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楼主: 白狐

[名作欣赏] 古龙《剑玄录》

[复制链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3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一章 七叶果

  秦百龄道:“她们是香神之后当能避免那种臭味了,否则摄魂针不是做法自毙?至于香
的原因我也不知,但是知道那迷人的香味,你闻多了,不爱的人也渐渐爱上,终至不可分
离。”
  芮玮惊怒道:“果真如此我避免见她,不闻她身上香味怎会被迷!”
  秦百龄冷笑道:“说的容易,你不见她成吗?”
  芮玮仔细一想,怔忡无语,寻思道:“甭说影子已卖,白燕要自己在她身边,就不能背
誓不行,仅一夜没闻她身上香,好像浑身不舒服,倘若再过几天不闻怕要会身软得走不动,
到时她不要见自己,自己怕要忍受不了爬着去见她!”
  他熟读扁鹊神篇自然推断出本身未来的现象,秦百龄不说没仔细想这一夜来浑身不舒服
的原因,此时深思才知中毒已深,此生离不开白燕了。
  秦百龄暗暗冷笑,好一阵又道:“买影人三种针任那一种皆令你此生不得自由,嘿!
嘿!若不是知道买影人的厉害,我秦白龄不会前去求买影人吗?秦白龄老了无福消受摄魂
针,至少还能受那两针。”
  秦百龄停了话声,顿了一顿,接道:“你大概不知道追魂针的厉害,倘若买影人看不中
你,认为你配不上她,种子不好,那时你求她卖影子只有受前两针了。”
  芮玮闷闷不乐道:“那两针又如何?”
  秦百龄道:“追魂针一月发作一次,不服她买影人的解药,一月时间到魂归阴曹,想一
月一月活下去,哼!哼!那你只得月月替她买影人卖命了,她要你做什么事就不得推辞。
  “至于失魂针更惨,中了此针变成白痴,这一身只认得她买影人一人,也就是买影人成
了唯一主人,中针那人象条狗一样,主人要他咬谁就咬谁。
  “老弟,中那第三针,你算幸运的了,其实想开点,中了此针该庆幸呢,哈哈,老弟,
将来你的种子开花,生了女儿就是未来的买影人,可是千万不要再生儿子。”、
  芮玮越想越气,他怪自己失算,怎不仔细考虑就把影子卖了造成今日后果,更怪秦百龄
阴狠毒辣,明知头影人求有三种针却有意怂意自己去求她,气怒下戮指骂道:“老匹夫,
你……你当日为何不明言三种针的厉害,纵恿我去求买影人,如今说不是迟!”
  秦白龄冷笑道:“老弟,你可别不识抬举,没有我的指点,你能做白燕的丈夫吗?”芮
玮怒道:“什么狗屁丈大,‘有君子,失影人,这两句话我现在才了解,她无影门也太绝
了,难道男人不是人,非要是她奴才,处处听她吩咐?这样的大夫谁想当!”
  秦百龄哈哈道:“有艳福可享管他那么多,老弟,你的丈大气也太重了。”
  芮玮拂袖道:“秦百龄,你再讽刺我,莫怪我芮玮将来对你不利!”
  秦百龄身体一躬,陪小心道:“莫气,莫气,小老儿不敢再讽刺阁下,咱们谈正经的
吧。现在补救还不迟。”他,秦百龄义重施展狡计了。
  芮玮静了静脑筋,面临问题烦也无用,唯有设法挽救方是上策,当下问道:“你说怎么
还不迟?”
  秦百龄道:“亡羊补牢,未之晚也。”
  芮玮不得不低声下气道:“怎么个不晚法?”
  秦百龄故意卖关子道:“你当真舍不得种子外借?要知买影入选种,对方人品,外貌皆
是上上之选,一经选中势难放手,你要考虑不做白燕丈夫其后果很严重呢?”
  芮玮断然道:“毫无考虑的余地,男女相配要双方两厢情愿,那有任她女方作主的道
理,再说我不希望将来的女儿做个于人无异的买影人!”
  秦白龄点头道:“好,你既这样说,我就指一条名径。”
  芮玮手一张道:“且慢,姓秦的,假若你想设计害我,只要我芮玮不死,誓不与你罢
休。”
  秦百龄一耸肩:“这话说得难听了,你怕我害你,干脆别谈。”
  芮玮心知那摄魂针之毒,以自己医术毫无解救之道。天下医术没有再胜过扁鹊神篇的,
自己无法可想,看来世上难有人拯救自己。
  秦百龄既有补救之道,芮玮不敢轻易舍弃,而且他相信秦白龄不在说谎,秦白龄干无影
门无所不知,很可能知道摄魂针的解救办法,只是他有点奇怪:无影门明明是个隐密的门
派,世上少有人知,为何他——秦百龄知道得那么清楚?
  秦白龄装作要走的样子,芮玮上前抱着拳道:“秦先生好说。”
  秦百龄不当真就走,借势站立道:“你相信我,咱们就谈,而且有条件哩!”
  一听“条件”两字,芮玮眉头皱起,目今就是买影人的条件害成如此局面,再谈条件他
芮玮心里生出恐惧的感觉。
  秦百龄见风使舵,咳了一声道:“条件不慌,先说补救的方法,如梦大师,老弟,你一
定认识她老人家。”
  芮玮见机打他一棍,冷哼道:“当然认识,阁下的祖奶奶大大有名人物,晚辈岂有不识
之理?”
  秦白龄又一声咳,打个哈哈:“老弟,你别小看如梦大师,她年龄已在百岁以上,我喊
她声奶奶并不为冤,再说现在她没有名,百年前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老弟,摄魂针
之毒天下唯她可解。”
  芮玮动容道:“哦,是么?”
  秦百龄道:“这还有假吗,天下有种七叶果你听过没?”
  芮玮行家,正色道:“七叶果一叶大注七瓣,十载一开花,花呈淡红色,百年一结果,
果花皆为不世药,尤其果子更为贵重,可惜一枝只能结果一次,结果后花调叶残枯萎而死。”
  秦白龄笑道:“听那刘姑娘说你是药王爷弟子,果不愧圣手如来药王爷的名头,有其师
必有其徒。”
  芮玮道:七叶果书上虽有记载,却道此果极难栽培,古来只有一人活过,但也只有栽成
一枝,第二枝就栽不活了,难不成如梦大师也栽活一枝?”
  秦百龄拍膝道:“照呀!难怪如梦大师把七叶果供为奇宝,原因种活它有这等难处,呵
呵,老弟,那果子你偷吃后,我那祖奶奶怕要活活气死。”
  芮玮道:“你怎知如梦大师种的七叶果生出果子?”
  秦百龄头一仰道:“不知道?跟你不等于说废话,要解摄魂针之毒唯有那果子吃下才
成。”
  芮玮沉吟道:“据我知——其花亦能解天下各种迷药之毒……”
  秦白龄打哈哈道:“花,花有何用,我最近才知如梦大师的七叶果长了果子了,老弟,
你要把握机会啊,机会一失不再来,别等果子落了,你这摄魂针之毒,一辈子也解不了,难
道再栽一枝等百年后去吃果子,那时老弟……哼,咱们作古啦。”
  芮玮呐呐道:“只怕……只怕……如梦大师也要吃那果子,她辛苦种了百年我去拣个现
成,怎么说都不对。”
  秦白龄嗤鼻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弟,你是怕捋虎须,如梦大师的武功,哼!
哼!不是我说,小老弟,你差得太远了。”
  芮玮对如梦大师的印象不佳,当下道:“我虽知武功大不如她,你说得不错,为了自
己,这虎须我倒要去持持。”
  秦百龄大姆指一伸,赞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讲的话,老弟,斗智不斗力,老哥预
祝你马到成功,再说素心那妮子,乘机会也好会会,呵呵,是不?”
  秦百龄讥讽道:“只是随那老古怪的如幻大师,看得紧,管得严,可不大方便,最好找
个方便的地方,那时你老弟……”
  他一看芮玮脸色不对,不能再说了,刹口转变话题道:“老弟,至于我的条件很简单,
事成了麻烦你长江一行。”
  芮玮不解道:“你要我去长江做什么?”
  秦百龄道:“我的意图与刘姑娘那师父一样。”
  芮玮变色道:“怎么?你要我到铁网帮骗取月形门秘笈玄龟集!”
  秦白龄道:“不好意思,老哥只望你替我办妥这件事,不怕丢人,百年前的太阳门一直
与月形门敌,但总占不了上风,原因月形门武术不下太阳门,玄龟集是月形门的武术总鉴,
本门曾派女弟子乔装至月形门卧底就是窃取那玄龟集,结果,咳,赔了夫人又折兵,现今太
阳门再出,玄龟集不得终无高枕之日。”
  芮玮直摇头道:“不行,不行,甭说我不屑为,有本领明枪明刀互斗,取对方秘术算那
门子英雄,秦先生,你身为太阳门再世的领导人物,要怕月形门与你为敌,该力研本门武功
对抗,盗取玄龟集一事,芮某决不赞同。”
  秦百龄冷冷道:“我早算定你不会答应的,哼!哼……”
  忽然林外马蹄声响来,仅只单骑,但那随同传来的金铃声听到秦百龄耳中脸色一变,急
急道:“你相好来了,老哥不便留,记住设法抛开她,据我知,你离开她三天可忍,尽这三
天时间速盗七叶果
  语声跟着起步,芮玮呼道:“把我儿子留下。”
  秦百龄轻功太快,霎眼奔进深林内没了影子,芮玮大急跟着追进,只闻秦百龄传来话声
道:“你儿子留为人质,以玄龟集来换。”
  芮玮随声追去,绕着林子转了个圈不见秦百龄奔往何处,他轻功实在太高了,芮玮奔回
原处。
  林内空地上躺三位恶仆的尸首,横陈光天化日下,好歹该葬了他们。
  他正要掘个大坑,一女子牵匹金铃系颈的骏马走了过来,那女子身着白狐劲装后背宝
剑,露出碧玉色的剑把在白色斗蓬外头。
  芮玮回头一瞥,只觉这女子长得肌质晶莹,臻首蛾眉,标准美人胎子,却比白燕的姿色
稍逊一分,听秦百龄的话意当白燕来,这次老好巨滑的秦百龄算错了,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
生女子,看这女子武功颇不弱哩!
  那女子长得可人,对芮玮来说不起好感,还有点厌恶的意思,不是她来秦百龄何致于匆
逃走,这一逃儿子不知何时追回。芮迫不到秦百龄怪在她身上,所以投以一瞥后,面色不悦
地回转,动手挖坑。
  那绝色女子奇怪天下男子第一眼看到自己会投以如此一瞥,自她经历男人看到自己没有
不透出爱慕的神色。
  她怀疑芮玮不大正常,远远停步道:“喂,你姓什么?”
  芮玮头不回也不理睬只顾挖坑。
  绝色女子一问不见答理,更怀疑芮玮生理不正常,天下男子巴不得和自己说话,不愿和
自己答话的人,生理正常那才怪呢!
  挖了一阵子坑,渐渐挖大足够睡下三具尸体,芮玮站起身来只见那女子仍站在身后,三
位恶仆尸体靠在她附近,要拖尸体来安葬势必接近她。
  不由芮玮眉头一皱,绝色女子见他眉头有点火了,说道:“我难看要你皱什么眉头,不
想看把眼睛闭着。”
  芮玮怕接近她闻到她身上臭味所以皱眉,此时既知年青女子近不得,这女子当然不会例
外,听她误解自己皱眉的原因,心想闭就闭吧,我不但眼睛闭,鼻子也暂时闭闭。
  只见芮玮果真把眼睛闭了,屏住气息走向三位恶仆,拖起两具尸体回身就走。
  绝色女子见芮玮闭眼,那意思在说自己真的难看所以眼不见为净,女子爱美天性,尤其
漂亮的女子,要有人说她难看不气死才怪。
  绝色女子一样是女人当不例外,芮玮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这闭眼的举动在明明白白
说:“姑娘啊,你太丑了,我不敢看。”
  绝色女子一想到芮玮心里说这种话,气得柳眉倒竖,喝道:“站
  芮玮屏住气息要离远点才好呼吸,不但不停住,却加快步子,走到坑边,急转身摇手
道:“姑娘,慢来。”
  绝色女子一声没有止住,正要追来,见芮玮情急的神态,气得跺脚道:“你到底是不是
人?”
  芮玮道:“我不是人,姑娘也不是人了。”
  绝色女子纤纤玉指遥遥一戳道:“你敢骂人?”
  芮玮陪笑道:“并非我骂人,姑娘在骂自己,咱们一样有鼻有眼,你说我不是人,岂不
是在骂你自己不是人?”
  绝色女子无法辩驳芮玮这番话,借口道:“你要是人,人是合群的动物,怎么我要走过
来都不准。”
  芮玮道:“姑娘过来对我不利,在下通情达理不愿起无谓争端,怎说不准你走来,只怕
你要打我啊?”
  绝色女子见芮玮认真的态度,嗤地笑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会平白打你。”
  芮玮又道:“再说我身上很臭,怕姑娘闻到不舒服,所以……”
  这句话他说的反话,绝色女子不知摇手道:“好,你不用多说啦,我不过来就是,我要
问你句话。”
  芮玮道:“姑娘请问,在下洗耳恭听。”
  绝色子女指着恶仆尸体道:“你为何安葬这三人?”
  芮玮道:“尸体入土为安,我不忍见他们横尸日光下。”
  绝色女子哼道:“我不信你有这好心。”
  芮玮道:“在下不敢以好心自居,只问心安?”
  芮玮见她问话咄咄逼人,懒得答理,弯身放那两具尸体坑中,走了过来拖走另具尸体,
三尸并列坑中后,开始掩土。
  绝色女子又道:“你不说话,心有所亏欠是不?”
  芮玮直身道:“姑娘定要问过明白,在下但白道这三具尸中,有一人被在下所毙,只这
一点我该安葬他同伴三人。”
  绝色女子微微变色道:“另两人何人所毙?”
  芮玮道:“姑娘问这做什么?”
  绝色女子嗔怒道:“要你说就说,罗嗦什么!”
  芮玮苦笑了笑,心里碰到不讲理的女人,不理为妙,当下又掩起土来。
  掩起一堆,芮玮直起腰一伸。
  绝色女子突道:“你不用歇息,再替我挖一个坑。”
  芮玮奇道:“那里还有尸体。”
  绝色女子一指道:“你!”
  芮玮摇头道:“姑娘说笑,在下未死,挖坑做什?”
  绝色女子厉色道:“姑娘问你不说话,你就要死了,自己不挖谁替你挖!”
  芮玮恍然大悟,笑道:“姑娘不容在下活了?”
  绝色女子怒道“有什好笑,死到临头装笑也马虎不过。”
  芮玮道:“这三名仆人是姑娘的仆人?”
  绝色女子道:“你不管这多,杀人填命,赶快挖坑吧!”
  芮玮道:“姑娘三位仆人无一好人,死不足惜,十分抱歉,恕在下不能替他们填命。”
  绝色女子冷笑道:“不填命由不得你,告诉你,你死后我没这好心替你安葬,若你认为
人士为安,现在赶快挖坑,姑娘成全你助你添上新土。”
  芮玮一笑抱拳道“多谢了,姑娘要杀请动手吧,只是预告姑娘一声,我会反抗的。”
  绝色女子自负道:“萤火之光何足与日月争辉,我要杀你反掌之易。”
  芮玮虽有气,静静道:“若不敌,我自会伸脖子让姑娘宰。”
  绝色女子道:“我不轻易杀人,你若想活回答我两个问题。”
  芮玮不相信绝色女子能耐真能强过自己,从容笑道:“好死不如恶活,姑娘问吧,能回
答最好免伤和气。”
  绝色女子道:“另两人是谁杀的?”
  芮玮毫无考虑,摇了摇头:“不知道”!
  绝色女子又问:“这三人追的女子何处去?”
  芮玮更无考虑,断然道:“也不知道。”心想你与刘姑娘为敌,这场战斗只有战了。
  绝色女子再不问话,拔剑出鞘,厉声道:“无论对方,有无兵刃,姑娘一战宝剑必定出
手。”
  芮玮空手一张:“在下就这样陪姑娘玩玩。”
  绝色女子飞剑刺来,这一剑她十分大意,只认对方没有兵刃认真斗太失身份。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绝色女子一出剑,芮玮就知她这一剑玄奥神奇,绝非空
手所能敌过。
  于是他探手人怀,寒光一闪,铮声一晌。
  绝色女子飞身后退,低头一看,心爱的宝剑尖头被削去一截。
  此时芮玮手握盈尺长的鱼肠剑,阳光闪闪下,耀人眼目。
  绝色女子赞道:“好剑!”
  芮玮同时赞道:“姑娘好剑法!”
  交手间芮玮施展海渊八剑中那招无敌剑,本来这招剑法无所不敌,芮玮心意所在必伤敌
人。
  可是他想刺绝色女子肩头却没刺到,仅削断对方剑头,这一招间芮玮不得不赞绝色女子
的剑法能与海渊八剑并驾齐驱。
  但他没想对方大意出剑,自己又出奇招敌人无防,实在绝色女子的剑法在他所学不全海
渊之上。
  绝色女子不知对方学的剑法不全,那一招可大大震骇了她,心想剑断实为生平大耻,于
是暗暗运气,预备下一招尽展所学,毫无轻敌之意了。
  芮玮不知对方虚实,挡了一招颇有信心,却不知绝色女子下一招,以他所学的海渊六剑
决无一招可与匹敌。
  眼看芮玮将要败在绝色女子剑下,而且一败不轻,绝色女子断了心爱宝剑,这一招决不
轻饶,只要芮玮不死也得重伤。”
  正这生死关头,绝色女子将欲出剑之际,林外奔进一人,呼叫道:“二姐不可!”
  芮玮抬头望去,一惊而呼:“啊,她来了。”
  绝色女子凛神贯注未听到外来声音,断剑入虹展出,芮玮失神,这一剑更无法逃避了。
  刹那间,外来那人如只归燕飞入剑幕中,抓着芮玮肩头一拉滚开。
  斗听“哗啦”大响,芮玮身后巨树齐倒三株,芮玮见到这等威势目登口呆,躺在地上不
知动弹。
  来人白燕,她翻身跃起,向绝色女子施礼道:“二姐好剑法,若非手下留情,小妹头颅
不保。”
  芮玮闻言望去,只见白燕头上雪白的银丝一大半削落,这一瞧更惊,对绝色女子的剑法
佩服得立体投地,自认海渊剑法大不如她。
  芮玮这想法妄自菲薄,他未学全海渊八剑,不能对海渊八剑的威势下断语,他若学全海
渊八剑再与绝女子斗,绝色女子纵尽展所学,亦不见得胜。
  绝色女子未伤芮玮,柳眉一竖竖,怒道:“四妹,你护这野男子什么意思?”
  白燕陪笑道:“他与我相识,不能见死不救。”回头示目道:“芮玮快来见我二姐桃
根。”
  芮玮爬起身来,面有余悸道:“她……她……”
  白燕急道:“不要多说,见礼呀?”
  芮玮屏住气息上前,桃根手一摇道:“我不要见他!”
  芮玮心想不见正好,他真怕再闻桃根身上的臭味,这臭味两次交手都闻到了,不折不扣
和以前闻到一样,当下连退两步,退到白燕身后,才开呼吸。
  这一呼吸白燕身上的香味贯鼻而入,这香味再亲切不过,好象开戒大烟隐般,痛痛快快
地吸它一顿,早先身上不舒的感觉一扫而光。
  白燕仍陪笑道:“二姐,你与我这位朋友有什么深仇大恨,看在妹妹脸上一切请放过。”
  桃根肃色道:“他仅是你的朋友么?”
  白燕硬着头皮应道:“是的。”
  桃根冷冷道:“只是朋友二姐不能放过,今天他非死不可,不是我违背门规随便杀人,
只因他坏了我的生意,按理该杀!”
  白燕惶恐道:“他坏了二姐什么生意?”
  桃根道:“生意是你介绍我,我已受理买下姚济生的影子,但那条件撮合他与一位刘姑
娘的婚姻,那姑娘被我下了花月妖之毒散失功力已成瓮中之鳖,假以时日定教乖乖下嫁姚济
生,可惜不意被她逃走,本可轻易追上却被你这朋友放了。”
  芮玮闻言怒道:“好啊,原来刘姑娘散失功力是被你下的毒,好个姚济生,卖影子竟是
为了求得刘姑娘,她不愿嫁他,怎可采取这种卑劣的手段!”
  他万想不到姚济生诗经内夹着那张满纸“兼蓖苍苍”,竟是思慕刘育芷而写,姚济生为
情所困的对象非外人,芮玮就不满姚济生为了情求卖影子,现在对象是刘育芷,更觉姚济生
可厌又可恶。
  他却不知刘育芷有多高傲,身怀绝世武功,姚济生虽救她一命,一个文弱书生怎看在她
眼里,况且她情有独钟,更不会理会了。
  姚济生爱极刘育芷,见她对己冷若冰霜,弄得茶饭不思,一个人为了爱,什么都敢做,
照理讲姚济生愚蠢的行为是值得原谅,不应深责,天下多少伟男子能逃过“情”字一关呢?
  桃根哼声道:“四妹,你这朋友倒干脆自招了,现在四妹你不能再拦我杀他了吧?听到
没,他还抱怨我下那花月妖呢!刘姑娘敢情是他知心朋友?”
  白燕情急道:“相公,你当真放了那刘姑娘,你……你为什么放她……”
  芮玮倔强道:“不为什么,不用说刘姑娘是相识,纵然不识我也不能任你无影门欺负一
个女子。”
  桃根杀气满面道:“四妹,你白护他,此人不知好歹,无影门在江湖上不惹意外之事,
可是有谁妨碍我无影门的行动,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断剑一指,比准芮玮咽喉。
  芮玮凛神戒备,大有死拼之意。
  白燕知道芮玮不是桃根的对手,情急而道:“二姐,他是我的影子,你不能杀他!”
  桃根一怔,忽而收剑格格笑道:“原来是妹夫那就例外了,咱们不能一家子闹的啊,四
妹,你忒也小气,要独自一人霸占他,怕不分享一杯羹吗?”说着媚眼直向芮玮抛去。
  白燕羞得脸色娇红,倒让芮玮听得莫名其妙,不知其中名堂。
  原来无影门中有个规矩,只要是借种的影子,众姐妹看上可以分享,而收买影子的姐妹
不得推辞不允许,她白燕尚是第一次用摄魂针收买芮玮的影子,以前他从未有自己收买的种
影,也未分享三位姐姐的残羹过。
  白燕在当今无影门四姐妹中年纪最小,她三位姐早已有自己的种影,也不知换了多少
个,但她白燕却是处女之身,女人第一个男人怎舍得让她人占有,谁说无影门有他本门的怪
规矩,但女人到底自私的。
  白燕本不愿说芮玮是自己收买的种影,只说朋友,就怕桃根知道后来要求分享杯羹,那
知芮玮独犯无影门大忌,桃根非杀他不可,白燕不得不亮出真相,因种影等于无影门中自己
人,自己人犯忌就无所谓,不会那么认真办理。
  桃根淫荡成性,种影换了好几个,听芮玮是四妹的种影,乘机讥讽白燕一顿,心中却打
了分享的意思,而这意思只要她表明,白燕不得推辞的。
  白燕怕桃根起心,她一见桃根看芮玮的眼色知道危险,急转话题道:“二姐,姚济生的
条件你还没办成啊!”
  姚济生是块还未到口的肉,外型看来姚济生不下芮玮,无影门素有替顾客做任何事决不
失差的信条,桃根咽了咽欲火上升的涎液,心想姚济生的条件得赶快办成,否则不但到口的
肉飞掉,而且坏了无影门的信誉。
  当下笑道:“对,我该办事了,那位姑娘逃到天边我相信也能追她回来。”说完媚眼又
向芮玮一瞟,轻掠离去。
  芮玮一话不说,照准桃根去向拔步跟追。
  白燕飞跃赶上拦住芮玮去路问道:“你要干什么?”
  芮玮气急道:“我不能让你们无影门欺负刘姑娘,她是我朋友,武功已失,被你们捉住
强她和姚济生那家伙行苟且之事,不行,我要照顾她。”
  白燕冷冷道:“你凭什么照顾她?”
  芮玮热血上冲,大声道:“只要尽到照顾的责任,死不足异惜!”
  白燕幽幽一叹道:“你的情人倒不少,慈悲庵一,位素心,这里一位姑娘!”
  芮玮叱斥道:“你别瞎猜,刘姑娘不是我情人。”
  白燕微微摇首道:“不是你情人,你为何急得这样子,姚济生爱她不惜来卖影子,情不
谓不深,你何不让我无影门成全他们?”
  芮玮直摇头道:“刘姑娘乐意嫁姚济生我不反对,但姚济生用卑劣手段决不行,只要芮
玮一口气在,决不让他得逞心意!”
  白燕呗道:“如此说来,你定要阻止二姐的行动?”
  芮玮断然道:“唯有这样,否则我对不起刘姑娘。”
  白燕道:“你既执拗如此,相公,我要行使我收买影子的权力了。”
  芮玮一听白燕要行使权力,搭然若丧,心想: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悔不该当初为破
先天掌没有加深思就出卖影子。
  白燕又道:“其实我不愿向你行使权力的。”
  芮玮内心痛苦表面自然道:“我影子已卖,不得不听命于你,先天掌已破,心愿得偿,
我该履行诺言,可是我能不能再要求你一事?”
  白燕心爱芮玮,柔和道:“什么事你说,除了阻止二姐行动外,我可以酌情答应。”
  芮玮道:“我想再求三日宽限,三日后听命姑娘,这三日内都以自由身任意行动。”
  白燕不犹豫,应道:“好,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三日你要到那里去?”
  芮玮领她盛情,坦白道:“我要再闯慈悲庵。”
  白燕叹道:“你去慈悲庵我有点不放心,要知我昨晚等你一夜不回,放心不下才赶来看
看,若非经过这座森林,你不也是被二姐杀了?你要再去慈悲庵教我如何放心得下呢?”
  芮玮豪爽笑道:“生死由命,你要不放心我去冒险,损失了你一条值得利用的性命,那
你还来得及收回三日随我自由之情。”
  白燕道:“我虽女子亦知言出如山,我不劝阻你了,你去吧!”
  “言出如山”如记重锤猛地一击芮玮,心中好生惭愧道:“她一个女子能够言出如山,
我堂堂须眉却不能啊!”
  芮玮去慈悲庵为盗七叶果解除摄魂针之毒,解毒后可以受制白燕,此时她存心背影子之
誓,“言出如山”四字能不令他惭愧得汗颜?
  但芮玮决意如此做了,他不能陷足泥中而不自拔,誓言轻重,守与不守也要看情形而定
的,总不能影子卖了,做她白燕窝囊透顶的借种丈夫。
  芮玮心知摄魂针之毒可以忍受三天,所以他并不多求时日,三天恰好,再多一天,自己
想自由也不能呢,到时只有乖乖爬去见白燕,闻她身上香味,煞止毒痛!
  也就是说芮玮要想解毒盗七叶果仅有三天时间,三天一过机会不再,他可要好好把握这
三天的时间。
  芮玮告别白燕后,到镇上饱餐一顿,好好睡上一大觉。
  晚上醒来精神饱满,换上夜行服装,束扎停当,即向少华慈悲庵奔去。
  上山但见前面有条黑影。
  芮玮暗忖:“是谁会在这时候上少华山来,莫非也去慈悲庵么?”
  芮玮猜得不错,那黑影是向慈悲庵走去,否则这人就有神经病了,少华山只有这座慈悲
庵建筑物,不去慈悲庵半夜到荒山雪岭上来玩,不是神经病才怪呢?
  与其说那黑影走,不如说他在飘,这飘忽的身形十分奇怪,仿佛一种极为怪特的轻功身
法。
  而这身法芮玮看得越来越觉眼熟,为查证心中所想疾展轻功赶上。
  那黑影未疾行所以芮玮很快追上,只见黑影的背影在月光相映下,清晰可见。
  曳地的黑丝长衫……披到腰际的乌黑长发……纤弱的女子身材
  啊,一切都太熟了!
  芮玮心中狂呼道:母亲,母亲,原来是你……
  但他未真叫出,暗暗跟着,心想:母亲为什么到慈悲庵去?她有什么事要办吗?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0: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二章 无底渊

  渐渐走到慈悲庵前。
  黑衣长发女——芮玮的母亲陈淑贞来到慈悲庵大门口站住,静静地站住,访佛在等人似
的。
  芮玮却不敢随母亲一站,他知道那一站定教慈悲庵内守夜者看到,发现自己七叶果就不
易盗取?
  他绕道悄悄掠上慈悲庵的屋脊上,眼睛不瞬地盯着慈悲庵大门前,看母亲到底意欲何为?
  不一刻,慈悲庵二扇巨门豁然敞开,门内射出强烈的光线,只见数十名女尼从二扇门内
走出,各个持明亮光照的火炬。
  她们神色静穆的成二个一字形散开,顿饭后排成两列二、三十丈的行列,恰把陈淑贞夹
在中间。
  这两列屏风似的人群在光耀如昼的火光下照得眉目清晰,她们个个白色尼袍,脚下雪白
的芒鞋。
  人白,衣白,只差没有白发,倘若都像白燕有着白色的发丝,这情景不是一个个月中仙
子滴世?
  纵如此,她们头上罩着雪白的尼帽,虽无青丝,不也象仙子一般,那出家人脱俗的容貌
不更添几分仙子的气质?
  她们出来的从容,服束又如此划一,显然早有所备了,决非仓促而出。
  这么说难道慈悲庵知道有客人来访,所以排出这种奇特的场面?那客人是谁呢?
  芮玮心想:目下除了母亲外并无他人,莫非慈悲庵等待的客人就是母亲,她们算定母亲
今晚会来?
  想到这里,芮玮自语道:“这……这……敢情是个约,双方早已订好的约会?……”向
母亲看去,如昼的光芒下,母亲的面容同样十分清楚,几乎她老人家的眉毛都可以数得出来。
  陈淑贞见二扇门打开,女尼一一走出,没动过一下,直到她们行列排好仍无动于容,仿
佛没看到女尼们出来过般。
  这表示她这场面见惯了,虽然她脑筋不清,假使骤见场面也会感到惊愕的,但她一点表
情也没有,这令芮玮判断母亲和慈悲庵的约会早有默契,这时只等如梦大师出来。
  一直没有人走出中门,终于出现两人,先前那人走出后站到一侧,她——如幻大师,跟
着如梦大师走下台阶,到这时陈淑贞面容一动,缓缓迎上三步。
  芮玮心情紧迫地注视着母亲与如梦大师,心想在这场面下两人相见定有不寻常的事发
生,其后果芮玮虽不知将有何事发生,已关心得透不过气来。
  只见如梦大师隔着陈淑贞二丈外站定,合什道:“女檀越,一年不见,风采如昔,可喜
可贺。”
  如梦大师的客套话倒非虚语,自芮玮第一次在天池府见母亲后,迄今数年,陈淑贞的容
貌一点也没改变,显不出岁月无情的痕迹,这大概一个人神智不清后,一切无忧无虑,故不
易再老的缘故吧。
  陈淑贞没有客套话,仅短短说句:“还来!”
  如梦大师神情尴尬道:“女檀越多年来仍不忘那株七叶树,苦苦索还实令如梦钦佩,可
是你要知七叶果是我的东西,我怎能还你
  陈淑贞冷冷抢道:“还来!还来!”
  如梦大师放下合什双手,神情更是不自然道:“这十余年来不知向女檀越解释了多少
次,你总不理,难道只能说‘还来’两字么?”
  陈淑贞断然又道:“还来!”如梦大师每年此日碰到陈淑贞哭笑不得,她不知陈淑贞脑
筋不清,摇头道:“女檀越,我再跟你解释一次,七叶树我虽然在你手中夺得,但那是简家
之物,而简家祖先简药官代为栽培,以后我一直未去取,直到数十年后去取,简药官己不在
世,那年夜晚我见树在你手中,怕跟你说树是我的你不会相信,故迳抢回。也许你不相信我
的解释,可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檀越,这七叶树确是我的,倘若简药官在世定能替我证
明,可惜他已去世,哎!你到底相信不相信啊?”
  陈淑贞半晌又道了声:“还来”
  如梦大师等她回话,想不到又是“还来”两字,这两字虽未直接答复,也等于说不相信
了,相信还会再说“还来?”
  如梦大师叹道:“你不相信只好再照往例办理,女檀越,请。”
  说完双目如电的注视陈淑贞,陈淑贞生似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也凛然回视,转瞬间陈
淑贞若惚变了一个人,再无目光迟滞、神情木然的现象。
  芮玮看到这里,大惊失色,这情形再明白不过,母亲要和如梦大师在武功上比个胜负。
如梦大师胜,母亲不得不承认七叶果本就是简药官送给她的。
  他知道如梦大师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天下再无敌手,母亲武功虽不弱,怎堪她一
击?
  当时担心得几要飞身而出助母亲一臂之力,可是念头才起,另一一念头急阻止了他,暗
忖:“母亲决不会有危险,如梦大师不敢伤她老人家,她或许内心有亏,只战胜后打发母亲
走,不致于抢了母亲的七叶树,又打伤她老人家。”
  此时芮玮认定七叶树是母亲的,如梦大师一番解释完全凭空捏造,心想乘这机会慈庵悲
内空无人时,盗得七叶果树还给母亲。
  他再没想到今晚要来盗的七叶果,其树竟原来是母亲之物,起先来盗时内心颇感不安,
这时既知七叶果本是母亲的,不安的感觉顿除,立意盗回后给母亲。
  明亮的光火下,陈淑贞与如梦大师互相对峙着,看不出谁会先发难的意向,越是高手较
艺,未出手前的沉默对峙越长,但一出手势不可当,非绝妙高招不轻易出击。
  芮玮很明了高手较艺的情形,他有意留下来一看究竟,但他心想只要一出手时间不会
长,母亲绝挡不过如梦大师十招,十招一过,母亲知难而退,如梦她们回庵,再盗取七叶树
难矣!所以他要在她们未出手前尽快盗得七叶果。
  他留意一瞥母亲,暗中祈祷:母亲啊,你不敌后赶快逃走,儿子会安稳地给你取回七叶
果,千万不要恋战,你决不是如梦大师的敌手。
  如梦大师啊,你要有良心还像往年般适可而止,倘若真敢伤了我母亲一根毫发,芮玮誓
不与你干罢!
  祈祷完轻巧掠进慈悲庵内。
  芮玮明知母亲不敌如梦大师,但他很放心如梦大师不会伤她,他以为如梦大师要伤他母
亲早伤了,也不会等今年,而她们一年一次默契似的约会怕有十几年了。
  其实他不用担心这些,更不必担心如梦大师真敢伤了陈淑贞,如梦大师就是想伤陈淑贞
还不能呢!
  芮玮小瞧了他母亲真正的武功,他不知他母亲的武功仅略逊如梦大师一筹。
  如梦大师若不谨慎应战可能还输呢?
  芮玮要是仔细想想如梦大师这种如临大敌的排场,以及与陈淑贞对峙时肃穆凛备的神
情,她如梦大师有一点轻敌的味道吗?她不但不敢轻敌,而且当作一场十分重要的比试!
  如梦大师的心理只要能够击退陈淑贞就好了,根本没敢想能伤了陈淑贞,芮玮万想不到
他母亲的本领当今之世除了如梦大师,不作第二人想。
  且说芮玮来到慈悲庵内,他不闯别处,就来如梦大师居室,以他判断七叶果为不世奇
珍,如梦大师不可能收藏他处,要收藏一定收在居室附近。
  他这判断一点不错,七叶果如梦大师视若性命,可能的话随时带在身边,但那七叶果栽
种在花盆内当然不可能随时带着,如梦大师把它珍藏在居室的秘门内。
  这道秘门不易看出,芮玮来到如梦大师居室毫无线索可寻,室内只有一张云床,一尊石
几,几上香炉一鼎,别无他的陈设。
  芮玮断定七叶果在这室内,所以他不灰心地慢慢细查,他不懂机关土木之学,却忽然对
那香炉注意起来。
  因他发觉那香炉有点古怪,香炉本是用来盛香灰,烧香的,而这香炉内并没香灰,显然
这香炉没用来烧过香,仅是个陈设品。
  陈设在普通人家倒无可疑,陈设在出家人的禅房中就奇怪啦,出家人每日烧香,那有现
成香炉不用而当作陈设品呢?
  他怀疑地走到石几旁,望着那香炉发呆,只见那香炉干净净,好像经常被触摸所以纤尘
不染。
  香炉太干净触发他灵感,当下用手摸去,左摸右摸,忽听一声轻响,大喜侧首一望,声
响处壁间开出一道暗门。
  这暗门不用说里面一定藏着七叶果,如梦大师天天看视一遍,就难怪那香炉揩拭得一尘
不染了,原来香炉是开启暗门的机关。
  芮玮满怀高兴的探首暗门内,里面地方不小呢,只见中央屋顶挂着大花篮一只,花篮内
叶外吐,每叶七瓣,嗅着满室清香,芮玮再无疑心,断定花篮内就是七叶树。
  他一高兴,未及细思,飞身掠进暗门向那花篮纵去,就在此时耳旁呼的一声,一人抢先
夺到花篮的手把。
  芮玮大急,没看清来人是谁,先抢花篮内七叶果树要紧,人在空中伸手探进花篮内捧那
七叶果。
  那人嗤声笑道:“你跟我抢什么……”
  一一语未毕,他大叫一声,原来“他”一摸花篮手把,一抓紧后只觉万针攒刺般,痛得
忍不住撒手丢开手把,同时叫痛起来。
  这一叫令芮玮也一大惊,认出“他”是白燕,慌乱下没把七叶树捧出,仅抓着一大把树
叶,真气就不断,身形下坠。
  白燕与芮玮同时落地,他们起步上掠时在暗门外,落下时却在暗门内,俩人才一踏实
“轰”的一声,原来整个暗室内装着翻板,不能着力,人一踏上立时翻落。
  他俩人没想如梦大师出家人设此毒辣的陷阱,身体如流星直往下坠,不知下落好久才听
“膨”声水响,亏好是水,下面要是石地,这么高的距离不摔死也摔个重伤。
  俩人都会水不怕溺毙,芮玮边踩水边埋怨道:“你来干什么?”
  白燕道:“我不放心你偷偷跟着。”
  芮玮不高兴道:“你总是不放心我,怕我开溜,答应我三天自由,怎么还如斯小气?”
  白燕娇嗔道:“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怕你溜还答应你三天自由么,我是真的关心
你,你怎么总不知好歹?”
  芮玮“哼”一声道:“你既关心我,跟我抢那花篮做什,怕是奇珍异宝被我一一人独吞
么?”
  白燕脸微微一红,抢嘴道:“你还说呢,我代你吃苦头知不知道?”
  白燕女人贪得,以为芮玮发现如梦大师的秘门,定有某种奇货收藏,故抢进来夺取。谁
知一抓到花篮手把,被花篮手把上涂的毒药毒着了手,此时还痛得厉害哩!
  要不是白燕来抢,芮玮也会拿那花篮手把,他见手把被夺,才机警的先抢篮内的七叶
树,所以白燕说得不错,她的确代芮玮吃了苦头。
  芮玮不知手把上有毒,问道:“你又吃了什么苦头推到我身上?”
  白燕手上痛得利害,不耐烦道:“咱们别罗嗦啦,泡在水里等她们来抓吗?快想法子上
去!”
  距离上面太高的缘故,底下黑黝黝的,芮玮游了半天游到尽头,伸手一摸凉飕飕的,竟
是坚硬又滑不溜手的石壁。
  他挨着石壁摸过去,摸了一大圈全是石壁,毫无着手一歇之处,他双脚游动到现在已然
略觉有点疲倦了。
  白燕也不例外,她感到踩水越来越不灵便,叫道:“能不能上去?”
  芮玮叹道:“咱们要命葬此地啦!”
  白燕惊慌道:“你说什么?”
  芮玮已知绝处难逢生,只等踩不动水了,非活活淹死不可,他既知死定,心胸反而开阔
笑道:“白小姐,人家是同穴鸳鸯,咱们是同水鸳鸯,不错啊,能够水葬了咱们也不坏。”
白燕娇嗔道:“你说什么鬼话,快想法子上去!
  危急时,女人总满心倚靠男人,虽然白燕武功在芮玮之上,她此时也企盼芮玮来救她了。
  芮玮笑道:“有法子你来想,我没法子。”
  白燕游了一阵,了解情况,绝望道:“芮玮,咱们就这样等死?”
  芮玮无可奈何道:“老天要咱们死,你说有什么法子可想?”
  白燕怕极,嗔道:“你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动动脑筋来救女人!”
  芮玮苦笑道:“好,小姐,我为你动动脑筋吧。”
  说着潜下水去,只觉水下其深无比,好一会才升了上来。
  水里面黑得什么都看不到,白燕决不敢潜下去一探究竟,芮玮一上来,就问道:“有没
有路子?”
  芮玮笑道:“那有什么路子,你当下面有陆路吗,不是我吓你,下面摸不到底全是水,
等潜到底大概也闷死了。”
  白燕芳容失色,咬着嘴哩打颤道:“这……这……怎么办……”
  芮玮听她可怜兮兮的声音,怪自己不该吓她,安慰道:“虽然摸不到底,却让我发现了
源。”
  白燕仍直发抖道:“那……那……有什么用?……”
  芮玮道:“当然有用,本来只当这里是死水,死水别想活命,既是活水,沾着这个活
字,咱们活命有望。”
  白燕安了心,讲话不因怕得发抖而不清,急道:“怎么活法快说我听,我越来越踩不动
水了……”
  芮玮正要说话,忽然上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芮玮听不清楚,提起真气,迫送语音上去,
问道:“你是谁,请说话大声点。”
  上面那人知道下面距离太深,也提起真气道:“芮大哥吗?我是高莫静。”
  芮玮大喜道:“原来是高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他本当上面的声音是敌人发出的,
却想不到是高莫静,难怪她不敢大声说话,敢情怕慈悲庵内的尼姑发现!
  高莫静内功修为已至“无我神藏”的地步,有她在上面,芮玮几乎绝望的心情,豁然开
朗道:“白小姐,这下咱们有救了。”
  白燕怪里怪气道:“你不是有法子嘛,咱们想自己法子活命,不要靠她来救。”
  芮玮笑道:“我那法子也不知管不管用,纵然管用活命希望甚微,她来了,你不用再担
心啦,百分之百得救,等着吧。”
  白燕冷笑道:“她也不是神仙,哼!。
  芮玮语气太肯定了,仿佛把上面那女子当作无所不能的女菩萨,这引起白燕满怀的妒
意,浑然忘了此时自己的性命也要靠她来救。
  这久不见高莫静回音,芮玮提起真气,喊道:“高姐姐,高姐姐
  白燕斥道:“你要把敌人喊来是不是!。
  芮玮焦急道:“咦?她到哪里去了?”
  白燕忘了死亡的恐怖,只知一味吃醋道:“你当她会冒死来救你,哼,她要下来救你,
这么高的距离,也别想再上去,芮玮,你死了这条心,她走了,咱们想自己法子活命正经。”
  芮玮恍然大悟道,“她一定找绳子去了!”
  白燕撇道:“这距离少说百来丈,一时到哪里去找这长的绳子。”
  芮玮道:“如梦大师到底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虽知来人要盗她的七叶果故设此
陷阱,但不会不预备长索相救的,她只要找到那条长索,咱们立即得救。”
  白燕一听有理,性命还是重要的,暗中也盼高莫静快将那条长索速速找到,时间一迟,
如梦大师发觉那就一切都完了。
  好一阵,两人等得正急慌,上面高莫静传来语音道“芮大哥,我放绳子啦。”
  芮玮白燕几乎同时叫道:“决放,快放!”
  他俩焦急地等着绳子下来,白燕巴不得绳子就到眼前,实在她累的几乎要脱力,再维持
一刻都难受。
  不是吗?自落陷阱到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了,再会水的人毫无借力一歇处,踩水踩到现在
也差不多了,况且他们只略懂水性并不精通,若非身怀绝顶内功,可以凭仗内功提气不沉,
否则此时早已溺死。
  等!等!等!两人等得心要跳出来,仍不见绳子落下来,白燕骂道:“那丫头大概死
了!”
  芮玮道:“这长的距离绳子落下来要段时间的。”
  白燕莫名其妙地笑道:“你简直错昏了头,就是根鹅毛此时也该落下来啦,芮玮,她诳
你,可能她根本没找到长索,骗你安心而已。”
  芮玮暗暗摇头,绝不信高莫静没有找到长索,上面一定发生了某种变故,阻止高莫静放
索下来。
  又等一刻,白燕急得不耐烦,提气骂道:“臭丫头,你死了么?怎么还不放索下来?”
  上面忽然回话道:“下来了。”
  白燕一高兴,急叫道:“决,快,快!”
  芮玮忽道:“那不是高姐姐的声音,好像是如梦大师说的话。”
  白燕正要回句:“放屁!”斗听“膨”声大响,水花四溅,急游上去迎接,她只当落下
来的是条救命的绳子。
  但未游近,忽闻女子啜泣声,这下白燕整个人如被雷击,轰的一呆,竟忘了踩水,身体
直往下沉。
  芮玮游上去,哀声道:“你……你是……高姐姐……”
  落下那女子,不错,的确是高莫静,她仍在啜泣不已,芮玮不知说什么来安慰的好,此
时又闻“膨”声大响,跟着微闻“喀嚓”一声,抬头看去,顶上的翻板复原,本来微暗的光
线一点也无,底下变成全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芮玮一双夜眼仍可辨察,他发觉水上少了一个人头,急叫道:“白小姐,白小姐……”
  敢情白燕绝望下身体下沉,还未浮上,芮玮知道不妙急潜入水中,好一刻捞上白燕昏迷
的身体。
  白燕急、累交加下,一时无法醒来。
  芮玮添了个累赘,本已疲倦的他也难支持,慌道:“高姐姐快过来。”
  高莫静停下啜泣,游了过来,芮玮不及解释把白燕交到她手中,这才勉强支持不致下沉。
  高莫静水性甚强,抱着白燕边踩水道:“我好惭愧不能救你
  芮玮叹道:“你不必自疚,还是我不好,累你也落此陷阱。”
  高莫静幽幽叹道:“你自来华山月余不归,家父放心不下,命我前来探看,万一有难,
也好有个帮助……”
  其实高寿怎会命她孤身女子前来,虽知女儿暗怀玄奇武功,也不致于叫她来,府中高手
多的是,不愁无人调派。
  高寿不见芮玮回不急,而是她高莫静急了,偷偷来此,却适逢其巧赶到今晚。
  高莫静停了停,接道:“我白天就来了,但碍于有人守关,故来夜探,正好慈悲庵面临
强敌无人防守,心想你月余不回定是身陷牢狱被关住,这机会正好,假使发现了你,乘机救
出。
  “从庵中监狱搜搜到这里,只以为这下面是深狱,却想到不是个极深的水牢,听你回
话,才知甚深,找到长索只盼就将你救上,那……那知……绳未放下……”
  芮玮“唉”声一叹道:“可是如梦大师发现了?”
  高莫静“嗯”了一声道:“这也是命,却恰在此时如梦大师强敌已退,进来发现了
我……”
  芮玮惊道:“家母与如梦大师比了这久才见胜负?”
  高莫静也微惊道:“那黑衣长发妇人是令堂?”
  芮玮回道:“正是家母,不想家母武功竟能与如梦大师抗衡如斯之久!”
  高莫静道:“我观如梦大师与令堂相战时,罡风四溢,其势甚烈,一个不好……
  芮玮心谢高莫静关怀自己的母亲,笑道:“家母虽败不致有危,她老人家既能与如梦大
师相战个把时辰,武功不逊如梦大师多少,自有全身而退的力量。”此时他才知母亲武功真
个不凡,当今天下只有如梦大师能与她一战了。
  本以为如梦大师抢了母亲的七时树不忍再伤母亲,这时看来如梦大师是个量窄毒尼,不
会有这好心,而是她无法伤得了母亲,以往十数年不能,今年也不可能伤得母亲了。
  芮玮对母亲的安危十分放心,接着又道:“如梦大师发现后个准你放索,可是和她战了
起来?”
  高莫静恨道:“老妖尼不准我救岂不存心要淹死你,出家人如此歹毒心肠在称出家人
了!我气忿不过虽然不晓武术,也恨不得打她几个耳括子……”
  芮玮紧问道:“可是打到了?”
  高莫静道:“我心里发誓打她耳括子,再顾不得对方武功有多高,结果打是打倒了,却
被她一掌震下这里……”
  芮玮大声赞道:“打得好!”
  高莫静痛恨道:“只怪我未运内家真力,仅打她耳括子而未伤她,否则不致于也落下这
里。唉,老妖尼实在毒狠,咱们与她无冤无仇,她……她……竟一心要淹死咱们……
  芮玮道:“她把这水牢板关上确实一心要将咱们淹死在这里,淹死我们也还罢了,我有
意盗她七叶树自是仇人,但你与她丝毫无仇,却不应该啊!”
  高莫静愤恨道:“我不知七叶果是何珍贵物品,纵是有世奇珍,也不该为了你盗它而将
你活活淹死,亏她是慈悲庵高憎主持,怎会起这歹毒害人的心肠?”
  芮玮叹道:“你知她为什么也要将你淹死么?”
  高莫静银牙暗咬道:“反正她是个表面念佛,暗地无恶不作的老妖尼,我真替二妹叫
冤,怎到这种人主持的庵来出家了?”
  芮玮又叹道:“假若你不打她耳括子,可能她不会将那翻板关上,立见将你淹死此地!”
  高莫静惊讶道:“难道为了个耳括子就起心害人?”
  芮玮直摇头道:“不会那么简单,你那记耳括子让她认出你是月形门的传人了,要知你
不是练成月形门至高秘术四照神功,怎可能不会武功打到她耳括子?
  “她既知道你练成四照神功,立意间可伤人,故不容你再活下去!”
  高莫静一声惊叫,问道:“她……她真的是太阳门下?……
  芮玮道:“不但是而且是太阳门中辈份甚高的前辈人物。”
  高莫静连连呼叫道:“大哥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芮玮默然无语,他知道高莫静说“我害了你”的意思。
  高莫静接道:“好狠的老妖尼,为了我月形门传人,她太阳门世敌的弟子,竟……竟连
累大哥你们来与我陪葬!”
  芮玮道:“你不要这样说,生死由命,我且想法子打开条生路
  高莫静流泪道:“我要说,我要说,大哥,我害你,要不是我来,那老妖尼心肠再毒也
会将你们救起的,那……那条长索……她……她早就准备盗七叶果者落下此牢而搭救的啊!”
  芮玮不忍去听高莫静自责自怨,他要乘体力尚能支持的时间尽快找条生路,这生路的活
命希望虽渺小,却总不失个机会,于是一个鲤鱼翻身,潜下去。
  水下暗无光线,芮玮却有夜视之能,他一次一次沿着石壁四处寻找,到第七次潜下水终
让他找到了通水的地方。
  原来依芮玮的判断,既发现水源是条流动的活水,一定有通水的出口处,否则水慢慢高
涨,焉会造成这奇险天成的水牢?
  水有出口,人不能随这出口脱险?芮玮有这样想法所以拼命潜水找出口处,结果到底找
到一道半人高下的岩洞,水就从这岩洞流出去。
  而这水下的岩洞就是活命的希望!虽然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却是大好机会,值得用命冒
那危险。
  芮玮本担心出水口太深,无法下潜找到,那就一切都完了,因这水牢不知多深,以他体
力极限决无法潜到底。
  亏好出水口在芮玮不能忍受下潜的边缘找到了,对芮玮来说是个大好消息,所以他再上
升水面,欣喜道:“有救了,有救了!”
  忽于此时顶上翻板“喀嚓”翻开,在那微弱光线口,只见如梦大师探出看来变得很小的
脑袋,运气道“嗯!谁是来盗七叶果的人?”
  芮玮应道:“我,芮玮!”
  如梦大师道:“哦?是你!好、你等着我救你上来。”
  顷刻慢慢垂下一条长索,高莫静奇道:“咦?这老妖尼心怎么突然变好了?”
  芮玮“哼”了一声道:“没那么简单,她起先既把一般绳索掷下,已有决心害死咱们之
意,这时再起好心定有他故?”
  长索垂到底,如梦大师手抓那头道:“芮玮,你先沿绳般上!”
  芮玮心念一动运气道:“可否先让两位姑娘上去?”
  如梦大师坚决道:“不行!你先上来。”
  芮玮大笑道:“大师,你要救我命,非先救这两姑娘不可!”
  如梦大师断然道:“我只救你一人,他人不敢!”
  芮玮厉声道:“为什么?”
  高莫静急道:“你还问什么,别等她心意改了,先逃一命是一命。’
  芮玮道:“你别急,她有求于我一定救我,可是要活大家一起活!”
  如梦大师道:“芮玮,你到底上不上来?”
  芮玮道:“打你耳光那位姑娘先上来了。”
  如梦大师叫道:“敢!她一盘索我就放手!记住只剩这条长索了,再制一条至少一月时
间。”
  高莫静劝道:“大哥,别等了快上去吧,抱着这姑娘上去,别管我,她只不准我一人上
去。”
  芮玮冷笑道:“她想要七叶果却不让你活,没那容易!”高莫静道:“你盗得七叶果
啦?”。”
  芮玮“嗯”道:“算不得盗,这本是家母之物。”
  原来芮玮虽未将栽种花篮内的七叶树捧出,却一把将那一枚仅有的果子摘下,揣在怀中。
  七叶树一长七叶果,不再长第二枚,等果子熟落,七叶树随即枯死。
  如梦大师好不容易等七叶果长出,最近熟透就要采食,以延寿年,此果服下,如梦虽已
逾百龄仍可再活几十年。
  不想辛苦等出的果子被芮玮摘去,怎不令她情急,早先她见花篮无恙,以为果子在内,
等再注意探看时果子不翼而飞,盗果的人仍在水牢内,当然果子一定仍在他手中。
  如梦大师毒下心肠决心淹死高莫静他们,开翻板,只盼盗果人尚未淹死,然而芮玮却要
高莫静随同上来可为难了她。
  如梦大师舍不得果子颇有意也让高莫静上来,只因脾性倔强,话既已说出,死也不准芮
玮让高莫静先上来。
  芮玮更是倔强,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观念,忽然坚定道:“咱们潜下水去!”
  高莫静感动欲泪道:“你要放弃这条生路?”
  芮玮慨然道:“有另条生路,无所谓放弃不放弃!”
  高莫静叹道:“那条生路可有危险?”
  芮玮道:“求活命本就要冒危险!”
  高莫静清泪涔涔道:“但这条生路于你却无危险。”
  芮玮一笑道:“可不见得,别多说了,咱们潜下去吧!”
  不等高莫静再说,当先潜了下去,高莫静无奈随即跟着下潜。
  如梦大师在上面等得心焦,只怕芮玮淹死了,果子失而不得,终于捺下性子,呼道:
“好吧,芮玮,你先让姑娘们上来!”
  可惜叫得晚了,芮玮他们已经听不到了。
  放下如梦大师懊悔不已,只说芮玮潜到水口,回身抓住高莫静衣领潜进岩洞。
  这出水岩洞并不宽大,高莫静不能夜视,若不被芮玮一抓,就许跟错了水道。
  女孩子家胆小怕黑,进了洞被那流水暗劲所带,吓得紧紧抓住芮玮的手腕,一动也敢动。
  芮玮站在岩洞内,稍一歇腿劲,抱过昏迷的白燕,用手暗示高莫静抱着他腰,三人互相
抱着,慢慢走进岩洞内。
  流水的力量虽不大,却有沉重的压迫感,怀着夜鬼般的恐惧走了十来步就无法前进了。
  水道越来越窄,到此已无法容身深进。
  芮玮毫不考虑的掏出鱼肠剑在狭窄的道口四下乱划,鱼肠剑利断金,区区岩石被它一划
就裂。
  水流势本来甚缓,这一划破天然的巧势,岩石失去阻止的力量,顿时水流的暗劲泉涌。
  仿佛各处的流量齐集芮玮他们容身之点,势如万流归宗,一一下冲开狭窄的洞道,直把
芮玮他们三人随那冲碎的岩石,齐向深处冲去。
  芮玮、高莫静被那无比的流劲冲得同白燕一般迷失过去。
  但见水下滚滚泉流将他三人越带越远,不知带到了何处,其间三人身上被岩石创伤了大
小无数伤口。
  三人只当一定死无完骨,本已昏迷的白燕冲醒了又昏迷过去。
  高莫静内心深处觉得:“芮玮他俩陪自己冒这大险太不值得了,他们本可毫无惊险的。”
  有了这点懊悔心,她凭仗天下无二的四照神功极力挣扎着,虽在昏迷中仍有内在惊觉
道:“有机会宁弃己命,不让他俩人死!”
  天意能让她有机会救芮玮、白燕吗?且看!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三章 有情谷

  瀑布轰轰,如雷贯耳。
  这贯耳欲聋的轰声,震醒了昏睡的人儿。
  芮玮睁开眼来,天已大亮,他首先发觉自己已睡在软绵绵的沼泽地上,身旁背面躺着另
外一人。
  他翻转那人——是仍在昏睡中的白燕,翘首从长长芦苇望出,不见第三人迹。
  “咦?她呢?”
  她——当然指的是高莫静,高莫静不在,三人本抱在一起的,怎么独独不见了她?
  芮玮忍着浑身如裂的创痛站起身来,低首着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殆尽。
  芮玮急忙伸手怀中探去,还好,放在夹层衣内的七叶果尚未遗失,也未被岩石划破,虽
然滚流中璨璨凸凹的岩石已经将他衣服撕裂成一条条破布,但那七叶果一一半个巴掌大,却
未被岩石碰碎。
  这果子他看得很重,并非他要吃这果子,而是留着这果子将来奉给母亲吃。这果子有万
种功能,陈淑贞的脑病只要服下这果子当可痊愈。
  芮玮深信这七叶果之能,有病治病,无病延寿,然而他这番侍奉母的孝心看来行不通
了,等他查实了目前情势,心里叹道:“完了,虽留一命又有何用?”
  他本庆幸性命拣来,这时庆幸之心丧失,换来无比忧愁。
  他为什么不因死里逃生而再高兴呢?看吧,四下削壁万切,仰不见天,身处之地被万侧
高峰围成一个死谷地。
  谷地大半为一深潭,潭边高长芦杂草,草接山壁,壁削如刀,连个栖身的洞穴都无,全
然一壁的奇黑岩石。
  潭呈长形,一端接着一匹白练似的大瀑布,那大瀑布十分壮观,下面的声势只听那如雷
水声已然骇人耳目,仰首上望瀑布的顶端只剩一点,可见瀑布之长,该叹为天下观止了!
  从那高顶点流下大水撞击在潭边岩石上,力量何等之强,难怪听来震耳欲聋了。
  芮玮看那瀑布暗暗咋舌,心想自己定从那瀑布顶点冲下,奇怪怎没被撞击在潭边岩石
上,要是真的冲在其上,只怕早已尸骨粉碎!
  敢情瀑布下另有一股暗劲,将自己这凡俗之身冲出水外,不容自己死在水中。
  “唉,连水都不容我,老天啊,你要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发觉自己终身囚禁此处,那里还高兴得出来,再想到尘俗问种种未了之事,再也不能
去办,反而忧愁丛生,恨不得从瀑布冲下时撞在岩石上,一了百了,什么也不用去担忧了。
  这当然是弱者的想法,但此时此地,怎不令他生此想法而抱怨苍天要他在此囚禁一生的
活下去!
  人既活着终是要咬牙活下去的,目前的困境虽是定局,芮玮却无寻死之心,一生不能脱
离此地还是要生活的。
  他想到生活问题,决意把高莫静找到,三人成群,多一个人活着的好,况且高莫静生死
关心甚巨,不找到她心不能安,纵然她死了也要找到她尸骨安葬。
  但他走遍这谷地每一个角落,只差没到深潭里去找,丝毫不见高莫静遗留下的任何痕迹!
  倘若高莫静死在潭中也应尸首漂浮,没有死得无影无踪的道理。
  事实摆在眼前,高莫静神秘失踪了,象被这无情的瀑布吞噬,丝毫无存!
  芮玮找寻高莫静的心完全绝望,他早已不指望活着的高莫静,只要能找到她尸首,此时
连找尸首的心也绝望了。
  他暗暗在想:“为什么不让自己死,让高莫静活在世上?”
  又想:“活着活受罪,焉知她并不比自己幸福?”
  最后他看到白燕横陈昏睡的情形,却又想:“她为什么活着?老天让高莫静活着不比白
燕活着好?”
  在芮玮心里,高莫静与白燕二人选择,他是希望高莫静能同自己活在这块死谷地上。
  要是白燕知道芮玮有这种想法,只怕她气得不愿醒来。
  没有死终会醒来,但芮玮没有自个醒来,已自动上去施救,他不指望高莫静活,也不望
白燕死,二个人活比一个人活又好多了,心想要自己一人一生活在这里,那当真不如一头撞
死。
  白燕幽幽醒来,看到芮玮不知是撒娇还是害怕,一头钻进芮玮怀里,紧抱道:“咱们死
了没有?”
  阵阵香气飞进芮玮鼻里,这番享受要高莫静活着适得其反,他芮玮该说:至少她两人活
着在这方面白燕胜过高莫静。
  要他芮玮未解摄魂针之毒,只怕高莫静活在这谷内也难于相处,怎比得上白燕身上发出
的迷人气呢?
  芮玮大难不死,所处又是绝境,心情绝非寻常,美人在抱,自是愉悦道:“死到没死,
只是咱们俩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啦。”
  白燕跳起道:“那再好不过,我本来就要命你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嘛。”
  芮玮索性大笑道:“别太早高兴,你先看看四周环境。”
  白燕顾盼间“啊”的失声一呼,当下一路走去,越走心越凉,到后来颓然坐地道:“怎
么办,咱们要老死此地了!”
  芮玮跟上道:“可不是吗,所以我说你不要太早高兴。”
  白燕忽然格格笑道:“老天安排得太好了……”
  芮玮一惊,以为白燕神经失常,仔细望去白燕正常得很,她盯着自己望,娇声道:“相
公,我怕这生不能把你心收在我身旁,现在我不怕了,老天安排咱们永不分离,我怎不高
兴!”
  只见她张开双手,仰天飞舞起来,心中极端的愉悦不言而喻。
  芮玮摇头暗叹道:“女人的心忒也奇怪,她本颓唐若丧,刹那间欣喜若狂,真是不可捉
摸。”
  女人心虽不可捉摸,白燕高兴若狂却是很简单的道理,她在尘世间无忧无虑,活着好不
活着也好,只要能与芮玮相伴就是她的一切,死也好不死也好,只要芮玮不离开她。
  她连生死都不顾,现在能与芮玮永久相伴,岂会在意目下仅仅不能脱困的环境?
  她这种快乐愉悦的心情,男人们永不会了解。
  芮玮不了解地看着她跳舞,白燕的舞姿甚美,她仿佛全身的创伤不痛似的,越跳越狂。
  起先芮玮看得杂乱无章,一看久了,不觉被白燕的舞意迷住,血脉慢慢贡张。
  白燕那舞本是祭香神的祀所跳的舞极尽邪荡的了。
  白燕边跳边扯破衣,最后她和供奉的香神一样的完全赤裸,于是她赤身跳了一刻,忽地
整个人扑向芮玮。
  芮玮神智已被迷惑,再经白燕赤身发出的吸鼻香气激起原始的性欲,照着白燕的舞起来。
  白燕的心愿得偿,也借得了从未一借的种子。
  不正常的狂欢后跟着是无比的惆怅,芮玮怕白燕冻病正要推醒她,忽想先把衣服穿起
来,免得赤身醒来,面面相向,彼此都觉难堪。
  拿起白燕的衣服,那已破的无法穿了,仅能遮身而已,遮住身子也比光身强,到底不是
原始人啊。
  忽从白燕那堆破衣中掉下一只香囊,精致的锦绣织品,上面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芮玮好奇捡起。香囊拿到手中,熟悉的香气贯鼻而入,他大奇打开,里面装满碧绿色的
小小尖形叶子。
  浓烈的香气正从那一只只小叶子发出,芮玮顿时明白白燕身上香的原因,竟是这小叶子
的功能。
  芮玮穿上自己衣服把香囊与七叶果放在一起,然后替白燕穿上,自顾两人衣服实在破得
不象话,穿的问题首先要解决。
  他早发现深谷内草地中有种奇怪的黑路鼠,行动甚快,身上皮毛很厚很长,倒可拿来制
皮服穿。
  黑鼠行动再快,芮玮不难扣石射中,忙了半个时辰,打到几十只,足够做两件皮服。
  芮玮摇醒白燕告诉她制皮服的计划,白燕睡眼惺松,懒慷慷道:“我不穿,你要穿自己
做吧!”
  她倒干脆,打算用仅能遮身的破衣过一生哩!
  芮玮笑道:“不穿总要弄点吃的吧?”
  白燕早饿了,问道:“吃什么?”
  芮玮指着死鼠道:“就吃它肉,真对不起,咱们既穿它又要吃它。”
  那黑鼠又大又肥,烤起来一定香味啧啧,白燕拍手道:“好主意,我来弄,你等着看我
手段如何?”
  芮玮笑道:“看怎行,要尝啊。”
  白燕羞他道:“你放心,会让你吃饱的。”
  芮玮烤了十来只只黑鼠,两人大餐一顿。
  芮玮意犹未尽,仍在啃肉少的骨头,白燕却悄悄的刷洗剥下毛皮,晒干后就好制皮服了。
  芮玮用鱼肠剑在平整的岩壁上凿开两个足可栖居的穴洞,他把两个洞穴一个开在东,一
个开在南,恰好隔着深潭,遥遥对望。
  白燕道:“你怎么啦,费这大劲开两个洞作什?”
  芮玮道:“睡啊?咱们总不能每天睡在草地上。”
  白燕嗔道:“那一个就成,何必开两个,别吃饱没事做。”
  芮玮不以为怪道:“你睡一个,我睡一个,一个穴洞怎够。”
  白燕心里好不舒服道:“咱们还要分开睡,而且分得那么远?”
  芮玮笑了笑没有答理,心想:“不分远点只怕你来骚扰我。”
  他决定不正常关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燕是个聪明女人,当然也知芮玮此举的用意,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这情况下再勉强对
方,否则对方一定小瞧自己,寻思:“我不信长住下去你能与我永远分居两处,总有一天你
会心甘情愿地和我居住在一起。”
  她颇有信心芮玮无法抗拒自己的诱惑,只要假以时日略使媚惑,一定又能使他乖乖就范。
  这天晚上,白燕毫无异议地和芮玮分睡了。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见白燕坐在芮玮洞前,芮玮微诧道:“你起来得真早。”
  白燕寒着脸道:“我丢了件东西,不知你拿了没有?”
  芮玮心里明白,装傻道:“什么东西啊?重不重要?”
  白燕道:“重要倒不怎重要,但那东西给你拿去。”
  芮玮故意发急道:“到底什么东西,你好象肯定我拿了去。”
  白燕嗔道:“这里只有我俩人,不是你拿谁拿,快把那香囊还我。”
  芮玮见白燕情急之态,心知香囊的重要性,只要香囊在握不再怕摄魂针之毒,他怎肯拿
出,摇头道:“你别冤枉我,也许那香囊咱们冲来此谷,被水冲走了。”
  白燕昨晚急了一夜没睡,就怕香囊被水冲去,这实在可能,那劲急的流水使嶙峋的水中
岩石和衣服全划破了,很可能盛在怀中的香囊被划走,要真不是芮玮拿去,香囊永远不能找
回。
  这香囊是她控制芮玮的宝贝,白燕不知芮玮说谎,急得跺脚道:“这怎么办?这怎么
办!……”
  要骗骗到底,芮玮趋身上前,问道:“那香囊重不重要,有何重要?不重要就算了。”
  白燕道:“当然重要,你快帮我找找。”她不好说那香囊的重要性,当先弯腰四处找起。
  芮玮忍下心肠不说真话,应道:“好,我帮你找。”
  他也弯腰找起,那样子比白燕还小心,其实他哪里再找,香囊就在怀中,找个鬼。
  可是他不能不装出注意的样子,免得白燕疑心,等费了力找不到,白燕自会死心。几乎
整个山谷搜遍,白燕绝望地连连长吁短叹。
  芮玮殷勤道:“你别急坏身子,我帮你到潭里找找看,或许被冲到潭里说不定。”当下
穿着衣服跃入潭中。
  白燕本疑惑芮玮拿去,这时再无疑惑,反而暗暗感激芮玮热忱,心想:“潭里再找不
到,只得罢了。”
  芮玮潜在潭里十分认真的找,他不是在找香囊,而是在找高莫静的遗物,高莫静尸体不
在潭里所以没漂起,但或许她身上的东西可能被冲到潭里沉没。
  白燕见芮玮一上一下的潜水找,更是感激他如此出力,却不知芮玮在找以资纪念高莫静
遗物。
  芮玮渐渐找到瀑布旁,这处希望甚大,再找不到,高莫静被这神秘的瀑布吞噬得无影无
踪,一物不剩。
  芮玮怀着最大希望在瀑布附近潜下水去。
  由于瀑布冲下的巨大力量,使这附近水底回旋不已,潜在压力甚大,不象潭中平静得如
同止水。
  芮玮坚毅的硬撞,不在乎有何危险,此时他好像与一高手较艺般,稍一气馁就会被那水
底的暗劲击伤。
  他全身真力满布,慢慢潜到瀑布正中,虽已下潜很深,瀑布的力量大减,仍被压得气闷
不已。
  就好象与敌人战到互较真力的生死阶段,丝毫大意不得。
  这底下怪石嶙峋,密密麻麻,狭窄处不容一人穿过去,芮玮正要知难而退,忽然看到一
只绣鞋夹在一堆怪石中。
  这鞋子芮玮一眼看出是高莫静的东西。
  芮玮精神大奋,暗中真气一转,飞潜过去拿起那只绣鞋,看到这只鞋子,他想:“这鞋
被夹在怪石中,或许高莫静的尸体也被夹在怪石中不能上浮。”
  这想法一现脑际,他奋不顾身地穿进怪石中,虽然又添几处创伤,仍不停止,只见越进
越深。
  压力渐来渐弱,芮玮已知潜进瀑布里面,所以不直接受瀑布下冲的劲道,压力大减。
  但除了只绣鞋再不见任何可疑之物,更别说高莫静的尸体在何处了。
  芮玮闭气太久,势必要潜换气不可。
  他不知上面有没有空间,倘若没有换气的空间那就槽了,只怪自己没计算,极力猛进,
而忘了留下回转的余气。
  身体慢慢上升,暗中祈祷上面千万不要是座斜出的死山。
  忽地头顶“彭”的一撞,糟糕!果然是斜出的死山,完了,这不要生葬此地?芮玮越来
越觉得气闷,血管暴出,再不换气,活活毙死!
  他扶着那座上斜的山壁,企盼在极短的时间能够发现换气的空间,于是他脚下猛踩,竭
尽余力斜斜上升。
  几乎在他要昏迷的当儿,头已伸到水面上,宝贵的空气,可爱的空气终于又接触了,象
是贪婪的饿鬼,张开鼻子大吸而特吸,新鲜略带青苔味的空气饱涨胸内。
  这上面是座宽大的山洞,芮玮不及细看,游到石地上,疲倦的爬着,他着实要好好的歇
一会。
  外面可急坏了白燕,几乎嗓子喊哑仍不见芮玮上来,芮玮耳中只闻轰轰雷般瀑布声,那
会听到白燕的呼唤。
  “奇怪?这大的雷声竟盖不住说话声音!”
  那声音在他耳边道:“你是谁?”
  芮玮心知在这情况下,说话的人内力已到“传音入密”的地步,才不受瀑布雷响的掩
盖,直送到耳旁,清晰可闻。
  在这份功力天下难数出几位,他第一个想到敢情是高莫静,她没死而被瀑布的力量冲到
这里?
  再想声音不对,他伏首地上暗暗摇头,暗忖:要是高莫静,她早认出自己了,何必再问
“你是谁”此时他疲倦的抬头的力量都不易拿出来。
  只有高莫静的生死令他关心,说话那人虽是异人,不令芮玮心动,他索性闭目歇息,蓄
养体力恢复过来。
  芮玮够怪的了,已知有人懒得抬头一看,那异人更怪,此处终年不见外人,难得有人
来,该十分欢迎,不见芮玮动弹,理应上来一看死活,他却也不动,而且问都不再问了。
  等芮玮调息过来翻身爬起,问道:“前辈贵……”
  “姓”之一字未及说出口,大惊喊道:“你?高姐姐……”
  那人正是高莫静,坐在洞内暗处,芮玮看得清清楚楚,不是高莫静是谁?
  高莫静本是低着头,闻言抬起,惊惧道:“芮……芮大哥……”
  芮玮一惊后,雀跃三丈,位道:“你没死!你没死!……”
  正要走来,高莫静急道:“你不要过来,不错,我没死,但我不再见你!”
  芮玮不问原由,脚下也不停,声音微微哽咽道:“我看到你花容毁了,这有什么关系,
难道为了脸上几处伤痕就不见老朋友了吗?”
  高莫静怒道:“不准你走来就不准,听到没有!”
  芮玮尴尬地停住,勉强笑道:“我不走来,咱们就这样说话可好?”
  高莫静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芮玮道:“你可知我身上有枚七叶果?”
  高莫静苦笑道:“你想用七叶果替我复容是不?”
  芮玮点头道:“这七叶果研碎成汁粉外敷,功能生肌拔毒,你脸上被岩石划破的伤口只
要涂上,即可复原不留一点疤痕。”
  他暗暗伤心,为何高莫静如此不幸,自己和白燕身上伤口不多,她却被岩石划的身上伤
口皆是,而且脸上也布满纵横交锗的划伤!而且嗓音变了,大概喉咙也被划伤?
  高莫静谣头道:“不用了,我容貌已毁没什要紧,何必浪费一枚珍贵的七叶果。”
  芮玮暗奇,心想那有美女不爱自己容貌的,自己身怀七叶果这机会再好不过,她怎会推
辞不受?
  高莫静想是猜到芮玮在想什么,又道:“我不是在客气,七叶果还是留着吧,据我想:
你冒险盗七叶果的用意定是用来给令堂医治脑病,好好保存留给她老人家服用。”
  芮玮叹道:“你大概没察看目下咱们的境遇,此生脱困甚难,这果子再也送不到家母那
里,与其糟塌不用,给你复容有何不可,你不必推辞,我这就着手医治。”
  才一移脚步,高莫静大声说道:“你到底听不听我话?”
  芮玮一吓没敢再动,心想她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怪,硬是不准自己接近她,
  这刻高莫静取出两本旧黄绢册掷到芮玮身前:“这个你拿着。”
  芮玮俯身拾起,一本是“四照神功”,一本是“海渊剑谱,”这两本天下奇学拿到手
中,心中不无异样之感。
  芮玮揣起“海渊剑谱”,这剑谱野儿送他,当可收起,另外“四照神功”却不能收,当
下道:“四照神功是姐姐的东西,还请你自己保管。”
  高莫静不悦道:“二妹送你的能收,我送的就不能收么?
  芮玮道:“不是我不收,我想人家既不收我的东西,我有何脸收人家的东西?”
  高莫静叹道:“你定要我收下七叶果复容么?”
  芮玮笑道:“这是我一点心意,咱们以物易物,两人皆都收下可好?”
  高莫静无奈道:“好,你把七叶果抛过来。”
  芮玮暗中一叹,想不透高莫静不要自己接近的原因,七叶果抛过去,高莫静接到手中
道:“此果我暂代保管,那一年脱困后再奉还。”
  芮玮立即道:“那四照神功我也代你保管。”
  高莫静怒道:“谁要你保管,你不知我赠你四照神功的用意吗?”
  芮玮平静道:“姐姐也该知我赠果的用意。”
  高莫静道:“我是不愿糟塌七叶果,你练了四照神功的用处极大。”
  芮玮坚决道:“七叶果替你复容怎说糟塌,你要不用它复容,抱歉,我决不会修习四照
神功。”
  天下有这等怪事,四照神功天下武林人物梦寐以求,他芮玮却以练与不练来要挟高莫静
复容,这给第三人听到,一定笑芮玮是个“一号大傻瓜”!
  高莫静道:“你可知不习四照神功,此生无法与如梦大师相抗么?”
  芮玮道:“我知道得很清楚,而且太阳门将再出世,与其对抗,这四照神功实是月形门
弟子莫大的裨益。”
  高莫静道:“这么说,你练四照神功从此承认月形门弟子,有义务除去月形门世敌太阳
门么?”
  芮玮点头道:“这个当然。”
  高莫静叹道:“好,我用七叶果复容就是,其实复不复容……”
  话到一半没再说下去,芮玮未有疑心,笑道:“我略通医术,这复容一事可否让我效
劳?”
  高莫静苦笑道:“你想接近我,我坚辞不准,并非我有什么古怪,此生我想孤独一人不
再见任何人,你去吧,复容一事我自会弄,用不着你费心。”
  高莫静下了逐客令,芮玮再厚颜也难僵呆下去,他话十分明白,她要孤独,邀她出此洞
共同生活一定不会答应,芮玮本意这么说,现在出不了口,心想:“自己与白燕乱七八糟,
她纯洁无邪当不愿介身这中间。”
  其实高莫静那知道芮玮与白燕已经发生了关系,她不离开山洞自有她的苦衷……
  芮玮回身只见洞前轰轰的水瀑挂满洞口,这洞藏在瀑布后,敢情瀑布内蕴藏一股奇异的
力量,竟将三人分成两面,自己和白燕冲到潭边,高莫静冲到这洞内。
  那力量竟能在下冲的巨大力量中涌出,而且把白燕和自己推出到潭边那远的距离,实在
匪夷所思,但在眼前看来发觉不出有什异样,瀑布不变的下泄,那股奇异的力量在何处,无
可察觉。
  芮玮有心一探那奇异的力量,然而望着万马奔腾般的下冲之势,实在没有胆量跃入一
试,以证实那股想不透的怪力量。
  忽然他想起一事、转身问道:“姐姐以何物为食?”
  高莫静冷冷道:“这洞中的覃菌就是最好的食物。”
  芮玮心想吃这些无味的东西够苦了,他见高莫静冷漠,生似厌恶自己再呆下去,摇头一
叹,潜下洞内洼地的水道,照来路而回,升上潭面。
  这其间白燕下潭多次寻找,哭得眼眶红肿,只当芮玮被什么怪物吞噬,忽见他升上,以
为梦境。
  白燕不知瀑布后另有天地,她可不敢冲过瀑布去送死,心想芮玮不会傻得去送死,却不
知芮玮发现瀑布下怪石中夹着高莫静一只绣鞋,顿时忘了死亡的恐怖。
  芮玮爬上岸边,白燕纵体入怀,娇语道:“你潜到那里去了?害得我差点没有急死!”
  芮玮站着木头般,一言不语,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反正他要想的大多了!
  白燕摇着他道:“你怎么啦?”
  芮玮轻轻推开白燕的身体,白燕的热情他报以冷漠道:“没怎么,我累了要歇歇。”
  白燕贴着芮玮湿辘辘的身体,本身也是湿的,肉贴着肉,燃起上升的欲火,芮玮推开她
又贴了过去,呢声道:“抱抱我,今天你不抱我,以后没机会了。”
  芮玮没有胃口,又推开她,冷冷道:“天天生活在一起,还怕机会不多?”
  他说的反话讽刺白燕的纠缠,他被高莫静冷言冷语,现在完全回报到白燕身上,倒霉的
白燕不以芮玮的冷漠为怪:“以后你又会闻我身上的臭味,有机会也不敢抱我了。”
  芮玮道:“你怕我闻到你身上臭味,为何不将我背上的摄魂针除去?”心知白燕失去香
囊,故恐惧自己对她的嗅觉将和普通年轻女子的一般,更确定白燕身上不臭的原因,完全是
香囊中碧绿色小叶子的作用。
  白燕奇道:“你怎知摄魂针的?”
  芮玮冷笑道:“买影人三种针,因人而定,一曰追魂针二曰失魂针三曰摄魂针,在下身
受正是第三种。”
  白燕惊楞道:“谁……谁……告诉你的?……”
  芮玮哼了一“声道:“秦百龄?”
  白燕摇头不解道:“他对我无影门怎么这等清楚?……”
  芮玮一想就气,怒道:“小姐,处此绝境摄魂针该取出来了吧?”
  白燕笑道:“我倒没认为此地为绝境,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有情谷,咱们在此结情,有
情两字不正恰当?”
  白燕嘴角生春道:“你记得昨天咱们……我……我可能怀了孕……”
  芮玮慌道:“怀什么孕,不会那么巧。”
  他绝不希望白燕怀孕,昨天那关系太不正常,自己迷迷糊糊地和她干那勾当,生下的孩
子名不正言不顺。
  白燕仰望山峰围成的小小天口,快乐道:“你希望我生男的还是女的?”
  芮玮心想真怀孕,却要对她负起责任,糊涂的是自己,却不能令孩子生下来也糊涂,
要……要赶紧成婚。
  他忘了身处绝境,真怀孕了,怎么个结婚,谁来证他俩的婚姻,纵然自己俩人结婚,孩
子生下来照样名不正言不顺。
  他在考虑白燕怀孕而与白燕结婚的问题,听白燕问话昏乱道:“男女都好。”
  白燕一跃而起道:“不,我要生女的,决不生男的,我知道一定生女的,你也要希望生
女的!”
  芮玮好笑白燕的无知,心想:“生男生女的由得你吗?”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四章 儿女胎

  白燕神情十分认真的又说道:“我不生男的,你要知道我只能生女的。”
  芮玮心知无影门以女子传接,他不希望生个女儿接传不大正派的无影门倒盼是个儿子,
想到这里,哑然失笑:“怎么当真认定起来,她不可能就一次怀了孕。”
  当下道:“别说这些啦,你不是神仙敢断定怀孕了,你到底愿不愿意替我取出摄魂针?”
  白燕笑道:“摄魂针早化啦?”
  芮玮哈哈笑道:“你当我小孩子么?不愿意替我取出就说个不行,何必诳我,我知道摄
魂针一旦取出你就不能再控制我。”
  白燕摇头道:“你真是多心,现在咱们身处如此,终身再难分离,还说什么控制不控
制,再说你我关系已如此,就是我不能控制,你舍得抛弃我?”
  芮玮暗道:“这可说不定,你我关系并非正常,我不能为此把你当做永不分离的妻子,
有一日能够脱离此地,咱们各奔前程,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问题。”
  他这想法固然绝情,然而没有情感的结合迟早会有破裂的一天,何况他们那次关系只是
野合,谈不上双方结合,届时真有脱离困境的一日,他芮玮做得到的。
  白燕接道:“追魂针、失魂针、摄魂针,一入人体,皆都不用一
  个时辰化于体内,针用筋粉做成,虽然坚硬遇热蚀化,而无丝毫损害。”
  芮玮冷冷笑道:“我不相信,绝不相信,绝不相信,既是无害岂能追魂、失魂又摄魂?”
  白燕微笑道:“这三种作用并非针之作用而是一种药饼的作用。”
  芮玮惊道:“是那黑色的小饼吗?你你……不是说,它是解针毒的解药?”
  白燕道:“不是,小黑饼共分三种,一种叫追魂饼……”
  芮玮抢道:“另二种就叫失魂饼、摄魂饼、是不是?”
  白燕颔首道:“三种饼因人而定,我……我没给你眼前两种,而服那最后一种,它服下
后只产生一种作用,于服者的身体并无害处。”
  芮玮大笑道:“多谢你没给我前两种,使我现在能够活的好好的,可是在下却希望干脆
服了前一种,一月后一死了之倒是好点。”
  白燕幽怒道:“我给你服摄魂饼无损你性命,难道不比一月追魂饼好?”
  芮玮冷笑道:“与其生着不自由,还是死了的好。”
  白燕幽怨更增道:“难道伴在我身边就不自由了?”
  芮玮冷酷地望着前方,不言不语,不说话即是默认。白燕一声叹道:“你也不必担心我
会缠着你啦,香囊已失,只等我身上所涂的香味,三日消失,只怕要我缠着你,你也不屑一
顾如避蛇蝎似的逃避我。”
  芮玮故作不知道:“香囊有那等重要吗?”
  白燕点了点头:“那香囊内装着长青的长叶,此时长在深山顶峰,甚难寻找,用它浸水
涂在身上你一闻即可解那摄魂针之毒。”
  芮玮,“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我若不闻女香叶之香,摄魂饼毒发三日难熬罗?”
  白燕道:“也不尽然,除了闻女香叶可抑制毒发外,尚有一种解药却可根本解了摄魂饼
之毒。”
  芮玮不慌不忙,故作镇静道:“什么解药,你现在有么?”
  白燕道:“有是有的……”
  芮玮道:“咱们身处此境,你大概不会再吝啬赐我那解药吧?”
  白燕双手一张道:“既到这地步,我当然不会吝啬,可惜……可惜……”
  芮玮接问道:“可惜什么?”
  白燕急道:“所有解药与装女香叶的香囊全部失踪了!”
  芮玮优道:那……那怎么办,莫非你要看我三日后毒发后的可怜象?”
  白燕道:“届时不得已还有一法可暂解毒发。”
  芮玮道:“什么法子?”
  白燕迟迟道:“此法……此法……施来对你……对你……”
  芮玮冷冷道:“对我十分不利是不?”
  白燕点头道:“不但对你身体十分不利,而且令你难堪的很
  芮玮闻言知道那法定然污秽得很,当下毫不考虑道:“你不用说了,那法既损伤到我自
尊,不施也罢。”
  白燕急道:“可是除此处,再无法解你三日后毒发的痛苦。”
  芮玮道:“那痛苦我能想像得到,就似吸惯毒品一旦不吸而毒瘾大发,其痛苦非常难忍
是不?”
  白燕应道:“确实难忍,在某方面更胜毒瘾大发的痛苦。”
  芮玮冷笑道:“我知道了,三日后我且忍它一忍,不能忍时再请你帮忙罢。”
  白燕心想:“你决不能忍的!”她算定三日芮玮一定要求自己施法解救,但见芮玮坚决
自信之态,不再多说,等三日后依法解毒就是,现在再说芮玮也难相信。
  芮玮忽又道:“要忍到何时摄魂饼之毒才能解呢?”
  白燕道:“一日不服解药,其毒一日难解,你要忍可得忍它直到服下解药那天为止。”
  芮玮道:“那是什么解药,其配方如何能够相告么?”
  白燕道:“配方甚难,此时此他说给你听等于白说,以后再说吧。”
  芮玮欲待追问,只见白燕站起身来走去,心知再问徒然,她不存心说,不问也罢。
  他向另方走去,回到自己的洞中。
  俩人隔着深潭,遥遥相对。
  白燕时时向芮玮这方投视,芮玮却一眼也未曾望过去,如老僧入定垂目端坐,他坐像肃
穆,内心却思潮万千,远非僧人清净无思,他在想:高莫静为什么不准自己接近她?”
  “四照神功练是不练?”
  “今后如何生活下去?”
  他想的很多,目前的问题没有想完,想到将来,将来毫无头绪;又回忆到过去,过去的
种种涌入脑际,简直杂乱无章……
  绝谷底阳光不易照射到,日头才落已然黄昏,白燕忽然走来,双手各持一尖长的木枝,
一只上叉着数尾肥鱼,另只上叉着几条黑鼠肉,皆都烤得油黄味香。
  芮玮闻到香味才想到坐了一下午,抬头道:“你看我尽坐着胡思乱想,也不弄点吃的。”
  白燕笑道:“吃,你不用担心,一日三餐到时我会弄来,你只管享受现成。”
  芮玮摇头道:“这怎么好意思,不是一日二日,长久下去,难道部享现成?”
  “白燕嗔道:“有什么关系,弄吃的本是女人的事,男人对这方面用不着费心,再说食
物来源,潭里、地上到处皆是,俯拾即有,我不过加以烧烤罢了,没什费事的地方,你何必
计较于心。”
  芮玮固执道:“不行,你今天弄给我吃,明天我弄给你吃。”
  白燕噗嗤笑道:“你偏要如此,好罢,明天我来享受现成,今天你安心吃吧。”放下两
只木叉,转身回去。
  她不再痴缠芮玮,芮玮本担心,见她就此离去,心中大悦,拿起叉着鱼肉的木叉正要咬
食,忽然想起高莫静。
  她孤苦一人独居潮湿的岩洞内以覃菌为食,这生活怎么说都太苦了,她也该享受鱼肉的
味道啊。
  ——念至此,芮玮把木枝上的鱼肉全部撕下,见潭边生着张张浮在水面上的荷叶,捞折
几张将鱼肉包起,塞好在怀内。
  沿着旧路,芮玮潜水来到高莫静的居处。
  他道明来意,高莫静并无谢意,冷冷问道:“四照神功看了吗?”
  芮玮笑道:“没看,别谈这个,鱼肉还有点温热,乘热吃罢。”
  高莫静伸手道:“丢过来。”
  芮玮本意送过去,怕她申斥,无奈只得飞丢过去。
  高莫静接到手中,双手握紧用力丢出。只听“花啦”水响,全已抛落水里,缓缓下沉。
  芮玮惊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莫静冷峻道:“我自有菌类可食,不用你费心我吃的问题,有时间不能在四照神功上
用心吗?”
  话里颇责怪芮玮为了弄食物来而荒废了用功的时间,芮玮心想:“这那我弄的,我一点
没吃留来给你,丢了太可惜了。”
  他望着鱼肉沉得没了影儿,咬着嘴唇,极力忍下上升的饥火。
  高莫静冷笑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舍不得东西被我丢了?”
  芮玮笑道:“确实舍不得,你要知道是那位白小姐弄的,我没吃拿来给你吃,你这一
丢,连我也吃不到了。”
  高莫静听他不吃送来,心里颇为感动,脸上却不流露一点心里的意思,冷冷说道:“食
物既不是你弄的,这大段时间做什么来着?”
  她根本不去问白小姐的来历,也不问芮玮怎么和她相识的,仿佛在她心中不存着白燕此
人。
  芮玮低着头道:“我坐了一下午,也胡思乱想了一下午。”
  高莫静板着面孔道:“你为什么不看那四照神功,不屑看吗?”
  芮玮咋着嘴道:“在下怎敢小看举世无匹的武学,你这么说贬低了四照神功的价值。”
  高莫静道:“你既看重它,为什么不即参研?”
  芮玮笑道:“慌什么,迟看早看不都一样。”
  高莫静冷哼道:“你当四照神功易学吗?不早下工夫要想习会它,想也别想,岂不知学
越高深的武学需要的功夫也越厚吗?”
  芮玮道:“这个我知道,但请问纵然我早下了功夫学它,学会了又如何?”
  高莫静道:“学会了那天,你才有资格去对抗太阳门。”
  芮玮“哈”地一笑道:“不错,再问,在下什么时候能够出此绝谷?”
  高莫静一怔,久久不语。
  芮玮微笑了笑,又道:“我说早一刻学晚一刻学没什要紧,就是不学又干得了什么大
事?”
  高莫静忽道:“此处当真是绝地,出去不了?”
  芮玮道:“你若不信出去一看即知。”
  高莫静沉吟好一阵,叹道:“人的命运不能逆料,你认为不能脱离此境,打算终老此
地,我却认为不出年把,你定能脱此大困。”
  芮玮笑道:“姐姐依何根据,作此推算?”
  高莫静正色道:“此时言之过早,芮玮,我问你到底打算学不学四照神功?”
  芮玮道:“我答应你学,当然会学,虽然我知道学来无什大用
  高莫静截口道:“武学一道等于求知,求一知何问它有无什用,君不见下游之鱼尚知力
争上游么?”
  芮玮笑道:“好了,姐姐不要教训了,我此去即练四照神功,当做修心养性的功课好不
好?”
  高莫静不假颜色道:“那快去,记住没事不要来。”
  芮玮问道:“怎么叫有事,怎么叫没事?”
  高莫静道:“有事即是练四照神功有所疑问,否则你要来,莫怪我下逐客令。”
  芮玮叹道:“我倘若一年不来,你就一人独居此地一年。”
  高莫静厉声道:“你就是十年没有疑问,十年不来,我也不会感到独居之苦,请吧。”
  她那意思在告诉芮玮,我高莫静再孤苦也不需你芮玮来安慰我。
  芮玮讨了个没趣,心情落寞地离去,三天过去。
  这三天来白燕暗暗观察芮玮,芮玮不是练剑即端坐洞内练气,奇怪,芮玮的神情三天来
没有丝毫不舒的变化。
  白燕越来越奇怪,最后几乎不相信自己之所见,然而事实很明白,他芮玮没有毒发不能
忍的现象。
  第四天,白燕怒气冲冲走来。
  芮玮正打完坐,笑道:“你早。”
  白燕道:“姓芮的,我有句话问你,你要老实说来。”芮玮一听语气不妙,陪笑道:
“小姐请问。”
  白燕大声道:“我那盛女香叶的香囊在你那里,是不是?”
  芮玮知道再骗她决难相信,但白道:“在,我以前骗你,其实早被我拣到。”
  白燕气得浑身发抖,戳指道:“你……你……为什么骗我……你……你为什么不还我?”
  芮玮站起来,一揖陪礼道:“我既知那女香叶的功能,对我一日不可少,怕你索回,所
以骗你却私自收藏,以便日日闻它以解摄魂饼之毒。”
  白燕忍住被骗的屈辱,缓声道:“收在我处,我不会不给你闻,有什么两样?”
  芮玮道:“这不大方便,我认为藏在我处比较好点。”
  白燕见他没有还的意思,怒气渐升伸手道:“我的东西还我。”
  芮玮为难道:“你告诉我完全解去摄魂饼之毒的方子,即还你。”
  白燕杏眼圆睁道:“我假若不说呢?”
  芮玮呐呐道:“在……在下……只好据此香囊为己之物了……”
  白燕大声道:“你记得影子卖我的条件么?”
  芮玮顿时冷汗滴滴沁出,心知白燕一提卖影子的条件,只要一声命令,自己就得乖乖双
手奉上香囊,他打定主意不还,又不能当面背弃誓言,只怕白燕再一开口,为难万分。
  却见白燕叹了口气,摇头道:“世上事唯有……唉!勉强不得
  话未完,含着无限幽怨走去。
  芮玮吁口长气,幸亏白燕未再发施命令索来香囊,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暗忖:白姑
娘,你要原谅我,我不得不骗你,实在你已骗我在先。
  白燕的确骗了他,说那摄魂针有毒而骗他服下真正有毒的摄魂饼,这也是无影门的手
段,不让你直接知道中毒,还当她买影人好心,以药饼解去毒针之毒,其实却让你心甘情愿
的服下毒饼,终身控制在她手中。
  白燕忽又回转道:“女香叶每日要以血水养浸一个时辰才不致枯萎,香囊你好好保存,
却不要忘了润浇,不然枯萎就发不出香气而来抑制摄魂饼毒发。”
  芮玮一听到此言,大感激道:“多谢指点,白……白燕……我……我”
  白燕转身道:“你不必说感激我的话,我知道你心中喜欢别人不喜欢我,赶明儿咱们各
自生活,免得我在你眼前讨厌,若你再需要我时,希望你不要以买影人看我,而当……”
  这下面的话自有“情人待我”几字了,她白燕说不下去,姗姗而去。
  芮玮好几次想唤住她,却终是忍下心肠不言不语。
  此后他俩人未再相见,隔着深潭一个在那边生活一个在这边生活,虽是处在同一地点,
却似隔着两个世界。
  他们好像心中有默契,一个不过潭这边,一个不去潭那边,有时偶然一望,遥遥相对,
只能看到对方模糊不清的影子。
  芮玮先前日子还注意白燕在潭那边的生活,日子一久,沉浸在海渊八剑的玄妙中:迷醉
在四照神功的神奥中而忘了对面还有一人,也忘了瀑布后岩洞中的高莫静,专心致力于这两
大武学上。
  谷中岁月难计,转瞬十月的时光如飞而逝。
  这十月芮玮武学大有进展,海渊八剑已得神髓,四照神功也练得滚瓜烂熟,可惜神功对
本身并无多大长进。
  唯在轻功上获益颇多,致于内力毫无增长,仿佛那四照神功练后,只能收轻身体之妙,
别无多大用处。
  他还怀疑四照神功练得不对,哪有几月功夫就能熟透的道理,高莫静从小一练十几年,
自己只花几月功夫,怕是走错了路子。
  其实他练的毫无不对之处,以他目前的底子学任何功夫短时间内即可融会贯通,四照神
功虽然深奥,几月下来亦被他揣摸透彻了。
  唯因四照神功要以童子身炼,并且那童子需绝顶资悟才可以练成,一旦练成就是不学武
术已成武圣,这是天下任何奇妙的功夫练成后的都没有现象。
  月形门代代相传,四照神功练成后功力已到凌波渡虚的地步,天下再无敌手,举手投足
间可破天下任何武功。
  谁想到这神功只让位女子练成了,她就是高莫静,高莫静绝代资才,又自幼习练才被练
成。
  倘若芮玮也是童子身,可能练成也说不定,可惜他已非童子身,妻子娶了,儿子也有
了,那还是什么童身呢?
  纵然如此芮玮把四照功揣摸透澈,业已大有帮助,只是他目前不知道罢了,仅知在轻功
比以前高了。
  这一天芮玮正在以自制的木剑练习海渊八剑,忽然微闻呱呱儿啼声。
  声从对面传来,芮玮想到对面住着白燕,一算时光,不由怔住。
  一刻另声儿啼,加入先前哭个不停的儿啼中。
  芮玮又惊又喜,喃喃自语:“两个,两个,双胞胎……双胞胎
  凡是为人父母当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双胞胎时,其感受与单胎大是不同。
  芮玮一想自己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欣喜莫名,拔脚越过心中定为界线的深潭,飞
奔至白燕洞前。
  他喜极而颤道:“白……白燕,男的还是女的?”
  洞里深处弯了进去,外面看不到白燕与孩子的身影,只闻两个婴儿的哭声,却不见白燕
回话。
  芮玮急得大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男的?”
  仍不见白燕回话,他站不住了,一脚踏进洞里想去一手抱一个相似的孩子。
  白燕弱声道:“你……你……不准进来。”
  芮玮笑道:“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进去不得。”
  白燕道:“孩子不是你的。”
  芮玮一楞道:“不是我的是谁的了?”
  白燕忽然轻泣道:“孩子有母无父。”
  芮玮傻兮兮道:“你别说笑话啦,天下那有无父的婴儿?”
  白燕位声重道:“为父不良,有等于无……”
  芮玮听到白燕在哭,叹道:“你何必伤心,我不知你当真怀了孕,否则你十月怀胎期
间,我那有不照顾你的道理呢?”
  白燕抽搐道:“你……你……说的好听……”
  芮玮想抱儿子,发急道:“我若知你怀孕不来照顾,不得好死!”
  白燕实在气他,怒道:“你好死、横死干我何事,去,去,去!”
  在此情形下,芮玮唯有陪小心道:“白燕,你生我什么气啊?”
  白燕位声才停,又哭了起来:“我配什么生你气,你根本没将我这种女人放在眼
中……”
  芮玮哀声自怨道:“我知道我不对,怎么说也该过来看看你,不该视同陌路,把你当不
相识人般……”
  白燕哭得厉害起来:“就……就……不相识的人,在这绝境下也会过往相探,象……象
你……”
  芮玮猛拍脑袋自责道:“我不对,我不对,天下再绝情的人也不会一隔十月未来看你,
白燕,你原谅我,说句良心话,我实在常常想来看你的,只因我在努力练两种功夫,以为你
生活很好,没空过来探看。”
  他想哄白燕高兴好准自己进去看儿子,其实他何曾想来看过白燕,若不是儿啼声,再过
一年他也不会想起,两种神功早已将他迷得什么都忘了。
  白燕显非易骗的女人,哭泣中格格笑道:“良心话,好个美丽的良心话,我不是小孩
子!你真的常常想我,会一来只问是男是女,不问我产后安危吗?”
  芮玮不想女人心细若斯,哑口无语以对。
  白燕大概越想越伤心,哭个不停。
  芮玮情急下自个刷了两记耳光道:“我无情无义,白燕,念在夫妻之情,请原谅我。”
  白燕一听“夫妻”两字,停泣道:“谁和你是夫妻了?”
  芮玮见机可转,抓着重点道:“生米煮成熟饭,你我虽未成婚,夫妻的关系却是谁也不
可否定的。”
  白燕冷道:“倘若我没有替你生孩子呢?”
  这句话实令本对她无情的芮玮难于回答。
  白燕自嘲道:“就算我这女人下贱,对不对?相公?”
  芮玮正觉难堪,最后“相公”两字提起他精神,笑道:“白燕,你就饶饶我,让我进来
看你们母子好吗?”
  白燕仍是不饶他道:“那敢当,我没那大的福份,劳你大驾来看我,只是孩子有
福……”
  芮玮以为话讲通了,咳了一声道:“我进来了。”
  白燕冷然道:“不行,请止步转回。”
  芮玮急得跺脚道:“你怎么还不准我进去,唉!唉!”
  白燕想象得到芮玮值得同情的急态,心一软说道:“不是我仍不准你进去,此地污秽,
且等我收拾干净后明天再来。”
  芮玮等不得道:“那有什么关系,我来帮你收拾,你千万别劳动,产后切忌动弹至少睡
上几日。”
  白燕断然道:“谁要你来收拾,一个男人也不怕这等脏事,快走,快走,叫你明天来就
明天来,不听话永远不准你来了。”
  最后句话颇有吓阻作用,芮玮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这边。
  这一天,芮玮忙着采集食物,心想白燕产后需要补一番,只见他走遍绝谷各地,找寻珍
贵的食品。
  第二天绝早,芮玮抱着大堆食物重来白燕洞前。
  只见白燕斜躺在黑鼠皮制成的厚毡上,靠着软绵绵的皮毛枕,身上掩盖不知她那里弄来
的白裘皮。
  地方虽小又光线不亮,却收拾得十分洁净,亮无污秽之感。此时白燕虽没涂上女香叶的
香料,但因芮玮身上带着香襄,不再闻到因摄魂饼毒仍在的原故而对年轻女人特别嗅党的臭
味。
  白燕稍瘦了点,气色很好,不象生产后女子应有的衰弱,这或许内功的关系,生产虽大
量失血,却不影响太大。
  俩人相见,含笑点头,芮玮搓着手弯腰站着,颇为尴尬。
  倒是白燕先打破沉默,说道:“你不是要看你孩子么,快来看嘛,你不知她长得好可爱
幄。”
  说着侧身抱过睡在里边的婴儿,放在外面皮裘上,那婴儿白胖胖的全身围着兽皮制的围
巾,只露脸在外,眼睛紧闭睡得很熟。”
  芮玮欢喜的摸摸这边摸摸那边,挂着说不出有多高兴的笑容道:“是女的吧?你看多像
你。”
  白燕轻嗯道:“女的爱不爱?”
  芮玮抱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应道:“当然爱,我一见就爱极了,还有一位呢?”
  白燕脸色微微一变:“哪……哪里还有一位!”
  芮玮笑道:“你还瞒我,我听得清清楚楚,两个哭声双胞胎儿,快递过来让我这手再抱
一个,看他们俩人相象到何种程度。”
  白燕连连摇首道:“没……没有,只有这一个,你听错了,那来两个哭声,你一定听错
了。”
  芮玮以为她故意藏着,笑容仍挂道:“好白燕,我这耳朵还能听错么,就是十个婴儿一
齐哭,我也能分辨是谁的哭声啊!”
  白燕大声道:“跟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不信自己看!”
  掀起盖着的白裘皮,里面再没多个婴儿,除此外洞里无他可藏之处。
  芮玮惊得一退道:“不是你藏的,那另个婴儿何处去了?”
  白燕急得几乎在吼道:“你怎么还是不信,要跟你说多少次呀?”
  芮玮“彭”地跌坐,眼望岩壁,茫茫自语道:“不对,不对,我昨晚做梦还是一对双胞
胎,一男一女!男的比较像我,女的比较像你,他们一忽儿长大了变成你我,却一忽儿又不
见了……”
  白燕听着听着,眼泪泉涌而出。
  芮玮没注意白燕在流泪,接着道:“我昨天听到哭声,那哭声辨得出一个男婴一个女
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做了男的像我女的像你的梦,奇怪梦做的好好的,怎么忽然
不见了呢?”
  芮玮望向白燕惊道:“你哭什么,莫非……莫非那男婴夭折了
  白燕心知芮玮耳朵听到的决不会轻易被骗,掩面轻位道:“不错,本是一对男女双胞
胎,那……那男的果然比较像你……”
  芮玮道:“女的一看就比较像你,我的梦做的真灵,他们忽然不见了敢情暗指某种不
幸……”
  白燕位声更大,呜咽道:“男婴生下来就不对,延至昨天夭折……我怕你难过……所以
没跟你说实话,其实……其实你就只当一个婴儿,死了那个,不……不必放在心上……”
  芮玮伤心地摇头道:“我不能不放在心上,男的像我,他死了就等于死了我,告诉我,
他的尸体在哪里?”
  白燕结结巴巴道:“我……我……埋了……”
  芮玮道:“埋在什么地方,我要挖出来看看。”
  白燕惊道:“你发什么神经,死了的婴儿挖出来做什?”
  芮玮“唉”声叹道:“我不能儿子死了一面未见过,见过了心安,再亲手将他安葬。”
  白燕慌乱道:“我……我没把他埋在上里,而是埋在潭里……
  芮玮脸色斗变,怒道:“什么!你……你把我儿子丢到潭里喂鱼本?……”
  白燕见芮玮发怒,更是慌张道:“这……这有什么关系,婴儿才出夭折,不算成人……
何必费心埋葬……”
  芮玮忽然手中女婴朝白燕身边一丢,女婴叭的大哭起来,白燕好生怜惜的抱着她,哄
道:“乖乖,别哭,别哭,爸爸坏,爸爸摔痛了你……”
  芮玮怒容不减道:“你不把我儿子当人,我也不把你女儿当人!”
  说完,怒气冲冲走去。
  白燕叫道:“你到哪里去?”
  芮玮大声回道:“捞我儿子!”
  白燕急叫道:“捞什么,有什么好捞,回来!回来!”
  芮玮根本不理,转瞬奔到潭边。
  此潭既广又深不见底,想在其中捞个婴儿尸体谈何容易。
  芮玮费了数个时辰毫无所见,长时间泡水累得芮玮人倦皮皱,恍若老了十来岁,十分难
看。
  他丧失再找尸体的信心,坐在潭边,望着碧绿的潭水,寻思:
  “潭里怪鱼无数,吾儿尸体一定被它们吃了。”
  又想:“昨天还听男婴的哭声嘹亮,怎么隔了一夜就夭折?”
  他颇怀疑男婴夭折的可能性,再想白燕的神态可越思越是难过,突然飞跃入潭,见到游
鱼一掌劈去,潭鱼只被他掌劲带到,顷刻鱼肚翻白一一死去。
  他每劈一掌,叫道:“你们吃了我的儿子,你们吃了我的儿子
  仿佛把潭鱼当作杀儿凶手,以此一泄郁积胸中的闷气。
  不会儿只见潭面上翻着无数条鱼,鱼若有灵,当叹哀哉!
  芮玮手劈酸了,气也泄了,忽地向瀑布后潜去。
  他想起高莫静,立生倾吐一诉的愿望,十月来他本过得平静无忧,今日一变,寂寞、空
虚、忧愁、郁闷全涌心头,不找知心人倾吐一番,实难忍受。
  虽然高莫静对他冷淡,但在目前他认为高莫静就是自己的知心人,白燕虽为自己生了孩
子,对她仍是陌生不识。
  升上瀑布后的水面,只见高莫静容貌如昔,安健无恙,她的容貌本是创伤满布,想已遵
守双方约定用七叶果研碎覆面,故而恢复旧貌。
  高莫静端坐不动,闻声有异,问道:“谁?是不是芮兄?”
  由芮大哥改喊芮兄,十月时光把她与他之间划一道鸿沟。
  芮玮道:“姑娘,是我。”他也喊不出“姐姐”这称呼了。
  高莫静道:“你来做什么,莫非练四照神功有疑问吗?”
  芮玮道:“不,四照神功练的顺利无碍,并无不解之处。”
  高莫静冷冷道:“那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有事来,无事免动尊驾!”
  芮玮叹道:“有事不一定非要关系到四照神功,我另有他事而来。”
  高莫静注意问道:“什么事?”
  芮玮坐下道:“我来找我的儿子。”
  高莫静神色一动,奇道:“你的儿子!此地你又哪来儿子的?”
  芮玮将其中因果从卖影说起直到今天为止,所有细节一一详述,他不当本人遭遇说出,
而当故事讲述,说故事讲来方便,许多尴尬的地方本难细述的,也毫不犹豫他说出来。
  高莫静也当故事听,一听不响地静听着,芮玮讲完,她仍默默不语。
  芮玮倾吐后心中畅快多了,高莫静这位最佳听众,令他越说越多,说到最后没话说,才
停下口来。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五章 千丈索

  高莫静太沉默了,芮玮话说完,她仍不言不语,这令得气氛尴尬起来,坐了好半晌,芮
玮站起身来道:“打扰你了,我……我走啦
  高莫静这才道:“你不找你儿子了吗?”
  芮玮叹道:“他一定被鱼吃了,再找也是徒然!”
  高莫静摇头道:“你儿子没被鱼吃掉。”
  芮玮道::“不是鱼吃了,怎么踪迹全无。”
  高莫静道:“你来这里正找对地方。”
  芮玮大惊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来这里倾吐闷气,何曾想过能在这里找到儿子的尸体?
  高莫静神色冷漠道:“昨晚我这里漂来这位婴儿被我捞起。”
  芮玮闻言眼泪夺眶而出,凄楚道:“可怜的孩子,他妈妈太狠心把他丢到水里,请交还
我,我这为父的尽点心意将他安葬。”
  高莫静冷哼道:“你要把儿子活埋不更狠心?”
  芮玮大惊道:“什么?我……我儿子还活着?”
  高莫静冷笑道:“当然活着,死的我捞他做什!”
  芮玮流着眼泪含笑道:“白燕好糊涂,敢情我儿子并没气绝,她只当死了丢到潭里,那
知还活着被水冲来你这里。”
  说着向高莫静作揖道:“多谢姑娘救我儿子一命,我早知他不该夭折的,那大的哭声,
谁听到都会说是位健壮的婴儿,怎会突然夭折呢!”
  高莫静突道:“你现在想要回去是不?”
  芮玮点头道:“我带在身边自己抚养,将来长大教他永记姑娘的恩德,或者拜你义母可
好?”
  高莫静冷笑道:“我不希罕做什么义母,你走吧!”
  芮玮知她自遭难后,性情变得十分古怪,心想:“我儿子并非定要拜你为义母不可。”
当下道:“我这就走,请问我儿子呢?”
  高莫静冷冷道:“你儿子早死啦。”
  芮玮气往上涌,大怒道:“那……那……你为什么骗我说没死.……”
  高莫静道:“你管他死是没死,你们既存心不要他,这时假惺惺装什么慈爱的父母。”
  芮玮安心下来,高莫静说早死啦,他只当真的,以说说没死,她高莫静故意寻自己开
心,本来嘛,一个初生婴儿丢到其深无比的潭里,莫说夭折,就是活崩活跳,谁敢指望还能
活得了,况且经过一夜的时间?
  芮玮听到儿子没死,虽知必死亦大喜过望,可是这种喜欢并没根深心中,只要对方轻声
说句死了,大喜之心立时冰凉。
  在这种儿子生死上寻开心,任谁也难忍受得了,故当高莫静冷冷说出“你儿子早死
啦”,虽平易不大生气的芮玮亦暴怒出来。
  此时再听高莫静的话意,芮玮怒气倏地消失,打躬作揖道:“咱们这对父母没好好照顾
他,姐姐,你交还我,我一定和白燕要仔细小心的照顾,决不会再有这种疏忽的事发生。
  高莫静冷哼连连道:“仔细小心照顾?我看还没开始照顾,你儿子的尸体又将丢到潭
里,未丢到潭里前已被掐死了。”
  芮玮脸色陡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问道:“请……请你……说明白
点……。”
  高莫静象有说故事般说道:“昨晚我到水边饮水拾到位婴儿尸体,心想这里那来婴儿的
尸体,莫非是谷外农家的弃婴?
  “可怜的孩子!我小时听说贫民养不起孩子,生下的婴儿用篮子盛着放到水里,任他漂
流,看他命运好不好,命运好的漂到有钱人家捞起抚养,命运不好的活活淹死。
  “这孩子命运是最不好的了,不但淹死,还被瀑布冲到这里来,象咱们一样一定也是遍
体被岩石划破的伤口。
  “那知抱到手中婴儿身上滑滑的,心还微微跳呢,当下我顾不得多想,双掌运用真元在
他周身抚摸。”
  芮玮暗叹道:“亏好是她捞起,旁人捞起不会起死回生的四照神功再难救活吾儿!”
  高莫静道:“当我运掌到婴儿颈脖上,摸到浅浅的十指指痕,才发现这婴儿命运十分悲
惨,心想:孩子无辜,谁个狠心到要掐死他呢?
  “掐他那人或许不太忍心,用力一掐后只当死了,匆匆丢到水里,也因此一掐暂闭他的
呼吸,沉在水中不致被水呛死,否则流到我这里定然乏生无术了。
  “可怜的孩子,他心跳得大微弱,与死无差几多,我这时否定他是谷外农家的子女,谷
外流到这里还活得了么,那是谁的孩子呢?这绝谷内还有谁住在这里?……
  芮玮忽然跪下朝高莫静嗑了一个响头。
  高莫静冷冷道:“你跟我磕百个响头也没用,我不能好容易救活再交给刽子手的手里,
孩子可怜死一次也够了,你还想再掐死他吗?”
  芮玮道:“姐姐,不是我掐的,再狠心我也不会杀自己的儿子,我……我只求看我孩子
一面,我……我还没看过他……”
  高莫静心里明白决不是芮玮掐的,听他说得可怜,叹道:“你自己去看吧,在洞的里
面。”
  芮玮急忙爬起,走到洞后,孩子包在高莫静的破烂裘衣内,嘴里含着白色的菌根,吮吸
的正有劲呢!
  芮玮泪眼模糊的摸到孩子颈脖上的指痕。心头无名火上升,暗骂道:“好狠的白燕,你
不是人,虎毒尚不食子,你连禽兽也不如啊!”
  蓦地想到还有个女婴在她那里,不要自己不在,她又发起狠心把女婴也掐死,越想越恐
怖,倏地窜出,经过高莫静身边时道:“白燕神经不正常,我去把女儿救来。”
  当芮玮升上潭面,天色渐昏,只见白燕抱着婴儿坐在潭边,焦急地等着芮玮上来。
  芮玮冲到她面前,见女儿无恙正在吸着奶头,心上石头放下。
  白燕脸色疑惧道:“找到尸首没有?”
  芮玮缓下脸色,平静道:“没有,找不到算了,来,孩子我抱,咱们回洞里去,不要让
孩子着了凉。”
  白燕不疑有他,孩子送过去。
  芮玮接到孩子,脸色顿变,骂道:“天下再没你这样狠毒的母亲!”
  白燕惊道:“你……你怎么啦?骂……骂……谁?……”
  芮玮怒不可抑,喝道:“骂你!你给我站远点,永远不要碰咱们!”
  白燕惊慌道:“为什么不准碰,孩……孩子是我的……”
  芮玮听她说“孩子是我的”更怒,一掌劈过去,不留情面地骂道:“呸!恶女人,好意
思说得出,是你的孩子为什么掐死一个,这个你想再掐死么?”
  白燕心头一凉,已知怎么回事,芮玮一定找到婴儿尸体发现上面有自己的指痕。
  她还不知男婴根本没死,只当用力一掐,了定死了,只可惜没被鱼吃掉,否则不是天衣
无缝,谁也发现不到真象?
  芮玮那一掌虽未劈到她,却大大刺伤了她,其痛苦不下身中一掌,这一掌她知道俩人永
难相好了,心想:“他恨不得杀死我,将来还有什么指望头?”
  芮玮劈了一掌,骂完后转身就走,白燕望着他的背影,心头越来越凉,暗忖:“罢了,
你既如此恨我,咱们一刀两断,但是孩子一定要还我。”
  只见她倏地追上,拦在芮玮身前道:“孩子给我!”
  芮玮大声:“不给!”
  白燕叹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杀她的。”
  芮玮“哈”地笑道:“鬼相信你的话,你想要回先要我命。”
  白燕道:“我不要你命,也不要你的影子。”
  芮玮道:“你的意思,从此还我自由?”
  白燕道:“所有条件完全勾消,我还告诉你摄魂饼解毒之法,只要吃下香囊中的女香叶
便可完全根解。”
  芮玮大笑道:“你突然行起好心,目的就要索回女儿么?”
  “白燕点头道:“对!请你把女儿还我,她是我的骨血,一刻也不能离开我。
  芮玮更是笑着摇头道:“你既然这么疼爱女儿,为什么将儿子掐死?”
  白燕道:“你已知咱们无影门祖传四训,还不明白?”
  芮玮惊道:“无影门,无君子……”
  白燕叹道:“咱们母亲相传一句话,生女不生男,倘若不幸生了个男婴,决不容他活在
世上,但若是女婴即是无影门之女,分毫不能损伤,将来长大接掌无影门一线。”
  芮玮听得惊骇莫名,失声道:“这……这……是……是……什么道理?……”
  白燕道:“相传无影门鼻祖,她的丈夫对她不忠,她的儿子对她不孝,丈夫在外沾花惹
草,爱上个野女人,那女人贪图他的金钱,怂恿他去杀死妻子,他妻子娘家带来很多钱,为
了想和野女人远走高飞,竟谋同亲子将妻子害死。”
  芮玮怒道:“有这等不忠不孝的丈夫、儿子?”
  白燕继续道:“他们把她毒死摔到深山中,欲图毁尸灭迹,却不知天可怜她,她不但没
死,还得到不世奇缘。
  “她再出世时杀了丈夫儿子,自创无影门,专替天下肯出得起大价钱的人办事。
  “于是她渐渐富有、家里养着无数面首,却不把他们当作丈夫看待,当作侍奉自己的奴
隶,生了儿子掐死,生了女儿养大传接自己创立的无影门。
  “她女儿生了七个,把自己的习惯以及武功传给她们,更把那习惯定为极为严格的祖
规,倘若有谁背叛,众姐妹团结起来制裁她。
  “她七个女儿从小受母亲薰陶,长大后没有一个背叛,于是无影门一代传一代,传到现
在第八代了,但有的姐妹不能生育,迄今无影门只剩下四线。”
  芮玮道:“难道要咱们的女儿再接无影门一线?”
  白燕道:“她是我生的,而你又是我收买的影子,无权养她,快还给我。”
  芮玮摇头道:“我不能让咱们女儿接掌无影门一线。”
  白燕道:“无影门收买的影子从不放他自由,至死而已,我破例放你自由,你还好意思
不还我女儿。”
  芮玮心想处此绝境,谈什么自由不自由。又怕女儿接掌无影门行什么坏事,绝谷就是天
下,什么也不用顾忌,还有什么好争的,当下将女儿递过去道:“你当真不会害她?”
  白燕道:“你看我母亲怎么对我就知将来怎么对她。”
  芮玮奇道:“令堂是谁?”
  白燕道:“就是你见过的老尼姑素心啊。”
  芮玮骇异道:“她……她就是你母亲,你……你不是她主人?”
  白燕摇着婴儿道:“在名称上家母尊我主人,因我接掌无影门一线,家母退休即出家,
以仆人身份暗助我在江湖上行事。”
  芮玮大奇道:“令堂为何出家,又心甘情愿地来服侍女儿?”
  白燕道:“这也是无影门祖规,其意义年华已过,什么都享受了,还不出家忏悔一生
么,女儿长大该她享受,其实看女儿享受等于自己一样,为仆服侍又有什么关系,服侍的又
不是外人,女儿就是自己当年的影子,服侍她等于服侍自己。”
  芮玮摇头叹道:“怪论!怪论!”
  白燕道:“天下事怪的地方多得很,只看你以何种眼光来看,你以为怪,处身其间的人
却以为最正常不过,你要惊异,他看来你反而怪了。”
  芮玮直摇头不表赞同,忽想起素心老尼的丑像,问道:“你怎么和令堂完全不像?”
  白燕道:“你现在看来,一定说我长得不错,将来我老了,你再看我时,我可能变得比
母亲更丑。”
  芮玮怀疑道:“令堂再变,也不应该变得丑的和你完全不像。”
  白燕道:“无影门还有个规矩,一当老了出家后同时要毁去自己的容貌。”
  芮玮闻言惊骇万分,心想:“无影门鼻祖的规矩未免太苦了自己,出家还要毁容,这为
的什么,说是仟悔何昔再教自己的女儿蹈自己的覆辙呢?”
  他芮玮怎么想也想不通,无影门的弟子却认为没什么大不了很平常的件事,追溯当年被
丈夫,儿子毒害的鼻租,敢憎她本是善良人,为了报复才行此种种绝事,又传给女儿,到老
后于心不安却走了这些吉了后辈的绝招。
  白燕见芮玮怔怔不语,又道:“家母并非真的毁去容貌,据传唯有无影门鼻祖出家毁
容,其后六代仅出家,毁容却是形式而已。
  “我将来老了出家逃不了,毁容也不会干,到时戴上人皮面具不就得了。”
  芮玮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心想:“女人爱美天性,果然不错,无影门弟子所有祖规什么
都能守,唯有牵涉到自己的容貌,竟代代欺骗她们的祖先了。”
  芮玮这一笑,造成两人间的隔阂顿消,白燕没有随他笑,皱着眉头道:“你笑得真畅
快,难道不想想死去的儿子?”
  芮玮嘴角蕴着笑意道:“你生他的杀他都无所谓,我这无痛无养的父亲当然更无所谓
了。”
  白燕道:“谁说我无所谓,我现在心里真懊悔。”
  芮玮正色道:“既知如今何必当初,我看你本性不是接掌无影门的人,咱们女儿将来也
决不是狠心肠的人,还是从今后脑海中除去无影门这三字,清清白白地做我妻子好么?”
  白燕心中一动,低着头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儿,默默不语。
  芮玮以为她答应了,双手按在她香肩上,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儿子没
有死。”
  白燕惊喜道:“真的?”
  芮玮笑道:“当然真的,现在天已暗黑,明天我带你去看他。”
  他们这一番相谈,天早黑得难见五指。
  俩人携手走向芮玮的居处,蓦见洞前站着一条模糊的黑影,见他俩人走来合什道:“施
主,女檀越好。”
  此人来得尤如鬼魅,白燕骇然大惊,只当山魈出现。
  芮玮看得清楚,也暗惊不已,呐呐道:“野儿,你……你……怎么来到这里?”
  素心声音幽怨道:“贫尼素心,不叫野儿。”
  白燕惊魂甫定,她知道素心是芮玮旧日的情人,可是此时此地出现,莫非是她鬼魂,壮
着胆子问道:“你来这里作什么,芮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她如此说真把素心当鬼了。
  素心听出白燕的话意,合什道:“素心未死,芮施主于我无冤无仇,鬼魂不会来此作
怪。”
  芮玮心头涌上说不出的难过,问道:“你怎么来的,莫非被如梦大师困于此地?”
  他只当因己之故,如梦大师惩她至此。
  素心摇头道:“如梦师祖慈悲心肠,怎会将贫尼放逐到这绝地,十月前师祖向弟子言芮
施主盗七叶果陷入机关,预备搭救时踪影不见,贫尼暗忖:好好的人不可能无端不见,定是
被慈悲庵下的暗水冲至这绝谷。”
  白燕道:“你怎么知有这绝谷的?”
  素心道:“贫尼性好山水,一日打经峰顶发现这处深渊,细观峰腰瀑布,奇怪水从何
来,默察地理,得知慈悲庵山峰所生的山水齐汇此处。
  “贫尼得知师祖那机关下的情形后,便猜芮施主一定冲到这绝谷内,“借谷深数千丈,
无法救援,但因芮施主对贫尼有救命之恩,不能不救,贫尼发下决心,费十月之功,编下一
条千丈大索。
  “贫尼沿索下来此谷,暗祷芮施主无恙,以便贫尼十月之功得报救命之恩,总算上苍有
眼,芮施主果然无恙。”
  她左一声贫尼右一声芮施主,听得芮玮好生难过,心想野儿一定计较那天夜晚,眼见自
己恶劣的情形伤透了她心,虽冒着渺茫的希望来救自己,其情感人,见面却故作冷淡。
  素心来救芮玮煞费了苦心,她的猜测本不可靠,芮玮有没有被冲到这绝谷内,谁也不敢
肯定,就是被瀑布冲来,谁又敢说活得了?
  但她素心不管自己的辛苦有没有结果,认为有点希望即在绝谷峰顶日日采葛藤编索。
  编千丈大索费功何等之巨,就那长索本身重量,其坚勒之程度不能马虎,所采葛藤要最
好的,编功又要最精细,十月时间编出这条长索来,时间够快的了。
  这十月时间,她住宿峰顶上,每日编个不停,风吹雨打在所不计。
  她费了这大辛苦除了想救芮玮一命外,满怀的情意也炽盛如火,根本不象芮玮所想还在
计较那天夜晚相见的情形。
  但等达到心愿,发现白燕有了孩子,这孩子不是芮玮的是谁的,于是满怀热情如浇冷
水,她还能有什么亲热的表示,这情形下能再喊芮大哥吗?
  芮玮不知素心早来了,见他俩人一个抱着孩子面对面谈话,没有惊动悄悄等在洞口。
  三人沉默地站着,白燕忽道:“请问大索垂悬何处。”
  素心手指左面道:“就在前方,贫尼告退,晚上不便,你们明日请上峰吧。”
  芮玮忙问道:“你现在就上去?”
  素心转面不望他,说道:“我下来一次,索路已熟,责任已尽,不用再留。”
  说完掠到大索旁,盘索如飞而上,顷刻不见。
  芮玮站在索下惆怅不已,能脱离此困本应高兴,奇怪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怔
怔地望着巨索,只觉索上一寸一缕都是深情,而这深情此时对他是种极大的讽刺。
  白燕缓缓走到他身后,低声道:“相公睡吧。”
  芮玮摇头道:“你先去睡,我站一会。”
  白燕暗叹一声,回到洞里先睡了。
  第二天醒来,白燕觉得精神焕发,体力甚佳,盘千丈大索而上当不会中途失手,她将女
儿缚在背后,来至大索下。
  只见芮玮坐在昨晚站立之地,呆呆的望着那条长索,她暗暗摇头,心知芮玮昨晚一夜未
睡,颇担心芮玮这样折磨自己,待会盘索而上会不会发生危险?
  白燕走上抓住长索一头用力一扯,试了试劲力,发觉没有问题,便道:“相公,咱们上
吧!”
  芮玮站起道:“这就走,不管咱们的儿子吗?”
  白燕不在意道:“你去抱来,我在这里等着。”
  芮玮想了想,说道:“你随我一起去抱。”
  白燕毫不犹豫道:“我不去。”
  芮玮道:“为什么不去,昨晚不是说好一起去?”
  白燕不悦道:“孩子在哪里?”
  芮玮指着瀑布后说道:“那后面隐藏一座岩洞。”
  白燕冷冷道:“是不是你那位姐姐住在那里?”
  芮玮道:“是啊,来此第一天我就发觉,没有跟你说。”
  白燕哼了一声道:“难怪你一潜下去就上不来了,我本当你内家调息特别呢,原来那里
别有洞天,十月来你大概去了不少次罗?”
  芮玮听到她话里含妒,笑道:“说来你也许不信,我总共只去了三次。”
  白燕薄怒道:“我管你多少次,我是不会去的。”
  芮玮陪笑道:“你不去她不会把孩子交还我。”
  白燕冷笑道:“怪啦?孩子不是她的为什么不交还你?”
  芮玮道:“她当你杀了一次后,会再害孩子,你去跟她说明,保证不再伤害,自会交还
咱们。”
  白燕冷冷道:“我不敢保证。”
  芮玮惊道:“这有什么难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我不会相信你会再狠心杀害。”
  白燕道:“无影门,无君子,此训根深脑海中。
  芮玮失声道:“你……你……不愿做我妻子?……”
  白燕无动于衷道:“无影门弟子没有有影子的丈夫,你不是不知道另两句‘有君子,失
影人,?我还你自由咱们再难相处了。”
  芮玮内心有气,大声道:“昨晚你不是答应清清白白做我妻子?”
  白燕黯然道:“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昨晚我并没有答应过。”
  芮玮伤透了心,哈哈笑道:“昨晚我是痴人说梦,白小姐,你先请走吧。”
  白燕叹道:“我等你一齐上去!”
  芮玮道:“谢啦,在下不用你等,难道你要等我儿子抱来再杀他一次么?”
  这句话刺痛了白燕的心,珠泪盈眶道:“无影门祖规我未违背,但教我再杀第二次,就
不是我的骨肉我也不会忍心再杀了,相公,你不放心,我先走就是。”
  说完,身手矫健地沿索飞快而上。
  芮玮抬头看不到她的身影才低下头来,寻思:“白燕为什么突变昨夜的意志,莫非她怕
脱离无影门,无影门不会放过她?”
  白燕顾忌很多,她不但知道此生不能脱离无影门,还怕害到芮玮,芮玮既是种影,她的
姐姐决不会放他自由的,虽然自己答应了他的自由,三位姐姐决不理会。
  她没对芮玮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无影门弟子一当玩腻了种影立即杀害,她白燕固不会杀
芮玮,保证三位姐姐不杀他么?
  她要芮玮远离自己才是保命的唯一途径,接近自己便是祸害,要是永在谷底她不用考
虑,势必与芮玮长相厮守,既脱谷困,非生活江湖上不可,怎能再与芮玮自由自在的相守呢?
  白燕的苦衷,芮玮不能深思而入,只当白燕没有勇气脱离无影门,摆脱希奇古怪的门规。
  芮玮向潭边走去,心想:“当自己告诉她这条长索,平日娴静的她一定也会雀跃三丈
吧?”
  他忘了高莫静早说过自己年把内必脱此困,今天的情势已在她预料中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六章 枯木禅

  这是芮玮第四次潜来瀑布后的暗洞。
  前三次来高莫静对他很冷淡,但这一次芮玮心想:她总不会闻到脱困的好消息,仍能抑
制心底高兴说话冷冰冰吧?
  升上水面,未等他爬上岩地,高莫静冷峻的语音送到耳边:“你又来做什,是不是想要
回儿子?”
  芮玮一跃上来道:“儿子无母,不急着要回我身旁。”
  高莫静心中暗叹,问道:“确是白姑娘捏她自己儿子吗?”
  芮玮心想白燕反复无常,不由叹道:“不错,她确有意捏死她儿子,更怕我发觉丢到潭
来喂鱼吃!”
  高莫静眉头一皱,说道:“天下真有如斯残酷的母亲?”
  芮玮不等她问其根由,原原本本的道出无影门的恶规。
  高莫静听完,慨叹道:“原来还有这等隐情,这就怪不得白姑娘残酷了!”
  女人毕竟同情女人,她认为无影门创始鼻祖的作法不可厚非,男人有的也太狠、太坏了。
  芮玮不赞同高莫静的慨叹,说道:“本身的怨恨不应牵涉到后代,无影门杀子恶夫的陋
规无一是处,白燕她们代代遵守这种陋规,更不应该,尤其明知不对,还不力图摒弃,这种
人毫无救药可言。”
  高莫静道:“你说的可是白姑娘?”
  芮玮,“唉”的一叹道:“她本性是善良的,不……不知何故……”一想白燕不听自己
的话,令得儿子无母,女儿无父,气得话说不下去。
  高莫静道:“莫非你曾劝自姑娘脱离无影门?”
  芮玮目光呆滞道:“我劝她与我正正式式结成夫妻,她却不听。”
  高莫静奇道:“我相信白姑娘是爱你的,处此绝境她还有什么顾忌,不听你话?”
  她诚心希望芮玮与白燕结成名正言顺的夫妻,一点也不嫉妒,虽然以前她爱过芮玮,还
曾冀图嫁给他。
  芮玮摇头痛苦道:“我不知道,她宁愿儿女一无母,一无父,也不脱离无影门的走了!”
  高莫静更奇道:“走了,走到那里去”’
  芮玮一拍后颈,歉然道:“你看我真糊涂,只顾说自己的私事,而忘了告诉你一件绝好
的消息!”
  高莫静略有所感道:“好消息?是不是能够脱离这绝谷的消息?”
  芮玮笑道:“你说对了,你再猜猜看谁来救咱们的?”
  高莫静淡淡他说出:“二妹是不?”
  芮玮大笑道:“你又说对了,咱们这就离开这里吧?”
  他真佩服高莫静这时还无动于衷。
  高莫静神情恍若麻痹,没有任何激动,冷冷道:“你去把孩子抱来。”
  芮玮实在厌恶高莫静冷漠的表情,大声道:“你高不高兴?”
  这句话问的突兀之极,高莫静一怔,随即照;日道:“你去把你孩子抱来!”语气因不
悦而命令起来。
  芮玮憋着闷气到洞后抱来眼还不大能睁的儿子。
  高莫静突又道:“我知道伤害孩子的不是你,当可放心将他交给你了,我有句活告诉
你,白姑娘有她的苦衷,孩子不可无母,你可设法挽回她,只要说从此离开江湖隐居起来,
她就会答应你正正式式结成夫妻。”
  芮玮是个聪明人,闻言道:“你意思白燕不肯脱离无影门的原因,怕她姐姐们不答应?”
  高莫静道:“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你应该想得到,无影门租规甚严,白姑娘脱离无影
门,她姐姐以及她门中长辈能放过她吗?就是她亲生母亲为了遵守祖规儿子能杀,她若叛
离,亦会不留情地追杀她?”
  芮玮摇头道:“可是要我隐居,这……这不行呀?”
  高莫静冷笑道:“就因白姑娘心知你不可能离开江湖,所以干脆说不愿意脱离无影门,
免得你与她正式结成夫妻,又把儿子养活,背叛了门中两大祖规而遭杀害!”
  芮玮不愿自己的儿女受苦很想就与白燕隐居,可是他的仇恨以及要办的事大多了,不可
能脱离江湖做个不闻世事的隐士。
  他为难地叹道:“姐姐,你应知我的俗事烦杂,怎能隐居!”
  高莫静道:“这点我同情你,其实白燕可以奋斗起来,不必怕她姐姐们来杀害你们,以
你目前的能耐,她似乎应该信任你。”
  芮玮连连摇头苦笑道:“我的能耐?不是说句泄气的话,我连她二姐一剑都挡不过。”
  高莫静不屑的冷笑道:“男子汉妄自菲薄有什么出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芮玮,你不
要小视你目前之能,你已非昔日之吴下阿蒙!”
  芮玮被白燕桃根的剑法寒了心,毫无自信道:“我有什么能耐敌得她二姐的剑法,
不……不可能的?”
  高莫静有气道:“我给你带来的海渊剑谱难道没练?”
  芮玮这个却自信道:“早练熟了。”
  高莫静想鼓起芮玮的雄心,鼓励道:“我虽从未练过剑法,但一读海渊剑谱,敢断定那
剑法是天下第一的剑法,还怕谁来?”
  芮玮懦弱道:“第一个就不是白燕二姐的敌手。”
  他曾向桃根施展过“无敌剑”无功,已对海渊八剑完全丧失了信心,只认桃根的剑法远
在海渊八剑之上。
  高莫静不知芮玮已向桃根施展过最得意的一招“无敌剑”,心想才学的剑法还没比就承
认不是人家的敌手,简直窝囊透顶,辜负了二妹一番送剑谱的心意,怒道:“可悲呀!可悲
呀!二妹未出家前所爱的人没出息,爱他太不值得了。”话里的含意也悲叹自己爱锗了人!
  芮玮不能让高莫静把自己看扁了,宛转的解释那天与桃根之战,“不破剑”不能守,
“无敌剑”不能攻,攻守皆不行,如何战得胜呢?
  高莫静听了解释,发觉自己适才的话太过份,责备得太孟浪,赧颜道:“我不知天下还
有能胜过海渊剑法者,你原谅我对剑法知识上的浅薄,我……我错怪你了。”
  芮玮大方道:“我本来没出息,姐姐责备的是。”
  这一说高莫静更觉难过,到底太伤他自尊,芮玮越大方她越不安,也以为天下剑法高
者,胜过海渊剑法多矣!
  其实他们都不了解练全海渊八剑威力有多大,芮玮目前剑法之能绝非仅会六剑所能比。
  高莫静不安下想到四照神功,即问道:“你四照神功练成了没有?”
  芮玮实在练成了,但他自知这种练成与她高莫静相比,差得大远,不敢承认道:“没,
没有。”
  高莫静心想哪有这快练成的,自己问得大傻了,但这倒是个希望,当下道:“那等你练
得略有成就才出谷,其时我相信白姑娘嫁了你,无影门奈何不了你们。”
  对四照神功,高莫静绝对相信它的力量,芮玮剑法上佐以四照神功的奇妙能力,天下剑
法再高者,相信也不是芮玮敌手了。
  芮玮一听高莫静要自己留下练毫无指望的四照神功,头摇得搏浪鼓似的说道:“不行,
不行,没有希望出谷,心死了也还罢了,眼前能出谷,一想有那多事要办,再呆一日也难。”
  高莫静幽幽道:“你就那么迫切的想出谷?”
  芮玮流出人类好自由的本性,说道:“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恨不得咱们快快出谷,免
得夜长梦多,万一长索断了,咱们出不去那就糟了。”
  高莫静想象那长索之长,叹道:“我早猜二妹在慈悲庵中得知落陷阱的人有你,一定费
尽苦心来搭救,果然不出所料,她那根长索不但用葛藤编成的,也用了无尽的柔情,没有这
番情,再数载也难编成一条能容上升的巨索!”
  高莫静的慨叹,触发芮玮内心的隐痛,眼睛呆望前方,怔忡不已,就象昨晚他望着那长
巨索坐了一夜。
  无声沉默,她高莫静知道芮玮这时的心情,轻咳一声,道:“芮玮,你把儿子留在我这
里,我代你照顾,以便你专心练功,若有小成再出谷可好?”
  芮玮心神回转道:“你陪我儿子留下,难道不想出谷吗?”
  高莫静苦笑道:“我对人生看得淡了,不象你热爱人生,所以有迫切出谷的想法,出不
出谷我倒无所谓。”
  芮玮不想高莫静的消沉如斯,叹道:“你年纪轻不应如此之想,依我之见咱们这就出
谷,免得长索一断出不了谷,出了谷我再找个好地方练四照神功不也一样?”
  高莫静固执道:“千选万选不如一选,练功还有什么好地方找,这绝谷便是最好的地
方,我还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四照神功练成,不用长索你亦可脱离此谷!”
  芮玮早先没想到这点,经高莫静一说,才想起的确有这可能,也就是说她高莫静早可凭
仗天下无二的四照神功走上绝壁脱困,可是她好象心甘情愿住在这光红暗淡的岩洞内,不但
不想离此困,而且连出洞也未见过,不是吗?外面谷地上有果、肉可食,她却只在这洞内食
草茵?
  芮玮越想越奇怪,试问道:“你即知四照神功的异能,为什么不早脱离此困?”
  高莫静神情一呆,她猜错芮玮问话的用意,怒道:“你难道以为我骗你,不信练成四照
神功可以不用长索脱困?哼!你不知四照神功的神奇,就也不知内家‘凌波渡虚’这层功
夫?”
  芮玮心生一计,正色道:“内功到‘凌波渡虚’这地步者,外界于他再无任何阻碍!”
他当然也知四照神功练成,“凌波渡虚”不值一谈。
  高莫静冷笑道:“同样的道理,四照神功练成者,天下于他更无任阿阻碍可言!””
  芮玮有心装傻道:“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高莫静嗔怒道:“你……你敢小视四照神功……”……芮玮笑道:“姐姐不要发愁,若
要证实我的浅识无知,何不一试,倘姐姐真能登上高峰脱困,我放了心当会安心在此谷中练
四照神功。”
  他用意激高莫静离开这里,脱困后再设法说服她不再下谷,否则她消沉如斯,怕一生都
不愿望离开这里了。
  高莫静神色陡变,芮玮自以为她会中计,却不知触到高莫静痛处,只见她发狂似的挥手
道:“去!去!去!我不希罕你留此练功,任你到那里我再不管!”
  芮玮大失所望,远非所料,见高莫静气到这般,好生难过陪罪道:“姐姐大量,原谅小
弟无知,我想姐姐对,练成四照神功当可脱困,用不着尝试了。”
  高莫静被芮玮话中要害,痛苦不减道:“你去吧,乘长索未断抱你儿子快去吧!”
  芮玮万想不到,高莫静会被自己激到这种效果,心中隐然猜到高莫静不离此地的原因,
但也不忍一问,劝道:“你随我一起走吧!”
  这“随”字用的很含蓄,他本想说“我帮你一起离开此谷”,却怕说的太明显,又触发
高莫静难言的痛苦。
  高莫静摇头道:“我一生不想离开此谷,你自己走,但望你离开此谷后,凡事暂先抛
下,练四照神功要紧,只有四照神功练成才是办事的本钱,知不知道?”
  “我一生不想离开此谷”这句话听到芮玮心中好不震痛,心想:“你不是一生不想离
开,而是不能啊!”
  他猜到高莫静残废了一双腿,残废的原因他不清楚,但可断定,若非此故,她怎会意志
消沉,又怎会四次相见,从无一次动弹过身体?
  芮玮忽然流下痛心的泪痕,怕高莫静笑话自己没出息,慌的低头擦去,同时说道:“你
别指望我能练成四照神功,我永远练不成四照神功,再无资格以月形门弟子自居,四照神功
于我无缘,白燕永难叛离无影门而能安心无惊地随我一起,孩子一无父,一无母,只有认命
了!”
  高莫静娇叱道:“你说什么鬼话!我看天下妄自菲薄者莫过于你,四照神功一年练不
成,十年、八年也还练不成吗?”
  芮玮叹道:“甭说十年、八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不能练成。”
  高莫静怒而喝骂道:“放屁!”
  芮玮又叹道:“你莫怨我,事实如此!”
  高莫静听他一再坚持说不能练成,心中一动,问道:“你练四照神功遇到什么阻难?”
  芮玮苦笑道:“没有阻难,我一直练完,全篇无一阻难之处!”
  高莫静不信道:“不可能吧?我自幼练时阻难重重,你一直练完没有阻难不是练成了?”
  芮玮昔笑连连道:“不错,我是练成了,可惜效果太微了,与不练几无两样!”
  高莫静大异道:“四照神功共分十二段,这十二段步骤你全部一一练过?”
  芮玮道:“你若不信,我练与你看。”
  一边放下婴儿,盘膝坐下从第一段练起。
  四照神功普照功三段,返照功三段,内照功三段,一共十二段,由普照功一段练起到内
照功第三段练完,即全大功。
  四照功每一姿势不同,每二功每三段中姿态又异。
  芮玮熟练的唱着口诀依势的一段段的练去,每练一段高莫静心道:“对啊!一点没错!”
  无论口诀,运气,回转,导引,芮玮从头到尾练完,自以为拿捏得准准确确,无暇可击。
  芮玮一练毕,自个揶揄道:“真不容易,一练就是一个时辰。”
  高莫静忽道:“你口诀唱得对,想来各方面皆无不对之处,你坐到我身旁来再练一遍我
看看。”
  芮玮心想:“这时光线不算大暗,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坐到你身旁去练不也一个样儿?”
  他却没仔细去想高莫静话中的漏洞,“想来”二字,说她只听没看,而最后“我看看”
三字语音强调,生怕芮玮怀疑她不能看似的。
  其实她根本不能用眼睛去看芮玮练功,她的眼睛早瞎了!
  芮玮只猜她双腿成残,还不知她眼睛已盲。
  高莫静要他坐到身旁再练另有用意,芮玮没有怀疑,暗忖:“再练就练一遍,或许她能
发觉自己练成而无效果的原因。”
  当下他走向高莫静身旁,又想,你前三次不准我接近你,现在又自动要我坐在你身旁,
想来也真矛盾!”
  事实上一点也不矛盾,高莫静不准他接近的原因怕他发现自己眼盲腿残,现在为推究原
因,权且从宜。
  芮玮面对她才坐下,她忽然命令:“背转坐着!”
  这样芮玮又不能仔细看那双眼睛,她的眼睛茫茫无光,而这现象是眼睛看来不瞎的瞎子
所应有的现象。
  芮玮唱诀又练四照功,第一段姿势摆出,忽觉“陶道”穴按上一掌,暗忖:“你要我背
面坐近原来要试我运气对不对。”却不知运气对不对可以看得出,就是看不出,亦不必按在
背后“陶道”穴上,双掌相抵,仍可测出,高莫静存心不让他正面坐着而发觉自己眼盲了。
  芮玮自信运气绝无不对之处,当下按照口诀一一练来。
  每过一段,姿势不用说对不对了,四照神功中每种姿势与运气相关,气走得对,姿势自
不会错,芮玮一连九段练完,气无不对之处,每段什么姿势气走穴道完全正确。
  高莫静心中大奇不已:“照说他这段练的无误,气走润滑,无滞无阻,该是大成的啊,
怎说毫无效果可言?”
  当下最后三段为最难练、最深奥的内照功,运气缓和,比起前九段,气走的缓慢得多。
  然而芮玮运气并不缓和,气走的稍慢,但却比她高莫静练时快得多。
  高莫静大惊:“啊!如此看来他四照神功练的远在我之上,效果自应更胜于我,奇怪?
奇怪?莫非他骗我说不具神效?”
  芮玮练完站起,才转过身来,高莫静突道:“接我一掌试试!”
  右掌如电击出,芮玮心知她在试自己掌力,即运十成功力,伸掌接去。
  高莫静一触他的掌力,虽知他掌力雄厚无比,却不似自己柔和至极,伤人于无形中。
  她立刻翻掌收回三成真力,纵如此芮玮接了她一掌,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又莫明其妙的被一股说不出的劲道冲得后退三步才站稳身体。
  这一试,高莫静暗叹道:“他功力尚不如自己七成!”
  芮玮首次尝到四照功的厉害,大骇道:“好……好家伙!”
  他这“好家伙”是称赞高莫静的掌力不得了,自己的掌力远非其敌!
  高莫静不解地摇头道:“奇怪?”
  心想:“他明明四照功神练得比我强,为何掌力大不如我?”
  这原因她想不通,万不同的父亲练过了也想不通为何自己四照功练成了并没效果?
  当年万不同的父亲真得到四照神功何至于消灭不了世敌太阳门,反被太阳门以美人计离
间了父子感情,家破人亡,月形门一蹶不振,几已灭迹?
  他们那知四照功要自幼童身练,练成后经脉穴道回异一般练武人,若非自幼练十分艰
难,要慢慢改变已长成的经脉穴道,竟数十年之功才得小成。
  倘若破了童身练,那是根本不要谈,唯一的效果只有轻身益气而已,万不同的父亲和芮
玮两人一样皆是破身法,当然效果不得。
  自以为练成的原因,仅是练法对而已,经脉穴道只承他自己原有的经脉穴道,完全不是
练成四照功的血脉,所以真气走的快,还当四照功练得熟透了。
  真正练成四照功,无论练到什么年纪,运气的速度至老不变,该快的地方快,该慢的地
方慢,因为四照神功已到内家功夫的极致,只要练成无分上下了。
  高莫静骨骼清秀正是练四照功最好的资质,她自幼练成,功夫已到内家登峰造极,天下
已无人内功胜过她者,她的功夫也不可能再增了,已成定型,再无增高低减的现象。
  芮玮这一生甭想真正练成四照功,高莫静叫他练,徒费功夫,就是在绝谷中练上一百年
也练不成,唯有一法可以练成,那也说不上练,叫做脱胎换骨。
  高莫静想了半天,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芮玮忽然笑道:“你不用伤脑筋了,练四照神功
要有缘份,我无缘自然不能练成。”
  高莫静冷笑道:“练功还要看缘份么?”
  芮玮脸色微微一红道:“没有办法解释的原因,只好以这缘份两字来解释,不然你又有
什么办法来解释?”
  高莫静冷哼道:“当然有办法!”
  她这一句话不是回答芮玮有无解释的问题,而是心中暗暗决定了一件事。
  芮玮道:“有什么办法解释请说说看?”
  高莫静道:“此时解释原因有什用,设法能够真正练成是正经。”要叫她解释芮玮练成
而无四照神功效果的原因,根本不知。
  芮玮自嘲道:“不找出原因,教我练到老还是一个样儿,真还不如练我自家的内功。”
  高莫静冷冷问:“你的内功叫什么名称?”
  芮玮道:“一曰天衣神功,一曰龟息大功。”
  高莫静讥讽道:“想不到你还身兼两家之长呢?”
  芮玮自卑道:“好姐姐,你别讥讽啦,我自知练到老也赶不上你那四照神功。”
  依他性子是难忍受高莫静的讥讽的,但他猜知高莫静残废后,不忍对她有何倔强的表示。
  高莫静道:“别叫的那么肉麻,我年纪没有你大。”
  芮玮有意逗她欢心道:“那从此改叫你妹妹,好妹妹!”
  高莫静粉脸一红,轻骂道:“油腔滑调!”
  芮玮有意教她燃起人生的乐趣,舌头一伸道:“骂得好!
  高莫静看不到他的小丑模样,板着面孔道:“我有一法助你真正练成四照神功,接不接
受?”
  芮玮笑道:“是不是又象在贵府中,助我打通任、督两脉的方法来助我真正练成四照神
功?”
  高莫静道:“你就不用问那么多。”
  芮玮以为她打通自己任督脉而无损于她自身,纵然再相助自己练四照神功当亦无损,当
下随意道:“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办,完全遵照贤妹的意见。”
  高莫静脸色肃穆道:“坐到我身旁来。”
  芮玮走上坐下,高莫静立刻又吩咐:“眼睛闭上!?
  芮玮象个听话的孩子,一听吩咐即闭上。
  高莫静又道:“伸出左掌。”
  他左掌一伸出,高莫静即以左掌贴牢半空。
  芮玮笑道:“还有什么吩咐?”
  高莫静道:“不准说话;凝神运气,融合我传进的真气,我怎么走,你怎么走,不准徒
自驭气;心如死,目不用,不准开眼来看,腹中空,不饮不食,不准想时间之长久。”
  四个“不准”听得芮玮暗暗咋舌,寻思:“你要我当个木头人也罢,总不能不想时间,
难道坐上一年半载也由它去?”
  高莫静又道:“不准胡思乱想。”
  最后个“不准”,芮玮遵命下来差不多变成活死人了。
  时间飞逝,芮玮感觉出时间在耳边走的声音。
  高莫静也是垂闭着眼睛端坐不动,看样子象对两尊不动的石像,实际上他们身体内的真
气运息不停,有如两家大工厂拼命在加工赶造。
  芮玮身内的真气不停地运上融合高莫静传进的真气,但一融合即被消殆,于是他体内拼
命制造真气,当然真气那有制造真气的道理,而是潜在的真气一一运出。
  高莫静的真气输入芮玮体内,如蜗牛般慢慢推进,她的真气有出无人,慢慢越输芮玮身
上越多了,只见芮玮左掌慢慢向上白起,越白越上。
  等左手臂整个白完,开始半个身体,芮玮只觉高莫静的真气过处,舒泰无比,好象飘飘
欲仙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份了,他不知凡真气处,完全脱胎换骨。
  芮玮潜在的真气越来越茂盛,心中冥冥想道:“奇怪啦?我的真气明明融合到高莫静输
入的真气中,怎么不觉渐减,反而渐盛?”
  他真气故然融合到高莫静真气中合二人之力为自己脱胎换骨,但过一次,融合的真气归
人他身体中,当觉越来越茂盛,反之,高莫静的真气越来越干枯。
  时间一久,芮玮渐觉不对,心想:“真气这样多下去,不把自己活活胀死?”
  又想:“高莫静的真气一定少下去,一直少下去岂不活活枯死?”
  他想睁开眼来向个明白,但怕高莫静笑自己怕被真气胀死,又怕自己替她粑人忧天,以
她之能,还要你芮玮担心?
  于是这一下去,不闻不动,一天一夜的时间飞快过去。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芮玮身子白了将近一半。
  高莫静不准他想时间是不可能的,一天一夜过去,芮玮肚里清楚,时间越久他越懦,倒
非觉得肚子饿了,口渴了,他只觉肚子饱,口内生津,而是怕这般下去高莫静再强也受不了。
  忽然他想:“我睁开眼来看看。”
  但又想:“她叫我心如死,目不见,不准开眼来看。我若看看不就违背她的意思?”
  此时高莫静帮他练囚照神功,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把高莫静当作师父一般,有了这种想
法,他随便不敢睁开眼来。
  这一天一夜高莫静和芮玮一样,闭眼端坐,一言不语,芮玮还东想西想,她却什么也没
想,一心一意地在替芮玮脱胎换骨。
  可是心里有数,行功完成一半,另一半需要换掌施为,于是她吐声道:“注意,气凝右
臂,我一叫你换掌即将右掌伸出,左掌收回,不可迟慢。”
  芮玮听她话音中喘息微闻,这不是正常的现象,而且说话虽亦运功逼气才不致被瀑布声
掩盖,却比未助自己练四照神功,音量低了一半,这情形芮玮怎不明白,暗中大骇道:“暖
呀!她的功力怎会减少这么多?”
  极欲睁眼来一看究竟,或开口问什么缘故,但怕违背高莫静事前声明的五个“不准”,
惹她不悦。
  高莫静突又道:“怎么还不气凝右臂?”
  芮玮暗道:“遵命!”立即气向右臂凝集,又想道:“她五个‘不准,中,我清楚时间
过了多久,胡思乱想更多,不早违背了两个,就再睁开眼来一看又何妨?”
  高莫静轻喝道:“换掌!”
  芮玮收掌伸掌中,两眼偷偷睁开。
  此时换掌完毕,高莫静右掌与芮玮右掌贴在半空,换掌刹那,高莫静仅是抬手,垂手不
动,不象芮玮偷偷张大了眼睛。
  芮玮眼越张越大,脸上满布惊恐色,他过于惊骇,而傻傻怔住。
  高莫静不知他睁着眼睛。斥道:“怎么气运不凝,心不在焉,是不是胡思乱想?”
  蓦地芮玮收掌掠起,惊退数丈外,叫道:“你……你……你的左手……”
  高莫静闭着眼睛不动道:“你不听我吩咐,该打!快坐好伸出右掌!”
  芮玮大叫道:“你睁开眼来看看你左手!?
  高莫静仿佛知道芮玮为何惊骇,叹了口气道:“你再不坐下,助你练四照神功的效果必
为逊色!”
  芮玮声音悲痛道:“我……我……不练了……”
  高莫静仍不睁眼道:“怎么又不想练了,难道你要我前功尽弃?”
  芮玮突然跌倒伏首呜咽道:“我……我……不能害你变成如此……你……睁开眼来看
看……”
  高莫静神色不动道:“那也不必看了,我知道我的左手变瘦了是不?”
  芮玮大痛,呜咽更胜道:“你既知助练功会变成这样,为……为何不告诉我啊?……”
  高莫静苦笑道:“告诉你,你会接收吗?”
  倏地芮玮右掌如电伸出“啪”“啪”连连击打发白的左臂,哭叫道:“这条手臂害你,
我非把它击断不可!”
  只听击打声越来越重,但那左臂夷然无损,反而右掌变的通红,要知芮玮右掌一掌之力
可粉石断铁,却击不断自己左臂,岂非怪事?
  高莫静未及阻止,第一掌生怕芮玮击断了他自己的左臂,第一掌击下,虽然击打声越来
越重,她却安心道:“你左臂功已练成,右掌之力远远不及,再打也打它不断。”
  芮玮左半身全已练成四照神功的红脉,遇到外敌自然而然产生抗力,他右半身尚未练成
四照神功的经脉,功力同前,当无法再击功力远胜的左臂。
  芮玮见到这种怪异的效果,右掌击得隐隐正麻,左臂无动分毫,心想:“这等于牺牲了
她左臂换来自己功力大增的左臂啊,我芮玮还是人吗,牺牲了别人来成全自己。”
  他心中痛苦更增,怒叫道:“这条无耻的手臂,我打你不断也要把你拗断!”
  说着右掌抓着雪白的左腕,就待向外拗去,高莫静大惊,心知他左臂虽被自己脱胎换骨
练成四照神功的经脉,功力却不能到关节脆嫩的地方,喝道:“住手!”右掌倏地击出,拍
在芮玮右臂上。
  芮玮右臂功力未增不是高莫静右掌之敌,被击得仰天翻倒,他痛心下誓必拗断左臂怒
罪,当即挺身坐好,又伸右掌拗去。
  高莫静右掌如电伸来向芮玮右腕抓去,芮讳心知她抓着无法再拗左臂,为达目的,左掌
突然打出,但听“啪”的一声,芮玮左掌正好和高莫静右掌击个正着。
  两掌势均力敌,各个身体皆未动弹。
  高莫静大悦道:“妙!你的左掌果然练成了四照神功,快,我再帮你练右掌!
  倏地芮玮左掌收回向右臂击去,他左掌练成四照神功击出的劲力自非小可,高莫静目不
能见,听觉却变得十分灵敏,听风声已知芮玮要干什么,当下右掌不及抢救,左手自觉的伸
出,拦在芮玮两手之间。
  芮玮冲动下打出,发觉要打到那怪不忍睹的瘦手,吓得急忙收回劲道,此时练成四照神
功,收发自如,已到神奇的地步。
  然而劲道收回,左掌仍不免拍到高莫静那条怪不忍睹的左手上。
  高莫静左身功力全失,怎堪芮玮一击。要不是芮玮收回劲道将击成粉碎,纵然如此,她
左半身抵受不住,仰天翻倒。
  高莫静笑声中叫道:“打的好,一报还一报,只是你以左掌打我左手,未免太恩将仇报
了。”
  芮玮慌的抱起她,痛哭道:“你还笑得出来,你难道还不知你的左手……”
  高莫静截口道:“我看得清楚,不必说了,能够助你练成一半四照功,是我荣幸,你应
该替我高兴啊!”
  敢情她眼睛已睁开,可是她能看什么,故意骗芮玮,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芮玮打了她那可怜的左手,心难过过万分,只见他抱着高莫静忏悔得哭不成声,一时说
不出话来。
  高莫静伸出那只枯瘦的左手,轻抚着芮玮头发,象母亲哄着孩子道:“不要哭,不要
哭,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能帮你练成四照神功残废了也值得,何况并没残废,你看它不是能
够挥动自如吗?”
  芮玮越来越伤心,真好象受了委屈的大孩子扑在他母亲的怀里抽泣着。
  高莫静神态柔蜜的劝道:“你千万不可残伤自己,要知你的左手现在就等于我的左手,
你要废了它,就不怕伤我心吗?”
  “我左手功力已废再也不能恢复,你就是残废了自己,于我又有何补,徒教我伤心难
过,值得吗?”
  高莫静伸出右手扶起芮玮,笑了又笑,又道:“来,伸出右掌,我再助你练成另一半四
照神功,别哭了,快,把眼泪擦干。”
  她简直把芮玮当作孩子了。
  芮玮伸袖揩去眼泪,乘高莫静不注意,左手一沉,抓在右腕上,说道:“你要我右手练
成四照神功,但右手,仍是我的,废了它当不会伤你心,”说着拗去,只听关节处轻轻一响。
  高莫静大叫道:“住手!你敢残废它,我马上一头憧死你眼前!”
  芮玮停“拗”的动作道:“不废它可以,我却要知道你左手复原的方法。”
  高莫静摇头道:“你这是何苦!”
  芮玮正凛然道:“我芮玮堂堂男子汉,不能这般害你!”
  高莫静柔声道:“你又怎么害我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芮玮苦笑道:“好好的?你这般样子说是好好的谁敢信?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你左半
身的情形,亦会摇头叹息!”
  高莫静笑道:“这有什么好摇头叹息的,不过瘦了点,我本来就胖,瘦了点不更好看?”
  芮玮心痛的大叫道:“好看!这……这还好看?”
  高莫静摇头笑道:“你简直象个小孩子,动不动大惊小怪!”
  芮玮盯着高莫静眼睛道:“我大惊小怪?你这样子不妨仔细看个清楚。”
  高莫静笑道:“我已看得清楚了。”
  芮玮因执道:“再看看嘛!”
  高莫静低头看她左手,芮玮怕她看不清楚,轻轻拿起,当芮玮目光一接触到那条枯巴巴
而且发黑的手臂,眼眶润湿,却见高莫静眼睛动也不动,很自然地收回手臂,抬头笑道:
“我看过了。”
  芮玮眼泪如断线珍珠直滚而下,鸣咽道:“你……你虽看过却没看到……”
  高莫静神色一惊,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芮玮忍住不让自己再哭出来,伸袖一抹泪痕,但那泪痕抹它不干,才抹去又流满了。
  高莫静猜知他看出自己眼睛有毛病,即又笑道:“近来眼睛常处暗中之故,看什么东西
都不大清楚,但看我自己的手臂,却还看得仔细。”
  芮玮没有答话。
  静了一刻,高莫静笑道:“我本还不敢相信枯木禅能够助人练成四照神功,现在证实你
左手功力大增,枯木禅虽然内容看来荒廖却非骗人的玩意。”
  她不知芮玮悄悄移坐到身后,仍以为面对着芮玮说话。
  芮玮见她一点也看不到,再难忍住不哭,这一哭更是厉害,比打了高莫静枯手一掌哭的
仟悔声更要伤心。
  高莫静听到芮玮在身后哭,才晓得芮玮试知自己眼睛全盲,转过身来,摇头道:“唉!
堂堂男子一哭而再哭,也不怕本是咱们女人的特权来笑话你侵占了,你看,我还没掉一滴眼
泪哩,都让你哭光了,待会叫我怎么哭?”
  芮玮哭声中说道:“你眼睛怎么瞎的?”
  他看高莫静望着自己时眼光茫然就怀疑她眼睛不便,后叫她看那只干巴巴发黑的手臂,
自己都不忍一睹,她却无动于衷,证实了她眼睛有毛病,到她身后这一试发觉她全盲,难怪
她不想离开这里,双腿残废,眼睛又盲,任谁还有生趣到江湖上去,不如此地终老一
  芮玮发觉高莫静残废双腿已经难过,再发觉她眼睛全盲,实难忍受,心想:老天他对她
太残酷啊!
  高莫静叹道:“眼睛瞎了就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问那原因,想叫我随你一哭
吗?”
  芮玮不敢再哭,只当冲下瀑布时,命运之神作弄她,不但让她全身鳞伤,还毁容、盲
目、残腿!
  偏偏自己和白燕身上只受了点创伤,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对她高莫静残酷到这种
地步!为什么除了创伤、毁容、还要让她盲目、残腿!
  芮玮痕苦地想着:“七叶果治好她的容貌,但这盲目、残腿,天下有什么药物能治
好?”恨不得冲下瀑布时,教自己盲目、残腿,让可怜的高莫静不要受这么多的痛苦!
  高莫静道:“我眼睛已盲,留着功力没有用处,大哥,你还是让我再助你练成另一半四
照神功。”
  芮玮不理她成全自己的意思。问道:“什么叫做枯木禅呀?”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0: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七章 藏神功

  高莫静侧耳静听,急道:“你儿子在哭,快抱起来。”
  敢情芮玮的儿子放在一边,饿了一天一一夜,早就啼哭不已,只因瀑布太大掩盖哭声,
若非他们彼此间说话随时都逼运真气,虽面对面也听不见说话的声音。
  芮玮转身望去,果见角落里自己的儿子哭得小手在空中乱抓,可怜他生下来只吃母亲一
次奶,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芮玮想试她双腿是否真的残废,装作从容道:“你帮我抱来,他饿了我不知怎么喂他。”
  高莫静脸上忧急,却不动道:“你自己的儿子,不自己抱谁帮你抱!”
  芮玮道:“随他哭吧,咱们说说枯木禅。”
  高莫静道:“你做什么父亲来的,孩子饿了一天一夜,快去折枝菌根给他一吮就不哭
了。”
  芮玮发现儿子哭的那样,内心早已不忍,闻言不再相试,匆匆折枝菌根塞在儿子小口
内,抱起来哄了哄。
  这孩子也不好哭,一有东西吃,直吮吸着,小手不再乱抓,安静如睡。
  芮玮轻轻放回,已确定高莫静不能走动,女人慈爱天性,她要能走,不等自己,当会抢
着喂枝菌根。
  高莫静不放心问道:“孩子不哭了吗?”
  芮玮走过来道:“不哭了。”
  高莫静又问道:“你把他放在那里睡?”
  芮玮道:“就放在你身后角落里。”
  高莫静双手撑在地上,那意思要爬过去重新安置孩子的位置,忽想自己不能走,在芮玮
面前爬多难看,挺身坐好,忙道:“不行,外面潮气大,不能再睡在那里,快去抱到洞里。”
  芮玮知道她十分喜爱自己的孩子,心想那天从水里捞起安置洞里,全是爬来爬去的了,
想到这里,眼前仿佛可见高莫静为了喝潭里的水爬行的样子,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高莫静不安道:“孩子放好没?”
  芮玮听她催,赶紧又把孩子抱起,放到洞里睡好,转身走回,到她身前坐下,说道:
“孩子放好了,请说什么叫枯木禅?”
  高莫静装傻道:“我也不大清楚。”
  芮玮有目的地问道:“你不清楚怎知施用枯木禅助我练成四照神功。”
  高莫静笑道:“谁说练成,还有一半啊,我说你不要再以拗断右手来吓人,让我助你再
练成另一半,练全了好替月形门扬威,要知我眼下瞎了,不能行走江猢,月形门扬威江湖之
日全仗你啦!”
  芮玮心道:“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助我练成另一半四照神功。”眼睛望到高莫静枯黑的
左手臂不禁摇头叹息。
  高莫静道:“你怎不说话,怪我不告诉你枯木禅吗?”
  芮玮闭着嘴巴,故意默认。
  高莫静道:“我真不清楚啊,我只知口诀和用处,枯木禅的口诀本夹在四照神功绢册
内,我看过背在心里,后来我想枯木禅的用处只能助人吸收自己的功力,心想这种损己的功
力留它没用,所以丢了。”
  芮玮叹道:“你明知损己留它没用,怎对我施功起来!”
  高莫静道:“当我知你练了四照神功没用,就想你练不成谁来接掌月形门,我是没用的
人了,不用它来帮你练,留那等神功有何用?”
  顿了顿,接道:“大哥!你也不必心里不安,我助你练四照神习是件极有用的事,倘若
我眼睛不盲,也不会这样做的。”
  芮玮道:“你把那枯木禅口诀传我可好?”
  高莫静道:“你学它什用?”
  芮玮轻松笑道:“也好有一日我没用了,将这身功力传给他。”
  高莫静摇头道:“我知道你学它的用意,你想反施于我,助我左手复原是不?”
  芮玮忙否认道:“不!不是!”
  高莫静心生一计,心想他不肯再让自己助他练另一半,得用讨教他不知不觉练成,那时
他挥之不去,再加劝解自会安然接收。
  于是装作无奈道:“你想学,我告诉你可以,却不能施于我身。”
  芮玮点了点头却不口示应允,到时施于她身,责问不遵守诺言,可辩道:“我并没口说
答应啊,俗云:驷不及口,没说驷不及点头啊?’
  高莫静将枯木禅口诀一一背出,芮玮用心默记,高莫静反覆背了三遍,芮玮全已记下。
  当下暗诵一遍,无误一字后,右掌握在左腕上笑道:“妹妹,我骗你啦,我只点了头没
答允不反施你身。”
  高莫静冷笑道:“什么骗不骗,你点头我看得到吗?君子持之以信,我当你君子只要说
了,用不着你答应。”
  芮玮坚决道:“总之,不管你当我什么,我一定要反施你身,我不能眼见你为我,而弄
得左身干黑无肉,你不知那样子谁见了也会掬以恻隐之泪,何况我这害你之人,势必助你复
原不可!”
  高莫静冷冷道:“我不答应接收,你待怎地!”
  芮玮声音铿锵道:“我害你半身如鬼,这害你的左臂不要它吧!”
  高莫静故意装作没法道:“你这样要挟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逞。”
  芮玮听她口气缓和,有意答举,笑道:“这不算要挟,只是归还与你罢了。”
  高莫静摇头道:“你不接受我全部成全你,反要还功与我,不会四照神功怎能替万不同
老前辈出气消灭新起的太阳门?”
  芮玮道:“天下无难事,只怕用心人,太阳门若敢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我不信不会四照
神功就不能将他消灭!”
  高莫静哼了一声道:“听你这么说,颇有自信不凭四照神功而能胜太阳门罗?”
  芮玮笑道:“咱们别说琐碎事,将来的事将来努力,现在请你伸出左拿来,待在下还
功。”
  高莫静道:“口诀中说‘运气以接”我左半身功力全失怎能运气以接阁下输入的真气?”
  芮玮一怔,呐呐道:“那……那怎么办?”
  高莫静冷笑道:“一点不会用脑筋,我右半身还能运气啊!”
  芮玮道:“你是说用右掌来接我左掌?”
  高莫静摇头道:“左右脉络不同,我的右掌只能接你右掌。”
  芮玮道:“那怎么行,我左掌吸你神功,功力存在左掌,右掌如何反施,你左掌受损,
右掌来接又有何用?”
  高莫静故意骂道:“真笨!功力不是死的,难道不能引渡?”
  芮玮拍手道:“对!我右掌引过左掌之功,你右掌吸功到左掌,这样就也可复原了。”
  高莫静暗中好笑,表面讥讽道:“现在才聪明起来。”
  芮玮右掌伸出笑道:“好妹妹,请伸右掌吧,复原后咱们再有话好说。”
  高莫静肃色道:“还记得我那五个‘不准’吗?”
  芮玮笑道:“记得,现在请你遵守啦。”
  高莫静道:“但你要知施功者也要遵守这五个‘不准,!”
  芮玮点头道:“这个我很清楚,口诀上说得很明白,施功者不专心一致,效果不灵,可
是我看不用再闭眼吧?”
  高莫静摇头道:“眼不见心自净,不闭怎成!”
  芮玮心道:“我不闭眼亦能心静。”本来内功高者运功时,可以视而不见,但他不愿违
背高莫静的意思,把眼睛闭下道:“一切准备好啦,请伸右掌。”
  高莫静伸出,两掌贴合,芮玮即按枯木禅心法施为起来。
  一施展下去,芮玮发觉情形不对,只觉自己的真气未逼出,反将高莫静的真气源源吸进。
  芮玮大惊,他本就有点疑惑枯木禅的口诀能够助人吸收自己的功力,反认为能够吸收别
人的功力。
  只因事实已在,自己吸收了高莫静的四照神功,怎会有误,却不知高莫静教他的口诀是
反攻。
  原来枯木禅正反两功,正功口诀施功于人,而反攻口诀吸功于己,芮玮学的是反攻口
诀,一施为自然将高莫静的真气源源吸进,等高莫静右半身功力吸完,无形中又得到另一半
四照功。
  高莫静决定教芮玮练全四照功,有意传他反攻,存心令他上当,可是芮玮不是傻瓜,这
情形那有不发觉的道理。
  当下他想撤掌后退,用力后夺下竟动弹不得。
  高莫静运上十二成功力将芮玮右掌吸住,叫道:“好好依法施为,不准动!”
  芮玮已知不对,那肯再施为下去,停止枯木禅反功的练法。
  但高莫静真气仍不断贯进芮玮体内,他不施枯木禅反功,高莫静却将正功施出。
  芮玮大喝道:“撤掌!”
  左掌倏地拍在两掌之间,此时他左掌功力与高莫静在仲伯之间,一拍下震开她的右掌。
  高莫静垂手哭了出来。
  芮玮叹道:“你想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高莫静怒道:“什么不仁不义,你枉费我一番好心!”
  芮玮摇头道:“我不能无仁无义的接受你的好心!”
  高莫静冷笑道:你不接受只是妇人之仁,男子汉应有他的魄力,妇人之仁何如挂齿!”
  芮玮猛摇头道:“不说仁,我若接受,在‘义’一字永说不过去!”
  高莫静怒道:“你不接受才是不义!”
  芮玮苦笑道:“你怎么说呀?”
  高莫静道:“我有心传你神功,你……”再推辞便是不义!”
  芮玮道:“我害你成这样,理是不义!”
  高莫静冷哼道:“所以我说你是妇人之仁,只顾不想害我,却不知练全四照神功能够做
出多少大仁来,我问你将来太阳门为害江湖,你以什么来拯救武林?”
  芮玮道:“我功夫不行,慢慢磨练,当有大成之日,届时自能对制太阳门。”
  高莫静不屑道:“这要等到何时?”
  芮玮道:“总比害你强,我相信老天爷也不允许要我接受不义的。神功!”
  高莫静怒道:“还说什么义不义,到底接不接受另一半四照神功!”
  芮玮断然道:“不受!”
  高莫静苦笑道:“你要我死不瞑目?”
  芮玮心中大急,以为她要以死要挟,呐呐道:“你……你……”
  高莫静叹了口气,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但眼瞎了,双腿也不能动了,这两种残
废令我再无意生存下去,我不久于世,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将死的要求,你要知我神功传与你
后,虽死亦等于活在你身上,你难道忍心教我活在你身上的愿望不实现?”
  听她这话,芮玮心道:“我决不能接受,她无意活下去,这说明传我神功后即将自尽,
不传神功有所寄望,还不会自尽。”
  当下好言劝道:“你神功在天下无敌,好好活下去,我去深山大泽为你求得复明之方,
接骨之药,那时你眼能看,腿能走,神功就是除恶的力量!”
  高莫静苦笑道:“复明之方,接骨之药?哼,这些我一点也不指望,打那天起救了两人
后我就甘心接受这两种残废……”
  芮玮心中一动,急问道:“你救了那两人,是不是我和白燕?”
  高莫静道:“不错,我救的是你两人,你想我身上脸上怎会尽是创伤,那因中途被冲醒
来,双手托着你们俩身体,而只让自己一人在水岩上刮割!
  “你们俩怎会冲下瀑布时飞到潭边而我被强劲的水力打进这里,只因我发觉三人冲到岩
石上皆要粉身碎骨,我不能害你同我一死,奋起神功将你俩人从瀑布中丢出。
  “我只当我将粉身碎骨,那也好总算救了你俩性命,岂知老天爷可怜我这好心吧!没让
我死,我全力运功将你俩人抛出下,身体一转,双腿先落地,于是我腿骨折成粉碎,人随那
一折之力,冲进这洞里,身体无损。.“等我醒来发觉腿断了,眼睛瞎了,那是被瀑布打瞎
的,我睁眼度量摔你们到何位置无险时,强劲的水珠打进眼里,打瞎了视觉!
  “可是瞎眼能换你两人不致丢到潭里,或丢到石壁上摔成重伤,不也值得?”
  芮玮听到这里早已心痛如绞,欲哭无泪,心中叫道:“天啊,她为了我和白燕瞎眼、断
腿,我芮玮若不替她复原,纵再活在世上还有心肠活得下去?
  “我活一天的目的,第一要务必替她寻找复明、续肢的奇药。对!此去我将尽我所能找
这两种奇药!”
  心中算计已定,即生离此之意。
  高莫静道:“我说出残废的原因,不是表功,更非博你同情,而是要你知道,传你神功
后,性命就全部活在你身上了。
  “不是吗?你性命我救,双手神功我传,到江湖上除恶杀仇,不等于我亲手除恶杀仇一
样?
  “你要了解我这点心愿,乖乖地坐下,待我把另一半神功传仿
  芮玮劝道:“你好好活着,我定能替你寻来两种不世奇药。”
  高莫静怒道:“跟你说我不指望,看,这个还你!”
  从怀中掏出一物向芮玮射去,芮玮接到手中,惊道:“七叶果:你……你不用七叶果怎
么复容了的?”
  高莫静笑道:“奇怪吗?命运一事不能强求,老天爷不让我死后变成丑鬼和饿鬼,所以
在这洞中生着无数的草茵,我吃了不致饿死,所以创伤也生肌复原了。
  “倘若老天要我眼明不残,早就也好了,可惜老天没教那些奇异的草茵有复明续肢之
能,那是指定我一生残废,我又何心强求治愈呢?”
  芮玮信心大增道:“老天能让你复容,必让我找到两种不世奇药,你在此耐心等着,我
一定能寻来奇药使你眼明不残!”
  高莫静摇头道:“我不指望老天待我太厚。”她不信世上有药能治自己的瞎眼,更有药
能续粉碎的肢骨。
  芮玮大声道:“我一定能找到药,你千万在这里好好活着!”
  高莫静道:“我不打算活了,除非……”
  芮玮就怕她自杀,她自杀,自己将抱憾终生,急问道:“除非什么?”
  高莫静一厢情愿道:“除非你接受我另一半四照功,我才有心活下去。”
  芮玮紧张道:“不然的话?”
  高莫静道:“不然我就死在你眼前!”
  芮玮哈哈笑道:“这么看来,我非接受另一半神功不可罗?”
  高莫静坚决道:“你要我不死,只得如此!”
  芮玮冷冷道:“你可知道如此传我神功,我虽不致惭愧一死,却打定主意不用你神功
么?”
  高莫静摇头道:“神功在身,你不会不用的。”
  芮玮左手插入怀中道:“从今后我这只左手就不用了!?
  高莫静听他说的肯定,芳心忧急道:“你赌这口气,存心气我吗?”
  芮玮道:“我不是气你,而在告诉你,哦不愿如此接受神功!”
  高莫静道:“你要怎么才接受?”
  芮玮怕她自寻短见,定要套牢她不自杀,说道:“当你等我寻到奇药后,眼明不残我才
接受!?
  高莫静无奈道:“好吧,我等你,届时你寻来奇药,我再施你另半神功,当不推辞吧?”
  芮玮大声应道:“决不推辞!”
  高莫静无法再逼芮玮,挥手道:“你去吧!”
  芮玮放心她不会自杀,转身跃入水中。
  高莫静呼道:“儿子带走!?
  芮玮回道:“不必,烦你代为抚养。”潜下,顷刻不见身影。”
  高莫静心知芮玮留下儿子的原因,多了一桩养育他儿子的责任,再厌世也不会冒然自杀
了。
  她爬到洞里,慈爱地抱起孩子,心道:“大哥,纵然你不再接受另一半四照功,我传给
你儿子也一样!”
  芮玮升上潭面,奔向巨索处,只见长索安然挂在原地,当即双手握牢,预备盘升。
  忽然左手缩回插入怀中,仅以单手双脚盘升而上,他缩左手的原因,遵守那句诺言:
“从今后我这只左手就不用了!”
  二个时辰后,芮玮精疲力尽地爬上峰顶。
  这是少华山一座顶峰,少华顶峰无数,此座高二千公尺。
  芮玮两晚未睡,再加劳累,忍受不了,伏睡地上歇息……
  突闻一阵劲风袭来。
  芮玮机警的掠起,躲过来人一抓。
  那人未抓着,单掌一切巨索绳头,长索重逾千斤,立时如流星坠谷底。
  绝谷下还有高莫静和自己的儿子,芮玮见状大怒,戳指骂道:“老妖尼,你想害谁?”
  绳头只剩一长截套在巨石上,想再制条长索至少一年,一年内芮玮无法下去,怎不令他
心恨!
  那断索之人……慈悲庵主持如梦大师。
  她合什道:“阿弥佗佛,老尼慈悲谁也不害。”
  芮玮大喝道:“你难道不知下面有人吗?”
  如梦摇头道:“皆已上来,还有个谁?”
  她装糊涂,其实她明白的很,下面还有位高莫静,一位功力不下自己的姑娘,一位会四
照神功的姑娘。
  芮玮明知她有意断索不让高莫静上来,但她不承认有意又怎奈何了她,就是有意武功不
如她也只有罢了。
  芮玮忍下这口气,心想断了,将来我亲自再编一条。
  眼前不是她敌手,不吃这亏,转身下山。
  未走三步,如梦喝道:“站住!”
  芮玮回身有气道:“你断索不找你晦气,难道还要找我麻烦?”
  如梦单掌一伸道:“施主请还七叶果。”
  芮玮怒道:“早吃了!”
  如梦双掌轻拍,只见如梦从巨石后抱着一个女婴走出。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1: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八章 太阳出

  如梦怀中所抱的女婴不是外人,就是芮玮的女儿。
  芮玮大惊道:“白燕呢?”
  如梦冷冷道:“那个白燕?”
  芮玮指着如梦怀中女儿,脸色气得苍白道:“她的母亲,抱她上来的女子。”
  如梦冷笑道:“你只关心白燕而不关心另一位女子?”
  芮玮更惊道:“素心!!她,你把她怎么了?”
  如梦双掌轻拍道:“不怎么,你自己看吧。”
  顷刻,巨石后走出破嗔、破悲,各个挟着一人,一位是高莫野,另一位白燕。
  两人被挟着毫不动弹,芮玮欲上前,如梦横步拦住,冷笑道:“在我面前,不准放肆!”
  芮玮心中明白,怒道:“你待怎地!?
  如梦单掌一伸道:“好说,请还七叶果。”
  芮玮不屑道。‘为了一枚七叶果,大师,你就什么都敢做了?”
  如梦道:“不错,我等了十月,就为了今日好向你索回七叶果,现在还不还在你,她们
三人性命杀不杀却在我了。”
  芮玮道:“这么说来,素心十月编索你早知道罗?”
  如梦道:“若不是我向她说落陷阱三人中有你一位,素心也不会费尽心血找到你们受困
之处了。”
  芮玮道:“你故意透露我落陷阱的消息?”
  如梦得意道:“我深信素心的聪明,加上她的恒心,别人找不到你们下落,贫尼十月前
已敢断定她能找到。”
  芮玮讥讽:“大师真不愧老谋深算呀,芮某佩服,佩服!”
  如梦道:“无论你真佩服,假佩服,现在优势在我,七叶果乖乖献上来。”
  芮玮左手摸出那枚七叶果,捏在掌心中,说道:“大师索回七叶果后,欲待如何?”
  如梦道:“我自会待你们好点。”
  芮玮道:“怎么个好法?”
  如梦道:“至少我不会再杀你们。”
  这回答,芮玮不满意,摇了摇头。
  如梦脸色一变,怒道:“你想不还么?”
  芮玮道:“不是不还,我希望大师给我们一个保证。”
  如梦道:“你要什么保证?”
  芮玮道:“咱们四人安全的保证!”
  如梦冷笑道:“这四人也还包括素心在内么?”
  芮玮道:“素心辛辛苦苦救了白燕和我,我不想因此之故令她受责!”
  如梦不悦地大声道:“芮玮,你别想以一枚七叶果要挟,哼,安全的保证,不杀你们已
是天大的恩惠,还想如何,素心是我慈悲庵弟子,要你耽心?”
  芮玮道:“我知道起盗心确实不该,只是事到如今总望大师谅有。”
  如梦道:“既想谅宥,事后再谈,在未还七叶果前谈,不是存心想要挟我么?”
  芮玮度量情势,此时万万不能惹恼如梦大师,只有先还七叶果再说,当下将七叶果呈到
如梦眼前。
  如梦哼了一声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人!”
  说着右手伸来,只见她接到七叶果,左手倏地袭击,制拿芮玮左肩“巨骨”要穴。
  芮玮左半身练成四照神功,虽被骤然制住,经脉立时运转,反弹出暗劲,如梦只觉手掌
一滑。
  芮玮脱开如梦制拿,乘她惊愕之际,左手反掌夺回七叶果。
  递果,脱拿,夺果三下动作恍若早经练熟了似的,一气呵成,如梦大惊,暗忖:“这小
子武功大有长进呀?”
  尤其芮玮左肩自然产生的力道,如梦如斯功力尚且制拿不住,实令如梦心中惊骇不已。
  如梦老羞成怒,喝道:“芮玮,你想与我对敌么?”
  芮玮道:“晚辈不敢?”
  如梦强词夺理道:“不敢为何夺四七叶果?”
  芮玮道:“只因大师企图不利于我,晚辈不得不加以反抗。”
  如梦道:“你想谅宥,就得一切听我摆布!?
  芮玮摇头道:“芮某尚不致傻到这地步。”
  如梦冷笑道:“你以为落到我心中,将遭危害么?岂不知贫尼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你
意诚忏悔,贫尼,会谅有你们。现在看来,根本无意忏悔,这谅宥两字是不可能的了。”
  芮玮早就不满如梦老好巨滑,毫无出家人的心肠,听她这番说词,还以冷笑道:“若说
大师能够慈悲为怀,芮某大有疑惑,曾记大师说过慈悲两字,贵庵尚且修炼不够,所以不能
以佛视众生来解释慈悲,为了不准我与素心见面,大师说出这种话来推辞,晚辈怎敢再信大
师慈悲为怀?
  “再说大师的行为,见危不救,落石下井,晚辈与白姑娘,高姑娘差点丧命,哼,哼,
晚辈再不敢将性命交到大师手中!”
  如梦见芮玮在如幻,破嗔,破悲面前揭穿自己恶毒的底细,喝骂道:“小贼,我要擒你
易如反掌!”
  芮玮看透如梦大师心黑手毒,打着出家人招牌,暗地里无所不为,他亦是年轻气盛,冷
冷回道:“小贼,谁是小贼,岂不闻子曰:老而不死谓之贼,老贼两字倒甚符合大师真正的
身份!”
  如梦大师气得自眉掀动,手指着芮玮久久不语。
  如幻走上前道:“芮施主,你这样说话太不应该了。”
  芮玮索性把一切豁出去,问道:“怎么个不应该。”
  如幻道:“施主盗七叶果的行为,事实确在。”
  芮玮道:“不错,可是芮某却非小贼,不过替家母取回失物而已!”
  如幻惊道:“令堂是谁?”
  芮玮道:“家母姓陈上淑下贞,七叶果是家母之物,贵庵主持从家母手中夺去,不知贵
庵主持这行为该是不该?”
  如幻万想不到年年来要七叶果树的黑衣长发女竟是芮玮的母亲,至于七叶树到底是不是
经官送给如梦大师的,她不清楚,呐呐道:“这个,这个……”
  如梦大师突道:“如幻退后。”
  如幻不便再插身其间,退到一旁,如梦道:“陈淑贞当真是你母亲?”
  芮玮道:“在下不至于不屑到乱认别人为自己母亲的地步!”
  如梦冷冷道:“这到好,咱们放手一搏吧!”
  芮玮道:“师出何名?”
  如梦道:“到底你是小贼,还是我是老贼,由这一战来决定。”
  芮玮道:“大师的意思,大师胜了,就证明七叶树的确原本是简药官送你的?”
  如梦冷哼道:“不错,倘若我败了,那就算我瞎说,而从你母亲手中夺来七叶树的行为
就算不该!”
  芮玮不客气道:“老贼两字也当之无愧罗?”
  如梦一庵之主,数十年来身位尊贵,那尝受过后辈们的不尊,指着芮玮,气咻咻道:
“小贼,本庵主今天定不容你安然离开此地!”
  芮玮笑道:“芮某已不打算生离此地,可是小贼两字别叫的太早,倘若我胜了,明正言
顺地替家母取回失物,小贼的称呼倒要请大师收回!”
  如梦呸的一声:“梦想!莫非你还想要我道歉小贼两字叫的不对么?”
  芮玮道:“对与不对,孰是贼孰不是贼,就看手底上的真章吧!”他心头毫无把握战胜
如梦,但这一战就是明知不敌亦要尽力而为,因这一战等于代母亲一战,胜了,无论再有什
么理由,七叶树归母亲所有,届时盗七叶果的罪名便不成立了,尔后,纵然七叶果落到她如
梦手中,亦得归还自己的母亲。
  如梦不将芮玮看成真正的对手,冷笑道:“你想侥幸得胜么?”
  芮玮道:“固然想,我胜了,还有一个请求。”
  如梦冷哼连连道:“可是想叫我将你女儿和她母亲放了?”
  芮玮道:“正是这个请求,大师答不答应?”
  如梦异想天开,不耐烦道:“此时言之过早,你有本领胜了我一招两式再说。”
  芮玮道:“莫非大师不敢答应?”
  如梦怒道:“小子,不要过于梦想,快说,你要与本庵主比什么,本庵主无不奉陪!”
  她太托大,完全不将芮玮看在眼内。
  芮玮没有十分把握,故甚谨慎道:“比剑如何?”
  如梦道:“如幻,去取剑来!”
  如幻飞奔而去,不一刻取来两把剑。
  如梦接到手,一把抛给芮玮,双方同时拔剑出鞘。
  芮玮一剑在手,先不求有功,展出那招御敌不破的架式。
  如梦微微一怔,暗忖:“这架式好生眼熟?”
  她仍不在意,握剑一挥,平平举起。
  太阳门剑法其次,掌法为上,而月形门恰好其反,掌法次之,剑法,刀法为上。
  故而如梦这时以其短攻人之长。
  海渊八刀为月形门刀法之精最,每当两门相争之时,月形门一展海渊刀法,太阳门宁弃
兵刃,以双掌对敌。
  这样各展绝技,太阳门反不觉兵刃强甚,而能与施展海渊八刀的月形门弟子战个平手。
  如梦自弃精绝的掌法,任芮玮选择,以剑法比输赢,倘若她弃剑不比,便是输了。
  如梦不知厉害,也没想到对方会以月形门海渊八刀为底子的海渊八剑,只当月形门秘术
随那玄龟集的失踪早已失传,否则的话,她宁愿故示大方,弃剑以肉掌奉陪了。
  等双方一交手,如梦所展剑法屡攻不入,才知芮玮所施剑法为月形门海渊八刀中一招无
破绽可寻,防守至坚的一招,亦就是喻百龙传他的不破剑。
  此时芮玮已得海渊八剑精髓,招招融会贯通,比之喻百龙传他时,不破剑之威力,何止
增加数倍。
  十招下来,芮玮已有信心,不破剑中一招无敌剑攻出。
  此招一出,大有石破天惊之势。
  如梦勉强架下,暗忖芮玮剑法不在万不同海渊八刀之下。
  她已是骑虎难下,弃剑换掌,别说等于败了,也无机会让她顺利弃剑,只因一当她弃
剑,势必被芮玮的攻势所伤。
  如梦辈份何等之高,心忖:“不知他是万不同的第几代弟子,纵然他练全海渊八剑,我
就无法敌过么?”
  于是尽展所知剑法之绝招,力敌海渊八剑。
  跟着无敌剑,芮玮续攻洪水,大愚,伤心,大龙四剑,每一招无不是惊天动地的高招,
尤其现今的芮玮已非昔年吴下阿蒙,招招当今世上,难有人抵挡得下。
  如梦大师的确有她厉害的地方,五招攻下,竟能有惊无险,当今世上除她怕无第二人能
够如此了。
  一侧如幻、破嗔、破悲看的目眩神摇,实想不到芮玮有这手无敌的绝招!
  芮玮五招无功,只剩下在谷中才学会的最后两招,亦就是聋哑二叟所命名的杀人、大乐
两剑。
  为了这两剑无人传他,芮玮剑法一直不到登堂入室、炉火纯青的地步,野儿赠他剑谱,
依谱在谷中学会,这两剑对他虽是新学成,却因这两剑贯通整套剑法,反而所悟最多,似乎
将海渊八剑所有的精华全部积在这最后两剑上了。
  所有剑法是最后几招特别厉害,海渊八剑本无先后次序之分,各剑威力皆一,唯当八剑
练全才融会贯通,各剑威力陡增,而排在最后一剑的招数,威力自然较之先七剑稍高一筹。
  芮玮将大乐剑排在最后一招,杀入剑攻完,如梦己是招架得黔驴技穷,但见芮玮大乐剑
一出,如梦架得半招,暗忖:“吾命休矣!”
  芮玮并非赶尽杀绝之人,再者如梦到底是素心的前辈,素心是她庵下弟子,不看僧面看
佛面,芮玮手下留了情,剑过之处,只在如梦颈脖上留下一道血痕。
  如梦垂剑而立,似乎觉到颈上剑伤,如泪的鲜血一滴滴淌下,其实并无鲜血,只是她心
里在感觉着这无法消失的败着。
  芮玮不杀他,她毫无感激之意。她自觉活得够了,百龄之人还要受战败之耻,实比当真
杀了她更要难受!
  芮玮将剑抛落,抱拳道:“大师,请问能不能放人?”
  如梦也将剑抛落,表示服输,拍掌道:“破悲解穴放人。”
  慈悲庵执法弟子--破悲,将白燕放下,解开她昏穴,白燕醒来,关切地呼道:“我的女
儿!”
  她一上峰即被如梦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制住昏穴,此后一切不知,当然也不知适
才一番恶斗了。
  如梦又一拍掌道:“如幻,还她女儿!”
  白燕抱起女儿,恶狠狠地瞪了如梦一眼,低声说道:“总有一日……”
  芮玮劝道:“白燕,算了!”
  白燕心高气做,她无影门何尝受过别人的欺负,怒道:“你算了,我白燕不会就此算
完!”
  说完,掉头飞奔。
  芮玮叫道:“慢着,我还有话同你商量。”
  白燕飞奔如故,芮玮想同她和好,共御无影门,他虽然不爱白燕,为了儿子,女儿,无
论如何要迫她回来。
  但等他起步追赶,忽闻如梦道:“回庵!”
  破嗔挟着素心,破悲押在一旁,两人同时起奔,芮玮倏地掉步。问道:“怎么不将素心
解开穴道?”
  如梦抢上前来,护住破嗔,怒目道:“芮玮,你管的大多了!。
  芮玮道:“我不能不管,请将素心放下。”
  如梦断然道:“不放!?
  芮玮大怒道:“为什么不放!”
  如幻见争端又起,好心道:“芮施主快去,白姑娘奔不见了,”
  芮玮不见素心平安,焉能就去,屹立不动。
  如幻道:“你放心,咱们不会屈待素心。”
  如梦冷笑道:“这可不见得,素心有罪待判!”
  芮玮大声道:“什么罪?”
  如梦道:“因她之故,本庵遭受数十年未有之惊动!”
  芮玮怒而长笑一声道:“这真是欲加人之罪,何患无辞,大师,你不如说,因她之故,
惹出这我人来,而遭战败之耻!”
  如梦厚颜道:“此亦一罪,有劳施主提醒,让开!”
  芮玮道:“大师当真要加罪素心!”
  如梦厚颜道:“施主让不让道?”
  如幻上前排解:“芮施主,请先让过一旁,我如幻以性命保证素心的安全。”
  芮玮道:“好,如幻大师,我相信你,我在慈悲庵峰下,静候三日,三日后不见大师带
来消息,届时另当拜见。”
  他心想如梦气在头上,此时索回素心,如梦决不答应,免得双方恶化过深,敌对起来,
自己决无把握夺下素心,有她如幻保证,深信素心不会遭到不测。
  如幻更待如梦去后,低声向芮玮道:“三日后,庵主气消下去,素心愿意的话,我带她
到峰下与你相见,如何?”
  芮玮抱拳道:“一切有劳大师好言,素心无罪,万不可令她受何委屈。”
  如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有我老面子在,庵主不会对素心怎么的。”
  三日后,芮玮焦急地徘徊在慈悲庵峰下。
  直到太阳西下,才见峰上掠下一条人影,芮玮欣喜迎上,唤道:“如幻大师。”
  如幻神情颓废地坐到地下,喃喃道:“完了,完了……”
  芮玮大急道:“可是素心遭到不测?”
  如幻自语道:“她变了性,完全变了,生似换了一个人!”
  芮玮急道:“谁?谁?”
  如幻双手捂面道:“如梦,如梦,贫尼以前的小姐。”好半晌,放下双手,神色镇定下
来,缓缓道:“施主可知月形门中万不同此人吗?”
  芮玮点头道:“晚辈败如梦大师的剑法就是从他海渊八刀化出。”
  如幻道:“小姐说你是万不同的弟子。”
  芮玮摇头道:“万老前辈早去世了,我那有福份做他弟子。”
  如幻叹道:“小姐却坚决认定你是万不同的弟子,她说万不同派他弟子来侮辱她。”
  芮玮道:“可是指我用剑战败她这点?”
  如幻点了点头。
  芮玮有气的笑道:“我若当真是万老前辈的弟子,何不学的是刀法,而所学的是由八刀
改成的剑法,显然,我所学的海渊八剑并非万老前辈所亲传的了。”
  如幻唉声叹气道:“我跟她解释这点,她偏不信,只说万不同刀剑两绝,海渊八刀已是
武学至高之理,变剑来使亦无不可,而万不同教你用剑,就是故意叫她认不出来。”
  芮玮连连摇头道:“那有这种道理,万老前辈为何不叫她认出我所会的海渊八剑就是海
渊八刀?”
  如幻:“小姐的意思,万不同隐藏八刀的目的,教她认不出你是他弟子,只当他早已去
世,其实他仍活在世上。”
  芮玮没好气地叫道:“笑话,笑话!万老前辈不知死了多少年,连骨头也再找不到一
根。”
  如幻惨然道:“小姐的想法尽往牛角尖钻,如今她已派出破嗔,破悲,通告所有太阳门
弟子,百年禁制解除!”
  芮玮道:“百年禁制?这,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如幻叹了口长气,缓缓追述道:“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小姐只有十八岁,却正
当月形门与太阳门双方明争暗斗得激烈的时候。
  “其时月形门与太阳门已结怨数代,双方恶争数十次都不分上下,到万不同父亲万有全
主持月形门,双方均衡之势忽变,而后两门每次恶争皆是月形门大占优势。
  “原因万有全新创一路刀法,名叫海渊八刀,他门下弟子大都会上一刀两刀的,每当恶
争时,月形门弟子一展所会的一招海渊刀法时,太阳门弟子不死即伤。
  “就连太阳门掌门亦因万有全新创那路刀法,而致每战每败,这情形于太阳门十分不
利,倘若再这样打儿战败下去,太阳门势必被月形门消灭不可。
  “那时太阳门掌门就是我家老爷,他唯一爱女,我家小姐,如今的如梦大师。
  “我家小姐年轻时美貌如花,本可寻一如意郎君双宿双飞,月形门门规一向严正刚厉,
也不致将上代仇怨结到小姐身上。
  “那知小姐偏偏爱上月形门万有全的爱子万不同,而万不同他也顾不上小姐是对头的女
儿,几乎日日和小姐幽会相见。
  “他两人相恋本是件秘密,只有和小姐亲同姊妹的我知道,可是秘密终有泄漏的一天,
一日两人幽会被老爷撞见。
  “老爷自然认得万不同是万有全的儿子,以老爷刚烈的脾气发现独生爱女与仇人儿子相
恋,一定雷霆大怒。
  “岂知老爷不但不怒,反而和颜悦色的询问小姐是不是真的爱上万不同,小姐顾不得羞
耻,直认此生非万不同不嫁。
  “奇怪,老爷竟答应小姐,说也好,就由你两人成婚,了结太阳门与月形门数代的仇恨。
  “小姐芳心大悦,只以为父亲自知无法和月形门抗衡下去,从此两家结亲,免得太阳门
由此一蹶不振,而终被月形门消灭。
  “其时太阳门所有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已不成一门一派了,月形门本可一举歼灭,唯
因万有全心地慈善,据说他曾向老爷发下通碟道:只要太阳门弟子不再为非作歹,独霸江
湖,可弃去世仇之见,双方言和。
  “可惜老爷利令智昏,总想消灭月形门后再称霸江湖,而不惜出卖自己亲生爱女,施下
一条绝毒之计。
  当那大喜之日,可怜小姐只当嫁的是万不同,洞房花烛之夜,喜娘递给她一盅茶解渴,
那盅茶喝下去,神智迷糊,到底是谁来揭她盖头红中一点也不清楚,而只以为与她心爱的情
郎过了一夜。
  “但等第二天醒来,枕畔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哪是自己日思暮想的意中人?”
  芮玮听到这里,暗暗一叹,他知道那中年人是谁,心想:“如梦大师的父亲,施下这条
不顾女儿幸福的毒针,万万不该!?
  更想无名老人万不同见到自己的爱人变成父亲的爱妾,将是何等的痛心呀。
  如幻道:“木已成舟,小姐要抱怨也已晚了,一位女子迟早要嫁人,虽不是自己意中人
亦是无可奈何的事,小姐只恨父亲不该骗自己说嫁的是万不同,其实是位绝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姐不识那中年人是何等人,而那中年人亦不知是太阳门之女,只当小姐是位小家碧
玉,由媒人说合娶了过来。
  “而他爱子还庆幸父亲从此不再鳏居,只因那中年人早年丧妻,仅遗一子一女,以他成
就为解晚年寂寞,实该纳一爱妾。
  “他却万想不到所纳爱妾,不是普通小家碧玉,实是对头的独生爱女,更是与自己爱子
相恋甚久的情人!”
  如幻追述到此,神色痛苦的顿了一顿,问道:“芮施主,你已知那中年人是谁了吧?”
  芮玮点了点头。
  如幻不值她老爷所为,摇了摇头,又道:“这是石二鸟之计,老爷瞒着万有全那方,也
瞒着自己爱女,更恶毒的卖通喜娘,给小姐喝一杯迷茶,否则的话,小姐认出新郎不是万不
同,还来得及挽救,再怎么说万有全绝不会抢占自己儿子的情人呀!
  “到第二天一切都晚了,等发现来拜后母的年轻人竟是万个同时,她差点因此昏倒,万
不同更是血色煞白,却不揭穿小姐真正的身份,从此他俩人都瞒着万有全,暗地里痛恨命运
的作弄,彼此日久后旧情复燃!
  “这一切算计早在老爷意料之中,一月后老爷命入暗暗通知小姐偷盗月形门秘术,救太
阳门的没落。
  “这是老爷第一计,另一条毒计,要小姐分裂万有全父子俩人感情,使他月形门自相残
杀,自取灭亡之道!
  “小姐自不会做出这等恶事,断然拒绝。那知半年后老爷又派人来道,若不速盗月形门
秘术,使得太阳门暗习月形门绝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话,即揭穿小姐与万不同暗恋之事!
  “小姐这一生最不该的即是嫁给万有全后,又与万不同苟合,这也是万不同的不对,岂
能与自己父亲的爱妾暗通,有罔人大道!
  “其时小姐沉落欲海,陷足已深,竟为了眼前好景,答应老爷盗取秘术,却也提出一个
条件,要她父亲将掌门之位让给自己。
  “这也是一个报复,报复老爷的不仁,逼他让出宝座,老爷却不在乎这点,宝座让给自
己独生爱女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只要看到世仇在自己手中灭亡就一切都满足了。
  “于是老爷将太阳门掌门信物金钢坚让给小姐,同时通告本门,小姐接任本门一事。
  “而小姐不负她父亲所望,盗得月形门秘术--玄龟集,送到太阳门,从此太阳门弟子通
晓敌人秘技。
  “可是还是不行,太阳门每战必败,原来玄龟集中虽载有海渊八刀之名,其练法与功效
却远不如月形门弟子所使。
  “老爷再度遣人暗嘱小姐速盗海渊八刀真本,其实海渊真本记在万有全脑海中,谁也盗
它不去。
  “原来海渊八刀为万有全所自创,他融会家传秘技,创出这套海渊八刀并无绘本,他怕
八刀流落敌人手中,不着绘本,且顶多只传自己弟子两招,连亲生儿子万不同仅习三招。
  “小姐屡次向万有全套问海渊八刀真本,引起万有全的怀疑,他见对头弟子深晓本门秘
技早有所疑,再见小姐套问连自己儿子都不敢轻传的海渊八刀焉有不怀疑之理。
  “小姐是个聪明人,惊觉到有所不对,这边她父亲又逼得紧,无法之下,怕和万不同的
奸情拆穿,干脆诱拐万不同逃亡,以偿从此高飞的宿愿。
  “但他两人能逃得过眼线遍及的天下月形门弟子的追踪?万有全追到他两人,面对自己
亲生儿子,面对自己的爱妾,真是痛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不同深爱小姐,当时把一切罪过承担到自己一人身上,叫他父亲要杀,杀自己这个不
孝之子,千万不能伤了小姐。
  “万有全见儿子陷溺已深,他不知小姐以前就是儿子的情人,说道:‘儿子呀,你不能
中了敌人之计。’
  “他只说这么一句话,从怀中掏出一本绢册:一张满是鲜血绘成的海渊八刀秘术的绢中。
  “将那样东西丢到万不同身前,倏地一掌击倒小姐,左手从腰中拔出匕首,深切入自己
腹中。
  “万有全以为杀了小姐,临死前惨笑道:‘淫妇,咱们一起到阴间去!’
  “据说他爬到小姐胸前死去!”
  芮玮忽然说了一句:“万有全真正爱上了你家小姐!”
  如幻点了点头:“这点,小姐自己承认,婚后万有全对她呵护有加,确是深深爱上比自
己小上一大截的年轻妻子。
  “他不能原谅小姐的罪行,所以杀了小姐,但也陪她一死,不论他切腹自杀的用意如
何,但见他临死前爬到小姐胸前,可见有同死齐归之心。
  “万不同眼见一幕惨剧在眼前发生,迷迷糊糊的拣起那本绢册,那张绢巾。
  “绢册上有老爷批的朱砂手注,写道:本门弟子一律传习,以便通晓敌人之术。后面盖
有太阳门掌门之印。
  “那册就是小姐所盗月形门武术总鉴——玄龟集!也不知万有全如何从敌人手中夺回。
  “万不同见到本门秘术落到敌人手中,焉有不明白之理,同时想也明白万有全夺回这本
玄龟集给他看的原因了。
  “其时,太阳门所剩下的精锐也全部追踪到,老爷看到万不同的手中的绢中正是载着苦
苦追求的海渊八刀,即命所有弟子围杀万不同。
  “万不同以一当百,他满怀痛恨尽此一役发泄,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太阳门不但未捕
着万不同,被他逃脱外尚被杀六十三位高手,连老爷本人亦身负重伤。
  “此一役太阳门元气大伤,从此无力重振,至于万不同脱役,下落不明。
  “余下太阳门弟子救回老爷、小姐,敢情万有全舍不得一掌震毙小姐,掌下留了情,小
姐并未死去,等小姐伤势疗治好,老爷却死了
  “小姐正式接掌太阳门,她存着万不同在世之心,完全遣散太阳门,俾便以后好向万不
同解释,不是为了太阳门之故而卧底到月形门,更非有意盗取玄龟集。
  “当年小姐遣散太阳门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要知太阳门弟子广散天下,凡太阳门弟子所
在之处,皆是雄霸一方的人物。
  “小姐有鉴于此,强命所有太阳门弟子,此后行事不准再称太阳门弟子,若敢打着太阳
门招牌为非作歹必不饶恕。
  “有那与老爷平辈的弟子,更有老爷前辈的太阳门不服小姐毁了太阳门基业,小姐就
道:“在我未死之前,谁敢叛我意思,便是违弃门规。”
  “小姐定下百年禁制,意思凡太阳门老前辈人物不准出世,那些魔头因见小姐尚有老爷
死党卫护,再者不敢正面与掌门为敌,虽不服小姐所为,纷纷归隐。
  “这多年来由于小姐压制之故,太阳门声名渐渐消失,至今江湖上不复闻太阳门三字。
  “至于月形门万有全死了,万不同也失踪,无人出来领导,大家彼此不服,为争掌门之
位,互相残杀,结果倒如老爷生前所望,自形消灭。
  “其后十年小姐遍寻万不同下落,万不同好似一阵烟般消失,本来还有点讯息可查,慢
慢虽也不知万不同这样面貌的人到那里去了。”
  芮玮道:“自那一战后,万不同杀死太阳门六十三位高手,自己可是负了重伤?”
  如幻道:“据说万不同虽不至于当场死亡,参加该战弟子推测活不长久,因此之故,十
年后小姐找不到万不同下落,只当他真的死了,落发变成如今的如梦大师。”
  芮玮道:“其实万老前辈并未死去,仍活在世上,且活了很久才去世。”
  如幻道:“这就是万不同的不对了,他未死当知小姐遣散太阳门的用意,难道还误解小
姐嫁给他父亲为了太阳门卧底,盗取月形门秘术?”
  芮玮摇头道:“万老前辈谁也不误解。”
  如幻道:“不误解为何不出来与小姐相见,小姐落发为尼的心意,他还不知道吗,固然
小姐嫁给他父亲不应该,可是他应知当初小姐嫁的只当是他呀?他要是不原谅这点,为何又
与小姐偷偷苟和?”
  芮玮静候她一一说完,才道:“他要是能够误解如梦大师,也当知自己姓什名什了!”
  如幻一怔,惊道:“莫非万不同,他,他,变成什么都不知的白痴?”
  芮玮叹道:“倒不致成为白痴,中间往事皆忘,我想一个人受了极大的打击,又受危殆
的创伤,能够侥幸活住,头脑却受不了,或许万老前辈根本不想回忆往事,往事于他是段污
痕,再加创伤深重,就连姓氏都忘了,而至死也无能回忆!”
  当下芮玮把胡一刀得海渊八剑实是张玉珍从胡一刀处骗来刀谱,改成剑谱,胡一刀因此
丧生,而非万不同为了怕如梦大师发现自己活在世上改刀为剑。
  如幻听完,击掌叹道:“小姐她偏偏认为万不同仍在世上,她听秦百龄说月形门复出就
已心动,不加考虑的将太阳门掌门信物传给秦百龄,这固然可说秦百龄机缘凑巧,恰好找到
你闯了三关,小姐不能背誓,只得令太阳门复出。
  “但今天派破嗔,破悲传令通告所有归隐的昔年太阳门下魔头出山,以前所提的百年禁
制解除就下该了。”
  芮玮道:“如梦大师为何坚认万老前辈未死?”
  如幻道:“她见你能够使全海渊人剑,不是万不同本人传你,怎么可能,她知道世上除
万不同手上有海渊八刀绘本真本外,不可能再有人会海渊八刀了。”
  “天下唯一能使全海渊八刀的万有全明明死去,海渊八刀是他自创,仅留下一张血绘成
的绢中,这绢中也明明在万不同手中,现在忽然冒出你会海渊八刀改成的海渊八剑,就是我
当时也怀疑是万不同传你的,谁知其中还有几个曲折!”
  芮玮道:“如梦大师百年禁制解除,莫非要令所有归隐的太阳门弟子出山与万不同为
敌?”
  如幻道:“因爱成恨,小姐完全变了性,她对我说万不同竟躲她几十年,既不谅解她,
又传你海渊八刀来战败她,她忍不下这口气,要大乱整个江湖好好对付万不同以及他再传的
月形门弟子!
  “她还说另一位高姑娘会四照神功也是月形门弟子,月形门竟连四照神功也练成了,可
不得了,太阳门再不倾力而出,不数年势必让月形门独霸江湖!”
  如幻略略一惊,又道:“纵然万不同仍在世上,纵然万不同迄今不谅解她,人都是百来
岁的年纪了,还争什么,眼看昔年归隐的太阳门弟子一一复出,江湖怕要大乱矣!”


第八十八章 太阳出

  如梦怀中所抱的女婴不是外人,就是芮玮的女儿。
  芮玮大惊道:“白燕呢?”
  如梦冷冷道:“那个白燕?”
  芮玮指着如梦怀中女儿,脸色气得苍白道:“她的母亲,抱她上来的女子。”
  如梦冷笑道:“你只关心白燕而不关心另一位女子?”
  芮玮更惊道:“素心!!她,你把她怎么了?”
  如梦双掌轻拍道:“不怎么,你自己看吧。”
  顷刻,巨石后走出破嗔、破悲,各个挟着一人,一位是高莫野,另一位白燕。
  两人被挟着毫不动弹,芮玮欲上前,如梦横步拦住,冷笑道:“在我面前,不准放肆!”
  芮玮心中明白,怒道:“你待怎地!?
  如梦单掌一伸道:“好说,请还七叶果。”
  芮玮不屑道。‘为了一枚七叶果,大师,你就什么都敢做了?”
  如梦道:“不错,我等了十月,就为了今日好向你索回七叶果,现在还不还在你,她们
三人性命杀不杀却在我了。”
  芮玮道:“这么说来,素心十月编索你早知道罗?”
  如梦道:“若不是我向她说落陷阱三人中有你一位,素心也不会费尽心血找到你们受困
之处了。”
  芮玮道:“你故意透露我落陷阱的消息?”
  如梦得意道:“我深信素心的聪明,加上她的恒心,别人找不到你们下落,贫尼十月前
已敢断定她能找到。”
  芮玮讥讽:“大师真不愧老谋深算呀,芮某佩服,佩服!”
  如梦道:“无论你真佩服,假佩服,现在优势在我,七叶果乖乖献上来。”
  芮玮左手摸出那枚七叶果,捏在掌心中,说道:“大师索回七叶果后,欲待如何?”
  如梦道:“我自会待你们好点。”
  芮玮道:“怎么个好法?”
  如梦道:“至少我不会再杀你们。”
  这回答,芮玮不满意,摇了摇头。
  如梦脸色一变,怒道:“你想不还么?”
  芮玮道:“不是不还,我希望大师给我们一个保证。”
  如梦道:“你要什么保证?”
  芮玮道:“咱们四人安全的保证!”
  如梦冷笑道:“这四人也还包括素心在内么?”
  芮玮道:“素心辛辛苦苦救了白燕和我,我不想因此之故令她受责!”
  如梦不悦地大声道:“芮玮,你别想以一枚七叶果要挟,哼,安全的保证,不杀你们已
是天大的恩惠,还想如何,素心是我慈悲庵弟子,要你耽心?”
  芮玮道:“我知道起盗心确实不该,只是事到如今总望大师谅有。”
  如梦道:“既想谅宥,事后再谈,在未还七叶果前谈,不是存心想要挟我么?”
  芮玮度量情势,此时万万不能惹恼如梦大师,只有先还七叶果再说,当下将七叶果呈到
如梦眼前。
  如梦哼了一声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人!”
  说着右手伸来,只见她接到七叶果,左手倏地袭击,制拿芮玮左肩“巨骨”要穴。
  芮玮左半身练成四照神功,虽被骤然制住,经脉立时运转,反弹出暗劲,如梦只觉手掌
一滑。
  芮玮脱开如梦制拿,乘她惊愕之际,左手反掌夺回七叶果。
  递果,脱拿,夺果三下动作恍若早经练熟了似的,一气呵成,如梦大惊,暗忖:“这小
子武功大有长进呀?”
  尤其芮玮左肩自然产生的力道,如梦如斯功力尚且制拿不住,实令如梦心中惊骇不已。
  如梦老羞成怒,喝道:“芮玮,你想与我对敌么?”
  芮玮道:“晚辈不敢?”
  如梦强词夺理道:“不敢为何夺四七叶果?”
  芮玮道:“只因大师企图不利于我,晚辈不得不加以反抗。”
  如梦道:“你想谅宥,就得一切听我摆布!?
  芮玮摇头道:“芮某尚不致傻到这地步。”
  如梦冷笑道:“你以为落到我心中,将遭危害么?岂不知贫尼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你
意诚忏悔,贫尼,会谅有你们。现在看来,根本无意忏悔,这谅宥两字是不可能的了。”
  芮玮早就不满如梦老好巨滑,毫无出家人的心肠,听她这番说词,还以冷笑道:“若说
大师能够慈悲为怀,芮某大有疑惑,曾记大师说过慈悲两字,贵庵尚且修炼不够,所以不能
以佛视众生来解释慈悲,为了不准我与素心见面,大师说出这种话来推辞,晚辈怎敢再信大
师慈悲为怀?
  “再说大师的行为,见危不救,落石下井,晚辈与白姑娘,高姑娘差点丧命,哼,哼,
晚辈再不敢将性命交到大师手中!”
  如梦见芮玮在如幻,破嗔,破悲面前揭穿自己恶毒的底细,喝骂道:“小贼,我要擒你
易如反掌!”
  芮玮看透如梦大师心黑手毒,打着出家人招牌,暗地里无所不为,他亦是年轻气盛,冷
冷回道:“小贼,谁是小贼,岂不闻子曰:老而不死谓之贼,老贼两字倒甚符合大师真正的
身份!”
  如梦大师气得自眉掀动,手指着芮玮久久不语。
  如幻走上前道:“芮施主,你这样说话太不应该了。”
  芮玮索性把一切豁出去,问道:“怎么个不应该。”
  如幻道:“施主盗七叶果的行为,事实确在。”
  芮玮道:“不错,可是芮某却非小贼,不过替家母取回失物而已!”
  如幻惊道:“令堂是谁?”
  芮玮道:“家母姓陈上淑下贞,七叶果是家母之物,贵庵主持从家母手中夺去,不知贵
庵主持这行为该是不该?”
  如幻万想不到年年来要七叶果树的黑衣长发女竟是芮玮的母亲,至于七叶树到底是不是
经官送给如梦大师的,她不清楚,呐呐道:“这个,这个……”
  如梦大师突道:“如幻退后。”
  如幻不便再插身其间,退到一旁,如梦道:“陈淑贞当真是你母亲?”
  芮玮道:“在下不至于不屑到乱认别人为自己母亲的地步!”
  如梦冷冷道:“这到好,咱们放手一搏吧!”
  芮玮道:“师出何名?”
  如梦道:“到底你是小贼,还是我是老贼,由这一战来决定。”
  芮玮道:“大师的意思,大师胜了,就证明七叶树的确原本是简药官送你的?”
  如梦冷哼道:“不错,倘若我败了,那就算我瞎说,而从你母亲手中夺来七叶树的行为
就算不该!”
  芮玮不客气道:“老贼两字也当之无愧罗?”
  如梦一庵之主,数十年来身位尊贵,那尝受过后辈们的不尊,指着芮玮,气咻咻道:
“小贼,本庵主今天定不容你安然离开此地!”
  芮玮笑道:“芮某已不打算生离此地,可是小贼两字别叫的太早,倘若我胜了,明正言
顺地替家母取回失物,小贼的称呼倒要请大师收回!”
  如梦呸的一声:“梦想!莫非你还想要我道歉小贼两字叫的不对么?”
  芮玮道:“对与不对,孰是贼孰不是贼,就看手底上的真章吧!”他心头毫无把握战胜
如梦,但这一战就是明知不敌亦要尽力而为,因这一战等于代母亲一战,胜了,无论再有什
么理由,七叶树归母亲所有,届时盗七叶果的罪名便不成立了,尔后,纵然七叶果落到她如
梦手中,亦得归还自己的母亲。
  如梦不将芮玮看成真正的对手,冷笑道:“你想侥幸得胜么?”
  芮玮道:“固然想,我胜了,还有一个请求。”
  如梦冷哼连连道:“可是想叫我将你女儿和她母亲放了?”
  芮玮道:“正是这个请求,大师答不答应?”
  如梦异想天开,不耐烦道:“此时言之过早,你有本领胜了我一招两式再说。”
  芮玮道:“莫非大师不敢答应?”
  如梦怒道:“小子,不要过于梦想,快说,你要与本庵主比什么,本庵主无不奉陪!”
  她太托大,完全不将芮玮看在眼内。
  芮玮没有十分把握,故甚谨慎道:“比剑如何?”
  如梦道:“如幻,去取剑来!”
  如幻飞奔而去,不一刻取来两把剑。
  如梦接到手,一把抛给芮玮,双方同时拔剑出鞘。
  芮玮一剑在手,先不求有功,展出那招御敌不破的架式。
  如梦微微一怔,暗忖:“这架式好生眼熟?”
  她仍不在意,握剑一挥,平平举起。
  太阳门剑法其次,掌法为上,而月形门恰好其反,掌法次之,剑法,刀法为上。
  故而如梦这时以其短攻人之长。
  海渊八刀为月形门刀法之精最,每当两门相争之时,月形门一展海渊刀法,太阳门宁弃
兵刃,以双掌对敌。
  这样各展绝技,太阳门反不觉兵刃强甚,而能与施展海渊八刀的月形门弟子战个平手。
  如梦自弃精绝的掌法,任芮玮选择,以剑法比输赢,倘若她弃剑不比,便是输了。
  如梦不知厉害,也没想到对方会以月形门海渊八刀为底子的海渊八剑,只当月形门秘术
随那玄龟集的失踪早已失传,否则的话,她宁愿故示大方,弃剑以肉掌奉陪了。
  等双方一交手,如梦所展剑法屡攻不入,才知芮玮所施剑法为月形门海渊八刀中一招无
破绽可寻,防守至坚的一招,亦就是喻百龙传他的不破剑。
  此时芮玮已得海渊八剑精髓,招招融会贯通,比之喻百龙传他时,不破剑之威力,何止
增加数倍。
  十招下来,芮玮已有信心,不破剑中一招无敌剑攻出。
  此招一出,大有石破天惊之势。
  如梦勉强架下,暗忖芮玮剑法不在万不同海渊八刀之下。
  她已是骑虎难下,弃剑换掌,别说等于败了,也无机会让她顺利弃剑,只因一当她弃
剑,势必被芮玮的攻势所伤。
  如梦辈份何等之高,心忖:“不知他是万不同的第几代弟子,纵然他练全海渊八剑,我
就无法敌过么?”
  于是尽展所知剑法之绝招,力敌海渊八剑。
  跟着无敌剑,芮玮续攻洪水,大愚,伤心,大龙四剑,每一招无不是惊天动地的高招,
尤其现今的芮玮已非昔年吴下阿蒙,招招当今世上,难有人抵挡得下。
  如梦大师的确有她厉害的地方,五招攻下,竟能有惊无险,当今世上除她怕无第二人能
够如此了。
  一侧如幻、破嗔、破悲看的目眩神摇,实想不到芮玮有这手无敌的绝招!
  芮玮五招无功,只剩下在谷中才学会的最后两招,亦就是聋哑二叟所命名的杀人、大乐
两剑。
  为了这两剑无人传他,芮玮剑法一直不到登堂入室、炉火纯青的地步,野儿赠他剑谱,
依谱在谷中学会,这两剑对他虽是新学成,却因这两剑贯通整套剑法,反而所悟最多,似乎
将海渊八剑所有的精华全部积在这最后两剑上了。
  所有剑法是最后几招特别厉害,海渊八剑本无先后次序之分,各剑威力皆一,唯当八剑
练全才融会贯通,各剑威力陡增,而排在最后一剑的招数,威力自然较之先七剑稍高一筹。
  芮玮将大乐剑排在最后一招,杀入剑攻完,如梦己是招架得黔驴技穷,但见芮玮大乐剑
一出,如梦架得半招,暗忖:“吾命休矣!”
  芮玮并非赶尽杀绝之人,再者如梦到底是素心的前辈,素心是她庵下弟子,不看僧面看
佛面,芮玮手下留了情,剑过之处,只在如梦颈脖上留下一道血痕。
  如梦垂剑而立,似乎觉到颈上剑伤,如泪的鲜血一滴滴淌下,其实并无鲜血,只是她心
里在感觉着这无法消失的败着。
  芮玮不杀他,她毫无感激之意。她自觉活得够了,百龄之人还要受战败之耻,实比当真
杀了她更要难受!
  芮玮将剑抛落,抱拳道:“大师,请问能不能放人?”
  如梦也将剑抛落,表示服输,拍掌道:“破悲解穴放人。”
  慈悲庵执法弟子--破悲,将白燕放下,解开她昏穴,白燕醒来,关切地呼道:“我的女
儿!”
  她一上峰即被如梦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制住昏穴,此后一切不知,当然也不知适
才一番恶斗了。
  如梦又一拍掌道:“如幻,还她女儿!”
  白燕抱起女儿,恶狠狠地瞪了如梦一眼,低声说道:“总有一日……”
  芮玮劝道:“白燕,算了!”
  白燕心高气做,她无影门何尝受过别人的欺负,怒道:“你算了,我白燕不会就此算
完!”
  说完,掉头飞奔。
  芮玮叫道:“慢着,我还有话同你商量。”
  白燕飞奔如故,芮玮想同她和好,共御无影门,他虽然不爱白燕,为了儿子,女儿,无
论如何要迫她回来。
  但等他起步追赶,忽闻如梦道:“回庵!”
  破嗔挟着素心,破悲押在一旁,两人同时起奔,芮玮倏地掉步。问道:“怎么不将素心
解开穴道?”
  如梦抢上前来,护住破嗔,怒目道:“芮玮,你管的大多了!。
  芮玮道:“我不能不管,请将素心放下。”
  如梦断然道:“不放!?
  芮玮大怒道:“为什么不放!”
  如幻见争端又起,好心道:“芮施主快去,白姑娘奔不见了,”
  芮玮不见素心平安,焉能就去,屹立不动。
  如幻道:“你放心,咱们不会屈待素心。”
  如梦冷笑道:“这可不见得,素心有罪待判!”
  芮玮大声道:“什么罪?”
  如梦道:“因她之故,本庵遭受数十年未有之惊动!”
  芮玮怒而长笑一声道:“这真是欲加人之罪,何患无辞,大师,你不如说,因她之故,
惹出这我人来,而遭战败之耻!”
  如梦厚颜道:“此亦一罪,有劳施主提醒,让开!”
  芮玮道:“大师当真要加罪素心!”
  如梦厚颜道:“施主让不让道?”
  如幻上前排解:“芮施主,请先让过一旁,我如幻以性命保证素心的安全。”
  芮玮道:“好,如幻大师,我相信你,我在慈悲庵峰下,静候三日,三日后不见大师带
来消息,届时另当拜见。”
  他心想如梦气在头上,此时索回素心,如梦决不答应,免得双方恶化过深,敌对起来,
自己决无把握夺下素心,有她如幻保证,深信素心不会遭到不测。
  如幻更待如梦去后,低声向芮玮道:“三日后,庵主气消下去,素心愿意的话,我带她
到峰下与你相见,如何?”
  芮玮抱拳道:“一切有劳大师好言,素心无罪,万不可令她受何委屈。”
  如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有我老面子在,庵主不会对素心怎么的。”
  三日后,芮玮焦急地徘徊在慈悲庵峰下。
  直到太阳西下,才见峰上掠下一条人影,芮玮欣喜迎上,唤道:“如幻大师。”
  如幻神情颓废地坐到地下,喃喃道:“完了,完了……”
  芮玮大急道:“可是素心遭到不测?”
  如幻自语道:“她变了性,完全变了,生似换了一个人!”
  芮玮急道:“谁?谁?”
  如幻双手捂面道:“如梦,如梦,贫尼以前的小姐。”好半晌,放下双手,神色镇定下
来,缓缓道:“施主可知月形门中万不同此人吗?”
  芮玮点头道:“晚辈败如梦大师的剑法就是从他海渊八刀化出。”
  如幻道:“小姐说你是万不同的弟子。”
  芮玮摇头道:“万老前辈早去世了,我那有福份做他弟子。”
  如幻叹道:“小姐却坚决认定你是万不同的弟子,她说万不同派他弟子来侮辱她。”
  芮玮道:“可是指我用剑战败她这点?”
  如幻点了点头。
  芮玮有气的笑道:“我若当真是万老前辈的弟子,何不学的是刀法,而所学的是由八刀
改成的剑法,显然,我所学的海渊八剑并非万老前辈所亲传的了。”
  如幻唉声叹气道:“我跟她解释这点,她偏不信,只说万不同刀剑两绝,海渊八刀已是
武学至高之理,变剑来使亦无不可,而万不同教你用剑,就是故意叫她认不出来。”
  芮玮连连摇头道:“那有这种道理,万老前辈为何不叫她认出我所会的海渊八剑就是海
渊八刀?”
  如幻:“小姐的意思,万不同隐藏八刀的目的,教她认不出你是他弟子,只当他早已去
世,其实他仍活在世上。”
  芮玮没好气地叫道:“笑话,笑话!万老前辈不知死了多少年,连骨头也再找不到一
根。”
  如幻惨然道:“小姐的想法尽往牛角尖钻,如今她已派出破嗔,破悲,通告所有太阳门
弟子,百年禁制解除!”
  芮玮道:“百年禁制?这,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如幻叹了口长气,缓缓追述道:“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小姐只有十八岁,却正
当月形门与太阳门双方明争暗斗得激烈的时候。
  “其时月形门与太阳门已结怨数代,双方恶争数十次都不分上下,到万不同父亲万有全
主持月形门,双方均衡之势忽变,而后两门每次恶争皆是月形门大占优势。
  “原因万有全新创一路刀法,名叫海渊八刀,他门下弟子大都会上一刀两刀的,每当恶
争时,月形门弟子一展所会的一招海渊刀法时,太阳门弟子不死即伤。
  “就连太阳门掌门亦因万有全新创那路刀法,而致每战每败,这情形于太阳门十分不
利,倘若再这样打儿战败下去,太阳门势必被月形门消灭不可。
  “那时太阳门掌门就是我家老爷,他唯一爱女,我家小姐,如今的如梦大师。
  “我家小姐年轻时美貌如花,本可寻一如意郎君双宿双飞,月形门门规一向严正刚厉,
也不致将上代仇怨结到小姐身上。
  “那知小姐偏偏爱上月形门万有全的爱子万不同,而万不同他也顾不上小姐是对头的女
儿,几乎日日和小姐幽会相见。
  “他两人相恋本是件秘密,只有和小姐亲同姊妹的我知道,可是秘密终有泄漏的一天,
一日两人幽会被老爷撞见。
  “老爷自然认得万不同是万有全的儿子,以老爷刚烈的脾气发现独生爱女与仇人儿子相
恋,一定雷霆大怒。
  “岂知老爷不但不怒,反而和颜悦色的询问小姐是不是真的爱上万不同,小姐顾不得羞
耻,直认此生非万不同不嫁。
  “奇怪,老爷竟答应小姐,说也好,就由你两人成婚,了结太阳门与月形门数代的仇恨。
  “小姐芳心大悦,只以为父亲自知无法和月形门抗衡下去,从此两家结亲,免得太阳门
由此一蹶不振,而终被月形门消灭。
  “其时太阳门所有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已不成一门一派了,月形门本可一举歼灭,唯
因万有全心地慈善,据说他曾向老爷发下通碟道:只要太阳门弟子不再为非作歹,独霸江
湖,可弃去世仇之见,双方言和。
  “可惜老爷利令智昏,总想消灭月形门后再称霸江湖,而不惜出卖自己亲生爱女,施下
一条绝毒之计。
  当那大喜之日,可怜小姐只当嫁的是万不同,洞房花烛之夜,喜娘递给她一盅茶解渴,
那盅茶喝下去,神智迷糊,到底是谁来揭她盖头红中一点也不清楚,而只以为与她心爱的情
郎过了一夜。
  “但等第二天醒来,枕畔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哪是自己日思暮想的意中人?”
  芮玮听到这里,暗暗一叹,他知道那中年人是谁,心想:“如梦大师的父亲,施下这条
不顾女儿幸福的毒针,万万不该!?
  更想无名老人万不同见到自己的爱人变成父亲的爱妾,将是何等的痛心呀。
  如幻道:“木已成舟,小姐要抱怨也已晚了,一位女子迟早要嫁人,虽不是自己意中人
亦是无可奈何的事,小姐只恨父亲不该骗自己说嫁的是万不同,其实是位绝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姐不识那中年人是何等人,而那中年人亦不知是太阳门之女,只当小姐是位小家碧
玉,由媒人说合娶了过来。
  “而他爱子还庆幸父亲从此不再鳏居,只因那中年人早年丧妻,仅遗一子一女,以他成
就为解晚年寂寞,实该纳一爱妾。
  “他却万想不到所纳爱妾,不是普通小家碧玉,实是对头的独生爱女,更是与自己爱子
相恋甚久的情人!”
  如幻追述到此,神色痛苦的顿了一顿,问道:“芮施主,你已知那中年人是谁了吧?”
  芮玮点了点头。
  如幻不值她老爷所为,摇了摇头,又道:“这是石二鸟之计,老爷瞒着万有全那方,也
瞒着自己爱女,更恶毒的卖通喜娘,给小姐喝一杯迷茶,否则的话,小姐认出新郎不是万不
同,还来得及挽救,再怎么说万有全绝不会抢占自己儿子的情人呀!
  “到第二天一切都晚了,等发现来拜后母的年轻人竟是万个同时,她差点因此昏倒,万
不同更是血色煞白,却不揭穿小姐真正的身份,从此他俩人都瞒着万有全,暗地里痛恨命运
的作弄,彼此日久后旧情复燃!
  “这一切算计早在老爷意料之中,一月后老爷命入暗暗通知小姐偷盗月形门秘术,救太
阳门的没落。
  “这是老爷第一计,另一条毒计,要小姐分裂万有全父子俩人感情,使他月形门自相残
杀,自取灭亡之道!
  “小姐自不会做出这等恶事,断然拒绝。那知半年后老爷又派人来道,若不速盗月形门
秘术,使得太阳门暗习月形门绝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话,即揭穿小姐与万不同暗恋之事!
  “小姐这一生最不该的即是嫁给万有全后,又与万不同苟合,这也是万不同的不对,岂
能与自己父亲的爱妾暗通,有罔人大道!
  “其时小姐沉落欲海,陷足已深,竟为了眼前好景,答应老爷盗取秘术,却也提出一个
条件,要她父亲将掌门之位让给自己。
  “这也是一个报复,报复老爷的不仁,逼他让出宝座,老爷却不在乎这点,宝座让给自
己独生爱女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只要看到世仇在自己手中灭亡就一切都满足了。
  “于是老爷将太阳门掌门信物金钢坚让给小姐,同时通告本门,小姐接任本门一事。
  “而小姐不负她父亲所望,盗得月形门秘术--玄龟集,送到太阳门,从此太阳门弟子通
晓敌人秘技。
  “可是还是不行,太阳门每战必败,原来玄龟集中虽载有海渊八刀之名,其练法与功效
却远不如月形门弟子所使。
  “老爷再度遣人暗嘱小姐速盗海渊八刀真本,其实海渊真本记在万有全脑海中,谁也盗
它不去。
  “原来海渊八刀为万有全所自创,他融会家传秘技,创出这套海渊八刀并无绘本,他怕
八刀流落敌人手中,不着绘本,且顶多只传自己弟子两招,连亲生儿子万不同仅习三招。
  “小姐屡次向万有全套问海渊八刀真本,引起万有全的怀疑,他见对头弟子深晓本门秘
技早有所疑,再见小姐套问连自己儿子都不敢轻传的海渊八刀焉有不怀疑之理。
  “小姐是个聪明人,惊觉到有所不对,这边她父亲又逼得紧,无法之下,怕和万不同的
奸情拆穿,干脆诱拐万不同逃亡,以偿从此高飞的宿愿。
  “但他两人能逃得过眼线遍及的天下月形门弟子的追踪?万有全追到他两人,面对自己
亲生儿子,面对自己的爱妾,真是痛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不同深爱小姐,当时把一切罪过承担到自己一人身上,叫他父亲要杀,杀自己这个不
孝之子,千万不能伤了小姐。
  “万有全见儿子陷溺已深,他不知小姐以前就是儿子的情人,说道:‘儿子呀,你不能
中了敌人之计。’
  “他只说这么一句话,从怀中掏出一本绢册:一张满是鲜血绘成的海渊八刀秘术的绢中。
  “将那样东西丢到万不同身前,倏地一掌击倒小姐,左手从腰中拔出匕首,深切入自己
腹中。
  “万有全以为杀了小姐,临死前惨笑道:‘淫妇,咱们一起到阴间去!’
  “据说他爬到小姐胸前死去!”
  芮玮忽然说了一句:“万有全真正爱上了你家小姐!”
  如幻点了点头:“这点,小姐自己承认,婚后万有全对她呵护有加,确是深深爱上比自
己小上一大截的年轻妻子。
  “他不能原谅小姐的罪行,所以杀了小姐,但也陪她一死,不论他切腹自杀的用意如
何,但见他临死前爬到小姐胸前,可见有同死齐归之心。
  “万不同眼见一幕惨剧在眼前发生,迷迷糊糊的拣起那本绢册,那张绢巾。
  “绢册上有老爷批的朱砂手注,写道:本门弟子一律传习,以便通晓敌人之术。后面盖
有太阳门掌门之印。
  “那册就是小姐所盗月形门武术总鉴——玄龟集!也不知万有全如何从敌人手中夺回。
  “万不同见到本门秘术落到敌人手中,焉有不明白之理,同时想也明白万有全夺回这本
玄龟集给他看的原因了。
  “其时,太阳门所剩下的精锐也全部追踪到,老爷看到万不同的手中的绢中正是载着苦
苦追求的海渊八刀,即命所有弟子围杀万不同。
  “万不同以一当百,他满怀痛恨尽此一役发泄,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太阳门不但未捕
着万不同,被他逃脱外尚被杀六十三位高手,连老爷本人亦身负重伤。
  “此一役太阳门元气大伤,从此无力重振,至于万不同脱役,下落不明。
  “余下太阳门弟子救回老爷、小姐,敢情万有全舍不得一掌震毙小姐,掌下留了情,小
姐并未死去,等小姐伤势疗治好,老爷却死了
  “小姐正式接掌太阳门,她存着万不同在世之心,完全遣散太阳门,俾便以后好向万不
同解释,不是为了太阳门之故而卧底到月形门,更非有意盗取玄龟集。
  “当年小姐遣散太阳门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要知太阳门弟子广散天下,凡太阳门弟子所
在之处,皆是雄霸一方的人物。
  “小姐有鉴于此,强命所有太阳门弟子,此后行事不准再称太阳门弟子,若敢打着太阳
门招牌为非作歹必不饶恕。
  “有那与老爷平辈的弟子,更有老爷前辈的太阳门不服小姐毁了太阳门基业,小姐就
道:“在我未死之前,谁敢叛我意思,便是违弃门规。”
  “小姐定下百年禁制,意思凡太阳门老前辈人物不准出世,那些魔头因见小姐尚有老爷
死党卫护,再者不敢正面与掌门为敌,虽不服小姐所为,纷纷归隐。
  “这多年来由于小姐压制之故,太阳门声名渐渐消失,至今江湖上不复闻太阳门三字。
  “至于月形门万有全死了,万不同也失踪,无人出来领导,大家彼此不服,为争掌门之
位,互相残杀,结果倒如老爷生前所望,自形消灭。
  “其后十年小姐遍寻万不同下落,万不同好似一阵烟般消失,本来还有点讯息可查,慢
慢虽也不知万不同这样面貌的人到那里去了。”
  芮玮道:“自那一战后,万不同杀死太阳门六十三位高手,自己可是负了重伤?”
  如幻道:“据说万不同虽不至于当场死亡,参加该战弟子推测活不长久,因此之故,十
年后小姐找不到万不同下落,只当他真的死了,落发变成如今的如梦大师。”
  芮玮道:“其实万老前辈并未死去,仍活在世上,且活了很久才去世。”
  如幻道:“这就是万不同的不对了,他未死当知小姐遣散太阳门的用意,难道还误解小
姐嫁给他父亲为了太阳门卧底,盗取月形门秘术?”
  芮玮摇头道:“万老前辈谁也不误解。”
  如幻道:“不误解为何不出来与小姐相见,小姐落发为尼的心意,他还不知道吗,固然
小姐嫁给他父亲不应该,可是他应知当初小姐嫁的只当是他呀?他要是不原谅这点,为何又
与小姐偷偷苟和?”
  芮玮静候她一一说完,才道:“他要是能够误解如梦大师,也当知自己姓什名什了!”
  如幻一怔,惊道:“莫非万不同,他,他,变成什么都不知的白痴?”
  芮玮叹道:“倒不致成为白痴,中间往事皆忘,我想一个人受了极大的打击,又受危殆
的创伤,能够侥幸活住,头脑却受不了,或许万老前辈根本不想回忆往事,往事于他是段污
痕,再加创伤深重,就连姓氏都忘了,而至死也无能回忆!”
  当下芮玮把胡一刀得海渊八剑实是张玉珍从胡一刀处骗来刀谱,改成剑谱,胡一刀因此
丧生,而非万不同为了怕如梦大师发现自己活在世上改刀为剑。
  如幻听完,击掌叹道:“小姐她偏偏认为万不同仍在世上,她听秦百龄说月形门复出就
已心动,不加考虑的将太阳门掌门信物传给秦百龄,这固然可说秦百龄机缘凑巧,恰好找到
你闯了三关,小姐不能背誓,只得令太阳门复出。
  “但今天派破嗔,破悲传令通告所有归隐的昔年太阳门下魔头出山,以前所提的百年禁
制解除就下该了。”
  芮玮道:“如梦大师为何坚认万老前辈未死?”
  如幻道:“她见你能够使全海渊人剑,不是万不同本人传你,怎么可能,她知道世上除
万不同手上有海渊八刀绘本真本外,不可能再有人会海渊八刀了。”
  “天下唯一能使全海渊八刀的万有全明明死去,海渊八刀是他自创,仅留下一张血绘成
的绢中,这绢中也明明在万不同手中,现在忽然冒出你会海渊八刀改成的海渊八剑,就是我
当时也怀疑是万不同传你的,谁知其中还有几个曲折!”
  芮玮道:“如梦大师百年禁制解除,莫非要令所有归隐的太阳门弟子出山与万不同为
敌?”
  如幻道:“因爱成恨,小姐完全变了性,她对我说万不同竟躲她几十年,既不谅解她,
又传你海渊八刀来战败她,她忍不下这口气,要大乱整个江湖好好对付万不同以及他再传的
月形门弟子!
  “她还说另一位高姑娘会四照神功也是月形门弟子,月形门竟连四照神功也练成了,可
不得了,太阳门再不倾力而出,不数年势必让月形门独霸江湖!”
  如幻略略一惊,又道:“纵然万不同仍在世上,纵然万不同迄今不谅解她,人都是百来
岁的年纪了,还争什么,眼看昔年归隐的太阳门弟子一一复出,江湖怕要大乱矣!”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八十九章 左手刀

  (缺一页)
  据传月形门在长江一带复振,然而非正义之力,亦不过为非作歹之徒!”
  芮玮大声否认道:“长江一带并非真正月形门弟子,仅是得着玄龟集,借以出世,组织
一股恶势力!”
  如幻叹道:“那真正月形门在何处?”
  芮玮倏拔出一直插在腰中的左手,凌空一抓,顿时一股暗劲潜出,哗一声抓裂远隔丈外
的山岩。
  如幻惊道:“你已练成凌空碎石功!”
  芮玮豪气纵横:“我这左手便是月形门真正弟子!”
  如幻道:“自你脱困为何一直将左手插在腰带中?”
  芮玮道:“我曾向素心的姐姐发誓从今后这只左手就不用了。”
  如幻道:“你以后用它,不是毁誓言?”
  芮玮道:“我以后用它时并非代表自己而是代表月形门弟子!”
  如幻道:“你一人之力如何能与整个太阳门抗衡?”
  芮玮坚颜道:“晚辈自信可以组织一股正义力量!”
  如幻击掌赞道:“好!我相信你自信定可达成,当年太阳门为祸江湖有月形门牵制,如
今太阳门复出仍有你这左手月形门弟子在!”
  芮玮道:“素心现今如何?”
  如幻迟迟道:“你,你放心,素心没有危险。”
  芮玮疑惑道:“大师此来,仅为告诉如梦大师解除百年禁制一事么?”
  如幻见他疑惑,坦然叹道:“另有一事,小姐她坚定不肯放过素心!”
  芮玮情急道:“素心到底怎么了?”
  如幻摇头道:“小姐未出江湖,造成杀戮前,第一个扬言要拿素心开刀。”
  芮玮大怒道:“在下决不容她杀死素心!”
  言罢,飞步掠至峰下,预备飞纵上去。
  如幻抢上,拦阻道:“你不能上去!”
  芮玮怒道:“为何不能,难不成就让素心死在如梦手中!”
  如幻道:“小姐道,只要你敢再踏入慈悲魔一步,立斩素心。”
  芮玮悲痛道:“我不上去抢救素心,素心迟早仍旧要丧命她手中。”
  如幻道:“记得我曾以性命保证素心的安全么?”
  芮玮道:“如梦不听你劝解,怎会再听你之意。”
  如幻道:“至少我与她已有近百年的相随之情,她当真非杀素心不可,我立即自刎她眼
前,看她忍不忍再杀!”
  芮玮摇头道:“事情倘若真正发展到那地步,不是白白损失大师一命。”
  如幻叹道:“我百龄己过早该死了,至于你年轻有力,尔后重担在肩,不能因而冒然上
峰,一有个二长两短,有负你一番身手与抱负。”
  芮玮再三考虑后,叹道:“大师,晚辈听您吩咐。”
  如幻十分,慰道:“你能相信我,很好,很好,你快走吧,正义之师待你组成,莫负我
望,也莫让未来江湖遭受血腥的劫难。”
  突于此时,峰上掠下一名慈悲庵弟子,传道:“庵主有令,传所有弟子规刑。”
  如幻栗声道:“谁,谁将受刑?”
  那女尼冷冷道:“素心!”
  如幻大惊道:“庵主疯了,她,她敢如此倒行逆施……”
  说着急纵上峰。
  慈悲庵前广场上所有慈悲庵弟子团集,当中一张高椅上坐着如梦大师,冷漠地望着前面。
  前面两名女尼双双架着被制穴道的素心。
  如梦厉声道:“素心,你知罪否?”
  素心神色不服道:“弟子所犯何罪?”
  如梦狡好道:“你私痛本庵敌人!”
  素心气得流出眼泪道:“弟子不知何谓私通?”
  如梦道:“本庵来了三位外敌欲盗七叶果,是不是?”
  这是事实,素心点了点头。
  如梦冷笑道:“好,七叶树本庵至宝,外人觊觎,且来偷盗便是敌人,而你认识其中一
位男盗是不是?”
  素心道:“他不是盗贼之流,庵主不能……”
  如梦厉声斥道:“不准多说,我问你认不认识他!”
  素心又点了点头。
  如梦道:“亏好我预先防范,困住他三人,你明知来敌要盗七叶果,却存心搭救他三人
是不是?”
  素心才一启唇欲争辩,如梦喝道:“闭口,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
  素心见如梦一反常态,变得无理之至,不让自己解说,气愤得用力一点头,心忖:“随
你爱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吧!”
  如梦冷哼道:“既识来敌,又思救敌,焉知双方未事先勾结,这就是私通。本庵清规一
向严正,你招子不亮,认敌为友此一罪;救敌成功,使敌脱困因此又一罪!”
  “两罪相加刺目,断手,行刑!”
  如幻正好赶上,闻言高呼:“且慢!”
  如楚不悦道:“如幻你要阻拦行刑么?”
  如幻见如梦变得恶毒如斯,气怒得直摇头道:“我不阻拦,我不阻拦!”
  如梦道:“那好,不用耽搁立就行刑,以正本庵清规!”
  如幻大声道:“庵主,你当真要刺瞎素心双眼,断她双手?”
  如梦冷冷道:“本庵清规不得不正!?
  如幻道:“行刑可否慢一步?”
  如梦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幻拔出一柄匕首道:“素心行刑前,先让我死在庵主眼前。”
  如梦震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幻苦笑道:“我以残老之命换取素心,庵主不是不知我曾向芮玮施主以性命保证过!”
  如梦竟然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饶恕素心?”
  如幻脸色惨变,实想不到如梦变得冷酷如斯,一时心中难过万分,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梦道:“我劝你不要以死来吓唬人,纵然你陪上一命,我仍不会饶恕素心的。”
  好一阵如幻从牙缝中迸出声音道:“噢,噢,小……姐,如幻白随了你一辈子……”
  语音未毕,手中匕首猛地向腰眼处戳去,以如梦身手应能抢救,但她却无动于衷,反而
挂着冷笑,似不信如幻当真就白白牺牲一命。
  然而如幻手下没有半点迟滞,匕首不差分毫地自戳在腰眼要穴上,她凄惨地瞥了如梦最
后一眼,咕冬翻倒,气绝死去。
  这时如梦脸色微惊楞,但瞬间闪过,换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恶毒色,叫道:“好呀,如幻
你竟敢真的一死来顶撞我!”
  当着众弟子面前,如幻的死等于一种反抗,她越想越气,大叫道:“行刑,行刑!”
  执刑弟子不敢迟延,正要拔出行刑用的戒刀来,倏地一条黑影急闪到,“拍”“拍”两
掌,顿见那两名执刑弟子的身体如断线风筝飞起,摔到数丈开外。
  来人芮玮,他始终不放心暗暗掠来,可惜到的太迟了,如幻业已自刎而亡,这激起他满
怀悲愤,所以一上手便先掌毙两名执刑弟子。
  慈悲庵所有尼姑成马蹄刑围观,芮玮来得太快,无一人能够及时抢上阻芮玮的行动。
  芮玮解开素心穴道后,这一刻后路已被两侧的尼姑围上堵死,芮玮低声吩咐素心道:
“你紧随我身旁,一起冲出去。”
  如梦大声叫道:“芮玮,你来得去不得!”
  芮玮怒声回道:“倒不见得,挡我者死!”
  “死”音才落,一招飞龙步掠到一名执剑的尼姑身前,那尼姑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剑已
被芮玮夺去。
  芮玮一剑在手,精神大振,大步走向前去,素心空手随后。
  围堵前面的尼姑训练有素,手持兵刃静立不动,但等芮玮走近二丈,纷纷散开阵式,成
个品字形攻到。
  芮玮三面受敌丝毫不惧,剑起处,一道寒光,立见数名尼姑惨呼退下。
  这招无敌剑本已厉害,此时芮玮练全八剑更是精进,慈悲庵弟子虽然个个武功超凡,却
那是敌手。
  芮玮不愿多杀无辜,所退下的尼姑仅仅负伤,他要不留情的话。没有一个负伤的尼姑能
够退下了。
  芮玮接使一招洪水剑,回手义是一招大愚剑。
  三招一过,首先围攻的十数名尼姑全部负伤退去。
  这一刻围堵的尼姑更多了,十数名受伤对来敌的声势不见多人影响。
  芮玮心忖:“不惨杀几个,她们是不会退的。”
  当下心头一狠,来敌攻到,不破剑才展半招,倏出大龙伤心两剑。
  其情之惨够伤心的了,大龙只斩二人,伤心那剑却一下砍死六名妙龄尼姑。
  这些惨死的尼姑素心俱都认识,此情此景她竟不忍的叫道:“芮玮,你不能这样手下不
留情!”
  她心肠好,攻来的弟子却不管她,只见后面数名尼姑齐操雪亮的兵刃向她身后要害袭来。
  素心武功本是一流高手,然在慈悲庵弟子中平凡而已,她手无兵刃被武功不差上下的尼
姑们杀到,实难抵敌。
  芮玮闻声翻身一招杀人剑,那数名偷袭素心的尼姑几乎同时一阵惨呼,齐皆到在死城报
到去了。
  时间仅是刹那一刻,芮玮回过身来正面一招最具威力的最后一招大乐剑。
  大乐剑果然杀敌大快人心,顿见正面攻来的十三名尼姑被砍翻。
  芮玮七招骇人的攻势,吓阻对方,一时只知围住不敢冒死攻上了。
  鲜血汇流纵横,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具惨死的尸体,芮玮甩了甩头,大步上前。
  围阻的尼姑纷纷后退,她们再不敢围挡芮玮的去路,到底性命是可贵的,芮玮杀人的剑
法过于残酷,谁还敢轻撄其锋?
  一层层围堵退完,最后赫然一人当道而立,冷视着芮玮走来。
  芮玮丈外停止,一抱拳:“大师请让。”
  如梦大师冷电一扫素心,素心不寒而栗,差点膝下一软,跪拜下去。
  声音象恶鬼索命似的怨毒,如梦大师说了句:“你们两人死定了!”
  芮玮被那恶毒的语音惊得一怔,随即不示弱的猛一甩头:“大师要亲自再战一场么?”
  如梦大师不答话摸出一枚信炮,点燃弹到半空。
  信炮七彩缤纷下,三响爆开。
  不一刻所有慈悲庵内的留守尼姑,倾巢涌出。
  芮玮摇了摇头:“大师何苦让无辜的弟子们丧命,您老人家要替你弟子发点慈悲吧!”
  如梦大师冷冷道:“你有本领杀完慈悲庵弟子,才指望活命!”芮玮道:“贵庵弟子几
人?”
  如梦大师道:“不多,足有千人!”
  芮玮暗暗咋舌,心想不用说自己无能杀这么多人,纵然一个个放手让自己杀,狠得下心
肠?
  心生一计说道:“大师,不如由我两人战一场定生死如何,你胜了,在下与素心杀剐任
便,你败了就不必再牺牲这些无辜弟子的性命,放咱们一马吧!”
  如梦似不愿与他单独斗,冷笑道:“你等着瞧!”
  顷刻所有尼姑:有老有少,有俏有丑,不下千人团团四周围拢,插翅难过。
  芮玮神色微惊,却大声叫道:“如梦大师,莫非你怕我海渊八剑,所以不敢跟我斗,害
无辜的弟子来试我剑锋?”
  如梦咬了咬牙,仰首一声:“死墙!”
  顿见尼姑们纷纷走动,四下排出整整齐齐的行列来。
  素心栗声道:“咱们,咱们,果真死定了……”
  她心知这死墙阵并无多大玄奥,却是实实在在的阵法,绝世高手亦难杀过这种千人组成
的死墙,但等四下合拢,不被战死,亦被千人踩踏而死。
  芮玮也看出死墙阵的厉害,故意狂笑道:“如梦大师,你怕我海渊八剑,在下就不用
剑,在下相信仅凭一只手亦能战得过你,只是你,大师,纵如此,亦不敢同我斗!”
  如梦大师不能装死了,咬牙怒喝道:“芮玮,你未免太狂了!”
  芮玮笑道:“在下狂有狂的道理,大师可敢一试?”
  如梦道:“就这么说定?”
  芮玮道:“当然,你还怕我输了会赖?”
  如梦冷笑道:“谅你无能逃得过死墙!你输了,与素心两人乖乖就缚。”她要在杀死芮
玮素心前,好好给他们一顿零碎苦头吃,否则死墙一发动,他俩人尸骨无存,反无多大乐
趣。”
  芮玮道:“倘若我赢了呢?”
  如梦朗声道:“本庵主单独会战,他若赢了,你们迅速撤阵,任谁不准留难。”她不信
芮玮空手胜得了自己,故而大方地命令所有尼姑。
  芮玮丢开宝剑,道:“大师,这就比吗!”
  如梦怒喝道:“抽出你的左手来!”
  芮玮抽出一直插在腰带中,肤色白得异常的左手来,却又把右手插入腰带。
  如梦大怒:“拿出你两只手!”
  芮玮洒脱的笑道:“在下说过只以一只手就能得胜。”
  如梦气极格格一阵怪笑,素心忍不住低声向芮玮道:“你不能如此大意,要知如梦大师
的掌法天下无敌。”
  芮玮不在意的扬声道:“她无敌我亦无敌,你放心,我不会以性命当儿戏。”
  如梦冷冷道:“我倒没有听说月形门掌法能够无敌天下。”
  芮玮道:“武功本无无敌天下之理,月形门掌法不能无敌大下,你大师太阳门下的掌法
亦不能无敌天下!”
  如梦轻喝道:“你怎知我是太阳门下,可是万不同派你来的?”
  芮玮淡淡道:“万老前辈业已去世数十年之久。”
  如梦呸的一声:“他想瞒我?哼,我知道他没死,是不是武功废了,所以不敢直接来找
我,而命你以海渊八剑来侮辱我?””
  芮玮道:“信不信由你,万老先辈业已去世数十年之久。”
  如梦恨恨道:“他去世的话,说什么也不信,你是他的弟子,不是他亲传,天下谁能学
会海渊八剑,万不同呀!万不同,你不该迄今不谅有我,更不该叫这小子来侮辱我!”
  芮玮叹道:“大师,我跟你说的实话,你若愿听的话在下将其中内情一一详述,那时你
就知万老前辈确实死了,也该晓得解除百年禁制是多么不智之举!”
  如梦怒道:“可是如幻跟你说百年禁制之事,哼,这丫头到老来背叛我,自刎的活该!”
  芮玮闻声大怒,“大师,你可知本身是个最愚昧无知的人吗?”
  如梦被后辈斥骂愚昧无知,勃然大怒道:“万不同是我晚辈,你是万不同弟子,敢对我
无理!”
  芮玮讥讽道:“大师,好意思说万不同是你晚辈?”
  如梦老脸一红叫道:“好呀,你还不承认是万不同的弟子,他是不是将他老底全抖给你
听了?”
  芮玮一怔,为了逞口舌一时之快,现在更难使她相信万不同早已去世,而只当唯有万不
同本人才能将他私事告诉自己。
  芮玮正欲解说其中一切,如梦喝道:“你再不拔出右手,莫怪我杀你如踩蝼蚁!”
  芮玮有气道:“大师只知月形门海渊八刀厉害,却不知月形门掌法更要厉害。”
  如梦揶揄道:“是呀,就请你代表月形门弟子双手同使更厉害的掌法吧。”她清楚月形
门一切,绝不信月形门有什么厉害的掌法。
  芮玮道:“一只手大师已吃不消,何必再用两手,大师你拿出全力吧,识时务者为俊
杰,免得败得太快,在你门下弟子注目下,过于难堪了!”
  如梦气呼呼道:“好个刁舌的小子,我看你如何败我!”
  只见她身体不动,双掌交错一拍,掌影重重中透出一股强劲无比的罡风。
  芮玮功力本不如如梦,然则他左手现具四照神功的功力,却胜如梦一筹了。
  只见他左掌迎着罡风一封,一撇,那等强劲之掌力被他轻描淡写地消饵于无形之中。
  如梦内心大骇,看来,这小子功力胜过自己,她仍有点不相信,芮玮曾与自己换过掌,
虽能破得先天掌,功力却大大不如自己,那有一年不到,功力竟能大胜自己的道理呢?
  当下身体掠上,奇妙的展出一招费数十年心血所创,犹胜太阳门绝学——先天掌的厉害
招数来。
  此招攻敌之妙,能使敌人全身有险,而又使敌人防无可防,纵然敌人使一招全身皆防的
高招,亦能使他卖出破绽,一举成擒。
  如梦对这招满怀无比的信心,深信天下再精掌法者亦难安然无险,只要芮玮被自己拍到
一处,功力再高亦难抵受得住,非被自己轻易擒住不可。
  她这招固然厉害,可说竭尽她一生的智力所创,敌人万无侥幸得脱之理,除有一种人,
那因功力已到神奇的地步,却是于他无可奈何的。
  但这种人太少了,几乎没有听说过,意外碰到那人已是死活不知,多半是死了,如梦不
信还有什么奇迹使芮玮能够脱险。
  然而芮玮就是那种人,如梦得知高莫静会四照神功,不惜狠下心肠一齐害死三人,却未
能害死,反使芮玮困于深谷后,得到一半四照神功。
  仅这一半足够了,只见芮玮左掌神奇的穿出如梦的掌势范围,未等她攻到自己,先制住
她肩头要穴。
  这一来如梦厉害的一招不及展完,已被芮玮左掌压制住,此时她焉能不骇然失色,拼住
气血受损的危险,身体猛地一低,翻滚出芮玮左掌之制。
  如梦本不能脱困,有谁能在四照神功掌力下脱困,只因芮玮心肠一软,放她逃脱。
  在如梦被制的刹那,脸上失色、迷惘的情形,使芮玮不觉地心肠一软,到底如梦是个辈
份太高的前辈,他忍得下心肠叫她当着门下弟子受活擒之耻吗?
  如梦滚出后,一挺跃起,脸色煞白的呼道:“四照神功!”
  这是第二次见到有人会使只听传闻中的四照神功了。
  芮玮冷冷道:“你也知道四照神功?”
  如梦余悸犹存地点了点头。
  芮玮道:“那么大师需不需要再战?”
  如梦大师无力的喝:“撤阵!”
  芮玮牵着素心右手,缓缓向前走去。
  围堵的尼姑闻令,纷纷让道。
  如梦呆呆地看着芮玮走出阵外,忽地努力的问了句:“神功可也是万不同传你的?”
  芮玮遥声答道:“不是!”
  他俩人渐渐没下山坡,不见背影。
  如梦仍是呆站着喃喃自语道:“一定是他传的,一定是他传的!
  她绝不信芮玮的四照神功不是万不同传的,只因四照神功的传说来自月形门,否则天下
根本没有四照神功这名字。
  而太阳门弟子大多知道月形门中有种神功叫做四照之名,他们虽信可能天下有那种神奇
的功夫,却不信月形门弟子有人会。
  他们只信这是仙家相授之术,要是月形门弟子会的话,他太阳门早被月形门消灭了。
  他们只当月形门弟子吹牛,向他世仇太阳门弟子吹的大牛,然在今天如梦是相信了,她
再不怀疑月形门是向太阳门弟子吹牛了。
  事实俱在,月形门弟子芮玮会,还有一位高姑娘,她一定也是月形门弟子,她是芮玮的
同门所以才冒险来救他,只可惜没将他两人害死在水牢中。
  月形门已有二入会四照神功,这是非常可怕的现象,如梦脸上透出恶毒的表情,蓦地双
掌在空中一击,怒叫道:“绝不能让本门世仇在世上称雄!”
  门派的仇恨在她血液中奔腾!
  她浑然忘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毁在门派之争中……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万

回帖

115

主题

7992

金币

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积分
114330

2011年度杰出网友无烟勋章100勋章文明勋章

QQ
 楼主| 发表于 2009-7-12 09: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九十章 鸿门宴

  汉阳,鹦鹉洲,长江铁网帮总堂的地方,也是月形门复门后的根据地。
  月形门久不闻出现江湖,当初铁网帮帮主宣布月形门在鹦鹉洲正式成立,曾轰动一时,
武林人氏纷纷猜测:“为何亡没数十年的月形门再度成立?”
  这原因没有人真正猜测到,只知新任铁网帮主——老帮主黎昆的女婿是月形门的弟子,
复门的目的,是身为月形门弟子应当的责任。
  “应当的责任”,理由冠冕堂皇,就像父亲事业败没,儿子应该重振父亲昔日光辉。
  理由,众人猜测如此,据黎昆女婿对外宣布也是此意,然而简召舞心里明白,这理由狗
屁不通。
  月形门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存在,他也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月形门弟子,不过学了一本玄龟
集上的功夫。
  凭这点功夫,简召舞不屑以月形门弟子自居,更懒得一振亡没已久的月形门,他重振月
形门的真正目的,收买人心。
  这些人,指月形门以前的旧有弟子,虽然月形门已亡七。八十年,简召舞仍信必有月形
门弟子存在世上。
  他们不出江湖的原因,十成隐居遁世,倘若把这些隐居遁世的人心收买住,声威必定大
振。
  隐居遁世的高人,他们的心任何高价难于收买住的,更难寻求,唯有一法,以重振月形
门昔日光辉为饵,必能不费分毫力气一一钓住。
  果然不错,正如简召舞所料想,那些隐世的月形门高手念旧之故,他们的弟子或他们本
人纷纷出世,投效简召舞所成立的月形门下。
  月形门一经正式成立的那天,立即名震江湖,因在成立的那日,月形门弟子各显奇功,
使参加观礼的各派各帮各教弟子看得自叹弗如,他们离开后一传十,十传百,焉能不将月形
门的名声,传说得大噪江湖!
  至于月形门掌门是谁,谁都知道是黎昆的女婿,黎昆死后新任的铁网帮主。
  但,他的姓名就没有人敢确定了,最初江湖皆知黎昆的女婿是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一
芮玮,然在月形门成立大典那天,“芮玮”宣告天下自己不是芮问夫的儿子,也不叫芮玮这
名字,以前因为替世伯芮问夫报仇故,故称芮问夫之子,现在仇报过了,恢复自己真正的姓
氏。
  这本不足为奇,只是简召舞却又不敢以“简召舞”三字宣告天下,所谓恢复真正的姓
氏,仅一称号耳。
  “伴花君”三字很好听也很绮丽浪漫,江湖上无人不知伴花君的名头,也无入不惧怕伴
花君可怕的声势,铁网帮的势力本已够雄厚,再加上月形门,谁也不敢与伴花君为敌了。
  自月形门成立后,鹦鹉洲变成神秘之地,再不象往昔,可随便武林豪客来往,不得月形
门弟子的允许,纵然声名卓越显著的武林人氏亦不敢轻易踏上鹦鹉洲一步。
  可是这一天不同,鹦鹉洲这块禁地公开开放,任谁只要通报姓氏来历即可踏上鹦鹉洲道
贺。
  贺喜的对象——伴花君,原因伴花君女儿弥月,简召舞为了满月的女儿大大铺张,几乎
各大门派都被下了请贴。
  下午,天未黄昏前,渡船摆来两名身份特殊的人物,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头;断了一
臂,自称七残叟中的残臂叟;一位面黄肌瘦的尼姑,五十来岁,自称慈悲庵弟子。
  七残叟、慈悲庵的名气,不下他月形门的;论个人,残臂叟的声望高过新近成名的伴花
君,虽然七残叟早已不在江湖走动。
  论资厉,慈悲庵早在江湖中建立威信,就拿江湖人氏不敢上慈悲庵来讲,远比不敢到鹦
鹉洲来更具威严。
  铁网帮迎宾客,得知这两位大有来头的人物,立即以上宾之恭迎入鹦鹉洲——铁网帮总
堂。
  这时贺喜的各路英雄到了甚多,百来桌的酒筵摆满各地,月形门弟子分在各桌招待,伴
花君简召舞,自命不凡,不到酒宴开始,不亲自露面。
  黄昏,各桌酒筵已满,才见简召舞身着一件锦缎的红花长袍走出,各路英雄起立相迎
后,简召舞笑吟吟道:“今日,小女弥月之喜,亦是本门复门周年纪念,敬请各位赏脸的朋
友尽量开怀畅饮,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这番话倒说得十分漂亮,也亏得简召舞特别高兴,否则这种话他不会如此客客气气他说
出,至少也要带点目无天下的傲气。
  简召舞在首位坐下,酒筵未正式开始,迎宾客大声通报:“万里飞虹秦百龄率门下弟子
贺喜。”
  “万里飞虹”秦百龄,名头甚响,当年以神奇轻功及一套古怪的掌法,一日之间来往七
处,挫败七位成名露脸的大英雄而名震江湖。
  “秦老英雄也来啦!”
  这一日总招待,铁网帮第二把交椅“笑天翁”吴南天,立即起迎,抱拳笑道:“秦老英
雄驾到,本帮何等荣幸,速摆上桌!”
  一桌摆上,秦百龄大刺刺道:“一桌不够,请摆十桌。”
  吴南天笑道:“老英雄随来多少弟子?”
  秦百龄道:“本门前来贺喜弟子,不多不少,一共一百二十名。”
  举座闻言,齐皆一怔,心想没听说带这么多弟子来贺喜的道理,这倒不像贺喜,有点率
众寻衅的味道。
  吴南天一边吩咐摆桌,一边语意深长道:“秦掌门今日何兴,率来这么多弟子?”
  秦百龄呵呵笑道:“怎样?贵帮怕被本门弟子吃倒么?”
  简召舞闻言不喜道:“请问秦掌门,贵门如何称呼?”
  秦百龄见简召舞坐着问话,冷冷道:“本门小门小派,名称何堪一道。”
  十桌摆好,秦百龄身后弟子鱼贯而入。
  吴南大明知情势不对,却不好阻止,要知前来贺喜者越多越好,虽然这种情况特殊,也
非越理,反是一种贺礼甚恭的行为。
  一百二十名弟子劲装束服,带着各样兵刃,照说武林中带兵刃的贺客不算稀奇,只是一
百二十位个个皆带兵刃,这就不寻掌啦。
  简召舞暗嘱门下弟子戒备,皱眉问吴南天:“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吴南天低声道:“属下只知秦百龄在江湖上名头甚著,武功颇有几下。”
  简召舞道:“你难道不知他是那一门的掌门?”
  吴南天摇了摇头,惭愧地道,“年来仅知秦百龄在云贵一带成立一派,派名却不听传
说,好象秦老儿有意不向天下宣布门派之名。”
  简召舞哼了一声道:“你去小心通知本帮所有帮众,严密戒备,再来贺客一律不令踏上
鹦鹉洲。”
  吴南天呐呐道:“这样一来不是坏了帮主之兴?”
  简召舞冷冷道:“事急从权,哼,他们敢有什么异变的话,教他们来得去不得!”
  吴南天尚未走出总堂,外面帮众叫道:“不准进去,不准进去!”
  吴南天大惊,倏见厅堂外掠进五名女子,先前一人是位又丑又老的尼姑,后面跟着四位
面蒙黑中的年轻女子。
  迎宾客慌忙上前禀告吴南天道:“来人不愿通报姓名,打伤本帮弟子硬闯而进!”
  吴南天双眉紧皱,问那名丑尼姑道:“大师为何不肯道出姓名?”
  丑尼姑道:“贵帮既开盛筵,广迎宾客,又何必要来客道出姓名?”
  吴南天道:“本帮虽然广迎宾客却怕宵小之徒闯进,大师倘若自认非宵小之徒,何不留
下姓名,将来也好登门谢礼!”
  丑尼姑脸色一板道:“谢礼不敢,请问贵帮到底肯不肯招待咱们叨拢一顿?”
  吴南天薄怒道:“大师不道姓名来历,恕不招待!”
  丑尼姑冷笑道:“咱们此来并非白白叨扰,酒完后贫尼为你们大做法场时,一切免
费!”
  吴南天一怔,怒道:“本帮要做什么法场,大师若不退回,莫怪在下无礼!”
  丑尼姑大声道:“妈啊,贫尼此来亦算贺客之一,倒要看你如何无礼斥退咱们?”
  简召舞忽道:“南天,赐坐,免得扰了小女弥月的喜意!”
  丑尼姑怪笑道:“对,对,这样才像话,还是贵帮帮主气魄够,那像你们狗腿子,招待
还要来客道出姓名来历,简直小气得紧。”
  吴南天忍下怒气,吩咐另添一桌,急步而出。
  众人坐定,简召舞笑道:“各位尽请欢饮,本帮备有数百坛花雕,不愁饮之不够!”
  顿见十余名壮汉抬来一坛坛花雕,每桌一坛,封泥削去,酒香立时满溢大厅。
  丑尼姑那桌仅有她们五人,酒杯中虽然倒满花雕,她们却不举筷饮酒,一个个垂目端
坐,说是叨扰那有不吃喝的道理。
  酒到一半,秦百龄忽然举杯走至首位,面向简召舞道:“伴花君,今日之筵可否来点余
兴节目?”
  简召舞冷冷道:“莫非秦掌门有什高见?”
  秦百龄笑道:“不错,本人确有一点建议,我一百二十名弟子不能白白吃喝,这余兴节
目就由他们凑合可好?”
  简召舞道:“你若有意助兴,尽请提示,本君必不教你失望。”
  秦百龄大笑道:“好,咱们先干一杯!”
  扬颈饮完杯中酒,又道:“余兴节目还请你掌门派下一百二十名弟子。”
  简召舞道:“节目如何?”
  秦百龄道:“就由月形门弟子与本弟子较艺一百二十场,以之助兴。”
  简召舞脸色一变道:“秦掌门此来有意较艺的罗?”
  秦百龄呵呵笑道:“非也,非也,这不过本人预先为阁下安排的余兴节目。”
  众人听到他两人对话,齐皆停杯注视,一名醉汉闻言大笑道:“不错,不错,秦老头的
主意不错,比啊,比啊!”
  众人也有心在酒筵中看看热闹,反正不是自己比斗,输赢不关自己,双方打得越激烈越
有趣,纷纷道:“好主意,好主意……”
  简召舞不能示弱,即嘱身后弟子道:“命齐治平老师选来一百二十名弟子。”
  一百二十名弟子来到厅上,秦百龄道:“这是喜宴,为求助兴,双方点到即收/
  此时众贺客纷纷搬桌迁位,空出厅中一大块地,足够十余对放手比试。
  双方各走出一十二名弟子,分成十二对换掌过招。
  两方弟子武功不分上下,有的高一点,有的低一点,结果每方六胜六败。
  二十四人皆是点到即收,确有酒筵助兴的意思,然在二十四人将退下时,丑尼姑带来的
四位年轻女了倏地掠出座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打翻了六名弟子。
  众人见状大哗,因这十二对比试时,显出每位皆具不弱的身手,无人不暗赞月形门弟子
以及秦百龄弟子武功了得。
  可是瞬间六位得胜的弟子被名姓不知的年轻女子打翻,实在是件既突兀已极又骇人已极
的事情。
  那四位年轻女子打翻六位弟子后,即已超绝的轻功掠回座,端坐不动,那样子象是没有
发生刚才那一阵的事。
  “死啦!”
  众人蓦的站起,议论纷纷:“怎么杀起人啦?”
  那另六人脸色苍白的退到月形门弟子行列中,他们六位是战败的六位,至于战胜的六
位,此时横死大厅上。
  率领月形门一百二十名弟子出来的,亦就是简召舞所说的齐治平老师是位五十余岁,圆
脸体胖的老者。
  一百二十名弟子是他一手训练的弟子,弟子有如自己的儿子,他满面悲愤的走到厅上,
只见自己心爱的六名弟子,被制死穴所以当场不吭一声死亡。
  齐治平掠至尼姑桌前,指着那四位年轻女子,骂道:“一群妖女,好狠的手段,出来,
出来,齐某人来会你四位,有本领向齐某人招呼!”
  四位年轻女子,垂目不理,根本不在乎谁在骂她们。
  吴南天急忙奔上,劝回气愤不已的齐治平,向丑尼姑道:“大师,那四位年轻女子可是
你的弟子?”
  丑尼姑摇头道:“不是!”
  吴南天道:“她四人与你什么关系?”
  丑尼姑道:“目前没有关系。”
  吴南天怒道:“怎说目前没有关系!”
  丑尼姑道:“目前她四位负责杀人,我却不杀人,倒是事后替所有死者做个法场,相谢
叨扰之意。”
  吴南天道:“你们还未吃喝一点,何谓叨扰?”
  丑尼姑道:“既据此桌总算叨扰,她们四位办事的原则,事情不办完不吃不喝!”
  吴南天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可是受人之托?”
  丑尼姑冷冷道:“不错,受人之托,忠人所事,我劝你不必打算问得大多,免得告诉
你,令你难堪!”
  吴南天不再多问,退回简召舞身旁,附耳低语。
  简召舞点了点头,那情形显是赞成吴南天的暗暗建议。
  吴南天走出向秦百龄道:“本帮帮主意思,余兴节目不用比了。”
  秦百龄大笑道:“也好,就请贵帮帮主当众宣告,月形门一百二十名弟子不是太阳门一
百二十名弟子对手。”
  吴南天惊叫道:“太阳门?”
  举座中老一辈的武林人氏,知道太阳门是月形门世敌,暗忖今日之宴牵涉到两门再争世
斗,看来双方必不能善休!
  简召舞突然站起,说道:“秦掌门,你可知今日是我小女弥月之庆?”
  秦百龄笑道:“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当此天下各门各派齐集的时候,你我两家斗过真
章,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简召舞道:“秦掌门就不能今日事后,再谈本门与太阳门之争?”
  秦百龄断然道:“不能!除非月形门今日声称不是世仇太阳门之敌,否则小老儿决不退
去!”
  吴南天忿然道:“秦百龄,今日是我帮之喜,你不要嚣张太盛!”
  秦百龄哈哈笑道:“眼看灭亡在即,还顾忌什么喜事!”
  简召舞忽然又道:“秦掌门,我今日声称本门不是太阳门之敌后,是否就此退去?”
  秦百龄笑道:“当然,你自知不敌,咱们也就不为已甚,只是第二日起,月形门从此解
散!”顿了顿,接道,“还有,贵帮跟着也要解散!”
  吴南天大怒,喝道:“秦百龄,你欺人太甚!”
  秦百龄笑道:“你要不服气,我一百二十名弟子在此,随你那个去斗,只要你不死,我
佩服你,叫你爷爷。”
  吴南天冷笑道:“阁下神气个什么,你以为买通那四位女子便能歼灭我帮么?”说着,
双掌连击,招来四名帮众。吴南天道:“去将帮主库中聚宝箱抬来。”
  不一刻四名帮众抬来一个巨大的铁箱。
  吴南天吩咐放在丑尼姑的桌上,他走上掀开箱盖,顿见宝光匹射,四周众人一一站起,
引颈探看,只要见到箱内珠宝者,无不露出贪婪的神色。
  吴南天抓出一大把莹光冰清的珠宝放在丑尼姑身前桌上道:“此箱财宝价值连城,为天
池府三代珍藏,现在全送给大师。”
  天池府天下知名,谁不知道天池府三代为宰,所聚集的财富可敌一国,三代珍藏的一箱
珠宝,是够令人听得暗暗咋舌了。
  丑尼姑神色不动道:“你有何求?”
  吴南天道:“秦百龄求大师的一切,希大师反其道行之。”
  丑尼姑默不作声。
  吴南天以为她暗暗答应,只是不好明里应允,笑向秦百龄道:“第一场双方六胜六负,
不分上下,现在再比第二。”
  秦百龄也笑道:“好啊,咱们就以一百二十名弟子为赌,他们斗完后,那一方弟子死亡
的多,便从此解散本门如何?”
  吴南天大声应道:“就这么说!”
  秦百龄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敢做得主?”
  吴南天老脸一红,回身道:“帮主之意如何?”
  简召舞不在意月形门解散的问题,说道:“就这么说定!”
  双方走出十二名弟子,这一战,又是各占六胜六败的记录,胜的十二名弟子明知那四位
年轻女子可能向自己突袭,故而一得胜后,防备甚严。
  四位蒙面的年轻女子突然出袭,她们轻功实在太高了,十二位得胜者防备再严,仍不免
六位被点死穴,倒地气绝。
  吴南天本当那四位年轻女子帮助己方,岂知气绝的六位仍是己方得胜六位,不由失惊
道:“大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丑尼姑冷冷道:“这箱珠宝搬过去!”
  吴南天道:“你嫌它不够?”
  此时闻一人长笑道:“不是不够,而是你求错了对象!”
  吴南天回首望去,只见第一桌上首站起一位独臂老人,他,残臂叟,缓缓走至吴南天身
前。
  吴南天知道七残叟的名望,抱拳道:“前辈有何教我?”
  残臂叟道:“无影门替雇主办事一向负责到底,决不背叛雇主,你就是再加十倍的财
宝,那四位年轻女子亦不会帮你杀死太阳门得胜的弟子。”
  丑尼姑冷哼道:“残废老头,你倒知之本门甚捻!”
  残臂叟道:“你既不可能求动她们反其道行之,不如求我。”
  吴南天大喜道:“前辈能够相助么?”
  残臂朗声道:“你将那箱财宝抬到我桌上,我保月形门不输太阳门。”
  这时没有真本领谁敢挺身而出,吴南天不多考虑,即将财宝搬到残臂叟的桌上。
  残臂叟笑道:“好吧,开始比第三场。”
  双方各又走出十二名弟子,未比前,丑尼姑突道:“残废老头,你敢坏无影门生意,小
心脑袋搬家!”
  废臂叟笑笑不语。
  这一场,太阳门是八胜四败,月形门是四胜八败。
  四位无影门女子出袭时,残臂叟跟着出袭。
  她们退回原位,残臂叟也跟着退回原位,众人只见大厅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二具尸体,
皆是得胜的一位。
  残臂叟武功更高出那四位无影门女子,仅以左足瞬间踢死八位得胜的太阳门弟子。
  众人看得竟忘了喝采,他们这多双眼睛,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残臂叟如何仅以左足瞬间
踢毙八位一流身手的太阳门弟子!
  秦百龄损失八名弟子,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却又不敢在这时向残臂叟寻仇!
  残臂叟坐回座上,饮干一杯酒,豪声笑道:“丑老尼,残老头可没坏你无影门生意吧,
你们杀你们的,我杀我的,互不相干。”
  丑尼姑冷笑道:“残废老头,不要太得意了,小心笑坏了肚子。”
  吴南天精神抖擞起来,大声叫道:“秦百龄,再比第四场!”
  月形门弟子走出时,简召舞一一授了他们一条锦囊妙计。
  只见这一场战完,月形门十二名弟子无一得胜。
  十二名太阳门弟子正自得意的时候,倏觉背心一麻,倒地死去,残臂叟在场中飞绕一圈
后,已用左足将十二名太阳门弟子一一踢毙。
  秦百龄见状喝道:“残臂老头,我太阳门与你何冤何仇?”
  残臂叟笑道:“这不是冤仇的问题,而是金钱问题,阁下能够付我多出这箱天池府三代
珍藏的财宝,我残臂叟立即反背助你,我不象无影门,不专做这种生意,不必做出信用,以
便以后财源不绝,我只要捞一大票就行啦!”
  秦百龄仍不敢就与残臂叟冲突,他知道与残臂叟为敌,只怕今日命丧此地,转向简召舞
道:“四场比赛,贵方十六胜,我方三十二胜,你月形门还好意思与本门争吗?乘早宣布解
散,免得十场下来,输得大多,于你铁网帮主的名头有损。”
  这番话已有求和之意,秦百龄本要月形门与铁网帮同时解散,到现在他虽然未致完全,
心想只要对方答应解散月形门也就罢了。
  然而简召舞态度强硬起来,大笑道:“秦掌门,你先前说过的话,不要忘记得太快,记
得你说那一方弟子死亡得多,便算输,可没说那一方胜的多算赢呀!”
  秦百龄讥讽道:“谁不清楚,你才一一面授十二名弟子故意装败,说来为此装败,够丢
人的了。”
  简召舞笑道:“求胜为上,再者保命要紧,你不妨也学学我教贵弟子装着不胜,也可保
命不死,只是如此来看,余下六场比完,双方皆和,算起来仍是你败。”
  秦百龄怒道:“我方胜了三十二场,怎说我败?”
  简召舞大笑道:“但你死了二十名弟子,却比本门十六位数多出四位,秦掌门,你是败
定了,赶明早起遵守诺言解散太阳门吧!”
  秦百龄道:“六场未比,还不知谁方弟子死的多哩!”
  简召舞有了硬靠山,不在意道:“你要有兴趣比,继续比吧,只要你嫌贵门弟子命太长
的话,不妨叫他们多胜几场。”
  秦百龄自信本门弟子武功胜过对方,真正打下来双方死亡数,己方八成占少数,可是对
方有了残臂叟从中作梗,他专杀本门得胜弟子,那己方死亡数十成占绝大多数,以死亡多寡
为胜负原则的话,己方是输定的了。
  他懊悔事先买通无影门,本来这算盘打得不错,虽然花了不少钱,无影门能将对方胜者
杀死,无论本门弟子到底能胜得多少,结果以双方死亡作准的话,己方是有胜无败,那知半
途杀出个残臂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结果己方是从有胜无败的局面,变成有败无胜
了。
  当初他购买无影门办事的要求,只是扑杀对方战胜的弟子,没有附带条件,现在无影门
完全按照自己原来的意见去做,却再无一点用处。
  秦百龄老奸巨滑,绝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事情比预料中的构想,起了完全相反的变化,
就应想出另一条紧急措施的妙计。
  这妙计要针对残臂叟,除去残臂叟,继续六场比赛,才有得胜的机会。
  于是只见秦百龄走至丑尼姑身旁,附身低语了几句,丑尼姑脸色变了几变,斜眼凝睬秦
百龄,似在仔细辨认秦百龄的面貌。
  秦百龄低声哀求:“秋萍,你一定要助我!”
  丑尼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只能尽我个人力量助你,要知我无能指挥她们
四位。”
  秦百龄道:“秋萍,只要你出手,那残废老儿不是你对手。”
  丑尼姑道:“我功夫荒废了很久,只怕不是那老儿的对手哩!”
  她走出座位,向残臂叟发话道:“残老头,我有句话不知你愿不愿听。”
  残臂叟笑道:“小老儿洗耳恭听。”
  丑尼姑道:“你可愿卖个交情?”
  残臂叟道:“你说出来看看,我看值不值得卖再决定。”
  丑尼姑道:“你我双方不要再管此间之事。”
  残臂叟道:“假若我不答应呢叶
  丑尼姑道:“那就在六场未比之前,你我先分一个胜负。”
  残臂叟咋舌道:“这个么,小老儿不愿结下强敌。”
  丑尼姑道:“你不愿结敌无影门,就请卖个交情。”
  残臂叟笑道:“小老儿唯利是图,请问卖下这交情代价如何?”
  丑尼姑不悦道:“我无影门自会记着相报的一天。”
  残臂叟摇头道:“这么回答不够实际。”
  吴南天见残叟有意动摇,大急道:“前辈,你不能收了财宝,中途变志。”
  残臂叟喷喷道:“中途变志?太难听,太难听了!”
  吴南天道:“前辈不要忘记,曾保证咱们不输对方!”
  残臂叟道:“不错,我是这么说过,那是看有一箱珠宝份上,现在珠宝还你,请抬回
吧!”
  吴南天急道:“前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残臂叟大笑道:“珠宝还你,我说出的话也收回!”
  当下不再理吴南天,朗声道:“丑老尼,听到没有,小老儿损失了一箱珠宝呀!”
  丑尼姑道:“你说要什么代价。”
  残臂叟道:“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有何代价相索,只要你此时切实的答应将来我索代价
时,不得推辞。”
  丑尼姑望了望秦百龄,应道:“好吧!”
  残臂叟大悦道:“当此天下英雄面前,一言为定。”
  秦百龄见妙计得售,一揖道:“秋萍,多谢你啦。”转过身来,得意道:“伴花君,现
在开始比下去,你我都不要倚靠他人,各凭真实力量比下去。”
  简召舞冷笑道:“本应如此,只怪阁下先存不良意图。”
  双方各出十二名弟子走到厅中,他们不再怕得胜后惨遇杀害,各展本门绝技力战对方。
  这一场打得好激烈,数十招后皆已拔出兵刃相见,此时那是点到即收的味道,双方拼斗
得不是你死便我死的狠劲!
  眼看一个个胜的负伤,败的死亡,把一个喜堂染成血腥场所了。
  众人看到这里惨烈的厮杀,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暗中大叫过瘾,激烈处,旁观者紧张得
连连灌酒。
  每桌一坛花雕饮完,后面又送出一罐。
  后送的每桌一坛花雕,酒质与前毫无两样,但那装酒的坛子,却与前不一样,然众人并
未注意这点。
  饮酒观战,何等乐事,大家你一杯,我一杯,顷刻每桌又将一坛花雕喝光。
  仅丑尼姑那桌,两罐花雕没有一动,她五人当真不吃不喝任何桌上的东西。
  此时双方一百二十名弟子,战得只剩下最后一场了,九场下来,双方死亡之数相差不
多。
  秦百龄对最后十二名弟子寄望甚殷,倘若这十二名弟子全胜,或者八胜,就可全盘得胜
了。
  他手掌沁汗,一边饮酒,一边仔细注意场中变化,最后十二名弟子是他门中精锐,他相
信全胜没有问题。
  反观简召舞,意态轻松自然,毫不关心有关胜败关键的后一场。
  只见场中十二对战到激烈时,忽听一人大叫道:“酒中有毒!”
  顿时只听四下观战者,纷纷摔倒桌下。
  这毒好生厉害,不发作则已,一发作起来,几乎中电般快,昏迷过去。
  十二对相战者事前皆都饮过后来一坛含毒的花雕,所以战到途中,突然住手,翻身倒
地。
  顷刻间,满厅千余人,倒下一大半,未到的也昏昏沉沉,摇摇欲坠。
  唯有简召舞及丑尼那桌,一共八人安然而坐。
  简召舞身旁两人,一位吴南天,一位齐治平老师。
  简召舞侧首两边,大笑道:“皆入吾彀矣!”
  双掌击响三下,只见大厅四周涌进大批月形门弟子以及铁网帮众。
  他们进来,凡不是自己人,一一锁拿住要穴,或绑或杀。
  秦百龄喝了不少毒酒,昏昏沉沉中被绑去。
  丑尼姑与秦百龄有旧,见他被绑,抢救下来。
  数名帮众正要绑倒在桌上的残臂叟,残臂叟忽然跃起,一个扫掌腿扫翻好几位帮众。
  随他而来的自称慈悲庵弟子的尼姑,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也已昏到桌上。
  残臂叟右臂挟起那尼姑,奋勇突围。
  简召舞大叫道:“不准留一个活口逃出!”
  所谓活口只剩下残臂叟、丑尼姑、四位蒙面女子。
  丑尼姑抱着昏迷的秦百龄,早已被数十名帮众围得水泄不通。
  四位蒙面女子本不出手,一听简召舞说不准留一个活口,但等帮众围上自己时,倏地出
击,她四人武功神奇莫测,不象丑尼怀抱一人,身手俐落,一招一式都是制人死命的狠招。
  围攻残臂叟的帮众更多,而且都是月形门的高手,残臂叟左臂抱人,仅凭两脚突围实在
困难,他见敌人越来越多,再不立下杀手恐怕逃不出了。
  只见他一声暴喝,煞也奇怪,明明左袖飘荡的残臂伸出一只戴着金色手套的手来,他左
臂一出,瞬间击毙十余名敌人。
  那被杀的帮众,有的被他击碎脑袋,白色的脑浆迸流出来,有的他一拳震穿胸骨,五脏
外流。
  这般惨烈的死状,骇退围攻众人,一时围着不敢接近。
  他见丑尼姑形势危殆,一招迷踪步掠过包围,抢近丑尼姑身侧,金色左掌毒蛇出洞般,
倏忽间伸缩二十余招。
  招招不虚,一招一人,二十余招抓裂二十余人胸膛,死于非命。
  他这种骇人的杀戮手法实在惨烈异常,围攻丑尼的帮众,不知是谁一声胆裂的惊叫,首
先跃退。
  余下的帮众那有不怕死的道理,纷纷退开。
  他与丑尼姑会合,低沉道:“咱们联手突围!”
  丑尼姑疑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一一声大笑道:“小老儿残臂叟也!”
  但谁相信,他两臂完整无缺,尤其伪残臂的左手功夫神奇玄妙,令人无法防预,再怎么
说也不是个残废人呀!
  四位蒙面女子武功虽高,终因女人体弱之故,不善久战每人皆已杀得娇喘吁吁,虽无危
险,甚难脱困。
  其中一位女子体力最弱,表面上仍出招神奇,其实已有力不从心之感,忽然娇喝道:
“芮玮,你还不快来助我!”
  原来残臂叟即是芮玮化装,别人认不出他,白燕却早知是他化装的了。
  芮玮喝道:“白燕,不要怕,我来了。”
  简召舞一听芮玮两字,脸色惨变,心想:“他怎么死而复活,难道那一次是装死?”更
奇怪芮玮明明也喝了含有强烈迷药的花雕,凡喝过的人,不论多少,皆都昏迷,为何独他清
醒?
  简召舞见他无与伦比的身手,心忖:“莫非他已修成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寿宁县鳌讯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地址:寿宁县鳌阳镇胜利街136号财政局大院,唯一客服热线:0593-5523999(谨防诈骗) 闽公网安备 35092402000888

QQ|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寿宁在线 ( 闽ICP备05020655号-1 )

GMT+8, 2024-5-15 17:02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