在意,就地坐下,吃起放在地上的食物,这
些食物还很精美,白须老人吃得津津有味。
  芮玮虽然觉到饥饿难耐,但他那有心思吃东西,好象呆子一般,怔怔的坐着,脑中一片
纷乱。
  白须老人忽道:咦!你怎么不吃?”
  芮玮摇头低叹道:我吃不下!”
  白须老人道:你不吃,我可要将它吃光了。”
  当下他又吃起,芮玮心想这位老先生真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胃口还那么好,不由抬头
向他看去。
  只见他吃饭时,双眼仍然紧闭,但动作却很迅快,仿佛闭着眼睛吃饭,已经习以为常。
  白须老人将食物吃完一半,拍拍肚子道:“有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可不行
哩!”白须老人有意劝芮玮将另一半吃完,却听芮玮忽然站起,走回洞窟内,他也站起跟着
走回。
  芮玮心中忧急,默不作声,白须老人却滔滔不绝地向他说话,好像九年没有跟人说过
话,今天可要说个饱。
  说了半个时辰,芮玮已知白须老人因为不愿教阿史那都也兄长的武功,九年前被擒住,
便一直关在此地。
  芮玮一句话也不回,白须老人却无所谓,只要有人听他说话就好,可不管别人是否听
进。
  说到武功,白须老人更为来劲,大谈九年来内功的修炼如何了得,可惜无法试验,念头
转到芮玮身,笑道:“我听你掌声击岩壁,内功不弱,可否我俩来对掌一番?”
  芮玮没有作声,他便一直要求,芮玮烦他不过,叹道:“我心中甚为烦恼,请你让我清
静一下好吗?”
  自须老人笑道:年轻人有什么好烦恼,想开一点,否则你一日也不能在这里呆下。
  芮玮道:我一人倒无所谓,实在是野儿令我放心不下!”
  白须老人道:野儿是谁?”
  芮玮道:野儿是个女子。”
  白须老人想到他一醒来便叫野儿,显是心中时时在念着她,笑道:她可是你最心爱的
人?”
  芮玮大叹一声,默然无语。
  白须老人很感兴趣道:“你为何会被关到这里?”
  当一个人郁闷时,总想对别人一吐为快,当下芮玮沉痛万分的将高莫野中魔蓝毒,向史
不旧求救,以及来寻天龙珠被“百日醉”陷害的经过,一一说出。
  白须老人听完,好似听到一个哀艳缠绵的故事,同情万份,真想助一臂之力,将高莫野
救出魔掌,但一道栏栅,隔成两个世界,要想出去都不可能,如何去救人,唯有劝解芮玮
道:“目前慢慢等机会,你绝不会一生关在这里。”
  芮玮苦恼道:“这机会何时才能来到?”
  白须老人道:“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
  芮玮苦笑道:也许几年?一年若不能出去,我将给师父背上大大不信之名,他老人家要
是知道,必定痛不欲生?”
  白须老人脸色倏地变得苍白起来,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一年后!
  一年后!”霍而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芮玮道:“算来昨日刚好是中秋。”
  白须老人大惊道:“昨天是中秋!那……那……只剩下一年蓦地,他拔身掠起,冲到洞
口,双手抓住两根栅条,一声喝叱,要想拉开,结果与芮玮一样,栅条纹丝不动。
  芮玮跟出道:你想毁坏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决然道:“我早想将它毁掉,总是不成,快五年没试,今天一定要将它毁
掉!”
  他蹬下身子,用手托住栅栏,暗暗运气,尽出全力,一声大喝,栅栏如故,动也不动。
  但他毫不气馁,一次—次重新再试,只要每拔一次栅栏时,他脸上必定血红一阵,可见
用力之巨,已到极点。
  芮玮看得暗暗摇头,有心上前相助一臂,可是自忖刚才力击栅栏,真力用尽,上去帮
忙,不但无用,反而碍事。
  斗听白须老人一声极大的喝叱,这喝声震耳欲聋,十分惊人,跟着又是一声,这一声喝
毕,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芮玮见状,慌忙道:“老先生!老先生……”
  欲要上前扶住他将倒的身体,却见他摇头道:“走开!”
  顿见他喝声又起,这下喷出更多的鲜血,但那栅栏也被他摇动了一下,他毫不停留,喝
声连起,每喝一次必定喷出鲜血,然而那拔动的力量却越来越厉害!
  这情况十分惨烈,感动得芮玮泪水直流,他心知武功中有种“血功”运起这种功夫就好
像自杀一般,但那力量远超他平时实有的力气,尤其当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其势直可拔山倒
海!
  候地,轰隆一声,栅栏连同岩石整个倒下,白须老人也跟着倒下,落下的岩石盖满他全
身。
  芮玮急忙上前扒开岩石,抱起白须老人,只见白须老人身上满是鲜血人口中却再无一点
血丝流出,那情形真似已将血液喷尽了!
  芮玮流泪道:“老先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生怕白须老人一口气接不上,就此逝去,白须老人摇头道:
  “我没有眼睛,怎么挣得开……”
  芮玮见他精神还好,暗暗放心,抱起道:目前唯有去求突厥医生为你救治!”
  白须老人坚决道:“不!你抱我坐下!”
  芮玮知他性格倔强,不敢违背,就地坐下,白须老人从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皮革,递给芮
玮道:“我自知活不长,有一事要托付与你?”
  芮玮眼泪模糊道:“老先生说出,晚辈力尽而为……”
  白须老人道:“阿史那都也将我关在此地的原因,为要逼我传他一剑……”
  芮玮心中一动、暗忖:“莫非阿史那都也兄长,要他传的那剑是白须老人续道:“但我
怎肯将惊天动地的一招剑法传给异族人,紧辞不肯,怪我那时身负内伤,竟活活被他手下能
人擒住,一关就是将近九个年头……”
  芮玮这时的确知他是七残叟之一—无目叟,若非九年前那场凄厉的决斗,七残叟皆都重
伤必不会被擒关到此地!
  白须老人又道:“我明知不能冲出这道栅栏,却不忍见绝学埋没,从股上割下一皮,将
那剑的练法要诀刺在上面,现在绘你,希你一年内将它练熟,然后……”
  芮玮突然喊道:“老先生……”
  本想说出自己是喻百龙的徒弟,不能替你练剑赴约,但不忍令他失望死去,硬生生住口
不语。
  白须老人停了一下,没听芮玮说话,续道:“然后明年八月中秋为我赴闽东太姥绝顶摩
霄峰,遇到六个老人时,就说我无目叟去世芮玮暗叹道:届时哪有六个老人,师父与残臂叟
亦不能赴约,只剩下四个老人了!”
  白须老人精神虽好,那是回光返照现象,说到“去世了”三字才完,果真死去!
  他死后全身苍白无比,芮玮伤心抱起,走出洞道:“外面日光明亮,满山林木苍翠,一
片蓬勃生气。
  选到一个好地方,芮玮将他安葬,竖碑曰:无目叟之墓。”
  旁注:弟子芮玮泣立”。
  突厥大部落分布在金山一带,为游牧民族,故无固定的建筑,族民全以皮幕为室,唯有
少数贵族在金山附近富庶区,盖着简陋的房屋,形成一个小镇。
  芮玮下金山,心想阿史那都也是突厥贵族之一,便向那个小镇奔去。
  来到小镇已是上更时分,游牧民族皆都早息,路上行人甚少,芮玮轻功不弱,街上虽有
卫兵,却未发觉到他。
  他不知阿史那都也住在何处,而这镇上至少有千户左右,一一找去,一两个时.辰还真
不易找到。
  正在徘徊不决之际,忽听一侧传来诵读声,暗道:“突厥也有人寒窗夜读?”仔细一
听,读的竟是汉文。
  在突厥国竟有人苦读汉文,实是件不可思议之事,芮玮觉到奇怪,便向声来处掠去。
  这是一栋完全汉化的宅屋,正中是厅堂,两侧是厢房,读书声从左侧厢房传出,芮玮轻
巧来到窗前,见窗内情形一目了然。
  内见依窗坐着一位汉装青年,手持一卷,摆头轻诵,所诵是名人诗句,再仔细一看那汉
装青年就是李潮!
  见到李潮,菏纬满怀痛恨,当下将真力贯注双掌,预备跳进去,不用分说,先给他两
掌,杀了这种虚伪小人!
  蓦见厅堂内忽然灯光明亮,走进一位突厥青年,手持烛台,照清他的面目,略有几分与
李潮相似,但肤色、眼、鼻、等处看来,不似李潮象汉人模样,却是标准的突厥人。
  他走到左侧厢房前,说道:“大哥,还没睡?”说的是突厥话。
  李潮放下书本,亦用突厥语道:“时间尚早,读些诗句,爹娘都睡了吗?”
  突厥青年走进厢房道:“爹娘都睡了,我有一事想问大哥。”
  李潮:什么事?”
  突厥青年在他面坐定后道:“那位姓芮的汉人,大哥就任他关在铁牢中?”
  李潮叹道:这件事想起来就令我伤心!”
  突厥青年脸色不悦道:我听外人说,是大哥在酒中暗下‘百日醉’将那汉人情侣迷倒,
活活擒住!”
  话中意思在怪李潮将他们主动迷倒就擒,还有什么伤心之处?
  李潮道:你想咱们祖先也是汉人,我会这样做吗?”
  突厥青年道:我想大哥不会这样,是故才来问问。”
  芮玮心想,定是他们祖先投身异族,娶胡妇为妻遗传下来,仍不失汉人血统,致使兄弟
俩人一象汉人,一象突厥人,但不知他们祖先是谁,为何投身异族?
  李潮又道:我与芮玮汉人一见如故,这番他被关在铁牢,虽是我在酒中下的‘百日
醉’,主谋非我,几日来内心揣揣不安,总有一日,我定要设法将他释放!”
  突厥青年道:那汉族姑娘怎么办呢?…李潮叹道:“我没法救她,要知就因她之故,我
才被迫在酒中下‘百日醉’!”
  突厥青年道:“可是阿史那都也看上汉族姑娘?”
  李潮摇头道:“要是他看上汉姑娘,命我在酒中下‘百日醉’,我决不会做的,可惜那
看上汉姑娘的人是咱们主上!”
  突厥青年惊道:“是阿史那都支!”
  李潮低叹道:“不错,正是阿史那都支,往年幼时他们兄弟俩人与咱们一起游玩,可以
随便,如今他是国王,你想主上看上那汉姑娘,我敢不遵命在酒中下‘百日醉’!”
  芮玮偷听到这话,大出意外,决未想到阿史那都也是突厥王弟弟,心想突厥国王没有见
过野儿,怎会看上野儿?莫非是阿史那都也假传圣旨?
  突厥青年头摆得跟搏浪鼓似的,不信说:不会!不会!主上从未见过汉姑娘,一定是阿
史那都也骗大哥,怕大哥不听他阴谋,故意抬出主上,好叫大哥不得不听他命令,在酒中暗
下‘百日醉’!”
  李潮道:“我也想到这点曾问得很清楚,确是主上看中那汉姑娘,如今那姑娘就在主上
的宫内。”
  李潮悲痛道:“人家与我推心置腹,我却暗中害他,令他情侣拆散,为兄好生难过,明
日我就去见主上,劝主上赐下牢中钥匙,去将他放了。”
  突厥青年道:“假使主上不答应呢?”
  李潮语气坚定道:主上不答应,我一定以死相求!”
  突厥青年赞声道:“好!我明天陪大哥去,想主上念在咱们幼时与他一起长大的情份,
不会不答应!”
  李潮道:你去睡罢,莫忘在祖先神位前行礼。”
  突厥青年点头持烛而去,厅堂与厢房只有一墙之隔,芮玮转头望去,只见突厥青年走到
厅堂,将手中烛台安放在堂中供桌上。
  烛光照亮墙上的神像,是个仪貌威风的汉将军,身背巨弓,手按佩剑站立,神像上大笔
书道:“汉李陵神位。”
  神像两旁,另书道:“经万里中度沙漠,为群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失刃摧,士众来兮
名已贵,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芮玮看罢,心中不由恻然,顿时对李潮的怀恨心尽除,暗叹道:
  “原来李潮是李陵后人,难怪箭法如神了!”
  要知陇西李氏在汉朝神射之名,天下皆知,李陵之降匈奴,亦为天下人所同情,不为后
世不齿。
  因李陵当年以五千步骑被八万匈奴兵围困,李陵奋战不退,直到最后,矢绝食尽,兵众
死亡大半,才降。
  而其最初投降的意思,是要立功反正的,但皇帝不知,以严厉的汉律法,将李陵母亲妻
儿全家诛戮。
  他被迫归不得家国,才正式降匈奴,在匈奴娶单于女儿为妻,生子传后。
  李陵本是汉朝骑都尉,降匈奴后,极受匈奴单于尊敬,赐与的官位比在汉时高得甚多,
其后子孙繁衍到匈奴各部。
  突厥为匈奴别种,李潮在突厥的地位很高,不但是他,只要是李氏一门在匈奴各部异族
皆都是特殊贵族阶级。
  但他们能够地位不衰是有原因的,自李氏开祖李广以下,神射之技绝不传外,而异族尚
武,尤其爱好射艺,李氏神射之技为射中秘,外人不得而知,李氏后人有这种特殊的技能,
怎能不令异族人尊敬而地位特殊?
  且说突厥青年在神位前行礼,回房安睡,芮玮本要杀李潮,现既得知李潮有不得已的苦
衷,而且是最受后世同情的李氏后人,杀害之心泯灭无遗。
  想到东汉史学家班固云,然三代之半,道家所忌,自广至陵,遂亡其宗。
  李家在中原历三代,李广、李敢、李陵;至李陵声誉是完全被毁,被人忘三代对汉代守
边之功;如今在族的后人,他们仍不忘祖先,育读汉书,实在是不容易了!
  当下芮玮反而对李潮泛上几分崇敬的心理,当下不愿惊扰他,轻悄离去,走到远处,仍
微微可闻李潮夜诵读。
  他迅快在镇上飞奔一圈,发现一栋宫殿建筑,暗忖:一定是突厥国王居处、不知野儿是
否真的被掳在这里?
  这宫殿较之天池府还小,芮玮不难慢慢搜寻,搜到内宫,发现一处灯光明亮,挨近从碧
纱窗户看进。
  屋内是完全汉化的陈饰,软绵绵的鹅绒床上,仰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芮玮看清那女
子,心中大喜,原来她就是高莫野。
  正要从窗户掠进,将野儿叫醒,里间一声轻响,走出一位轻袍缓带的汉装公子。
  芮玮认出他是阿罗逸多的突厥徒弟,心想,他的病怎么好了?为何在宫内,莫非……
  顿时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阿史那也的兄长,突厥国王一一阿史那都支,难怪他会看中野
儿,在小五台山他就频频注视野儿,现在被掳至此地,不知他对野儿会有何举动?
  只见他走到床沿坐下,凝视野儿的睡姿,不作一声,看了好一会,忽道:你长得真
美!”
  隔会叹了口气,又道:你好久才醒来呢?”
  野儿仍在熟睡没有回答,他接道:我自幼得着一个怪病,每当发时几乎要死去,这病召
到现在,我已三十余岁,却从未注意过任何女子,那知这次病发,师父抱我至小五台山医
治,竞遇到你。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见着你就见着仙女一般,不觉病势就轻了,回来后
一直念念不忘。
  “我兄弟听我常常叙述你的容貌,便说天下美丽的女子多得很,何必一定对你念念不
忘,便找些与你长得相似的女子来安慰我,可是他们虽有点像你,却总无你那气质,一点也
不打动我,反使我越发思念你了!
  “数月来,我以为再也无法见着你啦,却没想到让我兄弟遇到你,他不该让你吃下“百
日醉”害你到现在还不能醒来,但若不教你吃下“百日醉”我怎能伴在你身旁,整日的细细
看你呢!”
  芮玮听他自言自语,才知野儿自吃下“百日醉”后尚未醒来,倒末受到污辱,心中暗暗
放心。
  阿史那都支呆望了一会,忽又道:“我可以模摸你吗?”
  说着伸出手向高莫野的玉体摸去,只见他那双手微微颤抖,仿佛不敢随便去摸心中视如
仙子的野儿,伸到半空,迟迟不敢放下。
  芮玮推开纱窗,轻轻走到他身后,他都不知道,芮玮见他如此痴情,真是又气又好笑,
不由轻声道:“不要梦想了!天龙珠在哪里?”
  阿史那都支自幼得高手调教,武功不弱,平时再也不会听不出有人走到身后,此时陡闻
话声,立即应变,向前掠去。
  芮玮有备,他身子一动,即时出手擒住他肩上的厚肉,阿史那都支被擒,只觉全身再也
用不出一丝劲,双手软软下垂,任芮玮处置了。
  芮玮低声道:“你把天龙珠给我,我便教你……”
  阿史那都支声音微扬道:“你是谁?”
  芮玮道:“我便是被你关在铁牢中的汉人!”
  阿史那都支惊呼道:你——你——怎么出来的?”
  芮玮稍一用劲,阿史那都支痛得直皱眉头,却不敢再呼出声来,芮玮道:“你莫要故意
说话大声,告诉我,天龙珠在那里?’’阿史那都支低声道:“在里间,你随我去拿。”
  芮玮随他正走到里间门前,忽听身后有人冷冷道:“放下你的手!”
  芮玮急忙挟起阿史那都支返身看去,只见阿罗逸多一手按在高莫野的天灵盖上,阴狠地
笑着。
  芮玮见到他,心中大怒,恨不得上前和他好好打一架,替父亲报仇,但高莫野性命操在
他手中,不由得忍下怒气,咬牙道:你放下她,我便放下他!”
  阿罗逸多抓起高莫野,道:“你先放下都支!”
  芮玮摇头道:“我信不过你,你先将野儿放在床上退出,我即刻就放你的主子。”
  阿罗逸多道:“老衲也信不过你,不如同时互相交换。”芮玮道:
  “好,你先将野儿抛来。”
  阿罗逸多自忖轻功高超,毫不在乎先将高莫野向芮玮抛去,芮玮一见野儿抛来,亦将都
支抛去。
  芮玮按到高莫野,抱在怀中即向外间奔去,都支知他心意,笑道:“不用进去啦!你想
我会将珍贵的天龙珠轻易放在此处?”
  芮玮返身怒道:“你早知那天些和尚在屋外?”
  阿罗逸多冷笑道:“废话,都支为一国之王,岂能容你轻易擒去!”
  芮玮大为懊悔,暗责自己太粗心大意,心想刚才阿史那都支故意大声说话,便应知屋外
会有人,小心一点怎会被阿罗逸多抓住野儿要挟自己。
  阿史那都支道:你还是将她好好放在床上罢!”
  芮玮不理他在说什么,暗暗思忖如何将昏迷不醒的野儿,安然无恙的救出此地?然后再
单身回来寻回阿罗逸多报父仇。
  阿史那都支又道:你将她放在此地,我自会用天龙珠将她腿治好,不然你抱她走,等于
害她终身!”
  芮玮听他这话,一时心中迟疑起来,暗道:若然真有意治野儿的腿伤,自己再抱野儿逃
出此地,真要害了野儿终身。
  阿史那都支见芮玮脸色有迟疑之色,赶忙接道:“我以一国之主的信誉,向你保证,决
不谎言,你假若真心爱她,就应该救她腿伤放在此地,否则你就是太自私了!”
  芮玮暗中自问,要是不理他话,将野儿救出,莫非真有私之意?
  阿史那支笑道:你怕我将她强占,便不顾她的腿伤抱离此地,好和你相好,这心意,你
敢说不是自私?”
  他句句话都在打动芮玮的正义心,要知阿史那都支自幼精通汉学,是个聪明的君主,很
会猜测别人的想法,芮玮脸色稍有异变,他便知芮玮的念头了。
  芮玮被他用话套住,不由问道:“你真能将野儿的腿伤治好?”
  阿史那都支见他中计,得意的笑道:区区一颗天龙殊有什么了不起,我当用它将你那野
儿腿伤治好,而且向你保证,决不侵犯她。”
  高莫野忽然道:大哥,莫要听他说鬼话!”
  芮玮大喜,望着怀中的野儿,高兴道:“你好久醒来的?”
  高莫野笑道:“被那臭和尚抛在空中就醒来啦!一时不能说话,才未向大哥说,大哥不
怪我吗?”
  芮玮连连摇头道,只望着野儿笑,倒未完全听清野儿在说些什么,他仅听到最后一句,
便连连摇头。要知这几日不见,芮玮经此一劫,心中十分思念野儿,这时见她醒来,高兴万
分,连眼前的敌人都忘记了!
  阿罗逸多突道:你倒醒来得快!”
  高莫野望着芮玮笑道:“这有什么快?”
  阿罗逸多道:“常人吃下‘百日醉’没有百日不会醒来。”
  高莫野已睡数日,想是那天与大哥同时被李潮的酒迷倒,大哥醒来得快,起来救自己,
不由望着芮玮笑得更加甜蜜,道:“我们不是常人,当然醒来快。”
  阿史那都支见高莫野说话一直望着芮玮笑,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妒嫉道:“醒来有什
用,将来还不是残废!”
  高莫野道:“我就是残废也比留在这里好。”
  阿史那都支叹道:“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高莫野柔声道:“留在这里,教我和大哥分离,我是再也不肯的。”
  阿史那都支道:天下只有天龙珠能将你腿疾治好。”
  高莫野不为他这话所动,笑道:“你怎知天下没有别的药物能将我腿疾治好?”
  阿史那都支道:“这是你们自己向李潮说的,我劝你们莫要强硬,终身残疾是再痛苦不
过的事!”
  高莫野倔强道:“大哥我们走罢!”
  芮玮心中不安道:“那你的腿疾……”
  高莫野道:“他不给天龙珠算了,我宁愿腿不好,终身陪在你的身旁。”
  芮玮心想目前先把野儿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强求天龙珠,并报父仇,当下不再
说话,向房外走去。
  阿罗逸多拦在门口,冷冷道:“有那么容易,就走了!”
  芮玮怒道:“你待如何?”
  阿罗逸多道:你将女娃留在此地,自走自的,决不会为难!”
  高莫野笑道:你这师父真不错呀!”
  阿罗逸多道:“老衲怎的?”
  高莫野道:“说你不错嘛!既教徒弟的武艺,又替徒弟守卫,现在又替徒逞凶,天下有
你再像奴才一般的师父?”
  阿罗逸多大叫道:你敢骂老衲奴才!”一掌拍去。
  芮玮蓦见身侧墙上接着自己的玄铁木剑,纵身跃起,阿罗逸多第二掌跟着拍出。
  芮玮取剑在手,两脚不闲,在墙上一蹬,只见他身体如只疾箭,向窗外射去,阿罗逸多
两掌落空,大为羞怒,跟掠而出。
  芮玮落到窗外,尚未站稳,四面八方的兵刃一起袭夹而来,芮玮心中有备,知道一定惊
动了宫中守卫,当下立刻手剑挡去。他这一剑,守中有攻,四面八方出袭芮玮的只是些普通
卫士,顿觉一阵剑风袭来,立止兵刃下击之势。
  卫士们尚未升起一个念头,芮玮那剑已出,顷刻间,每个卫士的手腕均已挨了下。
  顿时只听“叮当”“叮当”兵刃落地之声,每个卫士手中的兵刃皆被芮玮转瞬间同时击
落地上。
  阿罗逸多跃出,见状大怒道:一批大饭桶,快滚开!”
  卫士们慌忙退走后,现场只留下阿罗逸多一人与芮玮面对,此时芮玮不愿争斗,一手挟
着高莫野,向宫外奔去。
  奔到宫外,只见黑压压一片,数以干计的铁甲突原兵重重围在富门四周,要想硬闯出
去,真不容易!
  这批铁甲兵来得好快,在一夜间突厥能调兵如此神速,可见平时训练有素,难怪突厥兵
在中原战无不克!
  每个铁甲兵手中持着火炬,宫门外被照得通明,不下白日的光亮,芮玮正要预备杀条血
路,阿罗逸多追出,大笑道:“看你那里逃?”
  芮玮回头看去,阿罗逸多身后还跟着十余位武林高手,有突厥人也有汉人,年纪都在
四、五十岁左右。
  他们分散在芮玮周围,各出兵刃,严密监视着他。
  阿史那都支在左右拥护下,亦缓步走出,见芮玮没有逃走,便道:我劝你还是将野儿留
在此地……”
  高莫野杏眼怒睁道:“‘野儿’岂是你叫的!”
  阿史那都支明知丙纬不可能逃走,故意讨好,将天龙珠从怀中掏出,叹道:“我留你在
此并无他意,因我随时有去世的可能,只要求你在我去世前,每日能见着你就心满意足
了!”
  他屈指向高莫野弹去,高莫野伸手接住,阿罗逸多道:“都支对你这般好,你还不快感
谢?”
  高莫野笑道:我为什么要感谢?
  阿罗逸多道:“天龙珠藏在宫内,为突厥国宝,都支特为你取来赠送,这番情意还不值
得感激?”
  高莫野道:“天龙珠也不是他的,我当然不感激。”
  阿罗逸多道:“都支为一国之主,天龙珠就是他的财产,怎说不是他的?”
  高莫野笑道:“你不信,问他看看。”
  阿史那都支道:天龙珠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高莫野道:是我大哥的。”
  阿史那都支道:“你胡说。”
  高莫野笑道:谁胡说啦!我大哥用价值连城的十二对‘豹眼’向阿史那都也购买,敢说
不是吗?”
  阿史那都支失色道:“真有此事?”
  原来阿史那都也贪得十二对“豹眼”这件事,并没向他兄长说,而李潮只向阿史那都支
报告芮玮来此的目的,要找天龙珠给高莫野治腿伤,并没说出“豹眼”购买之事。
  高莫野道:“你们不信,去问阿史那都也就知。”
  阿史那都支传令下去,都也尚在睡梦中,被拉醒来到此地,向都支道:“王兄,唤我何
事?”
  阿史那都支铁青着脸,怒道:“你将十二对‘豹眼’拿出来!”
  都也只知道宫外兵卒重重,在围捕刺客,尚不知被围的芮玮,故作不知道:“什么‘豹
眼’?”
  高莫野格格笑道:我大哥来向你要天龙珠啦!”
  阿史那都也回头看到芮玮,脸色大变,都支冷冷道:“快将‘豹眼’还给他们!”
  阿史那都也不得已从贴身衣袭中拿出十二对‘豹眼’,他还保管得真好,生怕放在宫
内,会被偷窃。
  围在芮玮四周的十余位武林高手,皆是好利之徒,骤然见到价值连城的珍宝,不由伸长
颈子望去,忘了监视。
  阿史那都也拿着“豹眼”恋恋不舍,凡人都喜爱珍贵的珠宝,谁也不例外,此时教他放
弃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珠宝,真比割他心中的一块肉还痛。
  阿史那都支怒道:“你敢不听我命令!”
  突厥军律甚严,都也虽是王弟,也不敢违抗命令,否则都支一怒,就有斩他的可能,在
性命与金钱的比较下,都也还是选了前者,忍痛将“豹眼”摔给芮玮。
  芮玮一掌劈飞十二对“豹眼”,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史那都也,你
忘了吗?”
  十二对“豹眼”被劈散满地,闪闪发光的“豹眼”落在黑漆漆的地上,更增光辉,这是
极大的诱惑!
  十余位武林高手忍不住这种诱感,一窝蜂涌上,展出最快的手法抢夺地上的“豹眼”。
  阿史那都也眼看“豹眼”要被抢光,一声大喝,纵身掠起,也争夺起来,顿时现场一团
糟,各人为了多争得一颗“豹眼”,丑态百出。
  阿史那都支气得全身颤抖,忍不住喝道“射!”
  铁甲兵即时张弓射去,芮玮乘此良机,背起高莫野飞身跃起,手中木剑贯注全身真力开
道。
  阿罗逸多护住阿史那都支退到宫内,无法去追丙纬,只见芮玮尤如山神一样威赫,木剑
砍到铁甲兵身上,顿时铁甲兵甲裂身亡,死状极惨,无一幸免!
  铁甲兵那见过这般吓人的声势,一一闪开,忘了射箭,十八位武林高手抢到“豹眼”自
知无法再留突厥国内,挡开来箭,纷纷逃走。
  唯有阿史那都也武功不高,被射中数箭,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抢到的一颗“豹眼”早被
一位武林高手夺去了!
  芮玮冲出铁甲兵重围,疾展轻功,飞掠而去。
  奔了盏茶时间,突听身后一骑追来,芮玮背着高莫野奔行不快,只听越追越近,暗道:
此人是谁,为何仅一人前来,穷追不舍?”
  他在铁牢中用力过巨,此时尚未完全恢复,心想一人追来,有何可怕!干脆转身等他前
来,看他怎样?
  只见那骑来到十余丈,骤然停下,骑上那人翻身下马道:“芮兄,我是李潮!”
  芮玮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李潮一身轻装,只背箭囊一袋,巨弓一张,他走上前道:“奉主上命令,请将高小姐留
下!”
  芮玮怒道:你莫要近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潮道:我对不起你,你不用对我客气。”
  说着抽出一箭射去,芮玮知他箭法,心中大骇,凝神注定来箭,只见那箭来得很慢,虽
然照准芮玮胸前射来,芮玮却能轻易的接到手中。
  高莫野笑道:这箭他故意射慢!”
  李潮道:“谁说故意,芮玮!你再不留下高小姐,下箭可不会再失手了!”
  芮玮叹道:“你当真要我留下野儿?”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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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6:4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二章 伊人失

  李潮断然道:“不错,你一定要留下高小姐!”
  当下又独出一箭射去,这箭来的好疾,芮玮急忙用剑拨开,忽听“飒…‘飒…‘飒”接
连三响,三箭并排射来,速度之快决非暗器所比拟的,芮玮没有全部拨开,大怒之下,接住
的第一箭当暗器向李潮抛射而去。
  芮玮拨开两箭,另一箭射到左肩上,只觉一阵疼痛,低头看去,并没有受伤,心下奇怪
万分?
  却听李潮一声痛呼,芮玮抛射的那箭恰好射在他胸前,幸好芮玮用手掷箭,劲力不能全
部用出,只射进李潮胸前厚肉二寸深,没有伤及要害。
  芮玮见他根本没躲让,好像故意让自己那箭射到胸上,大惑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躲
开?”
  李潮笑道:这样我就好回去向主人交待了。”
  芮玮心中一震,俯身拾起李潮射来的四只箭,只见每只箭头都被拗断,只剩箭杆,故再
也伤不得人!
  顿时芮玮恍然大悟,原来李潮第一箭故意射慢,好让自己接住,然后激怒自己,向他回
射。
  其实他无意射伤自己,自己不知,将他射伤,心中好生难过,快步上前道:李兄,我帮
你拔箭。”
  李潮急忙后退,摇头道:“不要拔,一拔我就不好回去向主上交待了。”
  芮玮叹道:“李兄,你为我受这一箭,教我如何过意得去!”
  李潮笑道:没有关系,这箭只是皮肉之伤。”
  芮玮道:“倘若那箭射到李兄要害,兄弟怎对得起你?”
  李潮道:只有我对不起你,没有你对不起我,芮兄,你快走罢,阿罗逸多就快率兵追来
了!”
  芮玮道:“你回去,他们不会疑心?”
  李潮笑道:我已受伤,他们决不会疑心。”
  芮玮抱拳道:兄弟有生不会忘记李兄的恩情,他年有缘再见吧!”
  李潮道:“你以老友待我,我却下‘百日醉’害你,这件事你会原谅吗?”
  芮玮笑道:我早就原谅你了。”
  说罢,转身飞奔,留下一个疑问在李潮脑海中,心想:他怎会早就原谅我了?却不知要
不是祖先的神像以及晚上的说话,他早已死在芮玮掌下多时了!
  芮玮伯阿罗逸多追来,自知抱着高莫野决非其敌,目前唯有先将野儿藏在安全处,越奔
越快,不觉奔向金山。
  金山即今之阿尔泰山,山脉甚广,藏身其间,不易找到,芮玮奔到山上,寻到一个岩
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高莫野怜惜道:大哥,你累了!”
  芮玮放下高莫野,躺在地上,点点头,此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高莫野轻抚他
额头道:“我们再也不要分离,大哥,你说好吗?”
  芮玮没有回答,高莫野低头看去,原来这短短时间,芮玮已熟睡,高莫野低声一叹,伏
在芮玮身上,跟着睡去。
  翌日,天气睛爽,芮玮梦中被“吱喳”的鸟语声吵醒,昨夜的劳累,这一好睡,尽皆消
除,不由伸个懒腰坐起。
  四下一看,野儿不在,以为她在洞外,呼叫道:野儿!野儿!
  你在做什么?”
  半晌没有回声,芮玮大惊,心想她的腿疾只能走几步,不能走远,不在洞外会到那里去
了呢?
  还以为野儿故意不答自己的呼唤,虽惊不慌,缓步走出,走到洞外,真不见野儿的影
子!
  这下把他脸色吓得苍白,大呼道:野儿!野儿!……”
  满山回音袅袅,却无一丝野儿的应声,丙纬急得奔跑起来,边跑边大声呼喊道:“野
儿,你在那里?”
  奔了半个时辰,仍末寻到高莫野,却奔回原地,他冲进岩洞,以为野儿会回到洞内,但
洞内空空如也!
  高莫野就像被夜魔吞噬了,失踪得连一点痕迹也无!
  芮玮记得昨夜迷糊糊睡去时,她说不再分离,怎么今日就不见她的影子,决不会是她自
己走离。
  不是她自己走离,那会到那里去了呢?莫非……
  想到阿罗逸多,顿时断定只有他将野儿掳走,也唯有他能在自己身边抱走野儿,而不留
卜痕迹。
  芮玮想定后,仰天道:“阿罗逸多!我誓不与你罢休!”
  飞奔下山,朝昨夜来处奔回,他这时心中完全以为是阿罗逸多将野儿掳去,却设想到要
是阿罗逸多,怎会只将高莫野掳去,而不伤害他?
  芮玮来到镇上,见行人全无,只有少数突厥兵来回巡游,走进几栋宅屋,暗暗查访,都
是空屋,没有主人。
  奔到宫内也是无人,乘隙抓到一个守卫,用突厥语问道:“人都到那里去了?”守卫被
他大力抓住,痛得呻吟道:什……什……么.....·人?”
  芮玮怒道:“当然是宫里的人!”
  守卫道:“都……都……到…大……大草原去……”
  芮玮手一紧道:“大草原做什么?”
  守卫忍住巨痛道:你……放……松……我,才……好……讲话......”芮玮心中
挂念高莫野,脾气显得不宁,放松守卫道:“快说,他们到大草原做什么?”
  守卫知道利害,不敢不说:“我们国王去大草原迎接伊吾国王。”
  芮玮心想原来镇上的贵族全跟阿史那都支去大草原去欢迎另一国国王,怪道无人,但不
知野儿被藏在那里,又问道:“可看见一位汉姑娘?”
  守卫摇头道:“没有看到。”
  芮玮心想问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唯有到大草原去找阿罗逸多算帐,当下点住他的穴
道,即向大草原飞奔。
  大草原是金山一带最大的畜牧区,也是大部分突原兵的驻屯区,地方广大,一望无际。
  芮玮来到大草原上,只见遍布营幕,兵骑来往不绝,他们见芮玮突厥装束,以为附近牧
民,并不过问。
  营幕数以万计,要在其中找到阿史那都支的营幕,短时间内决不可能,芮玮不敢向突厥
兵询问,怕启人疑窦。
  正在访捏不决时,蓦听草原响起号角声,一边“嘟嘟”吹起,另跟着也“嘟嘟”吹起,
顷刻苍劲的号角声震彻草原。
  候地兵马雷动,纷纷向草原中驰去,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下来,只见本是分布各处的兵
马,此刻大部聚在一处。
  仅剩下廖落的突厥兵,守着真空的营幕,芮玮想聚集兵马的地方,一定便是阿史那都支
所在。
  于是,他也向草原中心奔去。
  接近草原中心,可见十余万突原兵有条不紊地排列四周,这么多人却静得偶闻马嘶声,
不闻一句人语声。
  这种精良的训练,实在惊人,芮玮心中奇怪为何十余万突厥兵静默的排列,而不说一句
话呢?
  忽然惊天动地的呼声响起,十余万兵众如同一人,同时开口道: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
  这呼声响彻天际,听来令人凛然生威,苗纬暗道:“大概是阿史那都支才出现在兵众之
前。”
  煞时,呼声停歇,草原又恢复平静,丙纬近前见兵众一动不动的站着,个个好像雕刻成
的石像。
  他见不着里面的情形,倏地拔身掠起,施展轻功在突厥兵的头盔上,借力奔行。
  被他踏着的突厥兵,虽然惊讶,却仍然不动,更末发出一丝声音,如同没有看见芮玮在
头盔上飞过一般。
  奔掠数十丈,落到地上,菏纬拔剑在手,只见被突厥兵围着的方场,有百丈见方,远处
阿史那都支站在伞下,后跟一群人,阿罗逸多也在其中。
  另一边也是一张大伞,伞下是个异服老者,后跟异服随员,老者方面大耳,缓步向阿史
那都支行去。
  两方相隔二十丈,阿史那都支傲然的站着,没有动弹,俨然似大王的威仪,接见来者。
  芮玮心想异服老者,一定是伊吾国王,难怪十数万兵众不作一声,原来正在进行迎接仪
式。
  要知异族风俗,越以强大的兵力阵列,这迎接外客的仪式越发隆重,不像中原在朝庭要
斯斯文文的接见。
  其时突厥兵力最盛,异族各国皆都威服突厥,阿史那都支贵为西北方异族第一领袖人
物。
  芮玮见到这种壮观的情况,站立一侧,不愿打扰,欲等迎接仪式完后,再上前找阿罗逸
多算账。
  仪式虽隆重,却很简单,异服老者走至阿史那都支身前,互相一谈后,这迎接仪式便算
完成。
  谈了一会后,一位突厥大汉奔到场中,大喊道:“突厥与伊吾结盟!”
  这喝声很大,传至百丈以外,于是十余万兵众忽又大呼道:突厥与伊吾结盟!突厥与伊
吾结盟!”
  芮玮见状,暗暗叹息,心想突厥又多一盟友,其为害中原将更为剧烈,不知高伯父如何
才能遏止突厥的侵犯?
  呼声未毕,倏地一骑飞来,到芮玮一丈前,骑上那人翻身下马,走上前道:“芮兄,你
来做什么?”
  芮玮见是李潮,正色道:“李兄,你今天万万不要阻拦我!”
  李潮下意识的摸着前胸箭伤,叹道:“我要阻拦,也无法阻拦你!”
  芮玮难过道:“你的箭伤无碍吗?”
  李潮道:“只要不再张弓射箭,一月后便可痊愈。”
  芮玮心想李潮不能射箭,是大好的机会,否则待会找阿罗逸多拼命时,李潮用箭相助,
必定落败,现在他不能用箭,就是不相助,也不会引起阿史那都支的疑心。
  这时呼声停息,芮玮伯阿史那都支注意到这边,急忙道:“你快走罢,我要找阿罗逸多
拼命!”
  李潮求道:芮兄,你可不能对我主上不利。”
  芮玮知他忠心耿耿,叹道:“我决不会有不利阿史那都支的举动,你放心!”
  李潮安心道:芮兄小心为要!”
  说罢,策马驰向阿史那都支那边,芮玮停了一会,即刻大步奔向阿史那都支身前。
  阿史那都支见是芮玮,大惊道:你敢来这里?”
  芮玮威风凛凛道:“有何不敢?”
  阿罗逸多护住都支道:小子,你今天来得去不得!”
  伊吾国王第一眼见到芮玮神色一变,后见芮玮来意不善,便退到一侧,静观其变。
  芮玮大声道:什么来得去不得,阿罗逸多!你今天不交出野儿,我决不罢休!”
  阿史那都支奇道:野儿不是被你抱走了?”
  芮玮声道:“不错!但又被贼和尚偷去。”
  阿史那都支闻言大喜,问阿罗逸多道:“当真有这回事?”
  阿罗逸多摇头道:“没有,这小子诬蔑老衲。”
  阿史那都支大失所失望,向芮玮道:“我师父不会骗你。”
  芮玮道:“阿罗逸多,你敢发誓没有趁我熟睡时,将野儿偷走?”
  阿罗逸多冷笑道:“你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来问老衲!”
  李潮忽道:“阿罗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
  阿罗逸多冷眼看了李潮一眼,哼声道:“老衲决不欺骗都支。”
  阿史那都支关心道:“野儿真是失踪,咱们帮忙找,找到者必有重赏。”
  芮玮看情形,心想很可能野儿不是阿罗逸多偷去,但不是他偷去,又会是谁偷去了呢?
  李潮问芮玮:“高小姐在何处失踪?”
  芮玮叹道:“金山!”
  阿史那都支低声吩咐身后的一位突厥将军,突厥将军得今后,即时率领一队兵马,开往
金山,寻找野儿。
  阿罗逸多恶狠道:小子,你当众骂老衲贼和尚,快将舌头自行割断!”
  芮玮道:“你本就是贼和尚,为何骂不得!”
  阿罗逸多气得哇哇大叫道:“好小子,不要徒逞口舌之强,有种在老衲手下走上几
招。”
  芮玮怒目道:“我今天就是来找你拼命的!”
  阿史那都支心想芮玮一定不是师父的对手,落得大方道:“芮玮,你著能在师父手下不
败,本主就饶你不死。”
  芮玮豪声道:“你不过化外番人,有什么资格要我死!”
  阿史那都支道:“你擅闯此地,依律处死。”
  芮玮大笑道:“但我非你突厥人氏,突厥军律奈得我何?”
  阿罗逸多走离都支十余丈,轻视地道:“你要找老衲拼命,快动手呀?”
  芮玮沉着上前,阿史那都支笑道:“芮玮,好好打一场,嘉宾面前,倘若打得有声有
色,虽然败了,本主亦可饶你不死。”
  芮玮气极而笑道:“这样说来,你要以一场决斗来娱乐贵宾了?”
  阿史那都支含笑而不语,却向伊吾国王道:“闻说贵国精通武术之士甚多,可请贵国高
手前来鉴赏?”
  异服老者挥手招出身后两位瘦长的老头,笑道:“敞国哪有武术高手,请他们出来为大
王父掠阵。”
  两位瘦长老头走到阿罗逸多身侧站定,双目炯炯注视芮玮,芮玮看到他们眼睛,感到有
种不舒服的味道。
  当下急忙转开视线,望着阿罗逸多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和你拼命?”
  阿罗逸多大而化之道:“罗嗦什么,先动手吧!”
  芮玮声音高亢道“先父‘掌剑飞’死在寒毒掌下,今天他儿子来报父仇!”
  阿罗逸多大惊道:“你是芮问夫的儿子?”
  阿史那都支亦失惊道:“真是芮问夫的儿子,万万不能放过!”
  芮玮确定父亲所中寒毒掌是阿罗逸多下的毒手,顿时所有悲痛化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一
刻劈出。
  阿罗逸多即以寒毒掌应战,边战边道:你也吃我一记寒毒掌!”
  芮玮剑法已然纯熟,虽碰到十分厉害的寒毒掌,亦能一一招架,而无败像。
  伊吾国王突然问阿史那都支道:“他会是‘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
  阿史那都支道:他也姓芮,而且自认,想是不会错的。”
  伊吾国王道:“敝国亦有不少高手死在芮问夫手下,待会请准许助阿罗大师一臂之
力。”
  阿史那都支笑道:“他虽是芮问夫的儿子,也决非师父的对手。”
  伊吾国王不放心道:“万一不敌呢?”
  阿史那都支心想芮问夫也曾杀过不少自己派去行刺高寿的刺客,今天决不能让他儿子生
还,应道:“好吧!你叫那两位贵国高手相机行事。”
  伊吾国王前去吩咐,两位瘦长老头即时特别注意芮玮的身手,以防阿罗逸多不敌时,即
时相助。
  时间越久,阿罗逸多的寒毒掌效力越大,芮玮只觉四周袭来的寒气渐重,大大影响剑法
的施展。
  剑走轻灵,慢了些,威力大减,阿罗逸多“嘿嘿”笑道:“如今纵然你父亲在世,也非
老袖敌手,莫说你了……”
  芮玮想到父亲惨死,为之不由大怒,暗忖四下皆敌,不展绝学,父仇不但不能报复,尚
有性命不保之忧!
  阿罗逸多掌风凛厉,功力雄厚,每一掌都将芮玮木剑震开准头,心想再战下去,大失面
子,当下全身功力贯注双掌,猛力推去,喝道:“撒剑吧!”
  芮玮也喝道:未必见得!”
  剑法突变,展出“无敌剑”那一招,此招一出,阿罗逸多变掌落空,正在奇怪怎会失
手,蓦见无数剑光盖头罩来。
  阿罗逸多识货,大叫道:“不好!”
  声才毕,只听“唬喇”一声,肩骨碎裂,真力顿失,无力再战,急忙后退,要保一命。
  芮玮毫不放松,又一招跟上,眼见此招必能将阿罗逸多击毙,突听身后唤道:芮玮不要
打了!”
  这声音阴气沉沉,芮玮听到,不禁想起适才见过这两位瘦长的老头目光,由不得停剑回
身看去,下意识命令他再去看那目光一眼。
  两位瘦长老头正等他回身看来,当目光一接触,两人低沉道:
  “芮玮,你的头感到昏沉沉了吧!”芮玮果觉头昏起来,在这危机一刻时,霍然脑中想
到三叶上人呆滞的目光,又想起野儿说的“催眠术”暗惊道:“糟了!他两人会催眠术!”
  急忙一咬舌尖,避开对方的目光,但心中仍然想着,不敢再留,朝前直奔。
  四周围着突厥兵,他以那招无敌剑开道:“当披者靡,只听突厥兵惨叫连连,不会儿,
竟让他杀出一条血路。
  奔出包围,芮玮觉到头昏的感觉仍未稍,心中还是想看瘦长老头目光的欲念。
  身后追赶声,冬冬直响,不绝放耳,芮玮拼命跑,跑了盏茶时间,抬头看去,前方处处
黑压压的突厥兵又转了过来,此时他战斗力消,心知再被围住,一定昏倒,却不知前方为何
又有突厥兵,不是已冲出了吗?
  原来十余万众的突厥兵被指挥从两侧围上,纵然芮玮再冲出,又可两侧围,要知兵马人
多,而且又训练有素,来围捕一个人,那是太容易了!
  芮玮停下步来,眼见无法再冲,便思别法,忽见右前方有堆营帐,便向右前方奔去,好
寻个隐蔽地方。
  奔到那里,追兵也到那里,芮玮东望西看,发现不到有任何隐蔽之处,唯有十几个大大
的帐幕。
  没法,芮玮就向一个最大的帐幕钻进,刚藏好身,帐幕外奔进几个女子,娇唤道:公
主!有敌人跑到我们这里来啦!”
  突见床上跃起一个轻妙窈窕影儿,发怒道:什么敌人?来到这个鬼地方热都热死了,还
有敌人?”
  几个女子同声道:是有敌人,追兵快接近咱们这里啦!”
  窈窕影儿惊呼道:真的吗?快挡在帐口,不要让人进来,我换衣服!”
  她匆匆抓起一件衣服,走到屏风后,也未看清屏风里有什么东西,就将轻纱脱掉,仅剩
下短短的亵衣裤。
  她脱掉轻纱,却未穿上衣服,唤道:小桃,递一套衣裤来!”
  小桃从外面走近,拿出一套亵衣,递进屏风后。窈窕影儿—手接下,放在身后地上,伸
了个懒腰,就将自己的兜胸脱去,露出雪白的酥胸。
  正要脱裤儿,躲在高凳后的芮玮,再也忍不住,低呼道:脱不得!”
  她回身看去,才看出高凳后站着一个男人,因被掩住半个身体匆匆走进,竟未看见。
  她张嘴要呼,却看清芮玮的面目,立时止住,惊道:“是你?”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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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三章 蛮公主

  霍然,她想起自己光着上身,怎可见人,羞的满面通红,急忙抓起衣服罩在身上。
  芮玮脑海中,仍然想着瘦长老头的目光,此时不禁就眼着她那双秀目呆看,看得她掩面
娇呼道:“别看!别看!”
  芮玮见不着慑人心魂的目光,脑盘顿时清醒,问道:“请问你是谁?”
  她放下手,好不高兴道:我叫哈娜,你难道不认识了?”
  芮玮以手抚额道:我头昏沉沉的,不知你是谁?”
  哈娜惊道:“啊!你中了催眠术!”
  突听外面小桃道:公主,突厥将军率兵要搜所有帐幕。”
  哈娜怒道:他们敢搜!”
  小桃道:将军说,是奉了咱们王爷的命令。”
  哈娜望着芮玮,低声娇嗔道:“你怎么把父王也得罪了啊?这下如何是好?”
  芮玮神色一变,大步向帐外走去,我不会留在这里连累你?”
  哈娜叹道:“你身中催眠术虽不深,但时间越久战斗力越弱,若不好好养息一番,出外
必然被擒。”
  芮玮自知现在身体软弱,不象首次冲出重围时尚有充沛的真力,果然出外十成要被擒
住,但他生性倔强,苦笑一声道:“被擒就被擒吧!”
  当下又要走去,哈娜拦在他身前,阻止道:你堂堂天池府大公子,若要被突厥兵擒住成
何体统?”
  芮玮道:“你不要弄错,我不姓简,姓芮,不是什么大公子,莫要张冠李戴。”
  哈娜当他说笑,笑道:“就算你姓芮好了,我现在想帮你一次忙,你可愿意?”
  芮玮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她客气,便道:你要如何帮我?”
  哈娜拍手道:小桃,你们一起进来。”
  帐门掀开,走进七位异服女子,个个头发高束,罩着圆帽,身着右臂袒露的紧身衣裙,
后背袭皮氅风,芮玮在屏风后,适才只听到他们声音没见到样子,这时见着,惊的脸上失
色,暗道:女子会有这种奇异的服装?
  异服女子们见着芮玮也是一惊,不知何时,帐内会多了个大男人,小桃认得他,笑道:
公子怎么会到咱们公主这里来了啊?”
  芮玮听她汉语说得很标准,正要答话,哈娜抢道:你们快把他化装成我的女兵。”
  七位女子齐时格格笑了起来,早有一位身材较高的女子赶忙取出自己的一套衣服,不由
分说,七人一齐动手,把芮玮化装起来。
  芮玮听哈娜要把自己化装女子,连连摇手道:不行!不行!我怎可化装……”
  哈娜截口笑道:中原有句俗话:大丈夫能屈亦能伸。目前你就屈就一下做我女兵有何不
可,难道你不愿意?”
  芮玮心想人家与自己陌生,却好心来救助,还挑剔什么,化装成女兵暂且逃过一关也
好,待体力恢复再说。
  七位女子快手快脚,不一会儿就将芮玮化装好了。
  芮玮站起低头一看,那个样子和七位女子一般模样,才知七位女子便是哈娜的女兵,见
自己袒着右臂,心中感到十分别扭。
  还好他练过天衣神功,皮肤越来越白晰,露出的有臂竟比七位女兵的还要白,看不出是
男是女了。
  那边哈娜也穿好衣服,亦是袒着右臂的长衫,想起在大草原上所见异服老者以及身后的
异服人,这才知伊吾国的衣着习惯,皆是袒着右臂的。
  哈娜笑道:“你现在是我女兵,可要听我命令围!”
  芮玮见她娇蛮的神态很像高莫野,如今不知她在何方,是生抑是死?不由低声一叹。
  哈娜道:“你叹什么呀?”
  芮玮摇摇头没有作答,哈娜又道:可别担心,要知你现在的样子,谁也认不出来了!”
  正说着,帐外匆匆走进另一位女兵,禀告道:公主,突厥将军搜到这里了!”
  哈娜心想真敢搜到这里,太不给自己留面子,冷笑道:让他们来搜,搜不到时,你们将
他们赶出去!”
  帐外突有人道:突厥罗高拜见公主。”
  哈娜冷冷道:“进来!”
  帐门开处,走进一位披甲将军,未拜哈娜先冷眼四下扫,见帐内唯有屏风是个隐蔽处,
便大步走到那里,张头看了一会,不见有人,退后道:公主曾见有个男人进来吗?”
  哈娜绷着脸道:有啊!”
  罗高大喜道:在哪里?”
  哈娜道:就在这里!”
  罗高呐呐道:“没……没……有啊?”
  哈娜冷笑道:“谁说没有,难不成将军是个女的?”
  罗高才知指的是自己,大窘道:“公主弄错了……”
  哈娜怒道:什么弄错了,本公主住处从不准野男人进来,你既敢进来,就得滚出去!”
  罗高自命是大国将军,不把伊吾公主看在眼内,反身欲退出帐幕,女兵们抢到他身前围
住,小桃笑道:咱们公主请你滚出去,可不是走出去!”
  罗高大喝道:“谁敢叫我滚出去?”
  小桃飞起莲足踢他膝盖,口中在道:“就是咱们公主。”
  她这一脚踢得又快又准,罗高有力却没学过武功,被踢倒地上,正要站起,小桃又是一
脚踢在他另一只膝盖。
  两边膝盖被踢,罗高再也无法站起,爬也不行,因膝盖一着地便疼痛万分,这时小桃催
道:再不滚出去,小桃可要把你踢出去!”
  罗高被踢两脚尝到利害,若被踢出去,不死也要重伤,吓得硬是滚了出去,女兵们见他
狼狈,齐皆大笑。
  芮玮混在女兵中,一直未被罗高注视,等她们笑毕,赞道:“小桃,你那两脚,功力不
错嘛!”
  小桃笑道:别捧我,在公主面前,那两脚真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贻笑方家啦!”
  芮玮向哈那一揖道:“承蒙公主救助,芮某感激不尽。”
  哈娜见他身着女装却行男子礼,样子十分好玩,格格笑道:别谢啦!倒是委屈您啦!”
  众女兵见状,也跟着格格笑起来。
  芮玮见他们在笑自已的怪样了,他脸皮嫩,被笑得好不自在,慌忙道:芮某就此告辞
了……”
  哈娜顿时止住笑声,轻轻一叹道:“这就要走了?”
  小桃忽道:公子现在可不能走。”
  芮玮道:为什么?”
  小桃道:“公子到帐外一看便知。”
  芮玮走到帐外,只见附近帐幕四周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突厥兵,带队的将领纵横来往,显
是在严密监视。
  哈娜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桃道:适才帐外听突顾将军说,敌人一定在这附近,想是他们眼见公子逃到这里,非
要搜到不可了!”
  哈娜向芮玮道:这怎么办?你现在不能走呀!”
  芮玮暗忖以目下的体力冲出重围,势非可能,愁眉叹道:“唯有硬拼了!”
  哈娜急摇首道:“不成!你被催眠尚未完全恢复。至少还要几天,这几天不如仍旧装我
的女兵如何?”
  芮玮想到性命重要,尔后尚有很多事等待自己去办,再者继续装成哈娜的女兵,探听野
儿的踪影较为方便,当下答道:好吧!可是要麻烦公主了。”
  哈娜连连道:不麻烦!不麻烦!……”
  她巴不得芮玮留下,怎会嫌麻烦呢?
  芮玮、小桃陪着哈娜入帐,刚坐定,外面女兵道:“王爷来了……
  哈娜惊道:王爷来了,怎么办?…小桃道:王爷认识公子,可要躲避一下。”
  哈娜将芮玮藏在屏风后,伊吾国王呼韩邪稳步走进,哈娜迎上前拜道:“女儿叩见父
王。”
  呼韩邪笑道:“起来!起来!别在爹面前行那些怪礼。”哈娜嗔道:“爹真是的,给您
行礼又不好了!”
  呼韩邪摸着额下胡须笑道:往常你也没向爹行这大礼,今日行来,岂非异常?”
  哈娜芳心抨抨而跳,未想到自己心虚,行径自然而然与平日不同,小桃赶忙替她掩饰:
公主跟奴婢谈到中原礼节,见王爷来到,不由行出。”呼韩邪望着小桃点点头。似在称赞她
这谎话说得不错。
  哈娜慌道:爹,咱们回去呀!”
  呼韩邪道:才来,怎么就要回去?”
  哈娜撒娇道:这里好热,还是回去的好。”
  呼韩邪摇头道:是你吵着要来。现在又要吵着回去,早晓得不带你来。”哈娜笑道:爹
与突厥盟约已订,怎不回去?”
  呼韩邪道:回去也不急一时,爹要带你去见见都支。”
  哈娜脸色一板,摇头:“女儿不喜欢陌生人。”
  呼韩邪正色道:“爹在都支面前谈过你,他很想见你一面,爹已答应,不去可不行!”
  哈娜委屈万分道:“去就去吧!”
  呼韩邪见女儿不悦,笑道:“别不开心,告诉你一件巧事,爹今天见到天池府简公
子……”哈娜喜道:他真是简公子……”
  呼韩邪脸色一变道:“他?他是谁?谁是他?”
  哈娜话才出口,便知不对,惊道:“没……没……有……”
  呼韩邪脸色很难堪道:什么没有?没有什么?”
  哈娜急得轻泣道:爹,真的没有啊……”
  呼韩邪见女儿哭泣,心肠一软,摇头叹道:你还想瞒爹,爹一猜便知,芮玮定是你藏
的,才教突厥将军搜索不到!”哈娜不敢辩说,唯有低泣不语。
  呼韩邪又道:要知那人不是简公子,是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简公子是咱们友人,他却
是咱们的敌人!”
  哈娜虽在低泣,仍在静听她爹的话,暗忖:他果然不是简公子,但为何长得跟简公子一
般模样?莫非是简公子的兄弟?”
  呼韩邪接道:芮纬父亲与咱们为敌,若不是他,高寿早就死了,高寿倘若早就死了,中
原一定不保,而今高寿未死,中原邦基稳固,致使咱们不得入侵中原,完全是他父亲当年作
祟……”
  哈娜泣声道:“咱们为何要入侵中原呢?不入中原不是很好吗?
  也不会与芮纬父亲为敌?……”
  呼韩邪道:这是国家大事,你女孩子自然不懂,芮玮是都支一定要将他擒到的人,他在
那里,快告诉爹!”
  哈娜泣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呼韩邪宠爱女儿,无可奈何,转向小桃厉声道:“你一定该知道,快讲出来!”
  小桃慑于王威,惊道:“在……在……”
  哈娜抬头止泣道:小桃!你敢胡说!”
  小桃慌忙改口道:“在什么地方,奴婢也不知道!”
  呼韩邪霍然大怒道:“你若谎言,被我查实,必处极刑!”
  哈娜重又泣道:“爹,您何必吓小桃,难道不信女儿的话……
  呼韩邪叹道:“哈娜!你要乖呀!要听爹的话才对!”
  哈娜道:“女儿本来就乖嘛,爹要我去见都支,我就去见都支怎说不乖呢?”
  呼韩邪暗自摇头,深怪自己平时太溺爱女儿,如今要逼她说出真不容易,无可奈何,唯
有慢慢寻查,叹道:“你好好打扮,待会爹带你去见都支!”
  说罢,走出帐去。
  呼韩邪去远,小桃奇道:“他既是咱们敌人,公主为何冒犯王爷维护他呢?”
  哈娜微摇着螓首道:你不知道,别要问。”
  小桃自是想不透公主为何死命维护芮玮,纵然是简公子,仅见个几面,亦无如此维护之
理,却不知哈那的想法与她完全不同。
  哈娜一想到与芮玮相见时的窘状,便情不自禁,她虽是异族儿女,亦重女儿羞耻,自己
的身体被芮玮看得无遗,当时那种的微妙关系,怎能令她忘怀?
  呼韩邪和哈娜谈话时讲的虽是伊吾语言,但因伊吾与突厥语言相差无几,芮玮在屏风后
亦能听得懂,听到呼韩邪说简召舞是他们友人,感到很奇怪,心想简召舞祖先三代为宰相,
他怎会与异族来往呢?
  哈娜唤道:“芮公子,可以出来了。”
  芮玮走出,十分感激道:“公主一力维护,芮某……”
  哈娜笑道:“好啦!好啦!别再谢我,人道中原人士好礼成性,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小桃道:“公主,你该化妆了。”
  哈娜坐下,小桃取出梳妆盒,为她梳发、描眉,芮玮无事,静坐一侧看着,化妆完毕,
哈娜站到芮玮面前道:“你看可好?”
  芮玮见她化妆后,容貌甚美,不觉赞道:“很好!”
  哈娜高兴地道:“当真好吗?”
  芮玮笑道:“我不骗你。”
  哈娜道:“可有中原女子漂亮?”
  芮玮听她问话直率,亦豪爽道:“中原美女虽然娇美,但无你那种天然的抚媚之态。”
  哈娜接道:“你可喜欢?”
  芮玮被问得一楞,答不出话来,哈娜急道:“你不喜欢吗?”
  芮玮摇摇头,哈娜笑道:那是喜欢啦?”
  芮玮却没点头,这时呼韩邪在外大声道:“哈娜好了没有?”
  哈娜轻叹道:我出去,小桃陪你在这帐内,可别乱跑,等我回来。离去频频回首,好一
会才走出帐去。
  芮玮坐在帐中,取出无目叟给他的皮革,展开细研,内里载道:
  “这招剑法名曰‘洪水’,取其如洪水无可遏抑……”
  小桃见芮玮用功,不敢打扰,直到午间用饮时,才唤他一声,在侧服侍,芮玮吃罢,继
续研究那洪水剑。
  落日时,芮玮将那招洪水剑体会在心,预备明日就练,几天后可练成,从哈娜去后,其
间好几次突厥兵到附近搜索,却不敢到哈娜帐中去搜,想是知道小桃的厉害。
  小桃预备服侍芮玮晚饭时,哈娜回来,她一进帐,便气得坐在一侧,嘟着嘴不言不语。
  小桃请她吃饭,她也不吃,结果小桃陪芮玮吃罢,掌起灯来,芮玮想到睡的问题,不得
不上前请问道:“公主生什么气?”
  哈娜忽然流泪道:“我生气也不会有人关心我……”
  芮玮心中一酸,叹道:可是白天都支欺负你?”
  哈娜抹去泪珠,点头“晤”了一声,芮玮怒道:“他怎样欺负你?”
  哈娜好象面对亲人倾诉道:爹带我至他宫内,他倒很热心地招待咱们,但父亲带我引见
他时,他只斜视三眼,便再也不正眼一瞧,难道哈娜就不值得他一顾,简直太欺人了!”
  菏纬本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一听,仅因都支没有好好看上哈娜一眼,便令她如
此气愤,心想女人的心真怪,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计较呢?
  于是劝道:他不看算了,公主可别饿坏了身子。”
  哈娜忽然笑道:“其实我才不喜欢他看我呢,就气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我可不
气了,因我知道你喜欢我。”
  芮玮听到这种话,急忙道:“你该吃饭了。”
  他说着便吩咐小桃,一会小桃端上食品。
  哈娜一面吃食,一面又道:“白天你不说,现在我知道你一定喜欢我,你知什么原
因?”芮玮心知异族女子不象中原女子忸忸怩怩,他们心中有话便直说而出,但他不愿意与
她谈到这些,他言道:“公主可要吃饱一点。”
  哈娜甜蜜的笑道:“你别故意打岔,我知道你关心我,你若不喜欢我,怎会关心我
呢?”
  芮玮暗道:“糟糕!”心想外番女人太多情了,以后千万小心一点,莫要蹈人情网,对
不起野儿。
  哈娜吃完食物,小桃收拾后,芮玮呐呐道:“公主,我……我……
  在那里憩息?”
  小桃笑道:“咱们有十多个帐幕,都是跟随公主来的女兵,公子愿到那睡,就到那睡好
啦!”
  哈娜道:“那怎么行,芮公子要到你们帐幕去睡,她们不知,怕会出事,不如就睡在这
里吧。
  芮玮慌忙摇手道:“不成!不成!……”
  哈娜“噗哧”笑道:怎么不成?睡在这里伯我把你吃掉吗?”
  小桃道:“公子睡在这,我就收拾。”
  不管芮玮是否答应,就动手整理起来,芮玮不好阻拦,只有干着急,暗忖:等下再说,
决不能与公主同睡帐内!
  异族皆是席地而眠,小桃在他毡上另外铺个位置,这时天色虽早,但在塞外游牧民族已
是入睡时分,小桃煮好一壶奶子茶,便告辞哈娜自个回帐幕睡去了。
  芮玮呆坐在帐中,哈娜笑道:“还不睡?”
  芮玮摇摇头,哈娜道:“你不睡,我先睡了。”她不在乎芮玮就在身旁,卸去装饰,脱
下长衫。
  塞外气候,一到晚上,十分寒冷,虽然白日炎热得怕人。哈娜长衫才脱,便一骨碌钻进
铺好的皮褥中。
  另一铺位就在哈娜对面,芮玮却不去睡,眼睛直向帐外瞟去,心想今天晚上设法露天坐
一夜。
  哈娜鬼灵精,一看芮玮的眼神便知其意,笑道:你想出去?”
  芮玮没有作声,暗道:等她睡熟才出去,现在出去未免令她太难堪了。哈娜忽然叹道:
你不愿睡在这里,我不怪你,但你要在外面坐一夜,冻着身体,谁来照顾你呢?”
  芮玮道:公主睡罢,我待会就睡。心中决定等她睡熟才出去,倘若与她同睡帐内,这不
白的嫌疑,就是倾三江水也是洗它不清。
  哈娜不再说话,帐内寂静无声,芮玮是背着哈娜而坐,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以为哈娜睡
熟了,转头偷偷望去,心想乘她不觉溜出帐外。
  却见哈娜睁着大眼,在望着自己,芮玮惊道:你……你……怎么没睡?……”
  哈娜幽幽叹道: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她忽然站起,皮褥落下露出雪白的肌肤,芮玮慌忙转回头来,想到白日初见时的情景,
心中抨然而跳。
  只听哈娜走到身侧,递来一袭皮袭,说道:天越来越凉,你快睡罢!”
  芮玮觉到冷寒,接下皮袭披在身上,道了声谢谢。
  哈娜叹道:“你不要谢,若是不睡,我陪你好了!”
  说着坐下,芮玮见她仅外被一袭单衣,慌道:“公主快去睡,莫要冻着。”
  哈娜道:“没有关系,我陪你聊天。”
  芮玮立身道:公主快睡,否则芮某坐着不安,只有出去了。”
  哈娜不得已站起,重回皮褥躺下。
  芮玮道:“公主好好睡,我出去走一遭。”
  来到帐外,迎面冷风袭来,不由打个寒战,只见四下灯火幢幢,突厥兵竟然仍未退去,
而在四周搭起帐幕了?
  芮玮伯惊动,不敢随意乱走,就在帐前坐下,才坐了一刻,帐内哈娜道:“你莫非不愿
与我同睡帐内?”
  芮玮道:在下为避嫌疑,才不得不如此,希公主见谅。”
  哈娜道:避什么嫌疑呀?你在帐内睡有何关系?”
  菏纬道:“我睡帐内虽然心迹清白,但要知人言可畏,流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甚是不
好!”
  哈娜道:“名声有何重要,人家要说让他们说好了,我可不怕,你快进来睡,否则我要
生气了。”
  芮玮道:我决定在帐外坐一夜,公主不要多说。”
  哈娜气道:你!你瞧不起我,才不愿与我同睡帐内,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怪规矩特别多,
但你不愿睡在帐内,便一定是瞧不起我。”
  说着,轻泣起来,忽然帐门飞飘,掠进一个人影,哈娜以为芮玮进来,大喜抬头来。
  却见不是芮玮,是个白服年青公子,只听他咋嘴道:啧!啧!
  这么漂亮的女子,谁敢瞧不起你,告诉我,可是坐在外面的那个傻子?”
  哈娜惊道:你是谁?快滚出去!”她本是仅着亵衣坐起,这时慌忙拿起皮褥掩在身上,
白服公子笑道:“没用!没用!我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哈娜羞怒道:再不滚出去,我要叫了!”
  芮玮坐在帐外没有留意,只觉眼前一花,便知来了武林高手,怕哈娜有失,走进帐来,
说道:阁下是谁,请出外一谈。”
  白服公子道:“你是谁,是男还是女?”
  芮玮道:“是男是女与阁下何关,阁下擅自闯进此地,主人已下驱逐令,还好意思呆下
去?”
  白服公子笑道:“我自然好意思呆下,不但呆下,尚要好好陪陪这位美女子:转向哈娜
道,“他不愿陪你同睡帐内,我来陪你。”
  哈娜嗔怒道:“谁认识你,快滚出去!”
  白服公子嘻皮笑脸道:“认识不认识有何关系,只要我爱你,愿意陪你在这帐内,比个
雌雄不清的傻小子好得多,你该让他滚出去才对。”
  哈娜虽是异族女子,但听才见第一面的男子,便大胆的说出“我爱你”这三字,亦不禁
觉到荒唐可笑!
  芮玮更是觉得荒谬,暗忖:这位仁兄敢情是疯子?不是疯子怎会说出这种疯颠的话?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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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四章 七情魔

  白服公子倒很主动,走到铺好的皮褥旁,脱下长衫,当真就要睡在帐内陪哈娜了!
  哈娜急道:喂!喂!那不是给你睡的?”
  白服公子装傻道:“不是给你睡,给谁睡的?”
  哈娜指着芮玮道:是给他睡的,你快出去!”
  白服公子笑道:但他不愿跟你睡,徒呼奈何?”
  哈娜见他脱得只剩下短衫裤,而且作势欲要掀起皮褥,气怒道:
  “芮公子,你当真不愿睡在这帐内?”
  芮玮背着哈娜向白服公子道:阁下怎知我不愿睡在这帐内?”
  白服公子傻笑道:章某耳朵不聋,适才明明听到有个傻小子说要在帐外坐一夜,敢情是
听错了?”
  芮玮语气肯定地说:“阁下是听错了!”
  白服公子哈哈一笑,穿起长衫,叹道:“可惜不叫我睡,却叫这傻子睡,人家傻子直心
眼,不爱睡在这里又有何用!”
  芮玮怒道:“阁下左一声傻子右一声傻子,骂的是谁?”
  白服公子道: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
  哈娜接道:“芮公子才不是傻子,只有你看来象个痴子。”白服公子嘻嘻笑道:“世间
男儿难得痴,我的名字叫章痴,就是个痴子又何妨?”
  芮玮道:阁下名字叫章痴,芮某的名字却不是叫芮傻.阁下自称痴子,在下却不是傻
子!”
  白服公子笑道:“你还不自认傻子,这样漂亮的女子在眼前你不爱,我要爱还来不及,
怎说不是个傻子?”
  芮玮见他疯疯颠颠,来此地并无恶意,虽听他老骂自已是傻子,不再动怒,揶揄道:
“倘若有个更漂亮的女子在这里呢?”
  白服公子痴迷道:“还有个更漂亮的女子,在那里?在那里?”
  芮玮道:我是比方说,阁下别听错了。”
  白服公子道:真有这么个女子,我更要爱她!”
  芮玮道:倘若有一打漂亮女子在这里呢?”
  白服公子大叹道:“真有的话,我全爱!”
  芮玮暗叹道:果真是个痴子!”当下劝道:你快出去吧!莫要在此再胡言乱语,冒渎玉
人,要知她是伊吾国公主,并非常人。”
  白服公子道:公主、常人有何两样,你要爱她,管她是公主还是常人,否则她就悲哀
了!”
  芮玮听他这话倒是不痴,暗暗称赞,心想这人虽是有点痴颠,尚不失是个有血性的男
儿。
  哈翅忽道:章痴,你还不走,我要叫人赶你了。”
  白服公子章痴道:“我本要走的,现在不走了。”
  哈娜惊道:你……你为什么不走?”
  章痴笑道:“我要问那个傻子是不是真的爱你,若不是的话,我再也不走了。说着面对
芮玮问道,“你爱不爱她?”
  芮纬被问得一时无法作答,章痴又道:你既否认不在帐外坐一夜,便是要在帐内睡,既
睡在这里,自然你是真心爱她的。”
  芮玮听他这话,暗暗有气,心想这人不但是个爱痴,而且还自命多情哩!
  哈娜见芮玮迟迟不答,羞赧道:芮公子……你……快回答他的话·……’’她心中甚盼
芮玮说:是的,我爱她,你快走吧!
  但芮玮怎能说出,在这情况下实教他难于回答,违心的话不能说,若说不爱,却又怕伤
了哈娜的自尊。
  正在这尴尬的局面,帐幕外掠进一个人,只见是个黑服公子,年龄与章痴一般大,皆在
二十七、八。
  他一进来见到哈娜皱眉道:“五哥,难怪半天找不到,原来又被狐狸精迷住!”
  章痴笑道:原来是六弟,你回去向大哥说,我明天自会与大伙相见。”黑服公子眉头越
发紧皱道:“这异族女子一点也不好看,五哥为何被她迷住,大哥说有事相商,还是快回
去。……
  哈娜听他说自己狐狸精已是不悦,现在再听他说自己一点也不好看,娇嗔大发,怒呼
道:“滚出去!滚出去!”
  章痴听大哥有事相商,不敢迟缓,叹道:六弟,我们走罢!”
  黑服公子临出帐幕时,回头冷笑道:这一生气,更是难看!”
  女人,尤其年轻的女人,最怕男人说自己难看,哈娜气得伏在皮褥上,不住地抽动香
肩,低声哭泣。
  芮玮正要上前劝说,陡听外面呼声雷动,仔细一听,原来是围在四周的突厥兵喊道:
“敌人逃出来了……”
  敢情章痴与黑服公子进来时,没有被突厥兵发觉,出去时却被发觉,突厥兵便以为是被
围的敌人逃出来。
  芮玮心想这样一来,突厥兵以为自己逃走,明早便会撤围。可为安然离开这里,看到哈
娜越哭越利害,怕相持下去,会有意外.当下转身退到为自己铺好的皮褥被里,和衣睡去。
  第二日醒来,觉得精神奋发,没有一丝昨日的疲弱的感觉,暗忖:“哈娜说中催眠术要
数日才能恢复体力,伯是危言耸听?”却不知他所学的内功心法不同凡响之故。
  回首望去,哈娜尚未醒来,便悄悄换下伊吾女兵的装束,回复男儿面貌,正换好,小桃
走进,惊道:“公子要走了?”
  芮玮不答话,先道:“突厥兵可是撤离了?”
  小桃点点头,芮玮接道:“我要走了。”
  哈娜突然坐起,只见她眼泡哭得红肿,小桃见状惊道:“是芮公子欺侮公主?”回身面
向芮玮道:“你好大胆子……敢对我们公主无礼!”
  芮玮呐呐道:别胡说:我……可没有欺侮你们公主。”
  哈娜幽幽一叹,站起身来,披好衣服,小桃为她梳妆。芮玮留站—侧,好一会才梳妆
好,哈娜转过身来道:你当真要走?”
  芮玮道:我体力恢复,不敢再麻烦公主。”
  哈娜道:“我知道无法留你,但不知你现在要去哪里?”
  芮玮道:我一时不会离开金山,因有一位好友在此神秘失踪,直至找到后才回中原。”
  哈娜道:父王也要一段时间才归国,希你有暇来此。”
  芮玮慨然道:好,在下这就告辞。”
  转身走至门帐,哈娜唤道:且等—下。”
  芮玮定身站住,哈娜拿出一块花绿绿的牌子递给他道:这是伊吾国通行无阻的信符,尔
后你持此到伊吾国来,无人会阻你,如遇我国两大高手魔眼摄魂原氏兄弟,他们要对你为
难,就说这是我给的,他—定不敢再加刁难。”
  芮玮心知她给他这牌的用意是要自己到伊吾国去看她,暗忖自己的性命不到两年,怎会
有时间去看也,本欲不受,但听“魔眼摄魂”四字问道:原氏兄弟可是长得瘦长的老头?”
  哈娜点点头道:他兄弟俩人都通邪术,你被催眠想必是他俩人的杰作,尔后你要小
心。”
  芮玮伸手接过牌子道:我不一定能到贵国去,但对原氏兄弟实在无法抵御,只有借重此
牌,在下多谢公主”
  小桃忽道:公子就是不能到我国来,他日也要给公主送个信,莫要一去便如陌生。”
  芮玮霍然长声一叹道:芮玮决不会将公主忘去,两年后只要不死,不用送信,我一到伊
吾国看望公主!”
  哈娜笑吟吟道:“那我两年后恭迎大驾。”
  芮玮悲道:只怕那时,我已不在世上。”
  说罢,飞奔而去,留下无限的惆怅,深埋哈娜的心中。
  芮玮向金山奔去,暗自决定,就是把整个金山搜过,亦要找到野儿。奔了一刻,忽远方
有人喊道:“芮玮吾儿,你找得老夫好苦!
  一声一声连绵不绝,好象找不到芮玮,他这呼喊决不会停下,芮玮听得暗怒,心想是哪
个疯子,这样瞎喊?
  不觉向那方奔去,越奔近时,越听那喊声嘹亮,而且悲凄哀伤,真似寻儿的慈父在声声
呼唤。
  转过山丘,眼前出现七条人影,各个身着蓝,紫,灰、黄、白、黑、红,七种不同颜色
的衣服。
  呼喊那人身着灰衣,芮玮认出穿白和穿黑,昨夜在哈娜帐幕中见过,其余五人皆未见
过。
  七人年龄顶多二十出头,个个面貌不恶,打扮皆是公子模样,芮玮不识那灰衣公子,不
知他为何要这样呼唤。
  当下,跃到他们身前,抱拳道:“诸位请留步”
  灰衣公子哭丧着脸道:你是何入,要拦着咱们去路,莫非知道吾儿行踪。白衣公子章痴
笑道:我认识他,他名字叫芮玮!”
  蓝衣公子笑嘻嘻地回揖道:阁下也姓菏。”
  芮玮道:“在下就是芮玮。”
  灰衣公子大叫道:“啊!你就是菏纬,可知为人父找得你好苦!”
  芮玮怒道:在下与你不识,说话不要辱及先父!
  黄衣公子脸现难色道:“三哥,你这下可闯祸了!叫你不要瞎叫,现在把主儿叫出来,
看你如何收拾?”
  紫衣公子大怒道:这有什么不可收拾,他要不服气就打一架!”
  灰衣公子哀伤道:“我这样叫他是番好意,怎会打架,应该感谢我才是。”
  蓝衣公予嘻嘻道:“芮兄,我三哥确是好意叫你,你莫要生气。”
  芮玮心想这群兄弟莫非都象章痴一般,有点疯颠?他心胸宽大,缓色道:纵然是好意,
也不应该这样叫我。”
  灰衣公子悲戚道:“不这样叫你,你那会闻声匆匆直赶来,要知一灯神尼吩咐的事,咱
们兄弟不得不办,而金山一带辽阔千里,如何去找你,莫某灵机一动,才思得此计找你,倒
末想到果然灵验。”
  芮玮惊道:“一灯神尼!她老人吩咐你们什么事?”
  黑衣公子恶声道:“要知道,快叫三哥一声爹爹!”
  芮玮大怒道:“要说就说,不说就算,芮某可不是好欺侮的人。
  俩若再辱及先父,在下不客气了!”
  紫衣公子凶霸道:“好小子!敢在咱们兄弟面前发狠,吃我一拳。”
  说着一拳照准芮玮心窝击去,芮玮一招反擒,心想这人脾气好坏,得给他颜色瞧瞧,下
手之间绝不容情。
  这一招是玄妙三十掌中的绝招,紫衣公子未想到一出手便是如此厉害,一个大意,被芮
玮捏在腕穴上。
  芮玮运上真力,立时捏得紫衣公子整条手臂不能动弹,不由痛极而呼,黄衣公子见状,
大骇道:“不好,二哥完蛋了,咱们不是他对手。”
  说罢,绰头要逃,灰衣公子一把抓住他,悲哀道:咱们兄弟有福同事,有祸同当,可不
准逃。”
  黄衣公子吓得发抖道:祸由你招惹,由你与二哥同当,不管咱们的事……”
  章痴道:“四哥别丢人,这小子没什么了不起。”
  黄衣公子仍是发抖道:“他是一灯神尼的朋友,本领一定很大,三十六计,咱们还是快
逃的好!”
  蓝衣公于笑道:“逃什么,好好站着?”
  蓝衣公子虽然笑嘻嘻的说话,却有一种无形的威严镇住黄衣公子,黄衣公子果然好好站
着,不再想逃。
  蓝衣公子生来脸上永挂笑容,无忧无虑,向芮玮走进几步道:
  “芮兄,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二弟。”
  芮玮见紫衣公子已吃了苦头,不为已甚,放开他手,紫衣公子被放不但不感激,左拳霍
然击出。
  芮玮心知紫衣公子的脾气十分凶暴,放开时早已有备,急往后掠,紫衣公子一拳落空,
欲要再击去时,蓝衣公子笑道:“二弟住手。”
  紫衣公子出拳快,收拳更快,蓝衣公子话才说完,他就退到蓝衣公子的身后,怒容满面
的望着芮玮。
  蓝衣公子笑道:“我二弟的脾气很坏,芮兄见谅。”
  芮玮见他客气,不好意思道:“在下出手鲁莽,尚请原谅。”
  蓝衣公子笑道:“咱们兄弟的性情各有怪癖,行事不免有点异常,二弟对你无礼,温某
代为谢罪。”
  说着,躬形一揖,荷纬急忙还礼。蓝衣公子接着笑道,“昨日咱们遇到一灯,她老人家
吩咐转告芮兄一件事。”
  芮玮心想一灯神尼是野儿的师父。一定有要事相告,急问道:
  “什么事烦请转告?”
  蓝衣公子笑道:她老人家说……?”
  黑衣公子突道:“大哥,暂且不要告诉他。”
  蓝衣公子笑道:六弟有什么事?”
  黑衣公子走上前道:等他胜了六弟,再说不迟!”转身向芮玮道:二哥不小心被你擒
住,有本领再将我葛恨擒一次。”
  芮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擒你?”
  葛恨厌恶道:我要打你,自然就引起仇恨!”
  当下果然一拳朝芮玮击去,芮玮掠身闪过,葛恨毫不客气,见他不回手,反双掌一起
用,交互快攻。
  芮玮还是不回手,仅用轻功闪躲黑衣公子攻来的拳法,葛恨见打不到他,气得哇哇大
叫。
  蓝衣公子笑道:“六弟住手,咱们来此要打的不是他,何必白费力气。”
  突见山丘后走来两个人,冷笑道:“打的不是他,可是咱们兄弟?。”
  葛恨急忙收拳后惊道:“原氏兄弟!”
  芮玮看清来人,原来是伊吾国两大国师:“魔眼摄魂原氏兄弟俩。”
  蓝衣公子回身道:“你们来的正好,免得咱们兄弟找。”他面对仇敌仍是笑,左边那瘦
长老头是者大名原思聪,右边那瘦长老是老二原思敏。
  原思聪冷冷道:“七情魔数年前已是手下败将,今日再来何足言勇。”
  原来这兄弟七个人个个性情古怪,江湖称之亡情魔,喜,怒,哀,惧,爱,恶,欲,依
次为序,喜魔老大,最得众兄弟的敬畏。
  “喜魔”温笑道:那年咱们兄弟败在邪术下,今天再来已非当年的七情魔,有本领在真
功夫上见个真章。”
  原思敏“嘿嘿”笑道:敢情七情魔不再怕催眠术?”
  “怒魔”吴愤眼见仇人,怒火中烧道:催眠术不过邪魔外道,雕虫小技,咱们兄弟怕什
么?”
  原思聪讥讽道:口说不怕,但今日七情魔仍要败在你们不屑的邪术下!”
  “恶魔”葛恨道:“胡说八道!”
  原思敏道:“不信就试试!”
  他兄弟俩忽然攻起,七情魔立既排成—列,各以左手搭在前一个的肩背上,连成一串。
  顿时七情魔如同—人,以“喜魔”温笑为首迎战原氏兄弟,原氏兄弟才接一招,便觉温
笑的功力大得异常,无法相抗,心中明白七情魔的功力大半集中在“喜魔”‘人的身上,再
要正面接招,必定不出数招必然落败。’他俩人深通武学的道理,知道无法正面迎敌,便分
开攻击七情魔的两侧,温笑—人无法兼顾,突然喝道:围成圆。”
  最后一人是“欲魔”赵柔,他迅速接上温笑,如此一来围成—圈,左面防卫力最弱的地
方围在里圈便无忌惮,右面外围,七情魔各个右手空着,可抵御,原氏兄弟,不敢攻温笑,
便攻其余六人,哪知六魔虽然右手功力不如温笑,也是非同小可,决非他俩人所能抗衡。
  攻下十数招,原氏兄弟已知他们的功力连成一环,无论攻那—个。其余六个必定分出功
力助他。
  这种圆阵厉害无比,原氏兄弟想不透他们的功力怎会互用,心知今日仅凭武功想得胜,
不但不可能,尚有失败的危险。
  原思聪攻去一招被震退数步,大叹道:今日咱们兄弟算认栽了”
  温笑笑道:你们本就注定要失败。”
  原思聪虚攻一招,急忙后退道:要是一对一,不用十招,我便可宰一个!”
  温笑笑道:“也不见得。”
  原思聪冷冷道:怎么不见得,不信一个个来比,十招不败,我兄弟俩人自认不敌!”
  温笑笑道:别吹大气!”
  原氏兄弟见仅温笑一人说话,其余六人瞪着大眼,随着温笑摆动,不言不语,原思聪心
中—动,故意逗“怒魔”吴愤道:要是吴愤和老夫独斗,老夫确信—招可败!”
  他本意激怒吴愤,那知吴愤不受激,仿佛没有听到原思聪在说话,原思聪暗暗吃惊,心
想吴愤不受激,别人更中会受激,要想激他们撤阵—个个来独斗,势非可能了。
  原思聪连攻三记虚招,忽然叹道:大哥,他们怎么知道咱们来到这里?”
  原思敏故作惊奇道:怪啊!咱们一向往在伊吾国,来到这里行动隐秘,他们怎会知
道?”他跃到温笑身前,故作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眼光灼灼盯望温笑的眼睛,温笑接着他的目光,笑道:这很简单,咱们到伊吾国打听清
楚你兄弟俩人随国王远游,便千里追踪,你们行动虽隐秘,但伊吾国王的目标太大,不难找
到。”
  原思聪惊道:“千里追踪!这是一段很长的路程。”
  温笑不觉笑道:确是一段很长的路程。”
  原思聪笑道:“那你们该感到疲倦。”
  温笑喃喃道:疲倦……疲倦……晤!我们都疲倦了……”
  芮玮一旁见状,知道原氏兄弟又在施展催眠术,再不惊醒他们恐怕就要中计,当下立即
大喝道:“小心催眠术!”
  这一喝出自丹田真气,把有点迷糊的温笑震醒,他一醒来,想到催眠术,急忙紧闭下眼
睛。
  温笑闭目后,身形毫不迟缓,攻守更见凌厉,原氏兄弟无法再向他们施展催眠术,但见
另六魔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瞪得更大。
  他俩人暗暗好笑,心想你一人闭眼睛有什么用,转移目标望着六魔老二、老三的眼睛,
暗忖:只要其中一人被他施术后,不怕此阵被毁去。”
  原思聪盯紧“怒魔”的眼神道:你大哥已累得闭下眼睛,你也该睡了。”手下不闲,连
环攻击两招,但见“怒魔”吴愤眼睛瞬也不瞬,掌风凌厉的还攻两招,原思聪不敢硬接,尽
力闪开。
  原恩聪紧盯“哀魔”的眼神也道:你成天中悲哀,名字却叫莫悲,岂非好笑已极,今天
我给你改名‘莫睡’,那你应该成天要睡了!”
  他最后“要睡了”三字语声沉重,要是常人一定中术,那知莫悲一点睡意也无,反而精
神变变.一等他拳脚攻来,立即凶猛的回攻。
  原氏兄弟连向“怒魔”“哀魔”施术数次皆不见效,心中大急,那边温笑虽闭着眼睛,
但凭六魔的眼睛带动阵法,凌厉攻来,声势惊人,他俩人险些被掌风扫中。
  原氏兄弟急展轻功随着阵法转,绝不与温笑正面相对,转向“惧魔”“爱魔”施术,那
知他俩人与“怒魔”“哀魔”一般,不为催眠术所动。
  原氏兄弟慌乱起来,不信催眠术会失效,再向“恶魔”、“欲魔”施术,结果依然无动
于衷,至此他俩人确认催眠术对怒、哀、惧、爱、恶、欲六魔已完全无效。
  唯有对“喜魔”温笑有效,但他已闭下眼睛,无法再向他施术,这时温笑忽然笑道:
“催眠术果是雕虫小技!”
  话中讽刺他们俩人对自己兄弟无可奈何了吧!
  原思聪冷笑道:你以为凭仗此阵便不再怕催眠术?”
  温笑笑道:“咱们创得此阵,早就想到贵兄弟的邪术将成废物,今日试来,果然不
错!”
  原思聪—面闪躲温笑的掌风—面道:这阵道理简单,六魔功力贯注存你一人身上,就连
精神也失去,是故不再怕催眠术。”
  温笑道:“你们纵然知道这道理,无法破去唯有乖乖的等待失败的命运。”当下掌风一
紧,加快攻去。
  原思聪竭力闪躲,口中仍道:你的兄弟虽不怕催眠术,但你精神还在,老夫尚可向你施
术。”
  温笑大笑道:温某想到此点,闭下目来,看你又如何对我施术?”
  原思敏接口道:你以为闭着眼睛,便对你无可奈何?”
  温笑豪笑道:正是无可奈何,否则温某早就中术了!”
  原思敏冷冷道:“但你现在要中术也不为迟!”
  温笑道:又吹大气,小心把旁观的芮兄吹跑了,咱们还有要事对他说。”
  芮玮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温笑潇洒地笑道:别慌!别慌!等原氏两老儿被咱们打输求饶,再说不迟。”霍然迅快
展开阵法,掌风陡然更见威猛起来。
  温笑眼不见却能认定原氏兄弟的位置,无论他俩如何奔跑,紧跟而上,一掌一掌渐渐封
住他俩的退路。
  合七人的掌力,温笑掌风之强劲可想而知,不一会儿,原氏兄弟被逼得渗出满头大汗。
  原思聪突然断喝一声道:“住手!”
  温笑手下稍一停滞,原思聪见机一掌向原思敏背后推去,原思敏得他兄长一臂之力,它
身跃出温笑的掌力范围。
  温笑听一人逃出,毫不在意,大笑道: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不出十招,温某定要把你擒
住,那时再擒逃出的那一人,不怕你们不—一求饶。”
  原思聪叹道:五年前,咱们兄弟一时意气将你们兄弟七人打败,如今要求饶,老夫向你
们求好了,我那兄弟脾气刚烈,希望放他一马。”
  温笑道:你要求饶?”
  原思聪脸上露出诡笑道:我无法抵御,当然是真的!”
  温笑道:当年你们兄弟俩人将咱们一一点伤要穴,好不容易才恢复,今天你一人担下罪
过,就把点伤咱们的那根指头折断好了。”
  温笑没有全力出攻,原思聪一时能够闪躲,但见他不再说话,温笑又道:你可是不愿
意?”
  忽听一声幽怨的乐声响起,温笑侧耳一听,不由被那乐声感染,手脚更是缓慢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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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7:2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五章 两异叟

  原来原思敏跃出掌力范围后,从怀中取出一管七孔笛,幽幽吹起,那调子虽然平浅,但
听在耳中感染力却是特别的大。
  温笑手脚越来越慢,原思聪不再受威胁,轻易跃出他的掌力范围,走到原思敏身旁同时
坐下。
  原思敏口中笛音不断,原思聪顺着笛音道:温笑,你也坐下罢!”
  温笑停下拳脚果然坐下,其余六魔随温笑而动作,也跟着坐下。
  原思聪又道:二弟的笛音天下无双,你们好好听,莫要错过机会。”
  温笑默默无语,显是在静听。
  芮玮在旁听到这等幽怨哀伤的音调,也静听起来,其实由不得他不听,越听下去心中越
感幽怨,渐渐觉到四肢软弱无力,也就地坐下。”
  原思聪突然唱道:“风摇荡,雨蒙蒙,翠条柔弱花头重,春衫窄,香肌湿,记得年时,
共摘莲子。
  都如梦,何曾共?可怜孤似钗头凤。关山绝,晚云碧,燕儿来也,又无消息!”
  这首词和着笙音唱来,更增幽怨,芮玮听罢,蓦觉眼皮沉重,要想睡去,心中仿佛在
道:睡罢!睡罢!不要再听这等哀伤的乐音了这情况与昨日在大草原上中术时—般无二,芮
玮想到昨天霍然大惊,这才知原氏兄弟又在施术了,唯施术的方法不同,竟教人不知不觉坠
人陷井。
  他越来越感到疲倦,要想塞佐耳朵不听却是不行,便忙运起天衣神功,欲要借重神功的
玄妙,驱除疲倦的感觉。
  那知神功虽然玄妙,却无法消除乐音的魔力,疲倦的感觉暂时停止加重,但丝毫不退,
持久下去,必定中术。
  他见神功无效,心想父亲传下的龟息大功,力具神妙,不知管用否?想到不觉便运起龟
息大功来。
  才运行一周天,芮玮耳中在听乐音,心中却好象没有听乐音,丝毫不再受感染,而疲倦
的感觉,—扫而尽。
  未想到龟息大功对于外魔的侵袭,竟有无比的防卫力,大异一般内功心法,连天衣神功
誉称天下第一内功心法,亦无此等神奇的力量。
  芮玮再运行几个周天后,已完全无碍,纵然此时不再运行,—时三刻也不会受魔音的感
染了,不由停下运息,却在此时,原思敏的笛音亦跟着停下。
  原思聪站起得意地大笑道:温笑呀!温笑呀!你虽然闭下眼睛,却不曾塞住耳朵,岂知
老夫兄弟俩不用视觉,利用听觉亦可教尔等中术!”
  芮玮站起洪声道:未必见得,在下芮玮便未中术。”
  原思聪返身见是芮玮,大惊道:你……你……怎会没睡去?”
  芮玮眼见七情魔一个个呼呼大睡,暗恨邪术的歹毒,怒声道:
  “凭仗邪术胜人,卑鄙下流!”
  原思敏走上前来冷笑道:你敢对我再说卑鄙下流?”
  芮玮转头望去,大声道:有何不敢!”
  望着原思敏的眼睛,见他射出异样的光采,便知他在施术,芮玮起先有点心惧,但觉与
他相望,心中没有异样感觉,心知龟息大功的神效还在。
  心中一定,讥笑道:“你就是再多十只眼睛,我也不会中术!”
  原思敏不由也惊道:“大哥……他……怎么不怕催眠术?”
  原思聪摇头叹道:“我也不知!”
  芮玮道:“你们有本领在真功夫上战胜他们,利用邪术得胜,岂非卑鄙下流已极?这样
你们纵然战胜一万次,天下亦无人认为胜得公平!”
  原思聪道:“不管公平不公平,老夫这时就有夺取七情魔性命的能力,他们会有吗?”
  芮玮庄严道:“他们虽无,你们亦无夺取他们性命的能力。”
  原思敏仰头大笑道:你的意思,咱们要取他们的性命时,你要阻拦?”
  芮玮断然道:正是这个意思!”
  原思聪不屑道:“小子凭恃什么,说此大话?”
  芮玮抽出背上木剑,屈指一弹道:就凭这个!”
  他弹在木剑“答”的一声,原思敏大笑道:一柄木剑,何足为奇?”
  原思聪却警惕道:你以这只木剑能够击碎阿罗逸多的肩骨,这剑上功夫确实了得。”
  原思敏接道:“但在咱们看来,微末之技。”
  芮玮冷静道:在下就以微末之技向阁下讨教。”
  原思敏冷笑道:你要败了如何?”
  芮玮毫不考虑道:任凭处置!”转念又道:但著在下胜了又如何?”
  原思聪道:你要如何!”
  芮玮道:“就请将七情魔完全救转,不可令他们有一点伤害。”
  原思聪奇道:“你与七情魔有什么关系?”
  芮玮爽然大声道:一点关系也没有!”
  原思敏道:想不到小子竟敢在咱们兄弟面前抱不平,未免太不自量力,小子出招!老夫
一人接着。”
  原思聪比他兄弟稳重,低声道:二弟,可要留神一点,不要大意。”
  原思敏哧声一笑,把他兄长的话当作真边风,心想这小子能有多大气候,老夫让他几十
招也不为过。
  芮玮见原思敏赤手空拳,满面轻狂大意之色,暗暗有气道:要战快将兵刃取出。”
  原思敏冷哼道:“与你过招还要兵刃?”
  芮玮道:阁下要空手接招?”
  原思敏轻狂笑道:“老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空手接招又有何妨,小子不要多说,
快出招罢!”
  芮玮神色凛然道:你要空手接招,在下—招内胜你!”
  原思敏大喝道:放屁!”
  芮玮等他话声—完,举剑挥去,一出手便是残臂叟所授的“大愚剑”,这招剑法自在小
五台山得传后,他已练得融会贯通,深得个中味。
  但等木剑拦腰扫到,原思敏看出这招表面平缓,其实骨子里含有无穷的玄机,心中暗
惊,飞身掠起。
  “大愚剑”—出,他那能逃过,陡觉腿骨—阵巨痛,落下时站立不稳,摔倒地下,跌的
满身皆是尘埃。
  原思聪飞身上前,扶起他道:二弟怎么啦?”
  原思敏额上冷汗直冒道:还……还好,他手下留情,没有将我腿骨拍碎……”
  原思聪万料不到芮玮果能在—招之内战胜二弟.自忖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接下那剑招,
今日要想杀七情魔,有他在,势非可能,当下抱起二弟,缓步走去。
  芮玮怒喝道:站住!”
  原思聪脸色很难看道:你已胜了,还要如何?”
  芮玮道:“说话不算数嘛?”
  原思聪想到刚才互相应诺的话,不得已放下原思敏,走到七情魔身侧,芮玮跟着走上,
严密监视,怕他暗施手脚伤害七情魔。
  原思聪冷笑道:你今日战胜我二弟,自怪他学艺不精也还罢了,但一定要我施救七情
魔,这样的事咱们兄弟就永不会忘记啦!”。
  芮玮道:“别威胁,芮某只知胜了,你就得救好七情魔,尔后有什么不了的事,尽管记
下,我可不在乎。”
  原思聪阴狠道:“咱们兄弟虽不是你的敌手,但总有人能制住你,那时落在咱们手上,
可别怪心黑手辣。”
  原思敏躺在地上接道:“咱们与七情魔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解说得开的,好不容易令他
们落在咱们手中,以雪当年之恨,你定要强自出头,我看不值得罢!”
  芮玮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彼此间好胜心而已。”
  原思聪道:’可没那简单。”
  芮玮道,“是你自个说的,一时意气用事将七情魔打伤,如今他们来寻仇,不幸又败,
这不是为了好胜心么?”
  原思聪摇头道:七情魔不是好相与的人,否则也不会称之为魔,当年无冤无故,你想咱
们会凭意气用事将他们打伤?”
  芮玮道:不是为了好胜心,那为何故?”
  原思聪叹道:“我不能跟你说!”
  言下颇为激愤,仿佛当年确有—件难言之隐痛不便说出。
  芮玮道:“不说罢了,但言而不可无信,快将七情魔救转过来。”
  原思聪愤慨道:好,我救就是!”蹬下身子,向七情魔挥手连连。
  但见七情魔各个身子连连颤动,好象就要醒转,原思聪站起身来,重回抱起原思敏。芮
玮抢上前道:“等他们醒来再走不迟。”
  原思聪霍然大怒道:你信不过我吗?”
  原思敏躺在他兄长怀中更是满面愤色,芮玮心想做人不要太绝,当要相信人家,概然
道:‘好!我相信七情魔已被救好,你们走吧!
  原思聪临去时唱道:凡事皆因强出头,到时招得祸满身……”
  声音断时,人已去远。
  芮玮听到这两句江湖怪语,心中十分不舒,暗忖:“难道我救七情魔不会得到善果?这
其间到底有什么怨恨?”
  忽见七情魔一一醒来,跃身站起,看来精神饱满,原思聪果然守信将他们无差救转。
  温笑唤道:“芮兄,原氏兄弟呢?”
  芮玮心想原氏兄弟也许不是坏人,确有怨恨才找七情魔报复,想到这,不由由对他兄弟
俩感到歉疚,神不守舍道:他们走了!”
  “欲魔”赵柔惊道:他们真走了!?”
  芮玮应道:真走了!”
  “哀魔”莫悲哀声道:我不信他们就这样轻易放过咱们?”
  “惧魔”钟寒颤声道:“这……这……不可能呀!……—”
  “爱魔”章痴抢道:没有汁么不可能,定是咱们昏倒后,芮兄在他兄弟俩的手中救了咱
们。”
  温笑一揖到地,笑道:芮兄大德,小弟永不忘怀。,,“怒魔”吴愤横目相望道:“你
会在原氏兄弟手中救了我们。”
  “恶魔”葛恨嗤声笑道:我才不相信,他有能耐在原氏兄弟手中救了咱们!”
  芮玮心中有气,怒道:不信算了,我芮纬并没叫你相信曾经救了你们!”
  温笑急忙赔笑道:六弟无知,芮兄不要见怪,咱们心照不宣,但芮兄是个大有能耐的人
物,小弟是知道的。”
  芮玮谦逊道:我有什么能耐,不过精识拳脚而已。”
  温笑大笑道:“芮兄客气了……”
  芮玮等他笑声未毕,问道:“你们怎会与原氏兄弟结仇?”
  温笑笑声顿止,发楞道:“没有啊!”
  “爱魔”章痴接道:“仅因武功上一点胜负,彼此不服而已。”
  芮玮摇头道:我不信,到底其中有何情由?”
  吴愤怒道:“你不信拉倒!”
  温笑见情势发展下去不对劲,慌忙言道:“一灯神尼说……”
  芮玮紧张道:“她说什么?”
  温笑道:昨日午间咱们遇见一灯神尼时,见她怀中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
  “爱魔”章痴大叹道:那女子的美貌,实是章某生平绝末见过,教我才见一面,已深深
爱上……”
  “欲魔”赵柔淫笑道:当我见时,食欲大动,有云:秀色可餐。
  妙啊!妙啊!看他那样子,想见那时—定口水都要流下。
  芮玮颤声道:那……那……女子……可是长的瓜子脸吗?”
  温笑迟疑道:我没看清,让我想想……”
  赵柔道:我看清了!我看清了!她长得象……”
  陡听……声巨喝道:王八羔子,你在这里,总算教老夫找到!”
  赵柔大惊道:克星来啦!……”拔足狂奔。
  芮玮飞身掠上,一把抓住他的后心,声音紧张得仍是发抖道:
  “她长得象什么,可象……”
  赵柔大喝道:放开我!放开我!不放,老子骂啦!”
  芮玮道:“你不说清,决不放你!”
  巨喝声近前道:对,千万不要放他!”
  赵柔全身打颤道:完了!完了!大哥,你们快来救我!”
  温笑大声道:七弟放心,无论如何咱们兄弟不会让你吃亏!”
  吴愤怒喝道:谁敢对你不利,咱们跟他拼了!”
  说着六人围在赵柔身前,芮玮本以为他们要对付自已,那知他们背面向里,原来不是冲
着自已,而是冲着来人。
  只见来人共有两位,长的白胡苍老,估计年龄,少算也在七十左右,但无老年人的龙钟
之态,精神谲铄。
  左面那人声音洪亮道:“你们还敢维护?”
  芮玮—听便知他是巨喝的人,不知他为何要找赵柔,而赵柔又为何一听到声音,便怕得
跟耗子似的?
  右面那人不言不语,只是向芮玮这边看着,仿佛在盯牢赵柔,只要一逃立即抢上,现在
有芮玮抓着,他们一时放心,不急着冲上将他擒住。
  温笑道:“他是咱们兄弟,当然要维护。”
  左面那人道:哑老,他们说什么?”
  右面那人便知温笑说的话,怒喝道:这种兄弟趁早杀了,有什么可维护的!”
  温笑道:江湖所称七情魔,生死相共,你要杀他,就将咱们全杀了,否则莫想杀他。”
  左面那人又问右面那人,右面那人打完手势,左面那人才又道:
  “你们以为老夫就不敢将你们全杀了?”
  芮玮看到这里,已知来人是两个残废老人,铁面那人只会说不会听,是个聋子,右面那
人只会听不会说是个哑子。
  吴愤怒目道:聋子,你有本领来杀!”
  莫悲哀戚道:“莫要杀不着咱们,倒将有限的残生报销了!”
  钟寒装作不怕道:咱们决不怕两个残废。”
  他们说不怕,脚却发起抖来。
  哑子打完手势,聋子断喝道:“不怕就来打,看老夫的残生会不会就此完了!”
  温笑听赵柔叙述过聋子的利害,暗忖七人合手不见得会赢,还是小心点、最好不战为
妙,笑道:“老先生何必动怒,凡事皆好善休,不—定要动干戈。”
  聋子得说其意后,毫不缓色道:别的事可善罢,唯有此事不可善罢!赵柔罪大恶极,老
夫从中原追到这里,非杀不可!”
  温笑虽然笑容末收,但已动怒道:“当真要杀?”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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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7:4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六章 失两剑

  聋子凭直觉便知温笑话意,当即喝道:当真要杀,你们再敢维护—起杀!”
  芮玮不知赵柔所犯何罪,问道:你说为什么招他老人家这样恼怒?”
  赵柔脸色苍白道:“你别管!”
  芮玮道:我不管!你快将那女子面貌说出。”
  赵柔狡猾道:等他们走了再讲,不然我决不说。”
  这时六魔连成—串,温笑道:“’七弟,快押在阵后。”
  赵柔一挣,芮玮不放,他拼命再挣,竟挣之不脱。
  芮玮道:你说了,我就放你。”
  赵柔喊道:大哥,他不放我。”
  温笑道:“芮兄,咱们面临强敌,你快放了他。”
  芮玮见他们要合七人之力来战残废人,断然道:不放!”
  温笑不敢得罪他,另树强敌,心想少一人无所谓.合六人之力。
  功力已是天下难敌,大笑道:聋子,来杀吧!”
  聋子艺高胆大.等他们排好阵,冷笑道:你们以天罢阵法来战我,老夫可不客气啦!”
  说着—拳擂去,脚下跟随踢出。
  温笑见他识得功力能够互通的天罢阵,心中更是谨慎,暗忖:纵算你拳法无故,我不跟
你游斗,左右都是硬碰硬,不信你能抵得住六人之力。
  当聋子拳脚齐来时,他看也不看,一拳照准聋子的门面击去。聋子知道厉害,不敢硬
接,飘身退开。
  温笑抢得先机带动阵法,左一拳右一拳,全是合六人的功力,大开大阂的向聋子打去,
一点也不防守,全以攻招袭敌。
  一时聋子被打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他空有无上绝技不得施展出来,最后打得真火上冒,心想你要硬打我就硬接,不管你们
合六人功力会有多高。一拳接去。
  两下相接“嘭”的一声震天价晌,聋子身形末动,反而将六魔的阵法稍稍震乱。
  他心下大喜,暗忖:原来你们合六人之力,也还不如我这个残废人呀!当下不再后退,
反而主动的攻去。
  温笑暗暗叫苦,心知聋子的功力深厚无比,竟然六人之力还稍逊—分,可惜七弟没有参
加,否则便能多胜一分。
  不及盏茶时间,两下已接下八拳,到第九拳,聋子一声巨喝,拳劲袭来无比的凌厉,温
笑一接之下,便知糟了,果然被震得连退六步,接着六人撤手,一一跌坐地上。
  这一下弄得六人精疲力尽,手臂酸软,无法起身再战。聋子长声—笑,缓步走到芮玮身
前道:好小子,将赵柔交给老夫。”
  芮玮道:为什么要交给你?”
  聋子—楞,哑子上前比个手势后,聋子怒道:“你不交给我,莫非也要维护他?”
  芮玮道:“正是,在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前,你决不能将他擒去!”
  聋子知道芮玮意思后怒喝道:你也要跟我们打一架,才肯放?”
  芮玮豪声道:“你要硬枪时,说不得只好打一架!”
  聋子道:你可知赵柔犯了何罪?”
  芮玮道:纵然是十恶不赦了的坏人,也不能交给你。”
  他心想聋子的脾气暴燥火烈,交给他立时将赵柔杀了,自己要问的话再也无从得知,是
故坚持不交,要等赵柔说出一灯神尼所抱的女子面貌后,再交。
  聋子以为芮玮故意庇护,大喝道:“你放下他,咱们来打一架!”
  芮玮遥头道:我不跟你打。”
  他将赵柔拉到一旁,正要发问,聋子一掌袭来,口中同时说道:
  “你敢庇护采花贼,老夫决不容你!”
  这一掌声威惊人,菏纬已见过聋子的功力,知道难敌当即拔出木剑挡去。
  聋子恍若未见,脚踩迷踪,只见那掌直袭而来,芮玮竟是无法挡住,心中大惊,慌忙跃
退。
  他虽躲开那一掌,却让聋子将“欲魔”赵柔抓去。
  赵柔已被芮玮制住,这时被聋子抓住更是动弹不得,颤声呼道:
  “芮兄救我……芮兄救我……我和你说那女子的面貌……”
  聋子听不见他在呼叫什么,却知他在向人求救,大笑道:谁也无法救你,今日你该对那
些被你奸杀的无数清白女子偿命!”
  原来“欲魔”赵柔为七情魔中品德最坏的一魔,不但好色如命,而且嗜好杀人,被他奸
淫的女子无一幸免,所行恶迹人神共愤,但因他行事诡密,未教中原中人发觉。一次在江陵
奸杀江陵知府千金后,被聋子撞见,当晚月黑风高,赵柔竭力抵挡下,终于逃逸。
  聋子得知他是七情魔中的老么,便一直追踪,适当七情魔前来塞外寻仇,一时聋子无法
追及,直到如今终是被擒。
  赵柔张嘴还要再叫,聋子火起:啪!啪!”两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芮玮伯赵柔就要打死,一剑攻来,他心知聋子武艺高深,寻常剑法丝毫无用,所以一出
剑便是绝招“无敌剑”!聋子识得这招,不敢抵挡,飘身后退,芮玮没有存心伤他,一把抓
过赵柔,急问道:
  “那女子是何模样?”
  赵柔心智狡猾,知道六位兄长现在不能动弹,目前能救他一命的,唯有芮玮,而要芮玮
来救自己,只有以一灯神尼手中所抱女子的面貌来钓住,一时他怎会说出,呐呐道:“长得
象……长得象聋子忽然大声问道:“小子!你的师父可是喻百龙?”
  芮玮见问仅点点头,却没望去聋子一眼,追问道:“长得象什么?”
  赵柔故作害怕道:“象……象……”
  聋子怒喝道:臭小子,就是喻百龙自己,也不敢对老夫这般骄傲!”说着,倏忽间,袭
来三拳。
  这三拳精妙无比,逼得芮玮非将赵柔放开不可,但他那肯再放,心想就要知道野儿的下
落,谁也不能阻挡,即时木剑一挥,以“不破剑”守住四周。
  这“不破剑”为天下最厉害的守招,喻百龙曾以这一招立于不败之地,这时芮玮展出,
顿时聋子三拳尤如泥牛人海,无声无息的被化解开去。
  聋子大怒道:好小子,喻百龙的绝活,让你学全啦!”
  芮玮又问赵柔道:“长得到底象什么?”
  赵柔脸上露出狡色道:象……”
  他把象字尾音拖得好长,聋子又道:“你纵然是喻百龙的徒弟,若要再庇护那淫贼不
放,老夫可要不客气,到时别怪老夫出手不留情!”
  芮玮见赵柔正要说出,又被聋子打断,抬头怒颜道:在下尊称你一声前辈.请你不要再
扰乱!”
  这时芮玮心中业已知道.眼前两位是七残叟中的聋哑二叟。
  聋子见芮玮对自己摆出怒色.以为他仗着师父的势力,不买自己的帐,心中大怒,要知
他是七残叟中脾气最燥而又嫉恶如仇的老头,什么事都是凭着直觉来处理,这时一发怒便不
可收拾,随手从六魔身后抽出——剑,说道:你敢庇护,老子就要杀你!”
  他见芮玮已会两招海渊剑法,自知空手无法对敌.亦要以另招海渊剑法抢下赵柔,将他
杀掉。
  哑叟也取得一剑,聋叟问道:“你要助我?”
  哑叟点点头,聋叟大笑道:这小子虽会两招.到底是晚辈,老子不会输他!”
  哑叟连比手势,聋叟冷笑道:“你是说这小子功力深厚,不同凡响?”
  哑叟点头,聋叟豪笑道:“功力越深,老子越不怕他,小子,发招!”
  声未毕,一剑凛然刺去,玮纬点柱赵柔麻穴拉到身后,木剑霍然挥出,聋叟一见便知是
“不破剑”心道:喻百龙施出“不破剑”我攻不进去,总不会在这小子手上也攻不进去!”
他不信似芮玮的功力会守得住。
  那知一剑刺到芮玮布下的剑幕上,但觉一阵奇怪的暗劲袭来,手中剑不由自主旋转起
来。
  聋叟大惊,叫道:“好小子!功力果然非同小可!急忙翻腕抽出,尚亏他功力高过芮
玮,否则手中剑定被芮玮“不破剑”所产生的暗劲旋飞。
  哑叟走上前来,聋叟怒道:“兄弟,你等会来,我决不信他还会守得住‘杀人剑’!”
  芮玮心下奇怪,问道:“什么‘杀人剑’?”
  聋叟见他神色,便知其意,大笑道:“我这招海渊剑法,世无匹敌,一当施出必杀敌
人,故曰‘杀人剑’,小子,你也授首吧!’’芮玮听是海渊剑法,暗吃一惊,凝神贯注,
决不敢有丝毫疏忽,聋望见他没有动弹,叫道:“小子,还不出招守住?”
  芮玮仍是没有动弹,聋叟以为他瞧不起“杀人剑”,仍当普通剑法来看,要等己方刺
出,才施出“不破剑”。
  心中暗笑道:“这小子不知好歹,竟敢大意,死了莫怪老夫。”他此时确认“杀人剑”
一出,芮玮必然中剑。
  却不知芮玮丝毫没有大意,思忖道:“聋叟功力高过自己,‘不破剑’不一定守得住他
攻来的海渊剑法,若是万一守不住,其势必将被他杀伤,那时赵柔只有眼见被聋叟杀死,
但……但……赵柔千万不能被杀死啊……”
  倏地聋叟手臂一举,剑光带起,芮玮霍然长啸一声,不守反攻,心道以攻制攻才是胜的
法门,才能保住赵柔不被杀。
  聋叟万料不到,芮玮不以“不破剑”来守,反而抢攻上来,大笑道:“无故剑,老夫可
不怕他!”
  他说完这话,仗着一股狂气,越发将那招杀人剑施展得虎虎生威,心想:我功力高过
你,那怕不胜?
  正当两剑相接之际,芮玮忽然收剑变招,聋空心中奇怪,却见芮玮剑招一变已不是无敌
剑了。
  聋叟心道:你中以无敌剑来攻,自取速亡!”当下将杀人剑攻到芮玮身前布下的剑幕,
芮玮万难逃避。
  芮玮却不逃避,所变之招,凛然刺出。
  聋叟眼看芮玮要伤在剑卜,忽见芮玮带起的剑光射向自己的腰际,念头一转,已知纵然
能将他杀伤,自己必定被芮玮的剑法拦腰斩断!
  聋叟想不出芮玮曾施出何种剑,竟能与杀人剑的威力相等,他不愿两败惧伤,收剑拦
住。
  此时芮玮突又变招,但见这招施来,犹如长江大河汹涌袭至,聋叟认出这招,大惊道:
“洪水剑!”
  呼声末毕,剑至胸前,这时他想躲开此招,万万不能,再以杀人剑来攻,也来不及
了!”
  眼看聋叟要被芮玮的木剑刺个透明窟隆,哑叟在侧早已有备,一剑抢快刺出,顿时封住
芮玮的攻势。
  要知芮玮练的那招洪水剑尚不熟练,而哑叟刺出的一剑亦是海渊剑法,名叫大乐剑,他
这招施来要比洪水剑厉害得多,只见不但救了聋叟的性命。而且剑的余势直拉芮玮,芮玮慌
忙变招,以不破剑堪堪将大乐剑挡回。
  聋叟惊得脸色苍白道:“洪水剑!洪水剑……
  他喃喃自语,明知那招是洪水剑,却不信芮玮会它,心想洪水剑是无目叟的绝招,是再
也不会传给喻百龙徒弟。
  哑叟将剑收回,心知不能将芮玮打败,退回身来。
  聋叟见他退回,向道:“那招可是洪水剑?”
  哑叟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至此聋叟确信不疑,大声喝向芮玮道:无目叟是你什么
人?”
  芮玮想到无目望,潸潸落泪,说道:他老人家是我师父……”
  哑叟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个分不解,喻百龙与无目叟怎会同时做了他的师父?用手势转
告聋叟,聋望不信道:当真是你的师父?”
  芮玮点了点头,聋叟望着哑叟苦笑道:我想不透无目叟怎会做他的师父?”
  但见哑叟做起手势来,聋叟看后,惊道/什么?你说他还会残臀叟的剑法?”
  哑叟微微颔首,聋叟一想适才芮玮第一次变招确有一点像残臂叟的剑法,否则不会敌住
自己的杀人剑,又向芮玮道:难不成残臂叟也是你的师父?”
  芮玮点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残臂叟他老人家确也是我的师父。”聋叟得知残臂
叟也将大愚剑传给他了,瞩然一叹道:好小子,你竟会四招海渊剑法,聋叟不是你的对手,
赵柔由你处置,但要告诉你此人作恶多端,罪不容恕!”
  芮玮道声多谢,抓起赵柔问道:你不要再支支吾吾,快说那女子面貌是何模样?”
  温笑忽道:你不要问了,她的名字一灯神尼曾告诉我们,说,若你问起就说她叫高莫
野。”
  芮玮兴奋得流泪道:真是野儿!真是野儿!她师父将她带去,这下我可放心了!”
  他心中却不免有点惆怅,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和她重见,若是两年内不能见一面,此
生就无法再见她了,不见她一面死去是多么令人难受呀!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在死前要去和
野儿相见一面。
  他将赵柔交给聋叟,赵柔大叫道:“芮兄!芮兄!神尼还有话告诉你,你快将我救下,
我就告诉你!”
  芮玮道:“你生性狡绘,不如问你大哥。”
  聋叟大笑道:小淫贼还叫什么?再叫老夫不一掌劈死你,教你有得零碎苦头吃!”
  赵柔仍是大嚷道: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聋叟大怒,正要给赵柔苦头吃,蓦听四下雷声振动,聋叟听不到,也觉到不对,因由地
上的颤动,他也感觉得到似有千军万马攻来。
  芮玮惊呼道:突厥兵!”
  他已尝过被突厥兵围攻之苦,心知要想与千军万马相敌,纵有举世的神功亦难,听声音
攻来的突厥兵约在数万,定是原氏兄弟搬请而来。
  聋叟不知厉害,大喝道:来的是突厥龟儿子,老夫今日可要大开杀戒!”
  赵柔一听是突厥兵,吓得直打哆嗦,聋叟冷笑道:你迟早要死,还怕什么?”—掌将他
拍色,落到数丈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看来穴道未解,突厥兵冲来必被践踏成烂泥—堆。
  顷刻四面冲来的突厥兵已近,只见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其势甚为惊人,胆子小的不要
说战,看到这种情形就要吓得魂飞魄散!
  “惧魔”钟寒天生胆怯,躺在地上,牙齿咳得格格打颤道:钟……钟……某……今……
日……阎罗王……召见……”
  “哀魔”莫悲哭丧着脸道:咱们兄弟要死在突厥兵的铁骑下,岂不是冤枉吗?”
  “怒魔”吴愤狠毒的望着聋叟,说道:我死后变成厉鬼,必要找你这老贼索命!”
  聋叟虽不知他说什么,亦看得出他在骂自己,心中不觉有点抱愧,暗想他们无力起来—
战,全因自己将他们击伤之故,但又无法将他们治好,只有眼睁睁见他们被突厥兵杀死了。
  “笑魔”温笑这时也消失了惯有的笑容,叹息道:大丈夫要死得轰轰烈烈,这样平白让
突厥兵杀死,咱们兄弟再也死不瞑目!”说着脸上满布凄凉的笑容。
  芮玮见他这般笑容,势血上冲,大声道:“只要芮某—命尚在,尽力保护你们兄弟不被
突厥兵杀害!”
  温笑感激万分的呼出“芮兄……”
  就这片刻,先头的突厥轻骑兵杀到,聋空一剑挥去横扫八方,见十余匹马腿被他砍断,
骑兵摔下马来。
  聋叟接着挥剑砍去,落下的骑兵皆被他砍掉脑袋,死状甚惨,但冲来的骑兵毫不退缩,
势如潮水不可阻挡。
  聋叟又是—剑挥去削断马腿,落下的骑兵不及砍杀,另批骑兵袭来,他回首见哑叟拿着
剑呆呆的站着,就喝道:“兄弟,这时还慈悲什么,杀呀!”
  哑叟尽量去想突厥兵的残酷,想到边塞居民被害之惨,杀心大起,数剑落卜将摔在地上
的骑兵一—刺死。
  聋叟大笑道:痛快!痛快!……”
  笑声中又砍断十余匹马腿,落下的骑兵还未站起便被哑叟迅快的手法刺死,他俩砍一个
杀—个,配合得十分利落,不—会儿就解决了百十来个轻骑兵,但那冲势却末受到丝毫挫
折!
  芮玮在内侧护着六魔,这时“欲魔”赵柔尸首早已不见,十成是被攻来的铁骑踏烂了。
  聋哑二叟虽然厉害,也不能完全阻止来犯的骑兵,攻进的骑兵不在少数,将芮玮他们围
在当中。
  芮玮要保护六魔便不能大开大困的砍杀,只见他在六魔四周游走……—见骑兵冲到六魔
身侧,飞起一剑击碎他的脑袋,芮玮身手利落,片刻也被他击杀了数十人。
  数刻时间,聋哑二叟以及芮玮他们四周,突厥兵的尸首堆积成山,冲来的骑兵要将尸首
拾去才能再冲。
  只见尸首抢去后,数刻时间又是堆积如山,这样一个时辰不到,先头的千余轻骑兵被他
们杀尽。
  接着攻来的步卒,步卒手中皆是长矛大枪,而且布成方阵,杀不胜杀,有时一个不小心
便会被长矛大枪挑伤。
  杀到后来聋哑二叟的长剑都砍钝了,身上的伤痕到处皆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长步卒矛
大枪挑中要害。
  芮玮要保护六魔情状更惨,只见他全身成了血人儿,除了面部外,身上没有一处不是伤
痕。
  六魔见他这般舍命保护自己,无不感激涕零,就连见人就生厌恶的“恶魔”葛恨也对芮
玮的观感大改,喃喃呼道:“芮兄,你快自个逃走吧!别管咱们!……”
  聋叟见杀了半天,冲来的突厥兵丝毫没少,也没稍退的迹象,好似突厥兵个个都是没有
血性的人,全不顾自己的生命!
  他心知再杀下去,力气用尽了,要冲都没法冲出去,便向芮玮叫道:小子,咱们冲
吧!”
  芮玮却知冲也没用,心想突厥兵重重围捕,是再也冲不出的,还不如守在这里杀—个是
一个,杀多了也就等于为国报效,此时根本不想活命的希望。
  聋叟叫了十多次见芮玮不理,回首望去见他死命保护六魔,便又道:咱们可以背着六魔
逃出去!”
  他已知芮玮这个人重义气,要不将六魔救走是再也不会自个逃走的,他不愿芮玮死在这
里,因在他心目中认为芮玮那四剑很可能已是天下仅存,想是喻百龙他们都是快死了才将剑
法传他,否则决不可能传他,而宁可自己怀剑赴约了。
  若是芮玮也死了,四剑跟着他绝世,想学全海渊剑法再也不可能,唯芮玮不死,四剑也
许能被自己学到。
  聋叟心中有了这个自私的念头招呼哑叟向芮玮那方杀去,他俩功力深厚,杀了这么久仍
有充沛真力,渐渐移至芮玮这边。
  聋叟一声呼喝:快抱六魔!”和哑叟争速蹬下身子,每人在手臂下挟起两魔,剩下温笑
及章痴。
  芮玮见状,心想要冲就冲冲看,当下也挟起温笑及章痴,这时聋哑二叟已开始冲去。
  芮玮跟着绝后,只见他三人挟着六魔只剩一手,威势却也不弱,突原兵当者披靡,渐渐
杀出一条血路。
  聋哑二叟手使海渊剑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算杀出重围,他俩人大喜,飞快向前奔
走。
  芮玮心中却无喜意,知道不久将又被围住,除非是奇迹出现,否则是无法逃出重围
的。’果然突厥兵又从两侧围上,围成一个大圈子,再度从四面八方袭来,聋哑二叟不知所
以,还以为又是一批突厥兵,便鼓起余力再度冲杀。
  但杀出重围后不久又被围住,如此三度,聋哑二叟功力最深,到底年老后劲不足,已累
得精疲力尽了。
  芮玮年轻力壮,再得屡次断后不耗真力,情况尚佳。
  到了再被围住,三人本来合在一起力斗,结果全被切断,芮玮独斗一方,眼睁睁看到聋
哑叟将力尽被杀,想冲过去抢救,已无能为力,因自身都已难保。
  只见聋哑二叟被杀倒后,步卒汹涌而上,倾刻斩杀得尸骨无存,温笑,章痴见兄弟被
杀,亦是爱莫能助。
  芮玮也感到精力尽了,手足酸软,他好像看到死亡的阴影渐渐袭来,边战边道:温兄,
章兄,我不能再救你们出去了!’’温笑从不流泪,这时亦流泪道:芮兄恩情永感五内,死
后有灵亦当不忘……”
  章痴泣道:“你快放下咱们,自个拼命逃吧!”
  芮玮摇头叹道:“要死就死在一块!”
  章痴道:“昨日晚上我对你及伊吾公主胡言乱语,希你原谅。”
  芮玮苦笑道:“这也没什么,我不怪你!?……
  温笑道:三弟对你无礼,他虽死了,我做大哥的还要代他向你致歉。”
  芮玮想起莫悲找自己的恶作剧,笑道:“要不是那样还真不容易找到我呢!”
  章痴道:“但若没找到你,也不致害你如此……”
  芮玮道:“快别这样说,生死由命,怎能怪得他人。”
  说着一连击倒七人,但他腿上也中了一枪,伤势见骨,站立不稳跌坐地上,手中木剑却
不停地仍是苦苫强撑。
  温笑暗佩芮玮这人竞能在生死关头谈笑自若,胆识为人,无不超人—等,心想让他惨死
在突厥兵的乱刀下,苍天岂非真是无眼了?
  蓦见一骑飞快冲来,步卒纷纷让道,那骑来到近前飞起一枪向芮玮的咽喉刺去,芮玮不
及格挡,放下温笑章痴,剩出左手,不假思索一把抓住来枪。
  他用力—拉竟拉下骑上那人,不由抬头向那人看去,一看原来是李潮,李潮显然是故意
摔下马来,落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快骑我的马逃走!”
  芮玮也不言语抱起温笑,章痴,尽出全力飞跃上马,—抖缰绳猛冲出去。那匹马高大强
壮,不—会儿冲出重围,也因是李潮的坐骑,突厥兵不敢将它刺伤,才能轻易冲出。
  芮玮用力挟紧马腹,坐骑飞奔起来,只见奔得好快,四下景物迅快倒转,迎面风声呼呼
吹来。
  芮玮低下头,抱紧温笑,章痴,任那坐骑狂奔,奔了个把时辰,竟未再见突厥兵围来
了。
  突然坐骑跪倒地上,摔下芮玮三人。……只见坐骑直吐白沫,想是它驮着二人尽力狂
奔,虽是神驹也累得差不多了。
  芮玮一见四面风景,竟是伊犁河的上游,少算这马已奔了数百里,难怪追兵不见,这马
奔得太快了,突厥兵无法再围上来。
  这—次又是李潮相救,若不是他的坐骑,普通坐骑是再也无法摆脱突厥的围捕,芮玮怕
追兵再来,强打精神负起温笑,章痴,向无人烟处逃去。
  走到夜晚,自信突厥兵无法再找到,放下温笑,章痴,仰面躺在长草中,顷刻呼呼入
睡。
  他实在太累了,这—睡直到第二日太阳高照,才被阳光晒醒,回身看去,温笑,章痴仍
在熟睡,他伯俩人被太阳晒昏,摇醒过来。
  尚亏长草盖身,要是平地,睡到这时日正当中,必被晒焦,一睡永不能醒来了!
  温笑,章痴体力稍稍恢复,一醒来便觉得口干欲裂,眼看前面有条小溪,连爬带滚挨到
溪旁,狂饮溪水。
  芮玮干脆将整个头浸在溪水中,泡了好一会儿,足足饮了满肚子的水,才伸出头来,仰
天大笑道:芮玮!芮玮!今口你还能活在世上实是奇迹!”
  温笑叹道:咱兄弟俩人能再见天日,才真的奇迹,若非芮兄,现在还不知在地狱中受着
何种罪刑?”
  章痴道:大哥,一灯神尼托转芮兄的话,还未告诉呢。”
  芮玮道:神尼将野儿抱走,留下什么话?”
  温笑道:她说你要再想见高莫野,除非办到一事,否则终身别想再见她的面了。”
  芮玮紧向道:神尼要我办什么事?”
  温笑道:她说当你学会海渊剑法后再去滇西大理点苍山找她,若未学会不用找她,就是
找到她也不让你见高莫野,尚且……”
  章痴接道:那老尼好凶,她不但不让你见高莫野还要将你废掉!”
  芮玮失声呼:“学全海渊剑,这……这……不可能?”
  温笑关心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芮玮哀痛道:因……因……天下会另两招海渊剑法的前辈,已……已……死去了!”
  章痴大惊道:死去了!是谁?”
  芮玮双手抱头低声道:“就是救助咱们逃出重围的聋哑二叟章痴太过关心,满面忧急
道:那……那怎么办?你不能再去找—灯神尼,否则……”
  芮玮放下双手,毅然抬头道:就是没有学全海渊剑法,我也要到点苍山去找神尼,天下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再见野儿一面!”
  温笑摇头道:这不成!这不成!一灯的武功为宇内第一人,而且脾气冷酷,你若没有学
全海渊剑法,她决不会让你见高莫野。”
  章痴跟着劝道:芮兄还是不要去滇西,你打不过神尼,她会将你废掉!”
  芮玮苦笑道:废掉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我再见野儿一面,将我性命取去,又有何
妨?”
  章痴呐呐道:你!你这么爱高小姐?”
  芮玮茫然道:你不知是不是爱她,但要我永生不能再见她一面……”说到这里,他住口
叹息—声,心想,自己仅有一年多好活,谈什么永生!
  温笑见他这般伤心,显是对那野儿已经爱到极点,倒反而说不出什么爱不爱了,不象五
弟成天将爱字挂在嘴边,被人称爱魔,其实他是谁也不爱,根本谈不上爱的情感,唯有芮玮
这种人一旦爱上一个人至死不变,看来谁也无法阻止他去点苍山,当下出主意道:
  “闻说海渊剑法共有八招,你学会另六剑,纵未学全,但已尽心力,想一灯神尼知道情
由后不会再固执己见。”
  芮玮一听有道理,点头道:我已学会四剑,尚有二剑尽力学会,到时怀久剑求见,看神
尼会不会让我与野儿相见?”
  章痴道:聋哑二叟去世。已非人力可挽回之事,芮兄不能学全八剑,照理神尼不会怪
你,但希芮兄快将另两剑学会,早日和高小姐相见。”
  芮玮好生感激道:多谢贤兄弟两关怀小弟,另两剑今年八月十五日便可会到,现在离八
月十五日只剩五月,小弟要赶赴闽东……”
  温笑道:到闽东芮兄有把握学到另两剑?”芮纬点头嗯了一声。
  章痴道:那你快去吧,此去闽东数月路程,莫要错过八月。”
  温笑道:咱们兄弟无妨,再过几日便可完全恢复功力,你不用为咱们担心,现在咱们就
可行动自如。
  说着,他俩都站起身来,芮玮见他俩人确实无妨,抱拳道:那我先行一步了!”
  芮玮转身才走数步,温笑忽然喊道:“芮兄,有一事七弟对你不起,可要向你说
明……”
  芮玮头不回道:“他已死去,再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已成过去,不要再说了。”脚下
不停,转瞬走出十余丈外。
  温笑在后大喊道:尔后遇到原氏兄弟,你要小心一点,他兄弟仍人睚眦必报……”
  芮玮听到这话毫不在意,加快步子,片刻走离温笑的视线内。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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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七章 断门刀

  福建名山集天下之大观,奇峰怪石无地无之,此且不谈;论气慨,八闽脊梁的戴云山可
称磅礴;论景色,闽北丹崖翠嶂的武夷山可称秀丽。
  尤其秀丽的武夷山天下无人不知,其实并不全在秀丽而名闻天下,真正的原因是在这山
下有座天下闻名的堡垒。
  这堡垒便是与山西黑堡同时齐名江湖的白堡,只见在武夷山南面的山麓婉蜒着一条白
龙,长约数百丈,近前一看全是白砖彻成的城堡,那每一块白砖长约五尺宽约三尺高约二
尺,真不知这些整体白砖如何造成?
  是五月端阳的日子,平日冷清的武夷山南麓,这时车马络绎不绝,从一清早便有武林豪
侠到白堡来。
  为什么今日各处武林豪侠赶往白堡来呢?原来白堡每当五月端阳有一个很热闹的英雄大
会,堡主胡异凡广会天下英雄。
  在这会上主要的—个节目便是比较武技,但这比较武技并不是普通英雄大会互相比较,
而是白堡以地主身份向天下英雄挑战。
  堡主胡异凡向天下英雄宣称,若有人在一年一度的白堡英雄大会上,胜得过白堡祖传绝
艺断门刀,赠黄金万两的彩头。
  这万两黄金,并不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最大的诱惑是能将断门刀打败,立时能够名震江
湖。武林豪侠谁个不爱慕高名,只要能会几下真功夫的,来年端阳都向白堡赶来,虽然没有
一个人抱着绝对战胜信心,但想来观摩一番也是好的。
  是故一到端阳这日,白堡热闹异常。这英雄大会堡主胡异凡已举行过九次,这次是第十
次,所谓十周年纪念,白堡越发铺张,比往年更要热闹。
  到得中午,天下英雄来了五百多,大宴后,在白堡的广场上堡来的英雄虽多,下场的却
少,纵有下场的不用顿饭便能见个胜负,因白堡主主要的目的是看看天下英雄,有没有胜得
过断门刀,所以一动手就是断门刀的绝技,断门刀共六十四招,六十四招使完,没有人能打
败,这场较技就算完结。
  落日时在堡主十八徒弟主持下,共战百余场,没有见到那位英雄在六十四招内胜得过,
看来今年要象往年九次一般,无人能得到那万两黄金的彩头。
  堡主胡异凡心下暗暗得意,心想断门刀如今虽不是天下第一等刀法,但能不败已是不错
的了。
  眼看十八个徒弟个个刀法熟练,来参加大会的虽有年高功深的前辈英雄,亦不能在六十
四招内战胜,暗忖要是自个下场,六十四招内不要说战胜,能保不败都找不出一个。
  正想的得意,突听大徒弟孕山一声“啊哟”大叫,围观的众英雄呼喝道:败了!败
了!……”
  胡异凡脸色大变,赶忙下场道:是那位英雄得胜?”
  众英族纷纷围上前,有人道:不得了!这么年轻就能将断门刀打败!”
  另有人道:更不得了的是他在第十招就得胜了,实在厉害!”
  跟着四下你一句我一句道:“看来断门刀也不过如此。”
  “断门刀要想号称不败的刀法,看来是梦想了。”
  “以前是没有能人下场,否则堡主的第二次英雄大会就不用想举行——。”
  胡异凡听到这些讽刺的话,内心难过异常,他排开人群走进场中,只见大徒弟垂头丧气
的抱着右腕站在那里,一见着师父,惭愧道:“徒儿无能!”
  胡异凡挥手道:“你下去!”
  大徒弟丁孕山低头从人群中逸去,另有四处是另四个徒弟在主持,这时早已停下,胡异
凡向他们道:你们四个也不用斗了,快将各位英雄劝回原位坐好。”
  好一会儿现场的秩序安静下来,众英雄静观堡主如何处理,是否就要将万两黄金送给那
得胜的青年?
  只见胡异凡面对一位二十一、二岁的玄衫公子道:公子尊姓大名?”
  玄衫公子道:姓芮名玮。”
  原来芮玮买到一匹好马,两月不到便来到福建,见离八月十五尚有二月余,赏游各处消
遣心怀,得知白堡英雄大会亦赶来参加。
  胡异凡一听玄衫公子姓芮,心里便有点不舒服,再见他脸色显示来意不善,冷冷道:是
你胜我那大弟子吗?”
  芮玮更不客气道:你不相信再叫那姓丁的来战一次。”
  胡异凡道:我十八个弟子,断门刀只得四成不到的火候,胜得了他们实在是很平常的
事……”
  众英雄听到这话,嘘声大起,显然堡主话中,有意不承认芮玮的得胜,敢情舍不得万两
黄金的彩头?
  胡异凡四面一揖道:承蒙各位英雄看得起赶来参加,胡某感激万分,这位姓芮的小哥将
胡某的徒弟打败,宣布得胜,但因断门刀这门武学胡某的几个徒弟不成材都末学成,要是他
能将胡某的儿子打败,才算真能胜得过断门刀。”
  一位年老的英雄站起道:这样说来令郎已将断门刀完全学成啦?”
  胡异凡点头道:正是,他若能将犬子打败,胡某才承认断门刀输在他手下。”
  芮玮十分干脆道:那就快请令郎出来一战。”
  突见一位剑眉星目身着白衫的青年走至场中,向胡异凡喊了声爹爹,胡异凡道:“星
儿,你向芮大哥讨教。”
  堡主见儿子胡天星脱下白衫露出全白的劲装,那边堡丁赶忙送一柄雪亮的薄刃钢刀,胡
天星接到手中,脚踏丁字道:“请赐教!”
  芮玮拨出玄铁木剑,凝重道:“你先出招。”
  胡天星不客气,一刀砍出,芮玮仍是不动,胡天星砍到一半手腕一翻将刀收回,他见芮
玮识出第一招是虚招,心下奇怪,暗道:
  “莫非此人识得断门刀法?”
  第二招还未递出,芮玮笑道:下一招该是‘笑里藏刀’啦!”
  胡天星大吃一惊,虽知他认得第二招仍是横削而去,芮玮一剑刺向胡天星的钢刀,这
“笑里藏刀”本是一招杀手,横削是假,敌人不知,以为是招很平常的刀法,等到举兵刃挡
去时就要被那招刀法向下一沉之势,砍到手上,但芮玮不挡反而刺向钢刀便使他无法变招,
那是明明知道“笑里藏刀”后着了。
  芮玮又道:跟着是‘举火燃眉’‘丁娘十索’‘不即不离’啦!’’胡天星听他又说出
后三招,大惊之外暗暗心寒,一侧胡异凡脸色铁青,再也想不出芮玮怎会知晓断门刀法?
  芮玮轻易将三招拆解开去,接着又念招数,这情形那象较技,倒象芮玮在教胡天星的刀
法,每念几招胡天星便即使出,芮玮陪着他喂招。
  念到第五十招,胡天星吓得满头大汗,心想芮玮对断门刀不但熟练而且深知每招刀法的
弱点,一剑刺来便教刀法的威力施展不出,就是爹爹下来也无法奈何得了他。
  这时胡天星根本不打胜他的主意,仅想再保住六十四招不败,能够平身而退,便算不
败,如此芮玮在六十四招内胜不得,那万两黄金的彩头便得不到。
  第五十一招芮玮却不念招数,喝道:在下反攻了!”
  胡天星知道他一说反攻必有极厉害的杀着,刀法急忙一变,胡异凡见儿子刀法变了,暗
暗放心,心想姓芮的小子要想再胜,那是梦想!
  第五十一招芮玮明知一定是“并蒂莲花”,而且已想到破解之法,要叫胡天星在这一招
内败下阵来。
  那知第五十一招不是“并蒂莲花”刺出的一剑完全无功,心中一动,展出喻百龙的天遁
剑法攻去。
  天循剑接在江湖上可说是一等一的剑法,能够抗挡住这路剑法,武功已是一流身手,芮
玮攻到第四招,胡天星皆能一一挡过,到第五招胡天星重又展出第五十一招的变招来挡住。
  芮玮这时已知胡天星有五招极厉害的守势,天遁剑法要想攻破已不可能,果然攻到第六
十招,胡天星仍然不败。
  第六十一招胡天星又施出第一招极厉害的守势,施了两遍,芮玮已识出这五招刀法的路
势,心想要破这五招刀法唯有无敌剑可以成功。
  到得最后第六十四招,胡天星尚未展出,胡异凡确信儿子不会再败,大笑道:“断门刀
谁能破得?”
  他见芮玮这般厉害的剑法也不管用,心中一高兴,不觉呼出,以为可以保不败刀法的名
声,却听芮玮喝道:芮某破得!”
  说着一剑攻去,胡天星但见满头乌黑的剑光罩来,施展的刀法虽然护住脑门,却觉得绵
密的刀法中遇到这招剑法,仍有些微破绽,眨眼果见木剑从破绽中刺进。
  这一刺进被拍在右肩上,只觉一阵剧烈的痛疼,手中钢刀保持不住,脱手飞去。
  众英雄见状,喝采大起道:“好剑法!……”
  芮玮手下留情没有控碎胡天星的肩骨,纵然如此,胡天星的右臂短时间内不用想抬动。
  胡天星冷汗直冒,惭愧的几乎要流泪道:“爹爹,儿子败了胡异凡眼神呆滞,茫然道:
“败了!败了!断门刀竟然败了!
  先前那位站起的年老英雄笑道:当然败了,胡兄这下可是承认了罢?”
  胡异凡眼神转过来,铁青着脸道:胡某不是输不起的狗熊,来人呀!将万两黄金抬
来。”
  芮玮大声接道:不慌抬来!”
  年老英雄奇道:怎么?小伙子不要黄金?’’芮玮点头道:正是,在下不要黄金。”
  胡异凡气愤的道:不要黄金,你要什么?”
  芮玮道:在下只打听一件事,打听得到黄金我全奉送。’’胡异凡声音异常道:打听什
么事?”
  芮玮一字一宇缓缓吐出道:当年‘掌剑飞’芮问夫如何死的?’’胡异凡厉声回答道:
不知道!”芮玮道:“不知道就请将黄金抬来!”
  当着天下英雄面前,胡异凡不敢耍赖,吩咐堡丁下去,顷刻万两黄金,一盘一盘抬到面
前。
  芮玮抓起一把碎金道:若有人知道掌剑飞如何死的,这里黄金便全是他的。”
  半晌没有人说话,在坐的英雄有的根本没有听过掌剑飞的名声,黄金虽可爱,却不能随
便编一个故事来骗人。
  芮玮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没有人知道了!”
  手中黄金随手洒去,叫道:你们想要的就自个拣吧!”
  跟着一把一把的黄金四下乱抛,众英雄起先不好意思拣,不知是那个先拣了一块,大家
也就拣起来。
  到后来你争我夺,一下子芮玮抛掉一千两黄金,立时就被拣个精光,有两个小伙子为了
同时拣得一块黄金,不肯相让的打了起来。
  一万两黄金共分十盘装着,抛完了一盘,芮玮正待举手去抛另一盘黄金,胡异凡大声喝
道:住手!”
  芮玮笑道:堡主有事吗?”
  胡异凡脸色好难看,说道:你这样糟踏我的黄金是什么意思?”
  芮玮道:这些黄金是你的?”
  胡异凡呐呐道:“当……当……然是我的……”
  众英雄听得这里,哄声笑起,纷纷道:“是你的,还是他的?”
  “好不要脸,输不起黄金,充什么胖子?”
  “干脆咱们拣到的黄金也还给他算了,莫要叫堡主倾家荡产,到明儿连米都买不起
了。”
  听到这话,胡异凡差点活活气死,大声叫道:“你们问问芮玮这些黄金是不是我的?”
  芮玮神色一动,抢问道:“那你要告诉在下掌剑飞如何死的了?”
  胡异凡迟疑不答,这时众英雄问道:芮公子,黄金你送给他了吗?”
  “芮公子,这些黄金都不要了吗?”
  众英雄见他随手将千两黄金抛掉,以为芮纬家财万贯,口中呼来都叫公子,恨不得他再
将九千两黄金抛掉,不要承认是胡异凡的。
  芮玮低声道:堡主再不说来,这九千两在下又要抛给众位英雄胡异凡舍不得黄澄澄的金
子被别人拣去,叹了口气道:此地不好说话,等众人散后再仔细谈。”
  芮玮道声也好,当下向众英雄道:余下黄金在下送还堡主,果真已是他的了。”
  众英雄好生失望,胡异凡接道:断门刀已败,今后白堡主不再举行英雄大会,各位远道
而来,招待不周处,尚请谅有则个。”
  这话说来,众英雄听出是送客词,纷纷自动离去,不多时走得精光,本是热闹的场所顿
时安静下来。
  堡丁各处收拾,胡异凡将芮玮请至内厅,坐定后,下人送上香茶,芮玮开口先道:堡主
可以说啦?”
  胡异凡道:公子怎知掌剑飞的死因,胡某一定知晓?”芮玮从怀中掏出高寿给他的刺客
录,翻到一页,念道:“庚子七十二,白堡主一门共十一人前来行刺,全仗芮问夫发觉,结
果十一名刺客死七人被擒四人,其中一名首领胡异凡擅长断门刀法。”
  芮玮念完收好刺客录,说道:“掌剑飞杀死堡主门下七人,又活擒堡主,此恨说来万难
消除,十三年前掌剑飞被围攻不敌战死,想来当年围攻的人必有堡主在内,是么?”
  胡异凡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已知掌剑飞的死因,还来问我做什么?”
  芮玮道:在下只要你说一句,当年你是不是真的参加围攻掌剑飞?”
  胡异凡脸色候变,一咬牙,狠声道:参加了又怎么样?”
  芮玮凄凉一笑道:“很好,芮玮得知一名杀父仇人,此仇非报不可!”
  最后六字说来,声音铿锵,胡异凡跃出坐位,大喝道:刀来!”
  堡丁急忙送上钢刀,胡异凡手持钢刀一抖,厉声道:胡某来会会掌剑飞的后人,到底有
何能耐?”
  芮玮拔出木剑,声色惧厉道: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你将五招断门刀守势展出来,
别的刀法都不是我的对手!”
  胡异凡道:“你怎会知道断门刀法?”
  芮玮自不好说出在天池府看过五虎断门刀那本秘策,就是说出胡异凡也是莫名其抄,怎
会想到天池府会有一本记载五虎断门刀的秘册?
  胡异凡又道:谅你也不会说,看刀!”
  一刀劈去,芮玮木剑一架“拍”的一声,两下各各跃退三步,功力竟是不分上下。
  胡异凡料想不到芮玮二十出头的年纪,竟和自己四十余年的内功火候不差丝毫,其实他
尚不知芮玮没有用出全力,否则此时他早已撒刀而输了。
  刷刷刷又是三刀壁去,这三刀全是断门刀法,芮玮识得不难破解,拆到第三招,看准那
一招弱点,木剑一圈,击飞他手中兵刃。
  胡异凡虽败不乱,从堡丁手中抢过一把钢刀,再又战起,堡丁见到堡主钢刀被击飞,慌
忙走告守在外厅的胡天星及十八名弟子。
  众弟子虽知师父的脾气,严禁任何人干涉他的私事,但在这生死关头,顾不得师父平日
的嘱咐,冲了进来。
  胡异凡奋战中见众弟子进来,喝叱道:滚出去,你们进来有个屁用!”
  众弟子慌忙退出,胡天星早知父亲德刚烈,暗中一想,唯有自个的媳妇父亲疼爱,叫她
来助父亲一臂之力。
  胡即匆匆上楼,去请新娶的媳妇。
  胡异凡知道断门刀法不管用,便展出五招传子不传徒的守势,这五招守势在胡异凡手中
使来比之胡天星功力大大不同。
  芮玮心想这五招守势不在天池府秘册记载之中,自己虽然熟悉,但想攻破除了海渊剑法
外都不可能。
  在胡天星使采有几次破绽,不难一击而破,现在胡异凡使来破绽虽有却被深厚的功力盖
住,就连海渊剑法也难一击成功了。
  芮玮攻了三招无敌剑,没有攻破,胡异凡大笑道:海渊五式是那么容易破的么?
  芮玮一听海渊五式四字,心中一动,笑道:海渊五式虽是天下不破的刀法,但你使的不
好,还有几处破绽……”
  胡异凡骂道:放屁!放你妈的臭屁!”
  芮玮道:若无破绽,怎会将你儿子打败?”
  胡异凡一面抵挡一面道:那是怪他刀法不够熟练,有本领将老夫打败?”
  芮玮笑道:打败你有何难处,就象你这第一式,口诀上说‘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
刀’,但你刀法不够快,这‘风似刀’三字便使得差了!”
  胡异凡第二式使出,芮玮又笑道:这一式嘛,口诀是说‘绝顶一茅茨,直上三十里’,
本想向上挥刀,好似敌人在上方,你却斜挥而上,在‘直上三十里’这五字的意昧上就不够
深啦!”
  一等胡异凡使出第三式,他又说出第三式的缺点,说到第五式,胡异凡越听越慌,吓得
手上的劲道大减,功力大弱,芮玮乘机从破绽中攻进,一剑拍碎胡异凡的右肩骨,钢刀飞落
厅外。
  芮玮木剑抵紧胡异凡的咽喉,厉声笑道:今日你该给老父偿命了!”
  胡异凡叹道:“你杀吧!但在临死前我有几件事相问,你能告诉我,解我疑惑么?”
  芮玮道:什么事说来?”
  胡异凡道:海渊五式真有那么多破绽么?”
  芮玮道:没有,若是有的话,我也不会屡攻不破了。”
  胡异凡苦笑道:那你刚才所说的缺点是骗我的了?”
  芮玮老实道:你这海渊五式使来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我却看出有几处守得不够深厚,
但被你深厚的功力护住,却也叫我攻不进去,所以我故意乱说,令你分心之下,一击而
破!”
  胡异凡连连苦笑道:那是怪我自己不够沉着,但不知你是怎么知道这五式的口诀?”
  芮玮道:因这些口诀我也学过。”
  胡异凡大惊道:你……你……也学过……”
  芮玮道:我学的口决虽和你们—样,招式却不一样,而且用的是剑,叫做一招‘不破
剑’,不象你们分成五。”
  胡异凡更是吃惊道:“一招!一招!那本来就是一招,你……你……可是一灯神尼的弟
子?”
  芮玮道:一灯神尼我知道,但不是她的弟子。”
  胡异凡脑袋直摇道:骗人!骗人!你在骗人……”
  芮玮怒道:你是临死的人,我骗你做什么?还有什么话快问,不问我要刺了!”
  胡异凡大叹一声道:“你刺吧!”
  芮玮正要刺下,忽听身后女子声音道:大哥住手!”
  芮玮骇然回首看去,惊呼道:是你!菊……”
  林琼菊苦笑道:是我,你已经遗忘的菊妹……”
  原来自芮玮离开黑堡后,林三寒强令女儿嫁给白堡胡异凡的独子,林琼菊在慈父的逼迫
下,再想芮玮已变心,伤心下就也应允。
  她武功深得林三寒的真传,尤在胡天星之上,嫁后胡异凡百般呵护,较之独子还要喜
爱。
  胡天星虽然想到父亲的危急,请她下楼相助,林琼菊念及胡异凡平日的爱护,一听说公
公有难,急着下楼下。
  那知杀公公的不是别人,竟是昔日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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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伤心剑

  芮玮眼见儿时伴侣,心酸道:胡异凡是你什么人?”
  林琼菊低下头来,轻叹道:是我公公……”
  芮玮“哦”了一声,眼光直盯着她道:你终于嫁了人!”
  他这句话本是慨叹,过去的小伴侣已经嫁人,林琼菊却错会了意,以为怪自己不该嫁给
别人,情怀一动,流泪道:爹爹迫我嫁人,再说你……你……”
  “你已变心”这话没说完,突听一声喝叱,胡异凡乘芮玮不注意翻身站起,扑至厅外,
枪到那柄钢刀握在左手中。
  胡异凡忍住右肩剧烈的痛苦,走进厅来,钢刀一指芮玮,厉声问林琼菊道:他是你的什
么人?”
  芮玮忙道:我幼时借居黑堡十载,她是林三寒的女儿,我当然认识。”
  胡异凡嘿嘿笑道:认识!何止认识!难怪媳妇进门不言不笑,原来有个青梅竹马的情
人,星儿,进来!这件事可要弄个明白。”
  胡天星走进道:爹唤孩儿何事?”
  胡异凡满面气愤道:拿起刀来,咱们父子俩来会会掌剑飞的后人!”
  胡天星正等父亲这句话,他知芮玮的厉害,叫道:师兄弟一起进来吧!”
  胡异凡十八名弟子,同时走进,分站芮玮四周。
  林琼菊见状,情急道:“你……你……们要做什么?”
  胡异凡铁青着脸道:“你公公被这小子打碎肩骨,非叫他偿命不可!”
  林琼菊急得泪珠直流道:不……不行……你们不能将他杀死胡天星奇道:“怎么不行,
我不是请你下来相助爹爹的吗?”
  胡异凡冷笑道:当然不行啦!我们要杀你的情人,你自是不愿意。”
  胡异凡平日爱护林琼菊,是见她人美,性情又好,只是少说话,但也是美德,那晓得今
天才知她不说话儿另有原因,嫁到这里来,还是被林三寒逼的哩!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尤其胡异凡的性情十分刚惧,现在认出媳妇的坏处,就恨不得马
上给她重重的责罚!
  胡天星蒙在鼓里,不清楚原因,问道:谁……谁是她的情人?
  胡异凡骂道:笨蛋!早就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快将那臭小子杀了!”
  胡天星一听戴了绿帽子,骇然大怒,一刀劈向芮玮道:好家伙!
  原来是你!”
  胡异凡挥刀跟上,同时唤道:徒儿们,一起上罢!对付这种入不用客气。”
  十八名弟子本还不敢上手,听到师父准许动手,心下奇怪道:
  “师父往日不是常说自己和敌人相斗时,严禁旁人相助吗?”
  不知胡异凡说这话时,自命天下无人能将他打倒,现在情况不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十八名弟子生性好斗,再见都来打一个年轻小伙子,十有九赢,乐得愿意,异凡命令一
下,同时攻上。
  芮玮见十二人攻来,倒是不怕,手捏天遁剑诀,东一剑西一剑,抢攻起来。
  林琼菊被公公冤枉婚前不贞,气得耳朵嗡嗡直响,好一会说不出话来,这时见打了起
来,忙唤道:“别打!别打……”
  但她那里止得住,只见越战越是凶狠,满厅尽是刀光剑影,看来没有死伤不会佐手。
  芮玮胸怀父仇,剑下毫不留情,他的天遁剑法已练到七分火候,江湖罕有敌手,虽在众
人围攻下,不露败象。
  斗到后来,芮玮的剑威力展了出来,一声“着”,立即打断一名弟子的手腕,不能再
战。
  跟着又是喊了十七声“着”剩下的十七名弟子依样葫芦被击断手腕,抱着呻吟,痛苦难
当。
  胡异凡见弟子这般无用,气得哇哇大叫,猛砍猛劈已不成章法,倒是胡天星尚能沉着应
战。
  芮玮被胡异凡不要命的打来,逼退了几步,心想:你这样打法,能打得几时?”
  胡异凡一阵猛砍牵动右肩的伤势,疼得直咬牙,顿时刀法缓慢下来,芮玮毫不留情,大
喝道:躺下!”
  这一剑拍向胡异凡的左肩,假若拍中,他的双手都要残废,胡天星抢救不及,一头向芮
玮撞来。
  一侧林琼菊见公公危急,不忍心不救,手中带着宝剑,一剑挥出,想止住芮玮的攻势好
救下公公。
  芮玮一见剑势,心中大惊,知道要是再打胡异凡必被来剑击中腕骨,翻剑以不破剑那招
一挡。
  这一挡,林琼菊那剑威力太强,收势不住,刺到胡天星的胸上,胡天星大叫一声,翻倒
地上。
  胡异凡怒睁双眼,颤抖道:“你……你……竟敢帮助奸夫谋杀亲夫……”
  芮玮被林琼菊那招剑法惊住,呐呐道:“你……你……也会海渊剑法?”
  林琼菊却被眼前情况惊呆了,抛下宝剑,扶起胡天星哭道:我……我……没心伤
你……”
  只见胡天星胸前鲜血直流,两眼上翻,看来活命不长,胡异凡一刀朝林琼菊头上砍下,
骂道:“臭女人,别在老子面前假惺惺,还我儿子命来!”
  林琼菊心中悲伤也不逃避,芮玮出剑托住那一刀,说道:你儿子不是她杀,别冤枉
她……”
  胡异凡回刀朝芮玮砍去,叫道:奸人,你也一起陪命吧!”
  芮玮见他儿子要死了,不忍再伤他,右挡左架,并不还攻,胡异凡一味猛攻,攻到后
来,神智有点疯狂起来。
  林琼菊哭喊道:公公别打了,天星快死了……”
  这句话说动胡异凡,霍然抛下钢刀,抢着抱胡天星,老泪纵横,苍声凄凉道:星儿,你
不能死!……”
  只见他一面叫着“星儿,你不能死!”脚下飞快向厅外奔去,想是设法求医救活他的儿
子。
  十余名弟子不敢留下,都抱着手腕走出厅去。
  厅中只剩下芮玮和林琼菊两人,林琼菊呆呆的站着,芮玮叹了口气,向她说道:你快去
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林琼菊突然娇啼起来,哭着道:谁要你来的?谁要你来的?
  ……?’’她不知芮玮来这里要报父仇,却以为芮玮打听自己出嫁赶来看望,心想你已
对我无情,为何又要来看我?
  芮玮对她这话莫明其妙,一时茫然无语,林琼菊哭了一刻掩面朝厅外奔去,却听她才奔
到厅门口就一声惨叫。
  芮玮大惊,飞掠而出,才到厅外迎面一排弩箭射来,亏他心中有备,一剑挥出,格挡住
来箭未被射到。
  望见林琼菊睡在地上,一把抱起,迎面又是一排弩箭射来,芮玮一面挥剑格挡一面退回
厅内。
  他将林琼菊放在榻上,见她胸前共中三箭,血染得衣衫湿透一片,顾不得嫌疑,撕下她
的衣衫,将箭头轻轻拔出。
  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襟,替她包扎佐伤口,这一番动作不免触着林琼菊很敏感的地方,直
羞得她苍白的脸色泛起红霞。
  芮玮将要包扎好,林琼菊突然抓住他的手,道:“大哥,你抱我走吧,我不要死在这
里。”
  芮玮安慰道:“没有关系,箭射得不深,你不会死的。”
  林琼菊泣道:不会死,我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他们要杀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芮玮劝道:“你跑出去,他们不知当做是我,误伤了你,不会存心要射你。”
  林琼菊摇头道:“一定存心!一定存心!你没有看到刚才公公一刀要将我杀了吗?”
  芮玮道:“他一时气愤出手,你别当真。”
  林琼菊道:“我杀了他儿子,他是不会放过我,凭着咱们幼时相交—场,送我回到爹爹
那里。”
  芮玮道:这件事我要向你公公说明,不能怪你,他知道你那一剑收势不住后,自会原
谅。”
  林琼菊哭道:“你不送我走,是一定要看我被杀啦……”
  芮玮连连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别瞎疑心……”
  到得傍晚,两人肚中饥饿起来,林琼菊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芮玮怕她不支,说
道:“我出去给你找点食物。”
  林琼菊想起来阻止,却无力坐起,芮玮一走到厅外,迎面羽箭又是纷纷射来,他虽有能
耐闯得出去,但伯自己出去后林琼菊遭到不测,退了回来。
  林琼菊低声问道:“外面的弓箭手还没退么?”
  芮玮有点气愤道:“不让咱们出去,是什么意思?”
  林琼菊哀戚道:“公公以为我婚前不贞,是定要将我活活饿死。”
  芮玮怒道:“他胡猜疑,明天弓箭手再不撤退,我抱你冲出去,找他理论!”
  入夜,林琼菊昏昏睡去,芮玮不敢睡,到得三更天,四面飘进阵阵浓烟,芮玮大惊道:
“他们放火!”
  赶忙摇醒林琼菊,就这片刻功夫,四下火光熊熊,无路可以冲出去,林琼菊尖声叫道:
“要烧死咱们!要烧死咱们!”
  但听外面胡异凡大声笑道:一对奸夫淫妇活活烧死,陪葬我的儿子。”
  芮玮惊呼道:“啊!他儿子果然死了!”
  林琼菊急道:“这时管他儿子死不死,咱们快想法逃出去呀!”
  芮玮见她丈夫真的死了,反而一点不悲,心中暗暗不悦,林琼菊又道:“小玮,你要等
死嘛!”
  芮玮听她喊起幼时的小名,念到往日的情份,叹了口气,抱起她来,林琼菊立时双手紧
紧勾住他的脖子。
  芮玮抱紧了她,弓身一跃,直向屋顶冲去,胡异凡四面倒下火油,同时烧起,以为芮玮
万难逃出,却忘了以芮玮功夫可以冲破屋顶,跳将出来。
  芮玮一落地,就教胡异凡看到,大叫道:“快射!快射!奸夫淫妇逃出来啦!”
  弓箭手措手不及,才张开了弓,芮玮已跑出很远,胡异凡紧追身后,叫嚷道:“别逃,
还我儿子命来……”
  深夜中,芮玮左拐右弯便抛丢胡异凡的追踪,不一会儿,白堡各处呼嚷起来,齐声叫
道:“捉奸夫淫妇呀!捉拿奸夫淫妇呀!
  芮玮听到这样叫嚷,心中十分气愤,恨不得将叫嚷的人一一打个大耳括子,只见叫嚷处
灯光亮起。
  他怕惊动到全堡,将灯光全亮起就难逃走,当下疾展轻功,掠到堡外才喘了一口气。
  到了堡前左侧一里处,一户农家取回寄存的马匹,仍抱着林琼菊快马加鞭朝城中奔去。
  黎明,驰到连阳城这个地方寄宿一家客栈中。
  这时林琼菊经一夜振动,伤口又流出很多的血,支持不住早就昏迷过去,芮玮将她抱到
房中,要来一盆水,不得已脱光她的上身帮她洗涤伤口,重新扎上新的白布。
  芮玮上街配了一方草药,买了几贴上好的金创药,回来重新又给她上药,上药中林琼菊
曾经醒来,见他这样照顾自己,深情一笑便闭下秀目,重又睡去。
  芮玮煮好汤药,弄了一锅稀稠的食物,将她唤醒,用匙子一口口喂她吃下,再服侍她吃
下汤药。
  林琼虚弱过甚,吃完一句话也没说便又睡去。
  直到第三天都没说一句话,晚上发高烧,整晚梦呓,直呼‘小玮’!‘小玮’!……吵
得芮玮一夜不敢安睡。
  芮玮听她整夜唤自己的小名反而不高兴,心想:“你丈夫才死,梦中也不成悲戚,未免
太无情了。”
  第四天请了一位医生来看,说是伤口发炎,开了一方药,关照要好好养息,否则伤口恶
化起来,性命危险。
  芮玮每天替她洗涤伤口换药,直到半月后,林琼菊的伤势才渐渐无妨。
  半月来的肌肤相亲,林琼菊已把芮玮当做丈夫看待,芮玮则不稍假颜色,总是板着面
孔,虽然心中对她亲切,面上却一点也不露出来。
  一月后林琼菊已能行动自如,但仍不能剧烈活动,这天她道:
  “大哥,你送我回黑堡好吗?”
  芮玮皱眉道:“我再也不去黑堡。”
  林琼菊道:“为什么呀?你从小住在黑堡,送我回去一趟不好吗?”
  芮玮厉声道:“等我再回黑堡时,不会放过你爹爹!”
  林琼菊颤声道:“你……你……还要杀我爹爹……”
  芮玮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
  林琼菊道:“我爹爹再对你不起,总有十年养育之恩,你!你不该再对他老人家记
仇……”
  芮玮气愤道:“十年是我忍辱偷生,要想找机会行刺,说不上养育的恩德!”
  林琼菊道:“但那年我救你一次,你就不记得吗?”
  芮玮回忆起往事,在黑堡得到一个机会谋杀林三寒,未想到林三寒很机警,不但未刺
到,反而使他得知我是芮问夫的儿子,将我关在牢中。
  那一次她冒着大险将我放了,临别时说:“父亲知道我和你要好,说要将我嫁了,不知
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芮玮又想到父亲死得好惨,临死前拼命挣扎跑回家来,传了几句练功口诀,仅说出一个
仇人的名字便死去了。
  这仇人就是黑堡堡主林三寒,父亲不说别人名字,先说林三寒的名字,一定他是主凶,
这主凶是万万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他大声回道:我记得那年救我的事,你救我,我也救你,但与上一代仇恨不
相干,除非我死了,不然非杀林三寒不可!”
  林琼菊幽幽道:那你现在已经救我一命,算是回报当年救你一命啦?”
  芮玮硬着心肠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林琼菊听到芮玮这般无情的回话,哭泣道:“你还是不要救我的好,让我早早死在白堡
好了……”
  说着哭泣不停,芮玮见她摆出女儿的娇态,幼时她便常常以哭来威胁自己,不觉眉头深
蹙,退到外房。
  中饭时,芮玮进房请她用饭,林琼菊寒着脸道:你不送我回黑壁,总可以送我回山西
吧?”
  芮玮想到山西来回要数月路程,怕赶不上摩霄峰十年之约,一时迟疑不答。
  林琼菊嘟起小嘴,气道:“要是我身体完全无妨,我就自个回山西,也用不着你送!”
  芮玮道:“就因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我才不能送你回山西。”
  林琼菊道:那是什么原因?”
  芮玮道:“三月后,我在闽东有个约会非到不可,山西此地来回快马三月赶得及,但你
身体却不能快马赶路啊?”
  林琼菊张口欲问:“是什么约会非到不可?”一想在和他生气,住了不问,冷冷道:
“那等约会后,再回山西好了。”
  当下在客栈安定住下,芮玮住在外房,林琼菊住在内房,夜晚门帘放下看不到,但白日
门帘卷起,芮玮在房中做什么事,林琼菊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几日来,芮玮忙着练功,尤其勤练四招剑法,她好几天没有跟芮玮讲话,这天实
在忍不住,走到外房,说道:“大哥练的是什么剑法?”
  芮玮正在练不破剑,停下剑来道:“这招剑法叫不破剑!”
  林琼菊道:“我看来好熟,是不是那天你以这招剑法将我一剑挡去?”
  芮玮被提醒那天的事,不答反问道:你那一剑可是海渊剑法?”
  林琼菊摇头道:“什么海渊剑法?我不知道,但我那一剑叫做伤心剑。”
  芮玮喃喃道:“伤心剑?伤心剑?……”心想好奇怪的剑名,忽然想到聋叟的杀人剑名
字不也是怪吗?
  念头转到这里,赶忙又问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教你这招伤心剑?”
  林琼菊道:“是个身材高大的老头教的。”
  芮玮道:“他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林琼菊侧头想了想,忽然叫道:“有啦!他身材虽高,却长得驼背弓腰,看来也不太高
了。”
  芮玮惊呼道:“啊!他是驼叟,他怎会传你那招伤心剑?”
  林琼菊脸色忽然变得幽怨道:“人家可不象你,知恩不图报,有一次在堡外见他饿倒路
旁快要死了,扶他到堡中饱餐一顿,他要离去时,说我心肠好无他物可报,就将一招最得意
的剑法传我。”
  芮玮道:“他传你剑法,可有请你赴约?”
  林琼菊道:“没有啊!但在临走前他似乎开口说过一句二年之约,但未说完,便蹒跚离
去,看他走路都走不稳,看来活不多久!”
  芮玮抓着脑袋自语道:“如此看来,他自己不能赴约,会以谁来代赴约呢?”
  林琼菊不解道:“赴什么约呀?你说给我听听?”
  芮玮道:“你不知道,就不要问!”
  他心中要给林琼菊难堪,教她厌恨自己,林琼菊气得娇嗔道:
  “好!你这样,我决不理你了。”
  说罢冲进内房,用力放下门帘。
  芮玮却不觉得,仍在想:“驼叟不能来,可能是谁来?”
  想到聋哑二叟平白死去,剑法没有流传下来,很可能驼叟也死了,剑法也没有再教给旁
人。
  那天下会伤心剑的人,只有林琼菊一人啦!
  这样说来要学伤心剑唯有请教林琼菊,当下就向内房走进,见她坐在床沿,上前说道:
“菊妹,你那招伤心剑可不可以教我?”
  林琼菊叹道:别和我说话,我不理你!”
  芮玮碰了一个软钉子好生没趣,他不惯相求别人,见林琼菊不悦,只得一步一步沉重地
走到外房,心想假若她不愿教自己,看来要学到六剑都不可能。
  连六剑都学不成,一灯神尼会让自己和野儿相见吗?
  想到坏处,不觉连连叹息。
  林琼菊听到芮玮的叹息声,顿感不安,忘了适才说决不理他的话,匆匆走出道:“大
哥……”
  芮玮回头喜道:可是你愿意教我了?”
  林琼菊叹道:“不是小妹不愿教你,实因那年驼背老人传我剑法时,叫我发了一个毒
誓,说要是传别人,必……必定终生不育……,,要知孔子曾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
个女子不能生育,在古时一定被丈夫遗弃,而且遗弃得明正言顺。
  那时女子最怕不能生育,驼叟要林琼菊不发别的誓,深知女子发别的誓没用,只有发这
个誓才一定不会违背。
  林琼菊将那誓言说出,才觉满面通红,芮玮不好强命她违背誓言,笑道:“算了,你记
着不要再传给别人,是因为这招剑法十分厉害,若让歹人学到,为害不浅。”
  这时忽听外面传来苍劲的声音,说道:“伙计,最近有没有看到七、八十左右的残疾老
头来到这里?”
  芮玮心中一动,急忙走出,只见店门外站着一位年纪虽老精神却很矍铄的道士。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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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二十九章 仅一叟

  芮玮向他双腿看去,老道隐隐曲站着,显是没有残废,暗忖:
  “这人会是谁,总不会是七残叟之一吧?但不是的话为何要打听残叟的下落呢?”
  伙计回道:“没见到!没见到!”
  老道自言自语道:奇怪?八月十五就快到了,为什么没遇到他们呢?难道他们都去世
了?”
  说着走进店来,这客栈兼卖酒菜,前面一个大厅足可容纳数十人吃喝,老道捡个位置坐
下,吩咐伙计送上酒菜。
  芮玮肚子正饿,随意坐下,也叫上酒菜,另外吩咐伙计做些精美的食品送到房中,因林
琼菊不便出房。
  老道酒量甚大,足足吃了一、二斤酒尚不见醉态,又吩咐伙计打上一斤酒。这时突见店
外走进三人。
  先头一人是个面目狰狞的者和尚,身着灰布衲衣,手持一根儿臂粗的月牙铲,一进门便
大声问道:“伙计!有没有见到残废老头打过这里?”
  伙计正要放下老道所要的酒,回头见是个和尚在问话,便不耐烦地道:过往的客人难以
计数,我怎么知道!”
  老和尚大怒,掠进店来,一把抓起伙计,大喝道:“你说什么?”
  伙计身体高肥,却被老和尚当小鸡般抓起,心中大骇,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求道:“佛
爷放下好说……佛爷放下好说……”
  他这一伯,忘了手中拿着酒壶,但见酒从壶口花花流出,老道眉头一皱,伸手扶住伙计
的手,说道:“小心点,别把我的酒流光了。”
  老和尚顿觉伙计的身上传来一股暗劲,他不及防备,不由自主地撒手放开伙计,伙计
“彭”的一声摔倒地上,手中的酒壶却被老道接过,放在桌上。
  伙计慌忙爬起,望了老道一眼,心知眼下两人都是会武功的人,说不定就要打起来,顾
不得凶和尚再说什么,拔腿向店后跑去。
  那凶恶的老和尚却不阻止,怒目望着老道道:“你是谁?”他心知老道的功力不浅,竟
能借物传力,不敢大意,想先问清老道的身份来历,再作计较。
  老道拿起酒壶倒满一杯,也不看老和尚一眼,冷冷说道:“凭你也配向贫道问话?”神
色轻视已极。
  老和尚大怒,一掌向老道酒杯打去,心想打掉你的酒杯,看你还喝什么?
  这一掌非同小可,老道却不在意,左掌托在怀底左右一旋,顿时一股酒箭从杯中冲出,
直向老和尚眼中射去。
  老和尚见那酒势,知道厉害,若被射中眼睛,非瞎不可,慌忙收掌后退,纵然如此,仍
被酒箭射到衣襟上。
  只见那件宽大的衲衣溅湿,老和尚气得脸色发紫,道:“你这老杂毛,不要命嘛?”
  老道哈哈大笑,讥讽道:像你这点本领能要得谁的命来?”
  老和尚凶目怒睁,哼了一声,说道:“顶顶大名的七残叟也曾被老衲一拳打死,你有多
大气候,能够比得上七残里?”说着一铲直袭而出。
  老道疾出右手捏住铲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此话当真?”
  老和尚连夺三下,月牙铲纹丝不动,老道候地放手,冷笑道:
  “别吹大气,你这点本领会是七残叟的对手?”
  只见老和尚站立不稳,“蹬蹬……”退了七、八步,后面两人跃上前来,齐齐道:“你
可是七残叟?”
  老道仰起脖子满一杯酒,再不理会。
  那两人俗家装束,年纪也已不感,面目长得与老和尚一样凶恶左首那人又道:“举世难
有敌。”
  右首那人接道:宇内是三凶。”
  芮玮听到这两句话,心中一凛,原来这三人在武林中颇有一点名声,号称“无敌三
凶”,老大是少林派普字辈的长老,法名普真,另二人亦是武当派辈份甚高的道士,一名张
雄威;一名孔不包。
  三人早岁便因凶名太著被少林、武当掌门逐出门墙,普真没有还俗,张雄威、孔不包被
掌门下令还俗,而且永不得再以武当派的招牌行走江湖。
  这三人臭味相投聚在一起,二十余年前倒给他们闯下“无敌三凶”的匪号,黑白两道见
到他们无不头痛三分。
  老道又满下一杯酒,才道:无敌三凶能吓得倒谁?就是十个无敌三凶也别想伤得了七残
里。”
  芮玮见老道一再维护七残叟的名声,心下起疑,仔细打量,仍是看不出老道会是七残叟
的“铁脚仙”。
  普真虽是出家人,却无出家人不应有的嗔念,双手握紧月牙铲,大声说道:七残叟中有
个驼背高大的老人,是吗?”
  老道脸色又变,沉声道:嗯!是驼叟。”
  普真得意的笑道:不错,就是这驼叟被老钠一拳打死。”
  老道突然站起身来,离开桌子,冷笑道:这么说来,驼叟当真被你打死了?”
  要知七残叟的名头在武林中是最巅峰的一辈,能够战胜七残叟任何一个,足可名震江
湖。普真好名心甚重,毫不知厉害的说道:
  “打死一个驼叟何足道哉,听那残废说今年八月十五七残叟有个聚会,无敌三凶此次前
来,就要会会另外六叟,说不好请他们六位跟他那位驼背兄弟去会面吧!”
  这话说得好狂,老道大笑道:“有志气!有志气!你这老秃贼想将七残叟全都打死,好
来个名震天下啦?”
  普真脸色不改的道:“不错!不错!我这老……”
  他本是接着口气说下我这老秃贼正要名震天下,后来一想不对,怎可自个骂自己是老秃
贼,急忙转口道:“你这老杂毛,看铲!”
  这一铲扫出威势吓人,不愧是个武林高手,却见老道又是轻易的伸出右手捏住铲头,立
时便将普真的攻势止住。
  普真第一次被捏住铲头不服气,这下见他出手迅快已极,铲头怎么会被捏住,连自己也
不相信,才知厉害,一夺不动,便叫道:
  “兄弟,快上手』”
  张雄威、孔不包两个拔出长剑,左右分别刺出,老道也不敢大意,放下铲头,避开两
剑,冷笑道:“一个不是对手,只好同上啦!”
  伙计一旁大叫道:“出去打!出去打!……”叫了两声,见张雄威如毒蛇般的月光射
来,呸得赶忙停住话声。
  老道掣剑在手,向店外走去,边道:“出来打,别扰了店家的生意。”
  来到店外的广地上,这店地方偏僻,此时行人甚少,倒好大大的打上一场,不用顾及伤
到旁人。
  “无敌三凶’’分成三个方位围着老道站好,孔不包道:“老杂毛,你要败了,就将那
招海渊剑法传给咱们。”
  普真凶狠地道:“那驼叟就因舍不得那招剑法,嘿!嘿!老衲就这么一拳将他活活打
死。”但见一拳劈空击出,威势惊人。
  三人仿佛认定老道便是七残叟之一,心想三人合斗老道一人,那是有胜无败,倘若真是
七残叟,无论如何也要逼他将一招惊天动地的剑法传出。
  老道此时确定驼叟死在普真的手下,但不知普真他们怎会知道八月十五七残叟的总聚
会?驼叟又怎会死在普真的手下?敢情他逼驼叟传出海渊剑法,驼叟不答允便被活活打死
了?
  想到驼叟一世英名,竟会死在恶和尚普真的手里,怒气勃生,一剑挥出。
  他一剑砍在普真的月牙铲上,震得普真双手隐隐发麻,心知老道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若
非月牙铲份量重,这一剑便要将自己兵刃震飞,当下普真反铲使出降魔杖法。
  张雄威、孔不包两人使出武当镇山两仪剑法,这两仪剑法共六十四招,一人使来也还罢
了,两人同时威力惊人。
  才战三个回合,芮玮走出叫道:“三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他拔出玄木剑向普真刺去。
  老道一剑震开芮玮的木剑说道:“你是谁,谁要你帮我?”
  芮玮又是一剑向张雄威刺去,同时说道:“老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谁来帮你?”
  老道跃出战阵,停剑不斗,普真一铲追出,叫道:“想逃吗?”
  芮玮一剑格开,怒道:谁想逃啦,莫非是你自己想逃。”
  普真那一铲用足全力,被芮玮木剑一挡,竟未将芮玮的木剑震飞,暗吃一惊,心想:这
小子是谁,怎么也有这般深厚的功力?”
  数招一接,芮玮的天遁剑法已将普真三人攻得使出全力来招架,普真骂道:小乌龟蛋,
瞎了眼睛,找麻烦别找错人啦!”
  芮玮冷笑道:你们不认识小祖宗,小祖宗却认识你们,十二年前你们是那种货,今天还
是那种不要脸的货色。”
  孔不包挡了一剑,奇道:“谁不要脸啦?”
  芮玮道:十二年前你们围攻一位孤身剑客,还记得否?”普真大惊道:你是‘掌剑飞’
芮问夫的什么人?”
  芮玮一声怒极的长笑,剑势加紧攻去,招招都是杀着,普真三人挨上一剑非毕命不可。
  原来芮玮只在刺客录中知道无敌三凶的名字,还不知他们有否参加围攻的罪嫌,这一番
问话,才知无敌三凶也是杀父凶手,手中剑便再不容情。
  天遁剑法远胜各派剑法,两仪剑法虽然厉害,亦不如天遁剑法的精炒,芮玮这时功力大
进,普真三人合手竟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败了。普真急骂道:“王八羔子,你到
底是谁?”
  芮玮朗声道:我便是‘掌剑飞’的儿子!”
  说到最后一字,“啪”的一剑击在普真腕骨上,月牙铲脱手飞出,普真抱着手腕转身飞
奔。
  芮玮大叫:“那里逃!”
  一剑追出,又拍在普真的背骨上,这一剑芮玮全力拍出,普真痛得翻倒地上,芮玮一脚
踏在他的胸前。
  芮玮追击普真却便宜了张雄威人孔不包,乘芮玮无法兼顾,不管普真的死活,飞逃而
去。
  芮玮自知无法追及,心想总有一日教你们两人落在我的手中。普真生怕芮玮就要一脚将
自己踏死,大叫:“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芮玮轻轻一踏,痛得普真“啊哟”一叫,芮玮骂道:“亏你还是少林弟子,这般
脓包!”
  普真转头一看,已不见张雄威、孔不包的影子,当下忘了痛苦,奶奶骂道:“贼厮鸟,
临险弃友,还是人吗……”
  芮玮暗暗摇头,心想一个少林和尚皆是污言秽语,哪还像个出家人,却不知普真离开少
林三十余年,酒肉全来,虽着僧装,却早已失去出家人的行径。
  普真道:快拿开你的脚,老衲背骨全碎,经不起你这般用力踏着,再踏要死人啦!”
  芮玮道:“如今你还想活吗?”就要一脚把普真跺死。
  普真急呼道:“慢着!慢着!令尊当年并非死在老衲手下,可别杀错了人……”芮玮脚
下稍稍放松,问道:“那谁是凶手?”
  普真苦着脸道:当年围攻令尊不下百十人,老衲虽然是围攻之列,却未向令尊攻上一拳
一脚,就连接进令尊身边都不可能,怎会是凶手呢!”
  芮玮冷笑道:“你这身功夫就别想伤得了先父,我问你凶手是谁?
  快快说来!”
  普真摇头道:“人那么多,我没看清是谁打伤令尊。”
  芮玮心想他这话不会错,已将他重伤,足可抵消围攻之根,芮玮行事不为已甚,拿开
脚,叹道:“滚罢,看你窝囊的样子,先父再也不会伤在你手中。”
  普真好一会才爬起,口中逞强道:“那不见得,令尊虽厉害总不会胜过驼叟,想驼叟一
拳便被老衲打死……”
  芮玮气得一脚将他揣翻,骂道:“你还吹牛!”
  这普真脸皮真厚,喃喃自语道:“本来么!驼舆那老家伙一点不中用,怎会是老衲的对
手……”芮玮一把将他抓起,喝问道:“驼叟怎会死在你手中,快将实情说出!”
  芮玮正好抓佐他背后伤处,痛得普真冷汗直冒,大嚷道:“我说!
  我说:芮玮这才放下,普真不得不道出实情。
  原来驼叟病重后身体一直没有痊愈,那年传了林琼菊一招伤心剑,抱病离开黑堡,想找
一位传人,以便赴十年之约,可惜林菊琼是位女子,否则就请林菊琼赴约了。
  驼叟自知内伤复发,病情越来越重,随时可能去世,急切之下传人没找着,却遇到无敌
三凶。
  无敌三凶认出他是七残叟,想在他身上得到好处,假意照护,驼叟以为他们是好人,心
想自己行走不便,竞请他们代寻资质绝佳的少年。
  无敌三凶用话套出驼叟的企图,不但不帮他寻找,反而逼他将伤心剑传出,驼叟这才知
道无敌三凶不是好人,但他功力全失,怎会是无敌三凶的对手。
  驼叟绝不肯将伤心剑传给歹人,无敌三凶用尽方法不能逼驼叟就范,普真脾性暴燥,一
怒之下,将驼叟一拳打死。
  芮玮得知情由后,暗暗为驼叟可怜,普真说完后,爬起身来,走了两步,回头道:驼叟
虽然有病,但普真能够一拳将他打死,这件事绝非虚假,足可傲视江湖。”
  芮玮万想不到普真无耻到这种地步,勃然大怒,上前一拳擂在他胸前,骂道:“好不要
脸!”
  这一拳只用三分真力,却打得普真喷出一大口鲜血,再不敢逞口舌之能,蹒跚离去。
  四下一望,老道不知何时也离去,芮玮垂头丧气走回店中,心想驼受死了,这天下会伤
心剑的人唯有林琼菊,但她不肯传出,却也无法可想。
  又寻思:“还有三天是八月十五,该动身赴太姥摩霄峰,莫要迟过日期,负了师父的嘱
托。
  走到房中,林琼菊迎了上前来,问道:“你刚才和谁打架?”
  芮玮心知是伙计告诉她,冷冷道:“你不认得,问他做什么?”
  林琼菊一片好意,落得冷颜相向,心中有气,嗔道:“你以后就是被打死,我也不会再
关心。”
  芮玮不理她的气话,当天下午清帐,雇了一架车子,让林琼菊坐在车内,骑马随在车
后,向闽东赶去。
  八月十五清晨来到摩霄峰上,摩霄峰高达千余仍,人在峰上眺望远处,但见群山连绵起
伏,苍苍茫茫。
  看那东边海天浑然一色,岛屿点点有若繁星,诚如前人诗云:
  “苍崖千尺晓烟消,岛屿微茫海色边,无数乱峰皆在足,不知自己近青霄。”
  想当年汉武帝派遣东方朔为天下名山授名时,东方朔游到此地,被壮丽奇景所惊震,慨
然勒石太姥名为“天下第一名山”。
  芮玮登临此峰,暗赞道:果不愧天下第一名山!”
  林琼菊随来山上,亦不禁就奇峰怪石所迷,忘了一切,娇唤道:
  “大哥,听说太姥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十岩,四十五石等胜景,咱们好好赏玩一
番,好吗?”
  芮玮咽了一声,没有答理。
  林琼菊见芮玮毫无心愿的神色,气道:“你不陪我赏玩,我一个人玩。”
  就要独走去,芮玮叹了一口气道:“你身体还未恢复健康,我能陪你玩么?”
  林琼菊心中一动,乖乖的站着,不再提赏玩之事,芮玮四面一望不见人迹,自言自语
道:“他好久才会来呢?”
  林琼菊拣一个如同座椅的静怪石,安静地坐下呆呆的望着芮玮,那眼中柔情的光芒,谁
看来都要心动。
  但芮玮却不自觉,自个走来走去,突听脚步声,精神一振,抬头望去,只见走上一位老
道。
  那老道白眉白须,正是芮玮数日前店中所遇,而后不声不响离开的道士。老道到得峰
上,盘膝坐下,好一会不见老道动弹,芮玮走上前问道:“老前辈,你要等谁?”
  老道慢吞吞地说出:“我在等你。”
  芮玮大惊道:“等我,你……你……是谁?”
  老道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喻百龙的弟子,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芮玮道:“前辈认识家师?”
  老道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年不见,想不到令师已经作古了!”
  芮玮失口呼道:“啊!你果然是铁脚仙!”
  心下惊疑,你双腿好好的,怎会便是缺腿叟?
  老道也不说出自己到底是谁,仍是静坐不动。
  芮玮不禁又问到:“老前辈还要等谁?”
  老道自言自语的说:“应该来了呀?”
  芮玮恍然大悟,苦笑道:“他们不会来了。”
  老道抬头望了他一眼,没问他说这话的意思,心中再也想不到七残叟除了自己外,再也
不会有另一叟出现。
  又坐了三个时辰,太阳直升到头顶,老道不耐烦久等,霍然站起身来,就道:“咱们先
比吧!”
  芮玮心想:“今天本就是一决雄雌,用不着再多加客套了。”当下抽出剑,凝神而立。
  老道不在意的说:“那天见你与无敌三凶相斗,喻兄的本领想是全已传授给你,当年约
定,届时一定赴约,由你代表,总是晚辈,这样吧!你只要能打败我,即时将一招海渊剑法
传出,用不着再等啦?”
  芮玮寻思:“我师父作古,难道真的死啦?老道说师父不是咒他吗?”却不知道当年七
残叟约定,除非死了,这约定是一定亲临的。
  又想:“另外五叟皆已去世,等一辈子也等不到,你是不得不一人和我相斗。”但此时
芮玮不愿意说了,伯影响老道的心情,那时纵然自己侥幸得胜,算不得光彩。
  只见老道从身后抽出一柄长剑,形式古朴,老道望着芮玮的木剑说:“我这把剑名曰
‘青竹’,十分锋利,你可要小心一点。”
  芮玮道:“晚辈这把木剑不怕宝刀利刃。”
  老道哦了声,神色凝重道:“你先攻来!”
  芮玮不再打话,一剑斜刺,手腕一转,起三朵剑花,这一招在天遁剑法中名曰“三衣献
佛”,是极具礼敬的剑招。
  老道晒然一笑道:“谢啦!”
  手中“青竹”一挥,只见他这么轻易一挥,却能连着带起一排七朵剑花,芮玮心中一
凛,暗忖:自己顶多只能一次挽起五朵剑花,他一下就能挽起七朵,这剑法上的功力造诣,
还胜过我。
  当下贯注全神,把老道当作大敌,丝毫不敢疏忽。
  老道把“青竹”轻灵的挥动,顿时一套绝妙的剑法,施展出来。
  当年老道以这套剑法与喻百龙相斗时,战了千招以上,分不出上下,这时芮玮施展的剑
法,就是喻百龙当年与他相斗的剑法。
  老道对天遁剑法已了然于胸,芮玮施出上招,他便知道下一招的路子,而芮玮却对老道
的剑法全然不解。
  如此一来,芮玮大大吃亏,不到十招险象环生,还好芮玮脑筋机灵,见势不利,急忙使
简药官的剑法。
  简药官的剑法深得快、狠、毒三字的真诀,老道人未见过这种剑法,一时被芮玮攻得扳
回平手。
  但百招之下,老道深厚的功力渐渐发挥出来。越战芮玮越觉得手中剑使得不甚灵便。
  立时芮玮又落回劣势,芮玮不能把木剑快速攻出,简药官的剑法威力,十成只能使出六
成。
  再战数十招,芮玮随时有失手的可能,心中暗呼:“千万不可败了!千万不可败
了……”
  但见老道一剑犹如空中飞击来,心细无法抵御,木剑翻转之下,剑招突变为“不破
剑”。
  老道那招“时乘六龙”是他自创剑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心中以为芮玮万难抵挡,不知
芮玮变为他最头痛的“不破剑”
  只见一剑击到芮玮布下的剑幕上,一招极厉害的“时乘六龙”竟然无影无踪,一点威力
也发挥不出。
  老道对这“不破剑”的路子熟得不能再熟,喻百龙施展了无数次都不能将它击破,如今
传了徒弟也不能击破,心中悲痛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当下他大喝一声道:“小子,注意!”一剑击出。
  这一剑的威力绝非老道适才的剑法所能比拟,芮玮暗吃一惊,心知是海渊剑法,便将
“不破剑”施展得更为严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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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2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三十章 大龙剑

  老道的“青竹”击到芮玮的剑幕上直削而入,再无被阻的现象,而剑招的威力亦不破
损,老道心中大喜:“到底这小子的功力不够,否则怎能攻进?”
  当年老道这招攻喻百龙时仅能将喻百龙震退,却不能攻进喻百龙布下的剑幕上,如今蓦
然攻进,心中欣喜异常,暗忖:“小子快认输吧!”
  那知剑势已尽时,仍然刺不到芮玮,老道大惊失色,抽出剑来,呆住了。
  芮玮停剑喘了一口气,只见他脸色煞白,一颗心自抨抨直跳不止,心想,好险!好险!
要是再被老道攻破最后一道剑幕,非被老道刺伤不可!
  老道一声长啸,呼道:“再试一招!”
  一剑击来仍是适才那招剑法,但威力更增,芮玮见状不敢再以“不破剑”守,反攻击
出。
  老道大声道:“好个无敌剑!”
  两剑蓦地相交,只听“挣”的一声,芮玮木剑脱手飞出,老道长笑一声,又是一剑击
出。
  在这危急万分的当儿,芮玮倏地伸出左手抓住木剑,也是一剑击出,要知芮玮在黑堡练
剑法惯使左手,这时左手出剑丝毫不见涩滞。
  芮玮刚才右手把剑不住,心知功力与他相差太远,这时再战,左手那一剑尽量不敢与老
道正面交锋。
  老道忽然惊呼道:“咦!大愚剑?”
  老道想不到芮玮左手使出的会是残臂叟的绝招,但他这当儿却不慌乱,那一剑使得更具
凌厉。
  但听又是“铮”的一声,两剑相交,芮玮左手亦把持不住木剑,脱飞出,芮玮左手不及
抢剑,换伸右手把飞出的木剑抢握手中。
  老道见芮玮临变之迅速,奇快无比,想他年纪不大,不可能凭后天练成,看来这是他天
生的资才,不由大赞一声道:“好本领!”
  话声才毕,还是那一剑击出,芮玮急使剑招对敌,心里连连警惕道:“绝不能与他硬碰
硬的交锋。”
  但芮玮使出的海渊剑法的威力和老道施出的那一剑不分上下,老道功力高过芮玮,要和
他硬拼,芮玮却是无法躲避得了。
  只听仍是“挣”的一声,芮玮脱手飞剑,但他左手却又握住。
  老道心中更加奇怪,大惊道:“这一招是无目叟的绝招,好小子,你到底会几招海渊剑
法?”口中在说,剑招却不停下。
  芮玮暗忖:“这样战下去一个措手不及,非败不可。”
  突然灵机一动,参照简药官的快速剑法,左手一招无敌剑没有使完,又变洪水剑。
  这样一来等于三招变成一招,同时之间分向老道身上三个方位刺去,老道要再想硬拼芮
玮的木剑,已不可能。
  老道以一招海渊剑法来敌芮玮的三招剑法,顿处极端的劣势,不由手忙脚乱起来。
  芮玮毫不客气,当下将三招剑法不断地连环使出,起先他尚不熟练,越到后来,越见凌
厉。
  到底姜是老的辣,老道处此劣境,仍能度量情势,以他人之长补己之短,心知在剑招精
妙上已输芮玮,唯有发挥出十成真力,将那一招海渊剑法使得如同雷霆震怒一般。
  这样一来,老道慢慢将慌乱的局面稳定下来,芮玮被他深厚的功力所逼,不能再占优
势。
  然而海渊剑绝非普通剑法能比,多会一招,威力便大增一分,这时芮玮多会两招,威力
更增。
  芮玮功力虽大不如老道,凭丈海渊剑法的精妙,把老道击出来的剑势一一化解,只见两
方一时战个平手。
  三个时辰后,老道心中渐渐不安,要知他使那招海渊剑法,每一剑都是用足真力,战得
久了,那能不累。
  芮玮每一剑以快抢攻,用不着贯注全力,又当处年青力壮时,战个一天也没关系,纵然
消耗真力亦不如老道消耗的多,时间越久于他越是有利。
  再战半个时辰,老道每一剑击出,只能发挥原来功力的七成了。
  老道功力一减,又处劣势,但见他步步后退,仅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再战一刻
危险更增。
  倏地芮玮一招快攻,木剑“啪”的一声打在老道的左脚上,芮玮一剑打出暗暗懊悔,心
想这一剑要将他残废了。
  那知老道身体稳稳不动,芮玮一剑好似不是打在他的腿上。芮玮大惊失色,暗忖:难道
他这条腿是铁铜铸的?
  老道乘芮玮失神不注意间,“青竹”剑猛力向木剑砍去,芮玮惊觉时已不及躲闪,索性
贯注全身真力到木剑上。
  两剑一交,“铮”的一声,但见两剑同时飞出,芮玮手腕被震得酸麻难当,右手竟忘了
抢剑。
  老道没想到自己也把剑不住,右手亦是酸麻难当,心想自己的功力竟耗损得与芮玮不分
上下,若要再迟一刻,功力就要不如他了。
  蓦地,老道出左掌拍去,他乘芮玮呆楞时出手,本意占个便宜,好一掌将芮玮打败,却
不知芮玮剑虽脱手,并没有呆住,和老道同一想法出掌拍去。
  两人急切求功,出掌胶着,双双跌坐地上。
  两人不由同时运功掌上,变成较量内家真力的局面了。
  一侧林琼菊见状,大为不安,她心知这一较量,非有一方死伤不可,伤了老道与己无
关,倘若伤了苗珐,那可怎么是好?
  她急忙走到两人身前,情急万分道:“你们不要比了!你们不要比了……。!”
  见芮玮与老道忽然闭下眼睛,显是要全力运功了,接道:“你们无冤无仇,何苦如此拼
命?……”
  老道忽又睁开眼睛道:“这姑娘说的对,咱们无冤无仇,莫要十年前旧事重演,弄得两
败俱伤。”
  老道心知功力越来越要输于芮玮,现在暂时平手,但时间一久,自己年老体衰,必定要
败。
  他知自己一人别想战胜芮玮,不如双方罢手,待五叟来到其一,两位合力对付这小子,
不怕胜不了他。
  芮玮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前辈说话莫非要承认败了?莫非要将一招海渊剑法传出?”
  老道勃然大怒,斥声道:“胡说,老夫怎会败给你,那一招海渊剑法岂会传你?
  他这一怒,功力顿减,只见他满面通红,好一会儿才又返回平手局面,不敢再分神,闭
目用功。
  芮玮更不敢大意,心知这一战关系甚大,师父的期望全寄托在这一战,要想多学一招海
渊剑法来和野儿见面,亦在这一战,他哪敢有一丝分心,当即闭目,加紧用功。
  林琼菊见芮玮不听自己劝解,叹道:“我真想不透,一招剑法怎会令大哥不顾性命来求
索,大哥以前决不是这样的呀?”
  突听一人道:“你想不透,我来告诉你这贱人!”
  林琼菊满面惊色道:“是公公!”
  话声才完,那人已在芮玮与老道的坐处转了一圈,迅速无比的将他两人点住七大麻穴。
  那人站定身形,正是林琼菊的公公,白堡堡主胡异凡,他站在林琼菊对面,冷冷道:
“你还有脸叫我公公?”
  林琼菊不理他话中的意思,慌忙道:“你……你暗中伤人,卑鄙无耻,快将他俩人穴道
解开。”
  胡异凡道:“淫妇,老夫会听你的吩咐。”
  举起手来,一掌将林琼菊震开丈外,林琼菊伤后无力抵抗,这一掌打得喷出三口鲜血,
尚亏她向后躲了一下,否则内脏受伤,不死也要终生遗憾。
  胡异凡见林琼菊没有被自己一掌打死,也不上前再补一事替儿子报仇,却道:“贱人,
九泉之下你有脸见我儿子么?”
  林琼菊低弱道:“我什么地方没有脸去见你儿子?”
  胡异凡指着芮玮道:“在奸夫面前,你还想不承认?”
  林琼菊气苦道:“你……你……再胡说八道,我……要骂你了胡异凡一声大笑,狂妄
道:“你骂呀!你有种就骂骂看。”
  林琼菊向芮玮望去,只见他伏在地上,老道却是瞪着大眼,仰面躺在地上,他两人在平
时决不会被胡异凡点住穴道,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不到被武功远不如他两人的胡
异凡制住,能怪得谁来?
  胡异凡见林琼菊不作声,阴狠道:“谅你这贱人不敢骂我,不然老夫把你脱光衣服,在
脸颊上写两个淫妇大字,送到黑堡,看你爹还有脸做人不?”
  林琼菊听到这话,吓得连打寒颤,胡异凡见她害怕的样子,内心大畅,又道:“贱人,
可要老夫告诉你一件妙事?”
  林琼菊知道不会是好事,忙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胡异凡冷笑道:“你不愿听你奸夫的事情么?”
  林琼菊内心把芮玮当作丈夫看待,听说是有关芮玮的事情,便不作声,心想会是什么事
情与他有关?
  胡异凡连连冷笑几声,接道:“你那奸夫,情人可不止你一个林琼菊未经思索,冲口而
出:“胡说!”
  胡异凡嘿嘿笑道:“胡说?你当然希望我胡说,可惜事实如此,你不信也得相信……”
林琼菊塞住耳朵道:“我不听你的鬼话。”
  胡异凡不理她打岔,接道:“你知道你奸夫为何不顾性命要战胜老道?”
  林琼菊自幼生性好奇,小时常要芮玮到树洞里去看有没有妖怪便是她本性的表露,这时
不由放开耳朵,问道:“什么原因?”
  胡异凡道:“因为战胜后便可向老道学得一招海渊剑法……”这原因林琼菊早已知道,
算不得秘密。
  胡异凡见她脸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大笑道:“但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学那招海渊剑法
呢?”
  林琼菊突然间问道:大哥,你不碍事吗?”
  胡异凡霍然大怒,一脚将芮玮踢开丈外,冷笑道:他被我点住大麻穴道没有人解救,神
仙也别想动,贱人!你别妄想他自动醒转,乖乖听老夫说话!”
  老道忽然说道:“那不见得,只要会冲穴法,不难将穴道自己活转。”
  胡异凡冷冷道:“有本领冲冲看!”
  老道默默不作声,胡异凡得意地笑道:“胡某的手法岂是轻易冲开得了?纵然当今第一
人一灯贱尼被胡某点佐也别想冲开,七残叟更别想啦!”
  老道知道他这话并非吹牛,要知点穴功夫到家的高手,冲穴法便不管用,象胡异凡的功
夫,在江湖上已是罕见,要想冲开他点的穴道,当真连一灯神尼也不可能。
  林琼菊忽然叹道:“他俩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难为他们!”
  胡异凡冷笑一声,轻藐芮玮身体一眼,又道:“这小子到满风流,为了见他情人一面,
不惜和名满天下七残叟决斗,勇气可嘉!”
  林琼菊心中一震,问道:“什么情人?”
  她满面露出情急不安的神色。
  胡异凡大笑道:“贱人,你以为他只有你一个淫妇吗?可不止哩!”
  林琼菊喃喃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心想自幼与芮玮青梅竹马的相爱,深知芮玮不会对女子乱来,决不会私下有了拼妇。
  胡异凡次冷冷道:“你不信吗?告诉你,那女子名叫高莫野,是一灯贱尼的弟子,那贱
尼得知弟子与他不规,带回山上,却对他说,要想再见女弟子的面,非将海渊八剑学全不
可,而会八剑的人,当今除贼尼外唯有七残叟。”
  林琼菊想到那年在黑堡与芮玮重逢时,自己被芮玮的冷情气得掩面奔回内屋,但心中却
又想看他,便在帘后偷看,看到爹爹暗算他,心中大惊,正要拼死相救时,突见那女扮男装
的少年公子飞快抢救。
  想他要向自己求学伤心剑,记得幼年时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武功,偷偷传他,他却不要
学,如今自己不传他,反而要学,这其间的差别太大了。
  林琼菊越想,心里越不是味道,忽然掩面伏在石上轻泣起来。
  胡异凡大笑道:“你也有伤心的时候,哈哈……”
  笑丁一阵,他的笑声低下来,恨恨道:“但我儿子死时,你却一点眼泪也没流,淫妇,
你现在可是不打自招了吧!”
  候地一拳打在林琼菊的后心,林琼菊惨叫一声,昏眩过去,胡异凡拍了拍手,狠声道:
“死得好,这样让你死去,还真便宜了你。”
  老道轻轻摇头道:好狠!好狠!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教天下英雄得知,不知堡主的脸
往何处安放?”
  胡异凡转过身来道:“胡某在这里做大事,天下谁能知晓?”
  老道缓缓道:“此处虽是游人不至的荒山野岭,你要知一句俗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胡异凡嘿嘿阴笑道:这句俗话,胡某不信,胡某只知道将此地的人杀了来灭口,便无人
得知。”
  老道听到这番话,并不被恐吓,静静道:“贫道还想多活几年,还不愿意死。”
  胡异凡面上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含笑道:“其实七残叟的名头天下皆知,胡某巴结
还来不及,岂会对前辈有不敬之处,还靠前辈栽培。”
  老道通晓世故,一听胡异凡的话,便道:“你不杀我,有何要求?”
  胡异凡笑容更开道:“要求谈不上,晚辈只想向前辈在武功上求取指点?”
  老道是个铁挣挣的汉子,最讨厌巧言令色的人,不耐烦道:“你要我指点什么?”
  胡异凡慢慢道:“听说……”
  老道截口道:“什么听说不听说,尽管自己说吧,用不着吞三吐四!”
  胡异凡轻咳一声,续道:“前辈会一招海渊剑法,不知是真是假?”
  老道非常爽快地回道:“是真的,但我告诉你,别的武功可以指点,这招剑法,任你怎
么说,决不相传!”
  胡异凡笑容顿敛,说道:“胡某正要求前辈将这招剑法相传。
  老道撇头一边,胡异凡接道:“前辈若要活命,嘿!嘿!,只有那招剑法相换。”
  老道振笑道:“你要挟老夫么,要知道铁脚仙可不是好要挟的人物!”
  胡异凡阴阴道:“前辈的右腿再被残废,不知还能称得铁脚仙么?”
  老道仍然笑道:“你要砍我左腿就砍吧!”
  胡异凡大叫道:“你到底传不传那招剑法?”
  老道断然道:“不传!反正贫道右腿已经残废,砍掉左腿装上一只假肢,还来得方
便。”笑了两声又道:“贫道两只腿装上铁打的假胶,‘铁脚仙’三字才名符其实哩!”
  胡异凡拨出雪亮的钢刀,走上一步,道:“你以为就只砍断一腿,可没那么便宜。”
  老道轻松地笑道:“大不了命一条。”
  胡异凡脸色狰狞道:“传不传?”手中钢刀在老道股上一晃。
  老道嗤声笑道:“你要贫道说几遍?告诉你,那招剑法不传无义之人。”
  胡异凡道:“就算胡某是无义之人,你也一定要传那招剑法。”
  老道大笑一声道:“你不要脸吗?”
  胡异凡道:“我有什么不要脸的地方,海渊剑法本是我胡家绝学,胡某拼了一切,也要
你传那招剑法。”
  老道冷笑道:“要不要脸啦!从未听说白堡胡家有人会剑法,小心别把贫道吹跑了。”
  胡异见长叹一声,倏地坐下道:“海渊剑法本叫海渊刀法……”
  老道插上一句:“那当然,既是胡家的绝学,剑法应该改名为刀法,不然天下英雄听
来,要笑掉大牙,是么?”
  胡异凡不理老道的讥讽,续道:“目下有谁知道海渊剑法本是我家的海渊刀法……”
  老道冷笑一声道:“越听越真啦!”
  胡异凡又道:“更有谁知道百年以前,天下第一人是我胡家的人门……”
  老道脸色突然正经起来,问道:“胡一刀是你什么人?”
  胡异凡叹道:“是我胡家的高祖。”
  老道“晤”了一声,道:”看来,你说的话有点真了。”
  胡异凡道:“当年我高祖名震天下时,一灯那贼尼还只是个黄毛丫头,不知怎的高祖竟
会爱上她,高祖大她二十多岁,说来是极不相配的……”
  胡异凡停了一顿,似在考虑如何措辞,才能把一大件天下很少人知道的畸恋叙述出来。
这时老道凝神静听,不再插口。胡异凡接着又道:“高祖对她用情甚深,她对高祖却毫无情
份,但她表面上丝毫不表露出来,这其中原因是为了高祖有八本刀谱。
  “这八本刀谱记载的正是八招海渊刀法,高祖凭这八招以名扬天下,自然对那八本刀谱
十分珍惜,轻易不显露出来。
  “一灯未出嫁前名叫张玉珍,她对高祖假情假意,害得高祖不顾家中妻子,成天跟随着
她。
  “想来那张玉珍在年青时,一定十分美貌……”
  老道忽然叹道:“何止美貌,倾国倾城四字来赞她的美色,亦不为过,唉!可惜她心如
蛇蝎……”
  胡异凡接道:“心如蛇蝎!高祖就害在她手下,当高祖对她难分难舍时,她要求高祖传
她海渊刀法,高祖说这刀法不能传她。
  “就此她将高祖抛弃,高祖已被她美色所惑,离不开她,好不容易找到,要和她重新和
好。
  “她提出条件,除非将刀法传她,否则别想和好,高祖一再说刀法不能传她,她说不相
信。
  “高祖就说,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呢?她倒了一杯毒酒,说:“你老说刀法传我于我不
利,那是深爱着我啦?’“高祖说那是自然,她就说:你要是深爱着我将这杯毒酒喝下!’
那时高祖自忖内功精湛,一般毒酒喝了无所谓,毫不考虑一口喝下。
  “却不知张玉珍那贼尼好狠的心,她晓得求高祖没有用,就起毒心将她害死,高祖喝下
毒酒,不到一刻就昏死过去。原来那杯毒酒,她竟用天下第一毒‘金菊花’制成。
  “内功再精湛的高手也无法抗拒金菊花的巨毒,高祖怎会想到她会这般狠心,这一眼
下,从此胡家没落不振。
  “张玉珍一等高祖昏死过去,从高祖身上嫂出那八本刀谱,高祖虽不将刀谱轻易暴露,
想来全部被她得知。”
  “她得到刀谱高兴异常,以为高祖死了,也不理他的尸体,临去时反而在高祖胸口刺了
一剑。”
  “其实高祖一时并没死去,那贼尼最后一剑,刺醒高祖的心,知道她一点也不爱自己,
想起深爱自己的妻子,费尽心力赶回来,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说给高祖母知道。
  “高祖怕绝学失传,要想将海渊刀法默写下来,但他只写了一本刀谱,终因胸口那一剑
刺得太深,撒手而去。
  “那本刀谱高祖在错迷中写来,不完全的地方有好几处,先祖五人终生探索合创一式,
参在断门刀法中……“老道接口道:“难怪断门刀法又叫五虎断门刀,原来其中的精萃就是
五虎所创的五式,这五式一定很厉害啦!”
  胡异凡摇头道:“这五式仅是防守之势,再厉害也不管用……。”
  老道心想这五式大概就是喻百龙会的那招不破剑,当下又接口道:“不见得,要是我会
这五式,再也不会输给他了。”
  老道说的“他”是喻百龙,胡异凡不晓得,叹道:“会这五式有什么用,我连这小子的
攻势都守不住!”
  老道随胡异凡手势看看,见他指的是芮玮,芮玮背面躺着,一直没动,心下奇怪,叫了
一声:“老喻的徒弟。”
  芮玮仍是没动,胡异凡接着又道:“照说高祖被害,高祖母将这故事传下,咱们做晚辈
的应当报仇,但是咱们知道一日没有学全海渊刀法,就别想战胜一灯那贼尼。
  “有两位叔祖就因报仇死在贼尼的手中,此后明知贼尼藏着咱们胡家的刀谱,却无人敢
再去讨取。
  “其实她要那刀谱有什么用,高祖不传她的原因,就因这海渊刀法练来全是阳刚之劲,
女子不可能练得成功,反而对身体有害,如今她虽然改名剑法也是无法自己学会。”
  老道“晤”声道:胡一刀不传一灯海渊刀法,这原因算是一点,但还有一个原因,你可
知道?”
  胡异凡道:“什么原因,你能知道,我反而不知道?”
  老道冷冷说道:“胡一刀虽然深爱张玉珍,但他深明大义,知道张玉珍心术不正,万一
让她学会刀法,为害武林,无人再能制她。”
  老道哼了一声道:“这道理再明显不过,你说了半天,虽然使我相信海渊剑法本是你胡
家绝学,可是贫道也和胡一刀同样想法,这一剑决不能传给坏人。”
  胡异凡大怒道:“我那里是坏人?”
  考道冷笑了数声道:“你心术不正自己不知道,贫道却看得出,趁早别想我教你那招海
渊剑法了。!”
  胡异凡怒急,心想白自将祖宗的秘密说出,气得一刀向老道左腿砍去,口中叫道:“先
废了你再说!”
  一刀正要砍到,突然背后伸来一剑,击在刀上。
  这一剑功力好纯,将他震开身去。
  胡异凡回头见是芮玮击出那一剑,不由大惊失色道:“你……你……怎能动啦?”
  芮玮道:“你以为天下就无人能够冲开你点的穴道?”
  胡异凡大声道:“有是有的,但我决不相信你有这种能耐!”
  芮玮道:“事实如此,你不信也得信。”
  老道心感芮玮救了自己左腿,赞道:“小子,真有你的。”
  其实芮玮并非真有能耐冲开胡异凡所点的七大麻穴,原来芮玮修练的天衣神功有种特殊
效能,练到深处就好象身上罩了件天衣,不怕突来的袭击。
  芮玮天衣神功,虽未练到深处,但胡异凡点他时,被化解开不少指力,所点七大麻穴无
关要紧,暗中冲穴也就自然解开。
  胡异凡度量情势,无法再使芮玮就范,但他心有不甘,一刀砍去,叫道:“还我儿子命
来。”
  芮玮展开海渊剑法,两剑便把胡异凡制住,反点了他七大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胡异凡躺在地上,大骂道:不要脸,用我家绝学胜得了我,算什么英雄。”
  芮玮道:“天下武功本出一源,你家绝学我不能学吗?”
  一句话把胡异凡顶得哑口无言,芮玮挥手解开老道的麻穴,老道翻身站起。
  不等老道说话,芮玮掠至林琼菊身边,将她抱起,只见她满面、满胸皆是鲜血,芮玮心
中一痛,差点抱个不住。
  老道跟上道:“不要伤心,死不了。”
  芮玮一探鼻息,尚有缓气,大喜道:“没死!没死!谢天谢地。”
  老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解开三层布,里面是个木盒,小心翼冀打开木盒,取出一枚
雪白的莲花,花中结着一颗果实,急道:
  “快给她吞下!”
  芮玮知道是珍贵无比的雪莲,专治内伤,来不及道谢,接下就往林琼菊口中塞去。
  林琼菊紧闭嘴唇,神智早已昏迷,塞进后也不知吞下,芮玮顾不得嫌疑,救命要紧,急
忙亲着她嘴,暗将自己唾液送过去,才将雪莲帮林琼菊眼下。
  胡异凡冷笑道:“小子!你抱着我媳妇那么亲热,要不要脸?”
  芮玮震怒道:“你的媳妇,你还好意思说她是你的媳妇?”
  这雪莲好灵效,林琼菊醒来紧抱芮玮,娇呼道:“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芮玮拍着她的香肩,安慰道:“别怕!别怕!大哥替你出气。”
  胡异凡又道:“我儿子明媒正娶,她虽不贞,总是我胡家的人,做公公的责打媳妇有何
不该?”
  林琼菊唤道:“我不做媳妇,爹爹!我不做别人的媳妇……”
  芮玮知她神智尚未清醒,想她这话定是出嫁前向黑堡堡主林三寒说的,可怜她并非愿意
嫁到胡家。
  芮玮眼眶润湿,点了她的睡穴,望着胡异凡怒目道:“打媳妇能打得这样凶吗?告诉
你,她不再是胡家的人!”
  胡异凡哈哈讥笑道:“难道你要她做苗家的人?你们通奸我设法管,要媳妇做你芮家的
人,老夫决不答应!”
  要知那时甚重婚姻法,胡异凡虽然死了儿子,但若他不自动替儿子解除婚约,林琼菊永
不能自由嫁人。
  芮玮可没想到这个,大怒道:“你再胡说,小心将你牙齿全打了!”
  胡异凡顽强道:“一个是奸夫,一个是淫妇,凑成一对狗男女,老夫就是要说要骂,看
你怎样?”
  芮玮一气之下,蹬下身子,一掌待打去,蓦地想到他去世的儿子,不忍心再打,反而替
他解开麻穴,叹道:“你快走罢!”
  胡异凡站起身来,掸掉灰尘,慢吞吞道:“老夫爱走不走,谁管的着。”
  但他站了一刻,觉得不是味儿,打也打不过,只好尔后俟机报仇,转身走去。芮玮想到
一件事,忽道:“你怎么知道我学海渊剑法去见野儿!”
  心想找到这里倒是不难,只要派人追踪不难发觉,但他能知道自己心里的事,那就奇怪
啦?
  胡异凡边走边嘿嘿笑道:“是你好朋友告诉我的,他们出卖你,去杀吧!”
  芮玮低头沉思,心想莫非是温笑与章痴?可却不信胡异凡的话,寻思:“他们来这里,
一定是番好意。”
  抬起头来,胡异凡已经去远。
  芮玮放下林琼菊,向老道抱拳道:“谢谢前辈的雪莲,咱们胜负未分,重新较量。”
  老道想了一会,摇摇头道:“咱们不用比了。”
  芮玮道:“为什么?”
  老道说:“残臂叟,无目叟为何要传你海渊剑法,他们在哪里?”
  芮玮叹道:“他们都去世了。”当下说出一切。
  老道大叹道:“七残叟只剩下我一人,还有什么好争的,既然残臂叟与无目叟传你剑
法,我也传了你吧。”
  芮玮摇手道:“胜负未分,晚辈不敢求前辈相传剑法。”
  老道叹息道:“还有什么打头!你年纪小我一大把,数百招不败,早就应该算我输了,
当然将剑法传你。”
  芮玮心想师父并没死去,应该告诉他,正要说出,老道又说:
  “年少出英雄,这一代天下该你们争雄,贫道早该归隐,快跟我学会那招剑法,也好了
结我一桩心事。”
  他手捏剑诀,叫道:“注意看着!”
  他缓慢地将一招剑法演完,接道:“这招海渊剑法,贫道给它取个名字叫做大龙剑。”
  芮玮随着念道:“大龙剑。”
  心想好一个雄壮的剑招名。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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