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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狐

[名作欣赏] 古龙《剑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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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5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九十一章 三长老

  芮玮他之所以没有中毒,并不是独他特殊,所谓百毒不侵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芮玮一当
发觉酒中有毒,在昏迷的当儿掏出七叶果猛嗅,七叶果的香味能解迷药之毒,等铁网帮众来
擒他时,完全清醒。
  芮玮足过处,无人再敢拦他,白燕自从生产后,体力仍未完全康复,此次无影门收了秦
百龄极大价钱,秦百龄指定要无影门四女齐出,看在钱的份上,四女同来。
  至于那名丑尼姑即是白燕的母亲——素心,本来无影门行事一向接掌一线的年轻女子出
面,老而退修为尼的母亲仅服侍女儿,不参加接下的生意,丑尼姑之随来因见女儿白燕体
弱,跟着照应。
  白燕不能久战,自知拼命维持下去,一个不小心立即丧命,当芮玮以残臂叟面目现身
时,虽然芮玮化装术逼真,但言谈举动不能完全掩饰,只要亲近的人便可看出。
  白燕替他生了儿女,亲近的程度那有认不出芮玮的道理,本来她还不敢百分之百的确
定,等芮玮伸出伪装的残臂,白燕便再无怀疑了。
  她危急下,自然而然地叫芮玮来助她,虽然她知道拆穿芮玮的真正身份恐怕不妙,可是
一到危险,谁还顾到那么多?
  围着白燕的数十人早看到芮玮神勇无匹,而且杀人手段惨烈无比,见他走来,无不内心
惴惴。
  芮玮心知白燕脾性高做,不到生死关头决不会求自己助她,他救人心切,一接近金掌一
翻一砍,如把快刀般,连斩七人。
  只见那七人脑袋象球落地,四下乱滚,快得就似一招,七个大好头颅便此异处。
  芮玮拿定以暴制暴的手段,要杀就杀得敌人心胆俱裂,果然不错,剩下围攻白燕的大半
敌人,一个个惊吓的退得真快!
  他们怕极了芮玮,那只金掌就象一把神刀一般,要杀谁,谁就完蛋,简直不能以武学常
理来推理,芮玮左掌使的功夫怎会厉害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芮玮会合白燕,白燕业已抵敌得心力交瘁,索性坐倒地上。
  丑尼姑关心女儿,赶快走上直如奴仆般,替白燕浑身推拿,芮玮放下右臂挟的那名尼
姑,她不是旁人,野儿化装的。
  周围是敌,但芮玮在的原故,谁敢攻过来,眼睁的老大看芮玮掏出七叶果给野儿闻。
  这实在不象话,这么多人围着,难道就眼见敌人自由自在的救人、想是一个不怕死的帮
众首先喊了声:“杀呀!”
  这声杀奋起众人的战斗心,猛的数十个一齐涌上。
  不说芮玮,就是丑尼——素心也无动于衷,他相信身旁芮玮在,一一切将安然无险,看
都不看一眼,继续为白燕推拿活血。
  芮玮右手拿七叶果放在依靠自己膝上人儿的鼻端,蹲着的姿势不动,直等身后一名持剑
的敌人攻到,他左掌倏地向后伸出,分毫不差的抢握剑柄上,持剑那人撒手都来不及,竟是
手掌剑柄一起被芮玮握牢。
  芮玮不管那多,不耽误分秒,一把扯过,象仅挥剑般的自然,只见那人跟着剑柄飞起。
  剑身再递出时,布下一道道剑幕,正是那招“不破剑”。
  立时围攻的前面一排,被剑光划过,无一幸免的被腰斩,阻止了后面的攻势。
  跟着宝剑飞舞的那人,已被一层层剑幕断成十八节,十六节飞出剑幕外,只剩下手掌一
节仍握在芮玮持剑的掌心中。
  能将剑光布下十八道,简直匪夷所思,围攻众人只听说布下十三道剑网,内功已到顶儿
尖,十八道,那不是顶儿尖又顶儿尖了。
  这想想就胆寒,再不怕死的人,再有杀敌的勇气也无能为力了,上去明明一个死,你一
千万个不怕死又有何用?
  只见围着还是围着,却无一点动静,一个个变做泥塑的人,脸色恐惧地看着场中五位敌
人。
  野儿醒来,白燕也恢复了一点力气,四人齐时站起,芮玮丢下宝剑,宝剑主人的手掌还
牢牢握住上面哩!
  白燕懒惰的向芮玮说道:“烦你接下三位姐姐,使咱们会合---处。”
  芮玮点了点头,脚步才一动,四周围攻的人已吓得连滚带爬的散开。
  白燕大姐:银月,二姐:桃根,三姐:菊吟。
  她三人武功各有独到之处,在场敌人没有一个是她们对手,但这时杀得手酸麻,形势已
很危殆了。
  芮玮一路行去,所到之处,围攻她三人的帮众纷纷退散,不一会儿齐都会集一处,没让
他芮玮动一招半式。
  简召舞看得肚子差点气炸,自己虽拥有数干部下,都是一群饭桶,可是能怪他们吗?芮
玮确实太厉害了,教自己也不敢上去阻拦呀!
  芮玮领头,不能说是突围,大步走出,后面跟着野儿,丑尼姑五人,秦百龄昏迷未醒,
仍被丑尼姑抱着。
  一直走出大厅,外面静静地站立三位须发银白的老头。
  芮玮打量那三人凝稳的气度,便知他们三人身手不凡,远非厅内所有敌人所可比拟。
  三人成品字形站立,前面中间那人道:“就这样走吗?”
  芮玮道:“不是这样走怎么走?”
  那老头道:“你威风出够了,杀的人可不在少数,可是咱们自知留你不住,现在你走,
可以,请吧!”
  芮玮道:“我的朋友呢?”
  老头道:“只要她们愿意随你走。”
  芮玮笑道:“那你们还拦什么?”
  老头气度凝厚道:“不是你的朋友却不能走!”
  芮玮道:“谁?”
  老头指着丑尼姑怀抱的秦百龄道:“他,现今太阳门掌门。”
  芮玮道:“不错,他不应该随我走,他不是我的朋友。”
  老头道:“咱们知道,所以斗胆要留他下来。”
  芮玮回转身还没说话,丑尼姑叫道:“此人老身一定要救他出去!”
  丑尼姑素心是白燕的母亲,也就等于自己的丈母娘,芮玮不得不买她面子,回过身来,
摊手道:“没办法,他虽不是我朋友,却是我朋友的朋友。”
  老头道:“这么说,咱们出手抢人的话,你要阻拦罗?”
  芮玮摇头道:“我不阻拦,秦百龄本就是我的敌人,你们杀他全不关我事。”
  老头道:“很好,咱们交个朋友,我姓固,单名鹏。”指着身后两人,“他俩我的拜兄
弟,单鹤、简虎。”
  芮玮抱拳道:“在下芮玮。”
  此时简召舞走出,见本门三长老竟与芮玮拉交情,寒着脸道:“固长老,姓芮的是咱们
敌人!”
  芮玮冷眼一扫简召舞,暗哼一声。固鹏道:“本门敌人只有太阳门弟子,旁人都不是敌
人!”言下有点责怪简召舞乱结仇人,惹上芮玮这种强敌。
  简召舞自知此情况对己不利,部下是怕极芮玮不敢斗,而自己没有三长老相助,再怎么
也不敢与身手迥异往昔的芮玮放对。
  固鹏走过芮玮客气的向丑尼姑招呼:“法师,请将秦百龄留下。”
  丑尼姑冷哼道:“我不留,你待怎地?”
  固鹏道:“法师,他与你有何关系?”
  丑尼姑硬绷绷道:“你管不着咱们的关系。”
  固鹏顾忌芮玮神奇武功,可不是怕她,仍容忍道:“要知此时情况于你们极为不利,咱
们不愿留难只要留下秦百龄,假若没有太深的关系,还请法师赏个情面。”
  芮玮也暗怪白燕母亲不识好歹,固鹏说的对,自己凭惨烈的手段震慑简召舞数千部下,
但若他们真正拼起来,己方情势大是不利,要说对方象慈悲庵弟子会死墙阵的话,只怕谁也
不能生离此地。
  丑尼姑大声道:“说不留就不留,你有本领先将我杀了!”
  固鹏在厅外见过他们身手,除芮玮无一是自己之敌,暗忖:“我要杀你并不为难。”抱
拳道:“我决不杀你,只是法师坚持不留人,本人只有抢了。”他声明这点,乃是告诉芮玮
我不伤你朋友。丑尼姑凛神戒备,固鹏左掌虚幻一扫,右拳倏地时底穿出。
  此一招无什神奇,却是扎实的一招,加上出招快捷,甚难轻易躲过。
  丑尼姑,抱着秦百龄,无法放手相敌,横步一掠闪开。
  固鹏势必夺人,早已忖度好丑尼姑闪避的路子,所以一等丑尼姑闪动,先已抢掠,只见
丑尼姑这一闪仍脱离固鹏掌势范围。
  固鹏怕震伤丑尼姑,芮玮出手,突然收敛拳劲,变成鹰爪,抓住秦百龄的身体。
  这一抓实,立即十成掌劲运出,预备一辛夺下。
  丑尼姑功力不如固鹏,刹那间她也自知把持不住秦百龄的身体,于是她大喊:“快!”
  不用指明,白燕已知母亲求助自己,她无影门虽不着重母权,此情此景,论在同门份上
亦该一助。
  倏地白燕双掌拍出。
  白燕掌法最精、天下掌法只要让她看一遍便知破招,本身掌法不言而喻,定然严密之
极,教敌人非救不可。
  果然,固鹏一见白燕掌法来势,不敢再抢,放手拆招。
  芮玮怕白燕不敌固鹏强劲雄厚的掌力,一步踏上,左掌倏伸而出拦在两人中间。
  他左掌具四照神功之能,随便一记普通招式,便能化腐朽为神奇,逼得固鹏退开,也消
却白燕的掌势。
  白燕本只奇怪芮玮功力突然飞进,却未亲身体验,现在体会到芮玮金掌的神妙,大惑起
来,心忖:“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毫无破绽可寻?”
  却不知只是一招最最普通的掌法,只是到他芮玮左掌手中,便成一招连她具有无不能破
的眼光也惊怔起来。
  固鹏惊怔之情犹胜白燕,他退后不敢再攻,即道:“不能交个朋友么?”
  芮玮道:“我朋友固执不让,还希尊驾放手。”
  固鹏怒道:“秦百龄可是你敌人?”
  芮玮道:“可以这么说。”
  固鹏道:“你就这样不卖面子,纵容朋友护卫自己的敌人?”
  芮玮道:“我朋友要护卫,却是没法的事。”
  固鹏道:“朋友重要,还是敌人重要!”
  芮玮笑道:“当然朋友重要。”
  固鹏语气逼人道:“为了朋友安全,何不让我夺下秦百龄,我替你了结敌人,你们也安
然离开,何乐不为!”
  芮玮道:“你意思要我放手不管?”
  固鹏怒火渐渐上升,大声道:“不错!这样咱们就是朋友!”
  芮玮道:“就因朋友重要,我不得不管,所谓爱屋及乌,我朋友一定要卫护我敌人,目
前我只有插手一管了。”
  固鹏恨透太阳门,不得秦百龄心有不甘,怒喝道:“姓芮的,你这样太不将咱们瞧在眼
里了。”
  芮玮道:“不是小瞧尊驾,尊驾认为芮某是个朋友的话,可否容忍一时?”
  固鹏道:“此话怎说?”
  芮玮道:“此时留情,任我朋友将秦百龄救去,将来再寻秦百龄的晦气如何?”
  固鹏猛一摇头道:“不行,放虎归山,凡我月形门弟子决不答应!”
  白燕突道:“大哥,不要跟他罗嚏,你要向我母亲就向到底,跟他多说,他不买你帐,
无济于事!”
  固鹏冷笑道:“姑娘意思,不惜再斗?”
  白燕回以冷笑道:“不这样,你们肯安心咱们离去!”
  固鹏道:“你们要走,决无人再留难,只是不能带走秦百龄!”
  白燕冷冷道:“可惜家母非带走秦百龄不可!
  固鹏怒道:“这就不能善休!”
  白燕冷笑道:“所以我劝大哥还有什么好罗嗦的!”
  固鹏大声道:“要知再斗,就不那么容易了!”
  白燕嗤鼻道:“口说何用,斗呀!是不是怕再惨死数名弟子?”
  固鹏委屈求全,只要秦百龄,就因再斗,虽然不至于让他们脱去,却顾忌门下弟子,以
芮玮身手,留下他们,势必要耗上数百名弟子的性命。
  固鹏却不是怕事之人,被白燕一激,望着芮玮道:“尊驾意下如何?”心想你只要坚持
一点,她母女不会不知好歹,非要救走你的敌人不可!
  芮玮笑道:“你就买她母女两人一次帐吧。”
  固鹏怒道:“你这样容纵她们,她们到底是你什么人!”
  芮玮指着白燕道:“她是在下之妻。”
  芮玮公开承认白燕为妻,白燕又惊又喜,只觉一股甜意透到心头,而另一人相反的,一
股酸意酸到心头。
  她一一与丑尼姑同一出家法号的野儿——素心,素心自被芮玮护离慈悲庵后,相来到武
昌,闻说简召舞有女弥月之喜,化装而来,本想见机刺杀简召舞。
  此意芮玮早存胸中,一则铲除恶人,免他主持月形门、铁网帮后,势力渐壮,为害江
湖,荼毒武林。
  二则报杀妻妾之仇,还加上差点杀死自己之恨。
  宴中,芮玮以残臂叟的身份,坐在挨近主位的第一桌,有很多机会可杀简召舞,然而芮
玮一直迟迟不动手。
  到底简召舞是他一母所生的异父兄弟,半个手足之情,令得芮玮狠不下心肠生除此撩!
  当丑尼姑——素心带四位蒙面女子出现时,不说芮玮,素心认出其中一名女子在绝谷底
见过一面。
  她替芮玮生了孩子,她一出现,虽已出家的野儿就心里不舒服,再说她与芮玮的关系,
芮玮已向自己说清楚。
  原来那日在慈悲庵外伤心的会面,是因芮玮体内存着摄魂饼毒质的关系,并非厌恶自
己。
  现在芮玮已经吃了解毒的女香叶,才与自己走在一起,说来芮玮与她关系并非纯情所
致。
  这点自野儿了解后,野儿不再误解芮玮,自觉到这地步与芮玮相处,仍是其乐融融。
  然不见白燕无所谓,白燕出现,隐藏野儿内心的芥蒂涌生,暗恨怎么如此巧,她也在宴
席中出现。
  野儿暗暗观察芮玮的表情,发觉他两人虽无纯情,想是孩子之故,自然而然在芮玮脸上
流露出爱意。
  宴席进行时,芮玮频频注视白燕,野儿心里伤感的拼命喝酒,若非此故,野儿素不饮
酒,不至于也被含迷毒的花雕所迷倒了。
  此时芮玮又公开承认白燕是他妻子,野儿怎不感到一股酸意酸到心头,说得更痛点,那
一“妻”字好象一个毒蛇突然在她心上咬一口。
  固鹏一听拼死要救秦百龄的丑尼姑是芮玮的丈母娘,那还有什么谈头,难再谈了,于是
固鹏道:“姓芮的,我兄弟三人会会你。”
  芮玮站出身来,免得相战时伤到野儿她们。
  固鹏、单鹤、简虎,三位加起来将近三百岁,他们三人乃正牌的月形门弟子,同如梦大
师一代的人物,也是当年月形门解散后,硕果仅存的三位老前辈。
  他们本过着隐士生活,虽也广收门徒,却从不亮月形门招牌,其原因怕太阳门寻仇,虽
然没听说太阳门弟子出现江湖过,但总小心的是,难免也有太阳门弟子隐居起来,倘若打着
月形门招牌,就是公然向隐居的太阳门弟子挑战了。
  太阳门弟子和他们一种想法,也是不亮太阳门招牌,各自隐居,就象秦百龄明是太阳门
正传弟子,江湖只知万里飞虹的名头,可绝不知他的底细是太阳门弟子。
  其后秦百龄在云贵一带招兵买马成立一派,消息灵通的江湖人氏固知万里飞虹做了掌
门,却不知他成立那派叫什么名称。
  秦百龄之所以不敢这尔宣布太阳之名,也是怕实力未成这遭月形门攻来,直到认为实力
差不多了,才率门下弟子,迳至月形门根据地——鹦鹉洲寻衅。
  要知太阳、月形两门,世仇之深,大有不共戴天之恨,只要是两门正传弟子,虽无半点
冤仇,一当明白对方是对头弟子,立时仇毒怨深,打起来更是不死不休?
  不象简召舞虽学了月形门武功——玄龟集,更且自命月形门弟子,招集隐居弟子自封掌
门,却无仇恨太阳门之心,在他心中毫无太阳门是本门世敌的观念,之所以复立月形门,为
充实自己势力而已。
  凡太阳、月形两门真正弟子,自幼便灌输仇恨对方的思想,只要两门真正弟子仍流传世
上,两门世仇之念永不可能磨灭掉。
  也因仇恨太深之故,双方瓦解后,由团体力量化成个别力量,自知个人力量有限,却不
知对头力量如何,所以都不敢亮出各自门派的身份了。因此之故,数年来,江湖不听太阳、
月形之名,江湖人氏总以为两派之名已成历史陈迹,那知双方弟子仍有不少存在世上,而且
一代传一代,都不忘世敌之名。
  这些隐匿身份的正传弟子,只要有实力的弟子出来登高一呼,立即便相从云涌,再度结
成有力的团体力量。
  象固鹏、单鹤、简虎三位,虽已隐居数十年之久,年纪皆近百龄,早应淡泊身外仇恨,
可是听到月形门弟子在长江复立以实力雄厚的铁网帮做后盾,便立时摒弃家当,率领家小、
弟子,投效而来。
  固鹏他们决不能让太阳掌门眼看成阶下囚而被救去,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抢回,倘若秦百
龄被擒,便是月形门极大的光采,自来这两门之间,还没有过擒到对方掌门的战迹!
  现在只要折服芮玮,秦百龄手到擒来,可是他们三人知道芮玮的厉害,不怕别人笑话,
三位辈份甚高的月形门弟子围攻一人。
  只见固鹏、单鹤、简虎,凝神注视围在中间的芮玮,他们虽然不顾老脸,围个年纪相差
数倍的年轻人,却还提心吊胆,那敢一丝半毫的大意。
  芮玮神奇的金掌之力,实在过于厉害,教他们三人存不到半点得胜的希望。
  芮玮不敢大意,眼前三人武功,沉厚得令人莫测高深,胜了还好,倘若万一败了,自己
和野儿她们将无一人逃得性命。
  他有点懊悔为了仇人秦百龄,竟拿七人的性命做赌注,这赌注下得太大了,也太不值得
了!
  可是又有什么话说,素心老尼坚持要救秦百龄,不看佛面看僧面,白燕到底是自己实际
无名的妻子,这赌注只好冒险一下了。
  只是有点奇怪,为何素心老尼坚持要救秦百龄,莫非她与秦百龄曾有密切的关系,又莫
非秦百龄清楚无影门底细的原故,就因素心老尼这层关系?
  芮玮杂想一现脑寻,立即摒除,暗忖:芮玮呀,这是自己七人性命交关之战呀!
  固鹏一声低喝,首先发难,快得象闪电,单鹤、简虎二人随即跟出,三人出招先后之
差,微之又微,几同一人从三方面攻到。
  他三人一人的武功,已足骇惊武林,象这样同时攻到,等于总和三人的力量,芮玮武功
再神奇,绝无法抵敌三大绝世高手总和的力量。
  然而芮玮左掌之功,已至功参造化的地步,三人虽然联手攻到,但那微之又微的相差,
到芮玮眼中变得十分明朗,也就是说他们三人配合得再快,仍不成总和力量,就象一个一个
有先有后的攻来。
  所以芮玮能够应付自如了,左掌挥出一片金光,众人只当他施出一招,都是三招分敌来
攻三人。
  倘若芮玮只施一招,绝难三人联手之敌,他用快得无人能够分辨的三招,就似以一化
三,三个芮玮分战固鹏、单鹤、简虎他们。
  一个交面,固鹏他们自觉胜利之望荡然无存,本来嘛,他们一对一来讲,绝不是芮玮那
只金掌之敌。
  但他三人也不简单,每出一招皆是隐居后,苦研数十年而成的绝代高招,面对具四照神
功的金掌,仍能支撑下去。
  转瞬数十照面,芮玮只觉压力渐重,因他三人联手同攻,其间旁人无法看出的先后相
差,越占越微。
  芮玮以一花三的能力同时要越提越高,否则赶不上其间之微,三人力量变成一人,那么
自己就败定了。
  可是时间一久,对芮玮来讲绝大不利,芮玮心想,自己以一化三过于费力,万不能再让
战争延展下去。
  战到第七十三招时,芮玮立下决心,心知再不当机立断,三人越战越顺的配合变成一人
时,自己一定一招便败下阵。当七十四招一到,芮玮金掌上倏地多出一把短刃——鱼肠剑。
  芮玮出兵刃,对方三人空掌,却无一点自惭心,心想你们虽是空掌,却是三人,拿出兵
刃并不为耻。
  鱼肠剑一出,第七十四招变成剑招,前七十三招,皆是掌招,芮玮一身武术,最精的便
是剑招,剑招之中又以海渊八剑为所有武功之最。
  而且那一陡变的剑招,却又是海渊剑法中他所练成的压轴一招——大乐剑。
  这变化使芮玮的能力陡增不知几倍,但见那一招施完,芮玮稳站阵中,停下手来,他知
道自己胜了。
  不错,的确胜了,固鹏他们停下手来,因他们也知道败了!
  若非芮玮手下留情,他们不可能仍象现在发呆地站着。
  只见破布,数十碎片的飘飞。
  固鹏、单鹤、简虎三人胸前,皆开了天窗。
  蓦地,芮玮一声低沉的惊呼:“月形门!”
  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三位月形门弟子。
  固鹏、单鹤、简虎,赤露的脑膛上皆有一个青记,形成半月。
  芮玮一直不认为简召舞组织的月形门为真正的月形门,所以当被围时,无论铁网帮众
好,月形门弟子好,一律照杀。
  但若真正的月形门弟子,他绝不敢杀,自己左掌练的四照神功也是月形门之术,以月形
门之术杀月形门弟子,万有全在天之灵焉不痛心跺足!
  芮玮就因简召舞派出的一百二十名弟子,名称上是月形门弟子,虽然他心中不以为是月
形门弟子,仍出手相助,他不能让月形门弟子五字的战争,输在月形门世敌——太阳门手
中。
  此时看到固鹏三人胸前的半月形青记,还有什么怀疑,他们真是月形门弟子,自己不能
不帮助他们还与他们为敌。
  于是面向素心老尼道:“前辈,请将秦百龄交我。”
  丑尼姑道:“你拿他作什?”
  芮玮沉声道:“交给固鹏他们发落!”
  丑尼姑怪叫道:“什么!你,你帮他们,不再帮我?”
  芮玮叹道:“前辈,我敬重你是白燕的母亲,所以才力加维护,可是现在不行,在月形
门弟子面前,我应有责任将他们世故的掌门交给他们!”
  丑尼姑大叫道:“为什么?”
  白燕也接问句:“到底为了什么?”她见芮玮不再维护自己母亲,心中十分不快。
  芮玮大声道:“因为姓芮的也是月形门弟子!”
  此言一出。闻者莫不惊讶,简虎不以为然道:“尊驾不要浑充我月形门下!”
  固鹏却道:“三弟,他的确是月形门弟子!”
  简虎脸上透出不相信的神色,单鹤接道:“三弟,你难道还没看出,他败我兄弟三人那
招,是我月形门绝技海渊八刀吗?”
  简虎“啊”的一声叫道:“不错,果然是,他改成剑法,我竟看走了眼。”
  简召舞突于此时,大声道:“月形门弟子听令!”
  固鹏、单鹤、简虎同时躬身,应道:“在!”
  却见芮玮大剌不理,虽然他也是月形门弟子。
  简召舞大怒道:“芮玮,你敢不听令!”
  芮玮撇嘴冷笑了笑。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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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假掌门

  芮玮内心根本不承认简召舞是月形门掌门。
  简召舞道:“固长老、单长老、简长老,本门律法不听命掌门者如何?”
  三长老同声道:“不听掌门命者,同门共愤,理处极刑!”
  简召舞冷冷哼了一声道:“此说可无假吧!”
  固鹏向芮玮喊声“兄弟”道:“你自承认月形门弟子,这声兄弟,你意如何?”
  芮玮躬身道:“长老是月形门硕果仅存的老前辈,晚辈后进,愧不敢当兄弟之称!”
  固鹏道:“本门虽重辈份,然凡我一门皆是兄弟,在你我辈份未明之前,我先喊你一声
兄弟。”
  芮玮躬身应道:“是!”
  固鹏道:“我很高兴本门武学在你身上放一异彩,纵观本门有始以来,武学以你空前绝
后。”
  芮玮知道他话有下文,躬身静听。
  固鹏道:“武学绝顶,对本门来说,固一喜事,然则,不能叫武学绝顶便就轻视了本门
礼法,兄弟!”
  顿了顿,接道:“你若仍自承月形门弟子,请在众人面前凝重的宣称一次。”
  芮玮道声:“是!”
  正拟当众宣称,野儿急道:“大哥!”
  芮玮口首道:“野儿,什么事?”
  素心听芮玮亲呢的称呼自己小名,只觉往昔的情爱齐涌心头。
  但在众人耳朵听来,心想出家人那有这等称呼,觉得不雅之极。
  素心含着泪道:“你,你要知道那恶人现是月形门的掌门……”
  芮玮暗暗感激野儿的关切,心知野儿怕自己承认月形门弟子后,简召舞将对自己有所不
利的举动,笑道:“野儿,你放心。”
  当下朗声道:“本人芮玮月形门弟子,凡我门中理法绝不敢有所违背!”
  固鹏颔首道:“好!好!本人也以长老身份承认你是月形门弟子。”接着神情变得十分
庄重地道:“芮兄弟快来见过本门掌门。”
  简召舞腰干一挺,他要见芮玮如何来拜见自己。
  芮玮站着不动。
  固鹏特别一指简召舞,加重语气道:“掌门在此!”
  芮玮静静道:“请恕晚辈不知,三位长老,何以证明他是掌门。”
  单鹤、简虎同声斥道:“芮玮,不得无礼!”
  芮玮微觉一怔。
  单鹤冷冷道:“对掌门的身份,岂可怀疑!”
  芮玮一揖道:“晚辈不知!”
  简虎气他败了自己兄弟三人,甚且在胸前开了天窗,在一众弟子眼前难堪不已,大声喝
道:“有我兄弟三人承认,浑装什么不知!”
  固鹏不似简虎气量狭窄,芮玮败他,他反觉高兴,因本门出了武学高手,实是本门之
幸,公正道:“简兄弟,不可如此武断,有我兄弟三人承认不足为重,因将事实证明他
看。”转首简召舞道:“掌门,请将掌门信符取出。”
  简召舞斜眼望着芮玮,取出一本绢册来,举在半空。
  芮玮注目望去,看清是那月形门武术总鉴——玄龟集。
  在那封皮之侧有行朱砂手注,是:本门弟子一律传习,以便通晓敌人之术。这就是昔年
太阳门掌门——如梦大师父亲的手笔。
  芮玮见是真正的月形门的遗物,为示恭敬,躬身一揖。
  固鹏示意嘉许的点头道:“这是本门秘术总鉴,在此堪称本门掌门信符!”
  单鹤道:“芮玮,你现在还有怀疑么!”
  简虎却不客气的低吼道:“快去见过掌门!”
  芮玮这才移动脚步,走到简召舞身前。
  简召舞怕他抢去掌门宝贝,慌的收起玄龟集,其实芮玮真正要抢,不等他收,只怕举手
便到掌中。
  芮玮躬欲行拜见大礼。
  素心暗暗一叹,知道芮玮这一揖下去,承认了掌门,从此便不得违抗简召舞的命令。
  她听芮玮述说过,知道简召舞貌同芮玮,心肠却毒辣无比,不似芮玮为人厚道,更知简
召舞视芮玮为大敌,为此耽心不已。
  简召舞不信芮玮诚心前来拜见,暗中打定主意好好折辱芮玮一番,教他非行大礼不可,
却见芮玮一揖下去,竟是双膝下地,行起武林最敬重的礼来。
  简召舞出乎意料,就连素心也出乎意料,她只当芮玮顶多一揖,决不可能行这大礼来拜
见欲手刃的杀妻杀妾的大仇人!
  固鹏看得暗暗点头,心忖:“此人实是天下武林不可得的笃实君子!”
  简召舞见芮玮这等敬重自己,忘了再加折辱,慌道:“起来!起来!”十分惭愧自己小
人对他!
  芮玮起立后,喊了声:“哥哥!”
  他本应起立后,喊声:“掌门”这声“哥哥”大出众人所料,不由惊诧起来。
  唯有素心暗暗点头道:“原来如此!”
  简召舞被喊得失了神,慌乱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芮玮道:“此中情由,不细言。”四下一望后,大声道:“各位必定早已怀疑为何我的
容貌与他相似得难以辨认,实在他乃是我的哥哥,他本人不知,我却知道。”
  白燕听到这时心中疑惑释然,初到堂上时她见简召舞差点认作芮玮,后来一想不对,芮
玮不可能这么快来到铁网帮总堂,做上月形门掌门,只当传说中月形门掌门本姓芮,可能与
芮玮有血统关系,才致如此相像。
  可又疑惑他见芮玮时,芮玮为何不承认他是月形门弟子,也不承认他姓芮,搞得她怎么
想也想不通。
  此时见芮玮喊简召舞“哥哥”,心知芮玮不承认他姓芮,敢情气他为非作歹,所不屑承
认,实在乃是嫡亲哥哥。
  她自以为想的聪明,那知其中曲折,简召舞本来不姓芮嘛,芮玮并非气他不肖,才不承
认简召舞姓芮。
  固鹏得知芮玮是掌门之弟,欢喜上前道:“恭喜掌门有这么位身手绝顶的弟弟。”毫不
怀疑芮玮可能瞎说八道,只因面貌相象的事实如铁一般,谁也不可否认。
  简召舞心里虽仇视着芮玮,对于芮玮称自己哥哥到乐得承认,心想:“好的紧啊!我正
愁无法控制你,现在既是哥哥又是掌门,不怕你再不听命于我!”
  嗯了一声道:“固长老先去拿过本门死敌秦掌门。”心想先发这道命令,看芮玮反应如
何?
  固鹏一声:“遵命!”再不顾忌的走到丑老尼身前。
  丑老尼惨然道:“燕儿!”有心盼望白燕相助,因她自知甚难胜过固鹏,不让秦百龄夺
去。
  固鹏尊她芮玮岳母,仍然敬的一抱拳,低声道:“法师,请将秦百龄交我。”
  暗暗一使眼色,单鹤,简虎合围上来,固鹏此举是教丑老尼知难放手,免得打起来硬
抢,教一旁芮玮面上难堪,虽然他一人足可从丑老尼手上抢下。
  白燕见她母亲呼唤,无奈何道:“娘,你就将秦老儿交给他们吧!”
  丑老尼怒道:“你再不助我?”
  白燕摇了摇头,心想:“芮玮不相助,我助也枉然。”
  她心里有数,纵然合上三位姐姐之力也不是固鹏他们三人之敌。
  丑老尼叹道:“燕儿,你忍心见他被世敌擒去,受辱而死?”
  白燕心道:“这有什么忍不忍心的,秦老儿与我有何关系?”
  丑老尼道:“燕儿,你实不该喊他秦老儿,可知他是……他是
  呐呐半天,终于咬牙道:“他是你的父亲!”
  白燕大惊道:“无影门弟子何来父亲,你,你……骗我……”
  丑老尼悲戚道:“我不骗你,秦百龄之于我,正等于芮玮之于你般,你当知‘衣馥’的
父亲是谁!”
  “衣馥”即是白燕与芮玮所生的双胞儿,其中她抱去的女儿名字,“衣馥”谐音“忆
父”,表示怀念芮玮的意思。
  白燕栗声问道:“真……真的?……”
  其实她不问已知丑老尼不在骗她,只因自己的遭遇使她容易相信母亲可能也有这遭遇。
  虽然无影门女女相传,不认父亲,不留儿子,然而一当无影门的女子真正的爱上了一位
男子,祖规纵能迫得她们放弃终身爱侣,却不能迫得她们心里忘记那位男子。
  就似白燕离开了芮玮,抱走“衣馥”,打定主意与芮玮断绝关系,但她就是老得走不动
路了,相信仍不会忘记芮玮的影子!
  当年秦百龄年轻时认识丑老尼,那时丑老尼正当妙龄,可没现在脸上这付丑人皮面具,
貌美如花,名叫秋萍。
  他俩互相恋爱甚深,可是秦百龄却不是秋萍的种影,秦百龄没有求过秋萍,然而求与不
求完全一样,秋萍的同门姊妹只当秦百龄是秋萍的种影。
  无影门弟子不能有有影子的情人,所谓“无影门,无君子,有君子,失影人”秋萍爱上
没有卖影的秦百龄,自不愿将他当作失影的种影,供同门姊妹玩弄。
  于是她告诉秦百龄祖上传下的规矩,忍痛要秦百龄与自己断绝关系,秦百龄是怕死之
人,一听与秋萍相爱会惹上被害的可能、恨不得没认识秋萍,就此去得没有踪影。
  秋萍真正爱上秦百龄,秦百龄去了,九月后生下白燕,她迄今怀念秦百龄,不似同门面
首数百,暗地里为秦百龄守贞一生。
  后来秦百龄终探知秋萍的行踪,也知秋萍有女白燕,可不大清楚白燕就是自己的女儿,
他熟悉内幕便教芮玮去卖影子。
  以他想无影门女子祖规上就教她们玩弄男性,生的儿女不知父亲是谁,不可能偏偏那么
巧,秋萍生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女儿。
  那知他去时,秋萍怀了孕,更且为他守贞一生,不再接近第二位男子,秦百龄为了战胜
月形门,以所有财力买通无影门,当时秋萍不知秦百龄就是自己守贞一生的情人。
  以前秦百龄并不叫秦百龄,他怕无影门女子,秋萍的姊妹找上自己,吓得改名换姓,因
他自知,以自己的本领,绝非任何无影门弟子对手。
  相隔二十余载,秦百龄老了,面容变得很多,秋萍无法认出他是谁,只当他是相求无影
门的陌生人。
  宴席中,秦百龄为求秋萍相助,这才偷偷告诉她自己是谁,秋萍仔细凝视,依稀认出。
  她为秦百龄守贞一生,可见爱恋秦百龄甚深,陡然再逢难忘的情人,就是挤却老命,也
不让秦百龄受害!
  现在更且说明秦百龄就是白燕的父亲,盼她念生父之情,帮助自己救走永难忘怀的老情
人。
  丑老尼秋萍道:“燕儿,你不相信,就看我与你父亲死在一块吧!”下定决心,挤力以
斗固鹏他们三人。
  固鹏道:“法师,你已出众为尼,何必再恋旧情!”
  秋萍怒道:“你们就把我杀了吧!”
  固鹏双掌倏地向秦百龄抓去,这一招间方位变化甚广,秋萍空手尚不敌固鹏,抱着秦百
龄更非其敌,一退下,单鹤侧面掠上,神出鬼没的一怪招抓住秦百龄一条膀子。
  秋萍用力一夺,只听“喀”的一声轻响。
  单鹤叫道:“你想他废去一臂么?”
  秋萍有此顾忌,不敢再夺,单鹤却不客气,你不夺,他夺了,只听又是“喀”的一声轻
响。
  单鹤心想:“不怕你心疼得不放手。”
  那知秋萍伸一掌切在秦百龄被夺的左臂上,这一手,万出人人所料,单鹤用力过猛,带
着秦百龄切断的手臂,冲退数步。
  秋萍一得空挡,飞掠出三人合围,疾奔而去。
  固鹏、简虎被秋萍决裂的手段,惊怔得呆住了,单鹤更是抓着血淋淋的断臂,触目惊心
地张口目瞪地望着!
  秋萍奔出合围,只当就此得脱,心想断了秦百龄一臂,能够救出,总比落在世敌手中难
死难活的好。
  她奔走一段路,正自高兴无人追来,忽见前面数百名年轻汉子静静站住,封锁了鹦鹉洲
的出路。
  等她走近,排成一线的汉子,两侧围上。
  秋萍不将数百名年轻汉子放在眼内,眼见前面几人挡住去路飞脚踢出。
  那几位汉子不接,只是一转,登时数百人跟着转起来象个旋螺似的,滴溜溜的转走。
  秋萍一脚踢空,跟着连环数脚,但总是脚脚落空,到跟着转走疾奔的敌人。
  其中一位为首的汉子带动数百人组成的阵法,慢慢移动。
  秋萍攻不到敌人,不知不觉地跟着敌人走动。
  一刻后,合围的数百人突然散开,顷刻散的不见。
  秋萍大喜,才一奔出,一招刚猛无俦的掌力劈来。
  同时一人道:“法师,请将秦百龄放下。”
  秋萍注目望去,自己回到原地,固鹏,单鹤,简虎牢牢的围着自己,劈掌那人简虎,却
不是伤她,只将她劈退。
  原来那数百名汉子走动的阵法,转得秋萍目眩不已,跟着走动下,回到原地竟是不知。
  那数百名汉子将逃走的秋萍带回长老处后,即又散回鹦鹉洲附近,防止任何人逃走。
  白燕、野儿她们目见暗暗心惊,心想换成自己一人如秋萍被转回原地后仍然不知。
  秋萍切断秦百龄一臂仍未能逃得脱,伤心得跌坐地上,老泪暗弹。
  固鹏道:“我兄弟三人门下亲传弟子守在鹦鹉洲附近出路,任谁也难脱走,法师,我劝
你还是将秦百龄放下。”
  他这话倒非吹,除却芮玮外,实无第二人能够逃脱固鹏三人亲传弟子所布下的大圆阵。
  秋萍将秦百龄放在身前,颓然道:“你们将他拿去吧!”
  固鹏他们怕她有诈,谨慎的围拢,由简虎弯身提过断了一臂,昏迷不醒的秦百龄。
  秋萍垂首静坐,毫不阻拦。
  固鹏道:“法师放心,秦百龄虽然落到我们手中,却不一定对他有何剧烈的行动,咱们
只要太阳掌门被囚月形门弟子手中!”
  转首道:“简兄弟,你将秦百龄抱进内堂,替他疗伤止血。”
  此时秦百龄那条断臂,仍在血流如注。
  简虎抱走后,蓦见秋萍提起自己左臂,右掌闪电砍下,她那右掌虽然无芮玮金掌神威,
断却自己手臂,却如快刀一过般,“喀喇”一声,立时一条断臂飞出,血流如注。
  白燕一声尖叫,飞扑至秋萍身边,语不成声的问道:“你,你……你……”
  秋萍老泪纵横道:“我断了你父一臂,也……也当自断一臂.。。。。。”
  白燕低位地止住秋萍上穴道循环,断臂不流血后,即撕下衣襟包扎。
  情况变化到这种地步,却见芮玮默默站立,似乎无动干衷。
  简召舞暗暗高兴,以为他完全震慑于掌门之命下,不敢有所袒护,当下又发一道命令:
“固长老,单长老,即速擒过杀害本门弟子的四位蒙面女子,交给刑堂审判发落。”
  此一命令明正言顺,白燕四位姊妹相助秦百龄杀害齐治平老师带来的月形门弟子,道理
上讲一定要严刑审判,替死去的得胜弟子复仇。
  固鹏,单鹤应声:“是!”他们奉掌门之命,顾不得芮玮是白燕之夫,缓缓行去。
  此时简虎赶出,跟着向白燕、银月、桃根、菊吟围去,银月三人与白燕会一起,围在秋
萍四周严阵以待。
  固鹏道:“秦姑娘,请你们兔动干戈如何?”
  他当白燕秦百龄之女,故然一定也姓秦。
  白燕听得心中一痛,只觉秦百龄当真己父,适才他们擒拿秦百龄时,未出手相助母亲,
实在万万不该。
  大姐银月回道:“怎么免动干戈?”
  固鹏道:“请你们自动至刑堂发落,你们受雇于人,当可酌量减刑。”
  银月格格笑道“怎么减刑法?”
  简虎大声道:“依情至少断去双臂。”
  银月福礼笑道:“多谢如此宽待啦!”
  固鹏道:“若不自动就审,就无如此优待。”
  银月道:“自动就审说难听点,可是自动就缚?”
  简虎最看不惯传说中受雇杀人的无影门弟子,认为女子专横武林,实是武人之耻,怒
道:“就是如此!”
  银月斜眼一瞄芮玮,娇声大笑道:“咱们无芮公子相助,寡不敌众,只有自动就缚一途
了。”活中意思绝非敌不过三长老。
  芮玮听银月提到自己,只是眉头一动,却不作声。
  银月道:“可是芮公子呀,你难道没有杀害本门弟子,不是也该自动就缚受刑么?”
  芮玮杀的月形门的弟子最多,论刑起来,至少死刑了。
  固鹏见她有意煽动芮玮相助,喝道:“还不就缚!”
  单鹤接道:“你们自量能逃得脱么,自动就缚,免除死刑。”
  银月道:“论理,咱们识时务的话,应该自动就缚,然则在未就缚以前,我无影门有点
小要求。”
  固鹏道:“什么要求?”自付擒她四人并非易事,要求不苟刻,倒可大量答应。
  银月道:“我无影门有个规矩,凡相害咱们相干之人,必处死刑,那位老尼不用说了,
就是秦老儿亦是咱们相干之人,他两人各断一臂,追究起来贵掌门与三位实是相害者,所以
么据理死刑难免,但你们宽待咱们,咱们也大方一次,我说你们请贵掌门即刻各自断去一
臂,谢罪罢!”
  固鹏冷冷道:“这就是你所提的要求么?”
  银月格格笑道:“是呀!等你们断去一臂后,咱们却就自动就缚。”
  简虎听的一肚子火,喝道:“臭丫头,找死!”
  左掌一晃,右拳忽的一声,直袭银月胸前。
  银月娇喝道:“四象阵!”
  身子一摇,倏地迷踪,顿时只见四女穿插交错起来,简虎一拳落空,再出拳时,两面固
鹏、单鹤同时攻上。
  一阵猛攻,转瞬百余招后,四女武功虽然各个皆不如固鹏本个,这时却守得严密稳固,
旁观者一看便知四女断断不会落败。
  这固然是她四人预先配合练好的四象阵厉害,其实她四人武功招数不下固鹏他们,只是
功力不足,配合上四象阵弥补功力之不足。
  原来这四象阵神功玄妙,使攻者徒然浪费功力,却不易攻上一拳二拳,而她们固守下只
用数成功力却可应付。
  固鹏三人也是通晓阵法原理的高手,只那大玄圆阵学理之奥妙便不下四象阵,可惜他们
三人并未预先练好一套阵法,否则以阵制阵,四女仍难防御。
  这时他们虽知四象阵平常,苦无破解之法,因四女武功招数神奇,配合上平常的阵法,
大不同普通对手所使的同一阵法。
  固鹏知道这样攻下去,时间一长,不说毫无胜机,弄不好把命送在武功不如自己的四女
手中。
  正打算通知单鹤,简虎停止攻击,简召舞突道:“三位长老暂停攻击。”
  固鹏暗中大喜,这比他们自动停止攻击,体面得多,只见他三人倏地同时退出战圈,身
法轻灵自然,毫无一点力竭之象。
  简召舞道:“对方以四人布成阵法,咱们同时以四人破他阵法。”
  固鹏听得暗暗点头,心想:“掌门显对阵理还不陌生,破这四象阵果然非四人不可,只
是那一人武功不自在四女之下,否则仍不能破。”
  简召舞见芮玮一直垂手不动,心想他自认的妻子在内仍不相助,可见他已完全服在这掌
门之位下,待我再试他一招,看他反应如何,于是望着他道:“芮兄弟,请你下场一助三长
老。”
  暗忖:“倘若按照命令,他若服从,此后我姓简的自能叫你惨死我的手中!”
  芮玮呆了一呆,竟是默不作声的向三位长老身旁走去,固鹏看得大喜,心知芮玮加入,
破四女之阵,易如反掌。
  固鹏一等芮玮走近,笑道:“兄弟请占丙丁位。”
  这四象阵分春丙丁,夏戊已,秋壬癸,冬甲乙等四相位,其中以春丙丁为主位,固鹏以
主位让芮玮攻,是看得起他武功较之自己三人高。
  芮玮摇了摇头道:“固长老,我不是来助你们破阵的。”
  简虎求胜心切,怒道:“你不闻掌门之命么!”
  固鹏接着一付长辈口气道:“你不可不听掌门之命。”
  芮玮道:“我不认他本门掌门。”
  此言一出,三长老吃惊不已,简召舞更是脸上变了色,但在另一面,无影门四女乐在心
里,素心却放下了心上一块大石,暗忖:“这样我就不怕简召舞相害他了!”
  单鹤不由怒喝道:“君子岂可出尔反尔!”
  芮玮道:“我只认他哥哥,并未认他掌门,掌门之命不可不听,然他并非本门掌门,命
令自可不听了。”
  众人一想对啊,他向简召舞一拜后,只喊了声“哥哥”并未称呼“掌门”两字,此时不
听命,既未认简召舞掌门,便不算出尔反尔了。
  固鹏道:“你为何不认他掌门,可有什么道理?”
  芮玮道:“固长老请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固鹏看完,芮玮又叫单鹤,简虎两人一一过来看过。
  芮玮面对简召舞,固鹏三人过来能够看清芮玮手中之物,却恰好挡住简召舞的视线,不
知三位长老看的什么物事。
  他坏事做得大多,心虚得很,一见三位长老各个看完后脸色一片肃穆,真是惴惴不安,
不知芮玮在捣自己什么鬼。
  芮玮道:“倘若以万老前辈的遗物作掌门信物的话,在下也要以掌门自居了。”
  固鹏沉默半晌后,忽然道:“单兄弟,简兄弟,咱们不便再插手其间,退出这是非场所
可好?”
  单鹤,简虎闻言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一声各异的呼啸,只见围在鹦鹉洲附近的数百名汉子齐时来到三人面前。
  固鹏各自领自己的弟子,缓行离去。
  简召舞见状大急,叫道:“三位长老回来!”
  固鹏、单鹤、简虎三人同声道:“恕难从命!”
  顷刻去得踪影不见。
  简召舞简直不相信芮玮玩了什么魔法,使得三位得力助手率领弟子不告而别。
  众人也难相信固鹏三人突然离去是件事实,然则人已真的离开鹦鹉洲,还有什么不可信
之处。
  白燕她们眼见强敌退却,无不欣喜莫名,尤其银月、桃根、菊吟恨不得向芮玮欢呼一
句:“你真伟大!”
  简召舞低语身旁齐治平老师,齐治平点了点头,站出道:“芮玮,速听掌门之命,擒拿
四位蒙面女子。”
  芮玮道:“你是月形门下么?”
  齐治平冷冷道:“这还有假!”
  芮玮道:“月形门弟子胸前以半月为记,你可有么?”
  齐治平呐呐道:“当然有。”
  芮玮笑道:“让我看看。”
  齐治平胸前并无半月青记,怎敢让芮玮一看,怕他硬看,双掌急向胸前掩去。
  倏见芮玮那只金掌抢在先头,齐治平一声惊呼,吓得急忙按在胸前,那模样就似娘儿们
遭到轻薄般脸红不已。
  芮玮收起突然取出的鱼肠剑,笑道:“不要害羞,让大家看看。”
  只见一片片破布慢慢飘落,到得最后,齐治平整个胸前只剩双掌按住的地方,还有几块
破布存在。
  芮玮金掌虚幌一招,喝道:“接我一掌!”
  齐治平对芮玮那只金掌早已寒到心坎里,闻言慌地双掌排出,涌出一股强劲的掌风;怕
他已经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接芮玮金掌了。
  芮玮侧身一让,轻易让过齐治平击出的掌劲。
  齐治平双掌挡过空,这一来胸前仅有的破布落下,一个白滑滑的肥胸膛暴露众人眼前,
上面那有什么青记。
  芮玮笑道:“请问阁下青记何在,莫非是隐形的么?”
  众人一时忘了芮玮是敌,哈哈哄笑起来。
  齐治平老羞成怒道:“我无半月形青记,你自承月形门弟子可也有吗?”
  芮玮笑了笑,掀起胸前衣裳,道:“不妨看看。”
  只见上面一个半月形青记深深戳印在右胸上。
  那青记显是新痕,颜色清晰分明,众人无不看得清楚,一时众人互相交头接耳,喋喋杂
声四处响起。
  各人交谈的题目,不外是说:“这姓芮的也是正牌的月形门弟子,不知咱们帮主有没
有?”
  简召舞听在耳里,明知底下邦众起了怀疑,却不敢一示胸膛证明自己,只因他胸膛上一
如齐治平光滑滑的。他们起先不知月形门真正弟子胸膛上有个这么的暗号,却无人注意到芮
玮胸上的青记印的位置与固鹏三人不同。
  固鹏、单鹤、简虎三人青记,戳印在胸膛正中,而芮玮戳偏在左胸上。
  芮玮的意思,左半身神功来自高莫静,高莫静是万有全后裔,正传的月形门弟子,那么
这一半身子也该是月形门的弟子。
  所以他左胸上半月青记,右胸上空白一片,不似固鹏他们一个青记占在两边胸膛上。
  芮玮道:“齐老师,倘若贵掌门是真正的月形门弟子,可请他一示胸膛。”
  齐治平知道简召舞身上并无任何青记,呐呐道:“不,不用看了
  芮玮道:“那么在下岂能草率奉行身份未明的掌门之命?”
  齐治平正觉尴尬万分,简召舞道:“齐老师回来。”
  齐治平如逢大赦,回到简召舞身后,即去内堂换上衣服,因他胸膛不似固鹏他们雄壮可
观,他那块胸膛细皮白肉就似女人一般,袒然暴露,只觉不雅之极。
  齐治平只是简召舞最近找到的助手,门下弟子也是他带来,然已经过齐治平亲自训练,
身手皆都不弱,才能与秦百龄的弟子相斗。
  简召舞在齐治平身上失了颜面,怒道:“芮玮,你不听我这掌门之命,其实我并不希罕
这掌门,从今后弃去也罢!”
  芮玮道:“本该如此,你冒充月形门弟子,更不惜命齐治平假装投效,引诱真正的月形
门弟子出来,其心意不过为增加自己的实力,其实这又何必,你阴谋夺取铁网帮主之位已经
够了。”
  简召舞赶快接道:“我铁网帮众满布此地,你们要想生离此地,除非先将我帮兄弟全部
杀了。”说出取出一物高举道:“老帮主在世时如何训示咱们?”
  众人一见一张黑油油的丝网握在简召舞手中,齐时恭声道:“御敌不侮,辱则必强!”
  简召舞大声道:“现在咱们遭到强敌,死伤帮众,这口气能不能忍受?”
  顿时群众燃起一道怒火,热血在他们体内澎湃,纷纷叫道:“不能忍受……”
  简召舞高呼道:“辱则必强,咱们不能忘了老帮主的训示,要替死去的帮众复仇,断断
不能放过杀伤本帮弟子的凶手!”
  这一呼于群众心理上加油,一时数千帮众在芮玮、白燕七人四周,将心目中的敌人围得
死死的。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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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5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九十三章 真帮主

  芮玮见到这等汹涌怒潮,已知再凭惨烈手段难于安然脱困,他见简召舞手中那张黑网具
有鼓舞群众心理的力量,心中一动,倏地向简召舞抓去。
  简召舞身前虽围着几层帮众,然在芮玮飞龙八步下,不难掠过,直扑到简召舞面前。
  简召舞一见那只闪闪发光的金掌攫来,吓得一乱神,手中黑网莫名其妙的失踪,到了芮
玮金掌上。
  芮玮得到黑网即刻掠回,护在白燕、素心身前。
  众人“啊”的惊呼,那呼声示出内心的疑惑。
  芮玮黑网在手,本渐围拢的群众停止不前。
  简召舞厉声呼道:“恶贼夺去本帮之宝,还不一齐围上!”
  他叫得起劲,群众却是不动。
  简召舞大急,知道黑网十分重要,笑道:“芮玮,你叫我哥哥,我自不会害自己的弟
弟。”
  芮玮冷笑了笑,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简召舞道:“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命所有帮众不加害于你,你让出来吧,另外六位女子
势必要死在帮众眼前,一泄众人心中的愤怒!”
  芮玮道:“你承认我这弟弟?”
  简召舞笑道卜“我你面貌相似,自然不假,不用承认,大家也知的了,就这点,谁也不
敢伤害于你。”
  芮玮道:“请问我哥哥姓什么?”
  简召舞厚颜道:“这个自然也姓芮。”绝不敢承认自己姓简,只因谁都知老帮主的女婿
姓芮,“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
  芮玮冷笑道:“令尊何人?”
  简召舞呐呐道:“先父,先父……”实不好承认别人是自己的父亲。
  突于此时,一女子声道:“你不能答,我替你来说。”
  众人让出一道缺口,只见走进一位娇容憔悴的女子,她所过处,帮人纷纷行礼:“夫人
好!”
  芮玮看清来人,暗暗惊呼:“林琼菊!”
  林琼菊自在魔鬼岛被简召舞带走之后,转瞬就是数年不见,芮玮陡见故人,心中有说不
出的欢喜。
  林琼菊道:“令尊天池府……”
  简召舞大喝道:“闭嘴!”
  心想这贱人跟自己生了孩子,还不能向着自己,气得脸色铁青。
  林琼菊不受威吓道:“你冒充芮玮骗取黎小姐芳心,婚后又将她害死,其实你不是芮
玮,是天池府的简大公子简召舞。”
  这段话林琼菊急快道出,在场帮众听得哗声大动。
  简召舞急争辩道:“别听她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淑全实是病故,有谁不知!”淑全即
是黎昆的独生女。
  众人大多眼见淑全大殓出葬,心想病死是不错的,只不知是不是其夫害的?
  众人虽在疑惑却有点相信林琼菊的话,只因黎淑全死后,简召舞公开再娶的夫人即是林
琼菊,夫妻连心,妻子都来指控他,自然令得他们怀疑帮主害黎淑全可能性较大了。
  简召舞叫道:“大家有目共睹,淑全实是憔悴病死!”
  林琼菊道:“她生的什么病?”
  简召舞道:“自老帮主死后,她忧郁成疾,一病亡故。”
  这理由颇为充分,当年帮众也当黎淑全是如此亡故的。
  林琼菊正要再问,简召舞一想不妥,心忖岂能接受这贱人的质询,喝道:“贱人,快向
兄弟们说明你胡言乱语!”
  林琼菊摇头道:“你谋害了黎小姐,现在又开始谋害我了,可惜你一个也谋害不成!”
顿了顿,喊道:“姐姐,出来!”
  众人又让开一道缺口,只见来人过处,帮众看得目瞪口呆,几疑梦中。
  芮玮看见来人也是一惊,心忖:“简召舞百密一疏,这下百口难辩!”
  简召舞看清来人,差点昏过去。
  吴南天第一个揖道:“帮主在上,请受属下一礼。”
  顿时群众纷纷叫道:“帮主,帮主!”
  有的激动得流泪道:“帮主没有死,帮主复活啦!……”
  来人虽然瘦得皮包骨,仍可辩认老帮主黎昆爱女——黎淑全,接掌黎昆的第二任帮主,
她死后才由简召舞接任。
  长江铁网帮手创于黎昆,众人怀念老帮主,见他唯一后裔死而复活,无不欣喜莫名。
  简召舞不想黎淑全未死,半惊半惧下,思筹脱身之计。
  芮玮迎上前道:“恭喜黎姑娘未遭贼人谋害,这面黑网应该交给真正的帮主。”当下将
从简召舞手中夺来的黑网递给黎淑全。
  黎淑全接下黑网,颤声道:“我帮弟子听我细诉贼人罪状……”
  黑网在芮玮手中简召舞不敢抢,到了瘦巴巴的黎淑全手里,他一声阴笑的冲上,自忖万
无夺不到之理。
  事实却非他所料想的便当,只见黎淑全黑网一撤,如面大帐向简召舞罩去。
  简召舞没想到黎淑全还有一手撤网绝技,那面黑网来势甚急而且所罩范围又广,竟教他
逃开不得。
  帮众哄叫道:“天罗地网!”
  黎淑全轻轻一收,黑网立即紧缩,绑在简召舞身上使他施展不开手脚。
  简召舞见身侧吴南天幸灾乐祸的吆喝,心忖你这老贼本与我同谋一气,现在见我情势不
利,立即倒戈自保,我伤你也别想活。
  念头一转,全力一滚。
  黎淑全虽有撒网绝技,手上却无半分功力,简如舞一滚,怕随他俯跌倒地,自动脱开扣
结。
  简召舞这一滚之势,甚是惊人,吴南天未及躲让,被压折双脚,跟着滚倒身上。
  吴南天倒在地上正欲挣扎,简召舞暗使千斤坠,压得吴南天惨呼一声,活活毙于当地。
  众人见简召舞被缚得滚球一般,仍有这股恶毒狠劲,吓得面色苍白。
  简召舞一滚后,黑网收缩更紧,捆得他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众人可见那根网上之丝深陷
简召舞体内。
  简召舞本只以为黑网是帮主的权信这物,却不知黑网有这等制敌的作用,更有一套奇妙
的撒网手法,只有懂得那手法者才能使用黑网。
  他现在才了解芮玮从自己手里夺去那黑网后,帮众为何发出奇异的“啊”声了。
  原来帮众皆知老帮主那面黑网绝不可能被敌人夺去,除非敌人太过高强,无法撒网罩住
外,要想夺那黑网只有将老帮主的手臂斩下,因懂得使用黑网,一抓住便能扣结手臂上,不
自动放开,万难扯脱。
  黎淑全全身颤抖的指着地上简召舞骂道:“恶贼呀!我黎淑全于你有何冤仇,害死我
父,又暗害于我!……”
  众人听老帮主之死,还有蹊跷,纷纷叱骂简召舞恶毒,若不是黎淑全站在当地,只怕群
涌而上,踩也踩死他了。
  黎淑全道:“先父之死,我本当他病死,却不想你又用同样手法来害我,现在我侥幸不
死,才了解先父并非真的病死!”
  简召舞哑着嗓子,装着悲痛道:“淑全,你死了之后,我日日以泪洗面,你不要听那贱
人瞎说,其中一切我是完全不知,只当床上死的是你,悲痛万分的将你殡葬,谁知好人暗中
捣鬼,把你换去,骗说我要害你,其实我怎会害你,只因好人要想取代你的位置,施以万毒
之计!”
  林琼菊娇喝道:“恶贼,到此地步,你还不知忏悔,含血喷人!”
  简召舞呼天抢地道:“天呀,简某作了什么,孽遇上一位心比蛇蝎还毒的女人,他骗我
妻子,隐藏起来,教我认为死了,以便下嫁于我,明正言顺的做我妻子。这还罢了,恶毒的
女人总是恶毒,现在又不安份,为我生了孩子,又想谋害亲夫了。”
  林琼菊气得浑身栗抖道:“简召舞,你一月前就开始在我食物中暗下慢性毒药当我不知
道吗?”她气得厉害,喘了口气接道:“可知是谁发现你这歹毒心肠的?”
  简召舞不禁问了声:“谁?”
  黎淑全冷笑道:“我!”
  简召舞又做作起来,柔声道:“好淑全,这年来住在什么地方,好教为夫想念。”
  黎淑全冷笑道:“你想我吗?不见得吧!我就住在卧房的夹层内,日日可以偷偷注意你
的行动,却不见你有一天想过我嘛!”
  简召舞厚颜道:“我想在心头,你自然看不出来。”
  黎淑全道:“你谋害林姑娘的举止——落在我的眼内,请问作何解释?”
  简召舞呐呐道:“这因,这因……”正想出一个好理由,张口还未说出,黎淑全截断
道:“可是发觉林姑娘的不好。”
  简召舞大声道:“对!对!正是有多种不好之处,譬如你之死,我就怀疑是她害的,苦
无证据,便思出此条报复之计。”
  黎淑全道:“我带来一人,看你可识得。”
  顷刻又来两位女子,芮玮大喜喊道:“怀萱、哈娜!”
  简怀萱瞥了芮玮一眼,见他笑容便知不是自己哥哥,看到地上捆成肉棕子的人,趋身上
前唤道:“哥哥!哥哥!
  她心肠甚软,见同父异母的哥哥狼狈如此,顿时忘了计较他杀害自己母亲以及亲哥哥的
仇恨。
  简召舞至此,良心不无自责,低声叫道:“妹妹!”
  那番邦女子呼哈娜不知谁个是真正的芮玮,一见芮玮便欣喜的上前道:“大哥,你到底
什么时候娶我。”
  芮玮一怔,慌乱道:“我……我……”心想我好久说要娶你?”
  黎淑全道:“简召舞,你为要娶这番邦女子是真正毒杀林姑娘的原因!就似前年为了娶
林姑娘毒杀我一般,天可怜林姑娘心好,发觉你的阴谋,眼看我快要死了,换了一具貌似我
的尸首,把我藏起,暗暗服侍我,这年来我还能够苟延残喘,完全靠她多方寻觅各种解毒之
药,谁知你手段毒辣,所下的慢性毒,竟是天下奇毒,未能完全解去,迄今未能康复如
前!”
  简召舞犹图争辨道:“我根本不识那番邦女子!”
  简怀萱摇头道:“大哥,你还是认罪吧,自那日我与哈娜来投靠你,哈娜以为你是芮
玮,我却立时看出你是我的哥哥,虽然你尽量装是芮玮,但你笑容永远学不象芮玮!”
  轻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看上哈娜姐,将我俩安置另处,我便知你的用意,吩咐哈
娜小心提防,是我教她,非明正言顺娶过去不可,谁知为此竟害了林姑娘,却非我所料想到
的!”
  简召舞怒叫道:“好个亲妹妹,助同外人算计哥哥来了!”
  简怀萱道:“实在我不应再喊你哥哥了,你害死母亲,二哥,我岂能再认你,你……你
的行为……”
  她无法在众人面前斥骂同父异母的哥哥!
  简召舞叫道:“我的行为纯是自卫,我不杀你母亲、兄弟,便要将被他们害死!”
  简怀萱一叹走开,实不愿再与他面对面说话。
  黎淑全道:“简召舞,你当私藏两位女人便无人知吗?要知天下事除非己莫为,鲜有不
被人知者。
  “怀萱妹本与我有过一面之识,和她相见才确知你是天池府的简召舞,并非掌剑飞芮问
夫的儿子。”
  “亏怀萱妹大义凛然,共思揭你罪状之计,但因你势力过于雄厚,不敢轻举妄动,今天
固长老、单长老、简长老已去,你失了得力的翅膀,正好来细细一算!”
  简召舞自知铁证俱在,不再争辩,索性无赖道:“算又怎地,不算又怎地,大不了一死
而已,但我一死,你只做个苦守闺寂的活寡妇了,还有我的现任妻子,你还好,尚有位咱们
的女儿伴你!”
  这番话不啻完全承认了自己的罪状,顿时举众人大哗纷纷道:“决杀了这恶贼替老帮主
报仇。”
  “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决不让这种恶贼死得痛快”
  简召舞大笑道:“我的大帮主,我的活寡妇,快下命吧,别让大家等的慌!”他不愧一
代枭雄,至此地步反而若无一点事般。
  黎淑全一怒正要下令,林琼菊突然幽幽喊道:“姐姐,你……”
  她俩是同病相怜人,黎淑全焉有不知林琼菊喊自己的心意,是不忍教他惨死眼前。
  尤其林琼菊更伤心自己的女儿,才满月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黎淑全望了一眼林琼菊痛苦的神色,叹道:“押下去!”
  众人虽是不甘心不就地处决简召舞,却也不敢有所表示,黎淑全接任帮主时,治例甚
严,现在虽然隔了一年,要任帮主,余威仍在。当下几名帮众过来抬去简召舞,同时也抬走
吴南天的尸首,草草掩埋。
  林琼菊道:“姐姐处置他……”
  黎淑全道:“我也做不得十分的主,此间事最大功臣是芮公子。咱们还是请问芮公子意
见如何?”
  抬头向芮玮望去,看到那付完全相像却显笃实的面孔,心里不禁感慨万干。
  暗忖:“这全是命运作弄,不先识他于前,何致于会被那恶贼迷住,也不会造成今日之
局面!”
  但她不怪芮玮,只怨“命”之一字!
  芮玮摇头道:“我无意见。”
  虽然简召舞于他有不浅的仇恨,一当想起母亲,就不忍她另一个儿子横死。
  寻思:“大概简召舞还不知真正的母亲是谁,只当简春其前妻刘杏水所出。”
  在简家家谱上记载“玉掌金蝶”刘杏水难产而死,遗子简召舞。
  其实刘杏水难产不错,却是母子双亡,那一遗子是简春其成婚时陈淑贞送来,其后简春
其夫妇偷偷收养,刘杏水母子双亡后,简春其假借遗子未死,换了简召舞,真正的死婴已经
安葬。
  此事甚少天下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敢拆穿,以致从小简召舞以为生母是刘杏水。
  林琼菊走到芮玮身前站定,低声问道:“你还想找我父亲报仇么?”
  林琼菊突来此间,倒教芮玮难于作答。
  林琼菊道:“你大概还不知先父已经去世将近一年了。”
  芮玮困居绝谷,这一年来的江湖变化知之不多。
  他在困居绝谷前,按照刺客录所载,——探访父亲可能的仇人,查出黑堡堡主林三寒加
入杀害父亲的原因,只为父亲与他同是山西人。
  “掌剑飞”芮问夫离开兵马大将军高寿,归居家乡,因看不惯黑堡为非作歹的事迹曾出
手干预一次。
  那次林三寒试知自己不是芮问夫之敌,便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作恶。
  可是林三寒不甘久被压抑,心忖铲除芮问夫,才能重在家乡为霸,否则芮问夫一日存
在,教他一日不能专横山西。
  偏好芮问夫的仇家连同起来,预备一齐对付芮问夫。
  事让林三寒知道,毛遂自荐的加入,更设一陷阱,假意邀请芮问夫至堡中说合归好,并
向他保证可以在席中答应芮问夫约法三章 ,从此不再为霸山西。
  芮问夫心想能替地方除害,正好不过,欣喜赴会。
  宴席上林三寒表现得十分恳切,与芮问夫饮酒谈天。
  芮问夫老江湖一个,他自不敢在酒中下毒,然当年所备之酒,酒性甚烈。
  江湖男儿饮酒时从不顾酒性如何,等芮问夫喝得过量,已是头昏目眩。
  此一时芮问夫的仇家出现,芮问夫还不知林三寒与他们有了勾结,只当行踪不小心,让
仇家找到。
  面将众多仇敌,芮问夫也不惧,沉着应战。
  那一役,芮问夫虽然醉了,还能保持不败。
  一旁急坏林三寒,假意帮助芮问夫作战,但等芮问夫不防时,一掌击在他后背上。
  此一掌虽未当场震毙芮问夫,却使芮问夫失去再战的能力,拼着再受无数刀剑之伤竭尽
余力脱围。
  等逃至家中,命在垂危,临死前告知小芮玮,相害者黑堡堡主林三寒!
  当时芮玮年纪虽小,竟然改换母姓投身黑堡,伺机刺杀林三寒替父亲报仇。
  以后他闯荡江湖知道父亲仇家甚多,因林琼菊救命之故,渐对林三寒的仇恨心减去不
少。
  但自知林三寒相害父亲的实况,仇恨炽燃,心想不是林三寒父亲决不会死去,而且林三
寒害父亲的理由,太过卑鄙。
  他已打定主意仍要手刃林三寒父亲报仇,再不顾林琼菊有救命之恩。
  现在突从林琼菊口中得知林三寒去世,暗暗痛恨不能亲身报仇,问道:“令尊如何去世
的?”
  林琼菊道:“仇家杀死!”
  芮玮叹道:“那一个仇家?”
  林琼菊幽幽道:“很可惜仇家不是你本人吗?”芮玮但白道:“最近我实下决心,手刃
林堡主替父亲报仇!”
  停了一会,又道:“简召舞杀的?”
  林琼菊一抹泪痕,叹道:“正是那个前世的冤家!”
  芮玮不解道:“他为何要杀林堡主?”
  林琼菊道:“简召舞此人睚眦必报,记仇心最重,只因那年黑堡大地人三魔冒犯了天池
府,他便存下报仇的心理。
  “去年他得到固鹏三长老加入后,自以为从此不可一世,以前的仇家一一寻思报复。一
天他带齐治平去趟山西,跟我说拜访家父。”
  “回来后我问他家父身体可好,他说好得紧呀!”
  “我见他说话神态有异,暗中追问齐治平,齐治平经不起我一再追问,漏出家父被他杀
死的真像!”
  芮玮听的摇头,心想:“简召舞父亲是顶天立地的文武英雄,怎么养的儿子如此的残酷
嗜杀,如此的心黑手辣!”
  正叹慨间,远处呼喝传来。
  这时帮众散去,只留下芮玮、素心、白燕、呼哈娜等人围在一处,黎淑全已经入内处理
帮务。
  芮玮回头看去,清晰可见两人如飞掠来,前面一人葛袍老者,面貌倒长得一派正人的味
道,后面一人却不同了,令人一见便觉是个狂傲的青年。
  他俩人过处遇过铁网帮徒阻拦,举手投足问摔退,显示手劲异常强劲。
  后面青年大笑道:“这便是月形门弟子嘛!”
  语气透出极端的轻视,不知真正月形门弟子在,不容他讨得一招半式的好处去。
  葛袍老者来到近,呼道:“月形门弟子何在?”
  芮玮近上前,一抱拳:“欧阳前辈,别来无恙?”
  葛袍老者看清芮玮,大笑道:“小子,咱们又相会了。”
  他即是海龙王欧阳龙年,后面青年,是他儿子欧阳波。
  欧阳波见到芮玮,傲气顿敛。
  欧阳龙年道:“月形门弟子死绝了么?”
  芮玮道:“前辈口齿为何如此不净!”
  欧阳龙年一怔,停身道:“莫非月形门弟子与你相熟?”
  芮玮道:“在下即是月形门弟子!”
  欧阳龙年“呸”的吐口痰,哼道:“你也配!”
  芮玮不理他这付老无赖劲,不卑不亢道:“前辈寻月形门弟子有何贵事?”
  欧阳龙年道:“叫月形门弟子出来听话。”
  芮玮道:“此地即我一人是月形门弟子。”
  欧阳龙年冷笑道:“我试试你到底有多重斤量自称月形门弟子!”
  说着伸出手来。
  芮玮笑道:“前辈可是吃到了葫芦岛底的怪鲜?”
  欧阳龙年道:“你能吃到,我当然也能吃到!”
  芮玮哈哈笑道:“难怪你要向我一试手劲了。”
  当下也伸出一手,却是左金掌。
  欧阳龙年道:“握手有出左掌之理么?”
  他见芮玮左手戴着金光闪闪的手套,怕有邪门,虽知自己吃了怪鲜,功力只高不低芮
玮,却也不敢大意。
  芮玮笑道:“右掌也行。”
  当即换出右掌,却在暗中默运枯木禅反功。
  欧阳龙年气运十成,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这一握教你知道老夫吃了怪鲜后的厉害!”
那知一接到芮玮右掌,功力丝毫用不上对方手掌上,只觉功力飞泄而出,不由大惊的抽回。
  芮玮笑道:“要不要试换左手,只是一握左手,你欧阳龙年要吃大亏,怕的话,最好不
试。”
  欧阳龙年不信邪,被激得当真伸出左掌,心忖:“你掌力虽邪却不高我,否则也不致被
我轻易抽回。”
  左掌一交,欧阳龙年只觉功力泄出的更是惊人,只怕握上半个时辰,功力全部飞光。
  当下猛的大喝抽回,却见对方左掌纹丝不动,竟是抽不出分毫。
  接连三喝后,芮玮一笑放手。
  这一阵耽搁欧阳龙年损失不少功力,左臂酸麻得举不起了。
  心想:“这小子从那学来邪功,怎么能够吸收别人功力。”
  却不知并非邪功,而是最正派的枯木禅反功。
  欧阳龙年嘀咕在肚里,却不敢斥骂出来,只因芮玮的功力就算邪功,却远超自己,若非
他自动放手,不说三喝抽不完,一百喝也抽之不回。
  心中以为芮玮右手握时被自己一夺而回,不过相让罢了。
  他过于高估对方功力,惊骇得灰孙子一般,躬身道:“我有一信面交月形门掌门。”
  其实芮玮右手之功当真不如他,但那左掌因具四照神功,远超他数倍以上,而他以为左
右手皆如此,焉不教他惊骇万分!
  芮玮笑道:“交给我一样。”欧阳龙年摸出一信,双手战战兢兢地递去。
  芮玮接过一看,封皮上写:“面呈月形门掌门。”
  抽出一张薛涛信纸,上道:“兹派送信欧阳龙年,相约掌门于腊月中旬率领门下弟子,
决斗于君山,事关两门生死存亡之争,不见不散!”
  下面具名太阳门。
  芮玮看完,暗惊道:“天下还有人指派得动海龙王做送信人?”
  由送信的声望,更见写信人是何等骇人的声位!
  欧阳龙年恭声间道:“回信如何?”
  芮玮简短的吐出一音:“战!”
  欧阳龙年怕极芮玮,不敢多作停留,带个“战”字回音,复命而去。
  黎淑全闻声走出,问道:“什么事?”
  芮玮道:“在下一个请求。”
  黎淑全笑道:“什么请求尽管说,不用客气。”
  芮玮道:“我有两件事请问秦百龄,第一件……”将那薛涛信纸递到黎淑全手上。
  黎淑全看完后,道:“你在怀疑发信人是谁?”
  芮玮嗯了一声。
  黎淑全道:“太阳掌门人在此,还有谁发此傲气跃于纸上的人?”
  芮玮道:“所以我想一问秦百龄,另一件事,我有一子落在他手中要向他索回。”
  黎淑全道:“令子何名?”
  芮玮道:“纪野。”
  素心一听芮玮替儿子,取这名字,会心意头。
  黎淑全道:“我非月形门弟子,秦百龄实不用留在我处,交你带去,任你处置吧!”
  芮玮揖道:“多谢!”
  蓦见一名帮众跑来,惊慌道:“牢……牢……中犯人丢了!
  黎淑全大惊问道:“丢了谁?”
  那名帮众道:“太阳掌门人秦百龄。”
  芮玮只觉心头一沉,暗忖他不在,向谁去索回爱子。
  那名帮众接着又道:“还有……”
  黎淑全失色道:“还有谁?”
  那名帮众呐呐半天,不敢说出。
  芮玮道:“可是简召舞?”
  那帮众惊慌的一点头。
  黎淑全娇喝道:“谁个大胆放的?”
  那帮众吓得腿一软,下跪道:“不,不知道。”
  芮玮道:“齐治平齐教师在不在。”
  那帮众摇了摇头:“这……这大半天没见着他的人影。”
  芮玮击掌叹道:“他不是铁网帮徒,向着简召舞,八成是他放的!”
  忽又疑惑道:“但他不该将秦百龄也救出呀?”
  却不知齐治平救了简召舞,简召舞又救秦百龄,他救秦百龄的用意,自然是要与秦百龄
联合起来。
  现在他们共同敌人,将是芮玮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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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5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九十四章 大战前

  腊月,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就似无数的小针在刺一般,路上行人莫不缩肩躬腰,虽着重
裘,仍不减寒瑟之态。
  君山又名湘山,亦曰洞庭山,在湖南岳阳县西南洞庭湖中,正对县城西门之岳阳楼。
  岳阳楼,历来游客最胜之名迹,此时却因寒冷,除非高雅之士,绝少一般凡俗游客前
来,显得冷清清的,不似一个天下人氏向往之地!
  随着岳阳楼之冷落,君山更少游客,尤其这天腊月十五,天气出奇的冷,不见一个岳阳
楼头的游客有意泛舟游湖。
  湖旁的舟子们,早也知道这种天气,难得游客有兴,大多睡在家里未出来做生意,就那
没家的,也躺在舟里,裹着厚被,呼呼大睡。
  但在君山,一早起就有一位英气逼人的青年英雄坐在一座庙前的石阶上垂目打坐,身上
只着夹衣长袍,看他那样儿虽是书生打扮,却因这种天气穿那点衣服能挺着腰杆直坐,便知
是江湖豪侠之士。
  他——前来赴约的芮玮,在昨天晚上就单人泛舟君山,一晚睡在湘妃庙里,清早出庙静
候。
  坐到响午时分,吃了干粮,忽见十数人行来,芮玮精神一振,腰杆挺得更直。
  他只看清来人中有如梦大师即知十数人皆是太阳门的前辈人物,便不细看,垂目暗暗调
息,等待即将来临的剧斗。
  如梦大师也看清庙前坐的芮玮一人,冷笑了笑,道:“各位稍待。”
  一位头大躯短的白发老头道:“怎不见月形门的来人?”
  如梦大师道:“我去问问便知。”
  那十数人未去注意芮玮,站定后互相谈笑,仅如梦大师一人向芮玮走来。
  如梦大师尚未走近,芮玮睁眼道:“大师好。”
  如梦道:“你此来可是代表月形门弟子?”
  芮玮道:“正是。”
  如梦冷笑道:“你的同门躲在那里?”
  芮玮摇了摇头。
  如梦重重一哼:“怎么,不敢出来嘛!”
  芮玮道:“非是不出,此时此地,月形门弟子仅我一人!”
  如梦不觉一怔,忽地大笑道:“月形门弟子死光了么?难只剩下你芮玮一人。”
  这一笑,引起后面十数人注意,纷纷走来。
  芮玮仔细一打量,其有七位年龄不下固鹏的老者,另外九人年纪有的和芮玮相仿;有的
中年;有的半百老头,却比那七位老者小很多。
  其中芮玮只认识一人,即曾当过高寿侍卫领班的年轻人——萧风,他跟在那头大躯短的
老者身后。
  芮玮道:“接到太阳门柬邀者仅我一人。”
  如梦怒道:“莫非你自信一人英勇无匹,故不通知同门!”
  芮玮笑了笑,默不作声。
  如梦大怒道:“姓芮的,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忽见萧风跳出,向如梦一揖道:“师父,您老不必生气,由晚辈来照料他。”
  转首笑道:“师父,咱们今日劳师动众,实在屈了。”
  那头大躯短的老者正是萧风之师“拳剑无双”,很不高兴道:“老夫远出西藏,倘若会
的这么个人,果真屈了!”
  言下深怪如梦大师把自己从西藏请来。
  “拳剑无双”师徒两人一句夜郎自大,如梦便不作声,心想:你们认为我请你们来,大
大委屈,倒要看看你师徒俩如何摆布芮玮。
  当下一话不说,退后数丈之外,那意思让萧风出头。
  萧风得意道:“若说月形门弟子只这姓芮的一人,实不必众位师伯、师叔前来,就我萧
风一人可以教他姓芮的知道太阳门弟子的厉害!”
  望望七位老者身后八位与自己同辈的师兄弟道:“就各位大哥也不必来了。”
  好象只他萧风能干,约会他一人到了就够了。
  众人只当萧风熟知芮玮的身手才如此自信,心想果真如此,巴巴赶来,实在有气,若不
看她如梦大师尚在场,早已拂袖而去。
  萧风口头上逞完能,走近芮玮,芮玮不理他一直走来,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众人见他目光平视,还当他知道萧风武功不弱,吓呆了呢!
  萧风离芮玮五步站定,笑道:“老弟,高府一别,敢情学了不少高招吧。、”
  他年龄比芮玮大上二、三岁,不客气亦是含着讥讽意味的称芮玮老弟。
  芮玮根本不理他,目光虽是平视,却不是看的他,忽然脸色一变,轻声一“啊!”
  萧风哈哈笑道:“别怕,别怕,我姓萧的虽知你的斤量到底多少,却也不会一上来就动
手,站起来吧,把你所学的高招在肚子里好好复习一遍。”只以为芮玮怕了自己。
  那知芮玮没听他说话,大声道:“你别来!”
  萧风一怔,心想他跟谁说话?
  众人却已注意到远处奔来一人,回头望去。
  那人奔到,听芮玮叫自己别来,陡地停住。
  萧风随着众人望去,看清来人,惊喜道:“原来是莫野妹子!”
  素心站了一刻,终又缓缓走来,众人除如梦大师外,摸不清来者与谁有关系,是以并不
阻止。
  只见素心经过众人身旁,走到萧风前面。
  萧风含笑道:“你来做什么?”
  素心一直走过他身旁,却向芮玮招呼道:“大哥,你为何一人前来,连我也不告诉一
声?”
  萧风一句话没着落,大是难堪,继又想起芮玮实是莫野以前的爱人,怒火中烧道:“妹
子,你忘了此人曾令你自杀不遂!’素心这才注意到他,回身道:“萧大哥,你也来了。”
  一一声“萧大哥”喊得萧风脸色好看起来,芮玮突道:“野儿,你认识他么?”
  素心点了点头道:“那年,江湖上不见你踪影,我只当你体内毒发,便不想一人独活世
上,投江自尽,却被这位萧大哥救起,我无意世上,屡想再度自尽,这位萧大哥心好将我送
至慈悲庵。”
  芮玮哦了一声,向萧风抱拳道:“多谢大哥。”
  心想:“野儿为我自杀不成,到了慈悲庵索性出家为尼,却又放心不下高伯父,托他保
护,此人说来对野儿有恩,我不该对他无礼。”当下便站起来一揖。
  萧风冷笑道:“现在莫野妹子来了,倒教我不好对你如何。”
  那意思本要芮玮在众人面前惨败,现在看在素心脸上不好再出手一斗,其实不知因素心
之来救了他一命,否则他不知高低的攻打芮玮,一个失手准死无疑。
  芮玮不同他争词,叹道:“这是月形门之事,你非月形门弟子,我自不愿牵累你进去,
任何人我也不愿牵累,你不见只我一人来么?”
  素心摇头道:“很多人就要来了!”
  芮玮惊道:“谁?”
  心想:“只因月形门弟子只我一人知道君山之约,虽应通知固鹏他们,却不知他们去了
何处,那有谁来相助自己?”
  蓦见一大群人走来,领先皆是女子,有:白燕她们,简怀萱、呼哈娜、黎淑全更同林琼
菊率铁网帮数十精锐。
  芮玮暗暗摇头,心想:“我就怕牵累你们,事先不动声色,悄悄而来,唉!那知你们还
是来了!”
  原来自那日芮玮接到海龙王欧阳龙年代传的柬邀,便猜下柬之人定是如梦大师以及隐世
的太阳门魔头。秦百龄虽是太阳门掌门,不足为患,但那百年禁制解除,更被如梦大师相请
隐居太阳门魔头纷纷出世,声势便就完全不同。
  芮玮心知除了固鹏他们能助自己外,白燕她们不说相助自己无多大用处,她们非月形门
弟子,牵累到这两大门派世仇中实不合算,故不告诉她们,宁愿自己一人赴约。
  但他一走,黎淑全便知他来赴约,告知素心、白燕,只要与芮玮有关的人怎放下心,不
谋而同的齐来相助,就桃根、银月、菊吟,因芮玮解围之恩,亦自愿相助。
  芮玮见她们来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人家好心前来相助,反而大声斥责,这样
未免太不通人情。
  正其时,三条人影相继掠过黎淑全等人,刹那间冲至湘妃庙这里,如梦大师见来人轻功
不弱,喝道:“谁!”
  前面是位老年女人,叫道:“老相好,快来救你夫人!”
  只见她奔到太阳门七位老者群中,躲在一位独目老者的身后。
  如梦大师及六位老者不由都向独目老者看去,皆想:“李师弟素恶女人,生平不近女
色,怎么有了夫人啦?”
  只见那独目老者苍老的脸皮上也透出红色,斥道:“张玉珍,你胡说什么,走开!走
开!”
  那老年女人正是还俗的张玉珍,她抓住独目老者后摆,叫道:“连中,一夜夫妻百日
恩,咱们几月夫妻,不能见死不救呀!”
  那独目老者还真忘不了那几月的露水之情,张玉珍是他生平第一个接近的女人,不见着
罢了,既再相见,不克自禁,张手一挡,喝道:“站住!”后面二人同时站定,一个道:
“阿玉啊,你今天非赔我妻子不可。”
  另一人道:“贱货,纵你找来所有相好,我亦不饶过你!”
  二人说罢,一个举起一柄似人像玉石兵刃劈去,另一个一剑刺去。
  二人向张玉珍招呼,但因独目老者挡在张玉珍身前,齐向他身上劈、刺而来。
  好个独目老者面临两大绝招丝毫不慌,双掌箕张分向两般兵刃抓去,只见出掌迅捷,其
势后出先至竟托住那两人的手腕。
  那两人只觉持兵刃的手腕被烧红的热铁一烫,呀的一叫,急忙撒手后夺。
  独目老者举手间抢下二人兵刃,得理不让人,一手持玉石兵刃,一手持剑,分向那二人
急劈,急刺。
  他出招端的迅捷,招式是那二人向自己劈、刺而来的同一招数,声威却陡增倍余。
  那两人陡遭强敌,惊怔之下,本能的武功大打折扣,眼看要被独目老者击毙,芮玮大喝
掠来,金掌一出,横扫一记。
  芮玮左掌出招之快,天下再无一人赶得上他,独目老者虽是太阳门百龄长老之一,只觉
来敌金掌之功快得难以想象,竟是收招不及,被他从两手腕问扫过。
  芮玮左掌不但快,功力更是雄厚浩深,独目老者怎抵受得住那一扫,一声惨叫,双手夺
来的兵刃脱手飞出。
  只见玉石兵刃以及那把普通宝剑如箭射去,玉石兵刃是件奇门兵刃,兵刃之主舍不得一
个筋斗迫去,宝剑之主却不希罕,稳站原地。
  独目老者被芮玮一招间扫断腕骨,痛得脸色煞白,垂手急退,神色惊骇得莫可名状。
  那宝剑之主突然叫道:“小兄弟!”
  芮玮一招震摄住所有在场之人,一时敌人虽有十数人之多,却无一人敢再轻易向他出
手,是故他从容转身,抱拳道:“郭前辈!”
  那使剑之人即是不归谷中食毒蛇头以解金菊花毒的“邪剑”郭少峰,他自被芮玮配方彻
底治好不毒伤,离开不归谷便寻张玉珍报那毒害之仇。
  他瞎目之仇因芮玮之故,不再向芮玮大师伯刘忠柱报仇只寻张玉珍,而刘忠柱也正迫张
玉珍不休,变成他两人同心合力追寻张玉珍了。
  此时那玉石兵刃之主追回兵刃掠来,芮玮又一抱拳道:“大师伯!”
  刘忠柱手抚他妻子玉石之像,笑道:“原来是你,你武功大有长进呀!”
  张玉珍却是不信芮玮武功突然高到难以置信的地步,她被刘忠柱、郭少峰两大高手追赶
不已,日日尤如丧家之犬躲躲藏藏,这大来到岳阳楼附近更被迫得首尾不离,却偶然发现独
目老者李连中随同十余人泛舟向君山摇去。
  李连中从不近女色,在张玉珍年轻时亦被她迷惑住,而将生平绝技煞手三招传给她。张
玉珍发现老相好,知道李连中武功甚高,对自己感情并未破裂,便也随后乘舟逃来好求他庇
护。
  岂知李连中武功银样腊枪头,竟被芮玮一招断双腕再也不能相护自己了,张玉珍生性淫
荡却又薄情寡义,与她来往过的人,她从不记在心上,李连中为她受伤,她是望也不望,只
暗笑他武功差劲。
  张玉珍只当李连中差劲,不信芮玮真有什么出奇的能耐,心中不服,走上前道:“臭小
子,你武功大有长进呀?”
  她学刘忠柱口气赞芮玮,脸上笑吟吟地走向芮玮,芮玮心知要搞鬼,却也不惧。
  但等她走近,张玉珍才一抬手,金掌飞快伸出,捏住她左手腕脉,张玉珍本想暗袭芮
玮,在众目腰腰下一显威风,那知暗袭不着反被芮玮抢先制住。
  芮玮道:“张玉珍,我仍尊称你声前辈,请问红袍公,蓝髯客两位前辈的性命,你要如
何偿还?”
  张玉珍虽只左腕脉被制,全身却动弹不得分毫,此时才知芮玮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
步,谁也救不了自己了,心想自己一生作恶多端,就此被杀也不算冤,惨然道:“臭小子,
杀人填命,不必多问!”
  芮玮道:“我本应替红、蓝两位前辈报仇,但大师怕要杀你,郭前辈也要杀你,我不要
报仇,他两位老人如何泄恨!”
  说着,金掌一挥,轻喝:“大师伯,接着!…
  张玉珍被芮玮推出,浑身酸麻得举步不了,直向刘忠柱身前跌去,刘忠柱伸手擒来也制
在她左手腕脉间。
  张玉珍见芮玮不杀自己,顿生活命之望,心知刘忠柱心肠最软,装作可怜兮兮的道:
“师兄。我罪孽深重,今日命该一绝,只望你体谅家父传艺之恩,你我十数载同窗之谊,赐
我一个痛快!”
  刘忠柱一手制在张玉珍腕脉上,另一手举起破损斑斑的玉石像,流着老泪道:“阿玉
呀,我不要你赔我妻子啦,去吧!”
  张玉珍只几句话便使他心肠软下,再不想杀张玉珍赔自己的妻子,虽然他为了妻骨被
毁,曾苦苦追寻张玉珍数年之久。
  张玉珍脱开刘忠柱所制,正望逃得一命,却不知刘忠柱并非放她,而向郭少峰推去。
  她未及恢复力气奔逃,又被郭少峰制在左手腕脉上。
  张玉珍故技重施,更是装得可怜道:“少峰,我害你后,每当午夜,扪心自问,便觉自
己罪孽深重,你,你的眼眼瞎了一只,便也刺瞎我一只吧,然后再替天下被我所害的人报
仇,赐我一剑!”
  郭少峰生来铁汉硬肠,不被张玉珍的自责口气打动心肠,冷冷道:“小兄弟,烦你替我
寻把剑来!”
  芮玮拾回郭少峰之剑抛去,郭少峰接到手中,怒目一瞪,厉喝道:“好!我就先刺瞎你
一眼泄我心头之恨!”
  他眼睛虽是刘忠柱刺瞎,间接的原因还是张玉珍所害,既不能寻刘忠柱泄恨便将所有积
藏的仇恨,发泄到张玉珍一人身上。
  话刚说毕,猛的一剑刺出,其势任谁都当将张玉珍眼睛刺进,穿过脑袋,即刻毕命。
  因那剑去势甚急,手劲之强用高手看来,也当是贯穿脑袋之举,刘忠柱不忍一看,撇过
头去。
  但闻张玉珍一声尖锐栗人惨呼,刘忠柱再回头时只见地上一颗血淋淋的眼球,郭少峰那
一剑未贯穿她脑袋,仅是剜出一目。
  刘忠柱虽见郭少峰一剑之势甚厉,因知他剑法高妙,总不信他说先刺剜一目而突然改成
一敛贯穿之举,心中猜测到郭少峰只是心头大恨,所以才会出剑凌厉之极。
  现在果见郭少峰只剜她一目,未要其命,安下心来,到底张玉珍是他同门师妹,又是师
父的爱女,实不忍见她惨死自己面前。
  就如此,他见张玉珍被剜一目怪状,心中涌上一阵悲戚之感,暗道:“阿玉啊!你作恶
多端,今日报应实不为过,谁要杀你,我皆不能阻他!”
  郭少峰剜一目后,恨意未消,虽见张玉珍痛得全身颤抖不已,仍不动心道:“张玉珍,
我的恨气消了,现在还愿不愿我赐你痛快一剑!”
  张玉珍那敢做作,装作忏悔以求郭少峰手下留情,心知只要自己一答应,他将毫不客气
地给自己一剑。
  自古艰难唯一死,没有谁不怕死的,尤其做恶越多的人越怕死,张玉珍到此地步仍企望
活得一命,故不作声。
  郭少峰哈哈大笑,显出他心如铁石道:“你不是要赐你一死偿还替天下被你所害的人报
仇嘛,嘿!嘿!现在你不愿意也不行了,你郭大爷是个邪人,从不知怜香借玉,虽然有生以
来没杀害一个女人,今日却要你一祭我之邪剑!
  “别人杀你只怕厚了他的兵刃,郭大爷的剑是邪剑,剑下死的人越恶越好,今天我就以
这邪剑第一次替天行道!”
  郭少峰邪剑伤了无数好人,今后变成正义之剑却拿第一个恶人张玉珍来祭剑了,只见他
话声一毕,挥剑砍削张玉珍的首级。
  张玉珍自知这煞星杀人不当回事,心知无人救他,黯然一叹闭下眼皮,静静待死!
  蓦听一人道:“住手!”
  郭少峰剑到中途,只觉一缕尖风弹在剑身上,把持不定由砍变成后飞,若不是尽力抓
牢,只怕就被那缕尖风弹脱手中之剑。
  他大惊望去,只见一位百龄以上的老头行来。
  那老头是七位太阳门百龄老者中,年龄最大的一位,算来比如梦大师还高一辈,武功在
目今太阳门是顶尖的高手。
  他身材中等看起来貌不惊人,但在百年前却是有名的恶人,杀人无算,绰号叫着“吃心
怪魔”,生平以各种动物之心为上桌佳肴,尤以人心每日不可缺之食物。
  “吃心怪魔”走到郭少峰身前一丈外站定,冷冷道:将她放开!”
  郭少峰虽惊他功力骇人,一指隔空力弹便胜自己,却不能示弱放手,强硬道:“不放怎
地!”
  “吃心怪魔”双目翻道:“我师侄的夫人便是太阳门中之人,由得你么!”敢情他当真
将张玉珍让作独目老者李连中夫人了。
  只见他话毕喝了声:“放手!”
  郭少峰还待强硬不放,忽见他一指隔空弹来。郭少峰大骇,见那指风袭向自己胸前,若
被缠中非死不可!
  当下急忙侧身一让,这一让失了防御,“吃心怪魔”一掠扑上,挟手夺过张玉珍。
  郭少峰见他武功远出自己,张玉珍被夺过去,不敢再抢回来,站在原地怔住了。
  “吃心怪魔”挟着张玉珍,哈哈笑道:“李师侄,这倒不错,你夫人也变成独目,从此
不会嫌弃你了。””
  他见李连中从未提过自己妻子,只当张玉珍貌美嫌弃她丈夫,所以虽见郭少峰刺她一目
并不抢救,等到刺瞎一目再救过来。
  “吃心怪魔”正要走回,芮玮倏地掠上拦住,也是冷冷道:“将她放开!”
  “吃心怪魔”武功高极却不敢小视芮玮,站定严守,缓缓道:“你击断李师侄双手腕
骨,我还未找你呢!”
  芮玮不理他,又一句:“将她放开!”
  “吃心怪魔”一向发号施令于别人,今天未替师侄泄恨已是容忍,此时再见芮玮向自己
发号施令,怒喝道:“不放怎地!”
  芮玮回了句:“由得你么!”
  “吃心怪魔”知他这句话后将学自己抢回去,空着的右掌平伸以防。
  芮玮也是曲指一弹,“吃心怪魔”只当他一掌劈来,不想他也弹一指,正要劈去,掌到
途中,蓦觉对方弹来的指风尖锐已极,犹胜自己,冒然一掌挡去将被弹穿掌心。
  “吃心怪魔”武功高,经历更丰,料定一掌不能挡回对方指风,便即缩掌侧身一让。
  这一让便似郭少峰失了防御,芮玮一掠而上,挟手夺回张玉珍。
  这刹那间的变化,可说完全仿他“吃心怪魔”的手法,“吃心怪魔”明知芮玮将学自己
夺走张玉珍,却是丝毫阻挡不了。
  这一来不由他“吃心怪魔”不服芮玮的能耐犹胜自己,只因自己从郭少峰手中夺来,所
用的手法对方不知,是故轻易夺得,而芮玮夺走的手法明明已知,仍是轻易夺得,不是远胜
自己么?
  “吃心怪魔”输得心服,眼前虽一大耻辱,却只有含耻退回。
  芮玮以金掌之功夺得张玉珍,便道:“我已将你交给大师伯了,大师伯不杀你,郭前辈
也已泄恨,现在你当替被杀的红、蓝两前辈偿命了吧!”
  张玉珍见又落到芮玮手中,自觉性命在数人手中转来转去,其苦难言,索性横下心不指
望活了,任谁要杀自己就让他杀吧,当下闭目等死。
  芮玮道:“我发誓要替红袍公、蓝髯客报仇,你虽是我的前辈,我也只有冒犯大礼
了!”
  说罢,掏出鱼肠剑,仰天道:“任前辈、路前辈,您老在天之灵见弟子报仇!”
  正要出剑,素心娇喝:“大哥,手下留情!”
  芮玮停剑道:“野儿,张玉珍也是你杀母仇人,难道你还替她求情么?”
  素心道:“可是她也是我的授业恩师!”
  素心移步走近,流着伤心之泪,又道:“我不能见你手刃我的师父。”
  芮玮道:“我不杀她,任前辈、路前辈在天之灵何安!”
  素心楚楚可怜道:“我能不报母仇,你就不能为我委屈一点?”
  芮玮听她这么一说,唉声长叹,为难万分,只因发过的毒誓,怎能不就实践!
  刘忠柱突然走上道:“将张玉珍交我。”
  芮玮恭敬道:“是!”
  刘忠柱道:“阿玉啊,你徒弟为你求情,我这个师兄也为你求个情吧!”
  芮玮大急,只要大师伯一求自己,万难下手报仇了,他不能不遵师伯之命。
  他怕大师伯开口,忙道:“这……”
  意思不等刘忠柱向自己开口:先行推辞,说明自己的昔衷。
  即见刘忠柱大声说道:“我为你求情却只能免除你死罪,活罪却是难逃!”
  说毕,双手出指连挥,顷刻间在张玉珍身上点了十余指。
  张玉珍被点得痛苦万分,只见她在地上翻滚不己,口中发出困兽似的荷荷呼声。
  好一阵停止下来,张玉珍爬起摔倒,再爬起摔倒,爬了七、八次才站稳身。
  张玉珍一目流血,一目流泪的道:“好狠的师兄,你,你……废去我全身功力了……”
  刘忠柱想起师恩,黯然低头。
  张玉珍道:“我虽无力,却将恨你一辈子,此仇今世不能报,来世再报!”
  说完蹒跚的离去。
  至此芮玮不再阻拦,要不是如此芮玮决不放过她,势必要替红袍公、蓝髯客报仇!
  张玉珍恨错人了,刘忠柱此举保她一命,她不自知。
  刘忠柱是明理的人,也知红袍公、蓝髯客于芮玮有传艺之恩,此仇芮玮非报不可,不能
因己之故,止了他报仇之心,所以自己动手,用师门收功手法,收回张玉珍一身功力,如此
就等于让张玉珍死了一次。
  从此张玉珍变成凡人,在武林人氏来讲,被收回功力实是死去一般,只是留得残躯比横
死的好。
  张玉珍这一去,不知下落。
  久未说话的如梦突然道:“芮玮,此事已了,咱们该算算彼此世敌之恨了!”
  芮玮道:“正是,你们太阳门到了十六位之多,我月形门就我一人。”
  如梦大师横目一扫,大声道:“不是月形门弟子请退去!”
  他见来助芮玮的帮手虽不是月形弟子,武功看来皆都不弱,芮玮一人已够头痛,实不愿
加入外来之人助他。
  芮玮也不愿自己的朋友为月形门损命,何况多人与自己关系密切,便道:“大师伯,您
老率他们离去吧!”
  刘忠柱不悦道:“我是你的师伯,你的事我能不管么?”
  芮玮不敢再说,便向郭少峰道:“郭前辈,请率我的朋友离去。”
  郭少峰大笑道:“小兄弟,你要我死么?”
  芮玮一惊,忙道:“这……这……”
  郭少峰哈哈笑道:“你助我脱离苦海,恩同再造,说什么也不会离你而去的。”
  芮玮也不敢说了,郭少峰先前一句话已经说绝,芮玮不能不让他相助自己,否则就是逼
他去死。
  素心不等芮玮向自己走近,秀目一瞪,那意思:“你敢叫我离去!”
  芮玮苦笑了笑,心知素心是更不会高去的。
  白燕突然迎上前来。
  芮玮道:“你率令堂与银月她们离去吧!”
  白燕幽幽道:“你忘了承认我是你的妻子么?”
  丑老尼——白燕的母亲也走上前来,说道:“不称什么令堂,就不能喊声岳母么?”
  银月领着桃根、菊吟跟着走来,笑道:“夫妻连心,你自不能叫四妹走,咱们三位姐姐
虽不是四妹的亲姐姐,却因无影门有人在,便不能走,无影门一位姐妹的事,便是大家的
事。”
  那边黎淑全、林琼菊、简怀萱、哈呼娜,连同数名铁网帮众齐时走来。
  黎淑全道:“芮大哥,你愿承认我是月形门弟子么?”
  芮玮道:“这不是承不承认的问题,而是……”
  黎淑全接道:“而是确否月形门弟子,但你明知我学的是月形武功更且胸前也印了月形
之记,你若不信,可要我出示你看?”
  芮玮慌忙摇手道:“不必了,不必了!”
  心想:大庭广众下,就是自己一人也不敢看她暴露胸膛。
  黎淑全嫣然笑道:“你不看,当要承认我是月形门弟子了。”
  回首道:“帮主归入月形门下,现在为月形门效力,至死不悔,你们呢?”
  那数十名铁网帮精锐,齐齐道:“帮主之事便是所有铁网帮众之事!”
  黎淑全道:“可也至死不悔?”
  数十人洪声答道:“至死不悔!”
  黎淑全笑道:“很好,很好!”
  芮玮道:“菊妹、萱妹,呼姑娘不会武功,你们让她离开此地。”
  呼哈娜笑道:“我不会武功却要一旁看你们打完。”
  芮玮暗暗摇头,心想:“今日是劝不去一人了,索性不劝罢了。”
  如梦道:“两门相战非高手较艺,自然是混战了。”
  芮玮心想:“己方明明人多,她为何不提有利的比法?”
  如梦道:“这是太阳、月形存亡之决斗,本不该牵涉外人,既有人想找死,哼,哼,就
让他们死吧,可别以为人多势众!”
  只见她撮口呼哨,不一会涌来数百名女尼,间中夹杂小部份俗家男女,女尼是如梦大师
的弟子,那些俗家男女都是另十六位在场的太阳门弟子的徒子徒孙。
  “吃心怪魔”哈哈大笑:“本门也不少呀!”
  芮玮见状暗惊,目前情势混战下去,只怕已方十分之十大败,而且可能死得一个不剩。
  黎淑全以月形门弟子自居,站在芮玮身旁,却是不惧,喃喃自语道:“该来了呀?”
  芮玮问道:“谁要来?”
  黎淑全未回答,飞来三长人影,芮玮一见大喜,呼道:“固长老、单长老、简长老。”
  三人掠到芮玮身前,固鹏抱拳道:“掌门请恕咱们来迟。”
  芮玮笑道:“不迟!不迟!”
  心中暗奇:“他们怎知来的,又称起自己掌门来?”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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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九十五章 大战后

  黎淑全拍手道:“到底来了。”
  芮玮侧首问道:“可是你找来三位长老?”
  黎淑全笑道:“我一见太阳门下的战书,即令所有帮众访查三长老的去处,幸亏三位长
老率门下弟子目标显明,你动身前来赴约,便被帮众找到了。”
  固鹏道:“君山之约实是所有月形门弟子应赴之约,掌门不该一人单身赴约。”
  芮玮道:“晚辈何德何能,岂敢当得本门掌门之称。
  单鹤道:“咱们离开鹦鹉洲后,其后一切变故不知,由来报铁网帮众细诉的详详细
细。”
  简虎道:“你胸上既有月形之记,又精通本门两大绝技,更且万老掌门的四照神功谱在
你身上,实当得掌门一职。”
  原来那天芮玮向他们出示的即是四照神功谱,此本绢册固鹏他们皆都见过,心知亦是万
老掌门的遗物。
  万有全死后神谱失踪,月形门弟子不知那神谱在万掌门女儿手中,否则早已争夺。
  万有全也知自己死后,神谱上记载的天下奇学可能导致门下弟子的火拼,暗暗交给未学
武功的爱女身上,当作万家陪嫁之物。
  谁会想到万有全会将一本神谱交给不会武功的女儿,那女儿嫁后带走神谱,遵父遗命,
把神谱当作代代相传、传女不传子的陪嫁物,除非遇着万家之人再交出来。
  传到高莫静母亲手中,奇缘凑巧,竟让从小好静的高莫静练会无人练会的四照神功。
  固鹏他们因见简召舞手持掌门遗物玄龟集便尊他掌门,又见芮玮也有掌门遗物,照说也
该尊他掌门,但在那时,两人之中实不知帮谁的好。
  他们为难之下,干脆退出,免得是非不清,帮错了人。
  既得知去后发生的经过,才知芮玮是真正的月形门弟子,简召舞只是从黎淑处全骗走一
本玄龟集,行为尤其卑鄙,便不齿简召舞的为人,根本不认他月形门弟子了。
  他们听铁网帮徒说,芮玮独赴君山之约,深佩他敢负下月形门重担,不顾性命的单身赴
约,更证明他不但是真正的月形门弟子,而且忠心耿耿于月形门。
  于是三兄弟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尊他芮玮为掌门,一来到固鹏先喊芮玮掌门,单鹤、简虎
心中也不反对。
  芮玮见三人意识,不再推辞掌门之称,抱拳道:“非是我未先通告三长老君山之约,实
因我不知如何去找三位长老的去处,而约期将届,便一人前来。
  固鹏道:“幸亏咱们赶得及,否则……”
  “吃心怪魔”喝道:“赶得及又如何,不过多添三条老鬼而已。”
  固鹏认得他,冷笑道:“刘大鹏,你还没死呀!”
  “吃心怪魔”刘大鹏道:“老夫养心有术,所有老友不死绝,我是不死的!”
  固鹏深悉他吃人无算,骂道:“恶贼,你一日不死,世人便不安字”
  单鹤跟道:“什么养心有术,以心养心,恶贼,你吃得人心够上车载斗量。”
  刘大鹏大口裂到两旁,几有一尺呵呵笑道:“今日再吃三颗百龄之心,我刘大鹏可以活
上三百岁了。”
  如梦大师见目前情势,已方仍占优势,此时攻击最好不过,不然芮玮再来帮手,可就不
好了,下令道:“此时就战。”
  一声呼啸,告诉数百弟子开始攻杀,心想已方人多,不怕围不死区区数十人之数。
  固鹏跟着也是一声呼啸,啸声一毕,君山四周围来了比在场人数还多出数十倍的人来。
  固鹏大喝道:“大玄圆阵!”
  他三兄弟的弟子训练有素,即以众多之数围个圆圈四下游走,不让任何一人脱逃出去。
  如梦大师见状暗暗心惊,厉喝:“攻出去!”
  顿时数百名弟子齐向四面攻出。
  如梦等七人同时采取攻势,好与数百弟子会合,先破圆阵。
  然则芮玮他们不是死人,一一挡住。
  只见分成十余处战起来,这情形形成外面一圈猛攻,里面一圈猛斗,内外不相联合。
  芮玮一人接战如梦大师、刘大鹏、“拳剑无双”及另一位百龄老者,他以一敌四,手中
鱼肠剑挥舞出层层白光,或攻或守,战得如梦大师他们四人,不敢分出一人来助门下弟子攻
破大玄圆阵。
  独目老者李连中腕骨已断,躺在地上不能战,还剩下三位能战的百龄老者,却恰好与固
鹏、单鹤、简虎三人接上手。
  另九位最多半百的太阳门弟子,武功还不如百龄老者,他们被丑老尼、白燕、银月、桃
根、菊吟五人各截一个。
  无影门武功出奇之处独胜太阳、月形门两门绝学,五人战下去要胜对方,可说不用一百
回合。
  刘忠柱、郭少峰各战一位半百的太阳门弟子,他两人功力深厚,剑法一正一邪,皆是正
邪剑法的颠峰,“中州神剑”之名得来不易,胜一位太阳门弟子绰绰有余,“邪剑”郭少峰
天下知名,剑邪招怪使那名太阳弟子有守无攻。
  黎淑全、素心两人功力弱,合战一名年轻的太阳弟子,剩下萧风,此时阵中再无强手,
芮玮这方仅有简怀萱、林琼菊两人与他相抗。
  可是她两人怎堪大用,简怀萱还好,林琼菊更弱,若非数十名铁网帮众助战,只怕不数
招便被萧风击毙。
  萧风战得轻松,穿插数十名铁网帮众间,每出一招必杀一人。
  阵中惟有呼哈娜一人无人与她相战,还得两名铁网帮徒保护她,她东望望,西望望,心
中一点不怕,反觉双方战得十分有趣。
  那两名帮徒,见兄弟们一一死在萧风手里,忧急万分,可又无人分出手来相助他们。
  战争延续下去,只见死的死,伤的伤,阵内伤亡比较少,阵的四周伤亡却大。
  原因固鹏三人的弟子大玄圆阵守的十分严密,而攻来的末代太阳门弟子乌合之众,你攻
一个,我攻一个,全分散开了。
  他们武功虽不下固鹏他们的数百弟子,人数也差不大多,但一个有组织配合玄奥的阵
法,一个无组织乱杀乱攻一阵,怎是敌手,大玄圆阵几转之下,阵法范围越来越小,而末代
太阳门弟子及慈悲庵的女尼越死越多。
  几十招下来,萧风杀得数十名铁网帮众。仅剩下不满十人了,身在其中的简怀直、林琼
菊,眼见帮众为保护自己两人死亡如此之众,内心是惶急不安。
  只要再死几位帮徒,她两人便有性命之忧,萧风杀的威风,只当已方大占优势,稳操胜
券,却不像只他一人威风,只他一人得意,别的同门是没有一个占得分毫优势。
  郭少峰邪剑出奇制胜,杀死对手,见简怀萱这边危急,大喝一声掠来。
  他一加入,萧风得意不了啦,萧风不是郭少峰的对手,郭少峰几记怪便制得他手忙脚
乱。
  如此一来,简怀萱、林琼菊二人空下手,未死的铁网帮徒救助尚未气绝的同伴。
  简、林二人自知武功大差,谁也不需她两助手,变成与呼哈娜站在一起,张望观赏了。
她两人不像呼哈娜看的高兴,眉心紧锁,密切注意战势的发民心知这一战关系众人的存亡。
  芮玮金掌之剑一当施展海渊八剑神威大振,起先他以普通剑法与如梦四人战个平手,一
换海渊八剑立占绝大的优势。
  只见他三剑一出后第四招洪水剑,凶如洪水泛滥之势,“噗”的一声刺入敌人胸膛。
  如梦大师、刘大鹏、“拳剑无双”大惊后退,只怕芮玮下一剑便轮到自己,正其时,一
声大喝道:“统统住手!”
  固鹏一掌击退对手,忽听,口梦大师道:“太阳门住手!”
  固鹏不愿在对方此时袭击,便道:“请掌门下令。”
  他不是提醒芮玮,而是告诉数百弟子听掌门之命,因他心知芮玮也一定下令住手,果然
芮玮即道:“月形门住手!”
  心想:“谁在说统统住手?”只觉那声音好象听过。
  如梦大师亦不知先前说话那人是谁,只因此时情况不利,暂缓下来最好不过,乘机下住
手令,否则平白下住手令,便是承认输了。
  在双方停下手后,便见大玄圆阵开出一条缺口。
  只见走进两人,一位是秦百龄,一位是简召舞,芮玮见他两人一起,便知秦百龄是简召
舞救的,同时知道适才大喝之声乃秦百龄所发,难怪听来耳熟。
  固鹏他们弟子因见简召舞,所以自动让出缺口,到底简召舞做过他们掌门,虽知他现在
不是掌门,余威仍在。
  其实他们不怕有人进去,再多人进入大玄圆阵,除非象芮玮四照神功神奇外,是无法轻
易破得了阵的,就是如梦大师不接战芮玮他们,要想突围也需数个时辰。
  一当芮玮看清秦百龄剩下一臂抱着的小孩,脸色顿时惨变,心知什么事将要发生了。
  秦百龄远离芮玮他们数丈外站定,他怕芮玮突然来抢臂中所抱的小孩,距离太近危险太
大,很可能被芮玮一掠而走,这样远离数丈,芮玮就不可能一下抢到手。
  秦百龄独臂举起小孩道:“月形门弟子听了。”
  众人不禁齐向那小孩看去,此时除了秦百龄身旁的简召舞,”尚无人知道那小孩是芮玮
失踪年余的儿子——芮纪野。
  如梦大师不知秦百龄要搞什么鬼,但知此人鬼计多端,心有极佳的意图,此时此地出
现,实是本门这幸。
  秦百龄道:“固长老,请问月形掌门现在是谁?”
  固鹏见简召舞出现,想起他的为人便气不过,以为秦百龄要利用他压制场中情势,便即
大声道:“简召舞掌门已废,现下掌门芮玮。”
  秦百龄道:“既立掌门,那有轻易废弃之理?”
  固鹏愤恨道:“以前咱们兄弟三人错识他简召舞,其实以简召舞的人格,猪狗不如,怎
配做一代掌门!’’
  简召舞冷笑道:“固老匹夫,你现在就再教我做掌门,我还不屑当呢!秦老,咱们别同
他们罗嗦,言归正传。”
  秦百龄道:“固长老,你可认得这个小孩么?”
  简召舞接道:“便是你所认的掌门之子!”
  举凡月形弟子闻言大惊。
  固鹏颤声道:“掌门,那小孩可是令郎?”
  心想:“果真是的话,今天的情势立改,只怕无法消灭世敌了!”
  他见大大的优势将要平白放弃,心中激动的很。
  芮玮初见秦百龄臂中小孩脸色惨变,既知秦百龄此来之情,脸色努力恢复正常,含笑
道:“固长老,你请问吾妻白燕,问她可是我的儿子。”
  白燕不等固鹏来问,便道:“贵掌门之子现在只有半岁左右。”
  固鹏一听芮玮之妻如此说安下心,因秦百龄挟制小孩起码四岁以上了。
  简虎性子精鲁,骂道:“他妈的,狗小子,那里找来的野孩子冒充咱们掌门之子!”
  他骂秦百龄狗小子没有错,只因以他年龄实比秦百龄还大数岁,喊他小子资格足够。可
是称那小孩野孩子就错了。只因那小孩的确是他掌门之子——芮纪野。
  素心明白芮玮的儿子落在秦百龄手中,辩解道:“简长老,纪野是个又乖又好的孩子,
绝不是野孩子。”
  她根本不知芮纪野顽皮不顽皮,但因纪野之名为纪念自己而取,无形中对未见过面的纪
野有了爱意。
  简虎傻呼呼道:“纪野是谁?”
  素心关切的望着芮纪野道:“便是秦百龄手中的小孩,贵掌门芮玮之子。”
  简虎呀的一叫,心知自己骂错了。
  芮玮道:“野儿,不许乱说,那不是我的儿子,亦不是纪野,我的儿子现在少华山谷
底,跟你姐姐一起。”
  秦百龄哈哈笑道:“芮掌门,你不承认,那好,就当他野孩子吧,野孩子,狗杂种,看
我摔不死你!”
  一声“狗杂种”芮玮脸色微变,再听要将他摔死,脸色大变。
  素心看得清楚,大叫道:“秦百龄,你敢!”
  秦百龄故意作势,并非真摔,他要以芮纪野要挟月形门弟子,岂敢把这大好人质杀死!
  芮玮故意不在乎的大声道:“秦百龄,你摔呀,是我儿子我就不会舍得让你摔了!”他
宁愿儿子被摔死,也不愿失却灭亡太阳门的优势。
  秦百龄怒喝道:“好,看我摔给你看!”
  抓住芮纪野双脚,手臂一抢,可怜芮纪野还以为秦伯伯在跟自己玩呢,一点不怕,转得
格格直笑,小手拍个不停:“秦伯伯,转快点。”
  这可急坏了素心,急呼:“停下来,停下来,有话好商量。”
  黎淑全也叫道:“住手!”
  秦百龄倒提芮纪野,静候其变。
  黎淑全走来道:“掌门,我知道那小孩是你儿子。”
  芮玮摆头连连否认:“不是,不是。”声音却微微颤栗。
  黎淑全摇头叹道:“你曾向我说过有个儿子落在秦百龄手里。”
  不错,芮玮确曾说过,这件事除了固鹏他们外,甚多人知道。
  芮玮不能否认这点,却道:“我儿子已被秦百龄害死,眼下此孩并非吾儿。”
  黎淑全道:“可是那日你并未向咱们说过纪野已死,唉,掌门,今日之事只有暂休,看
他秦百龄意欲如何?”
  芮玮心知今日情况不但是除恶务尽的大好机会,也是永灭世敌之日,除开今日再无这么
好的机会了。
  他不能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放开所有月形门弟子企盼的日子,硬着心肠道:“凡我门
下听着,今日阵内的敌人,不能放过一人,战吧!”
  话刚说完,含着爱子将杀的激愤,竭尽左掌的潜力,一招“无敌剑”猛的刺出。
  此招在此时的威势,石破天惊,但闻萧风之师“拳剑无双”一声惨叫,立即毕命。
  芮玮的恨劲震骇太阳门弟子,秦百龄大喝道:“芮玮,看着!”
  只见他抓着纪野一臂“喀嚓”一声,硬生生的拗断,可怜纪野不知一向待自己好的秦伯
怕会残害自己,痛得大哭起来。
  这时芮玮心肠再硬也不能无动于衷了,怒喝冲去。
  如梦大师,刘大鹏立即挡住,他二人武功较胜“拳剑无双”,芮玮飒飒两剑,被他二人
躲开。
  秦百龄喝道:“芮玮,你再不停手,我就一掌击碎你儿子的小脑袋,看着!”
  他虽是虚喝一声“看着”却吓得芮玮收手停剑。
  此时场中任何人,皆已看出那孩子确是芮玮之子了。
  固鹏大声道:“掌门,咱们且看他们意欲如何!。
  芮玮软弱的一叹,没有作声。
  秦百龄道:“月形门弟子听着,要想此儿活命,即速撤离此地,简兄,烦请你高数十
下,‘十’字一出,场中只要留下任何一名本门敌人,便要这孩子的性命!”
  简召舞哈哈一笑,重咳一声,先数出个‘一’字。
  不会儿数到‘八’了,却见场中无一人动,只因芮玮没有下令,但等芮玮一下令即可撤
离得干干净净。
  简召舞‘八’字数出甚慢,那数声杂混纪野的哇哇哭声,令人听得产生呼不出气的压迫
感觉,芮玮更是既紧张又犹豫不定,只因这下令一事发出简单,关系却大,要是他芮玮一人
的事早已出口,也不致让秦百龄拗断纪野手臂。
  固鹏见芮玮宁可牺牲亲子一命,已是感动,心想要是换作自己,定然早已命令属下退
走,不顾眼前除恶除敌的大好机会了。
  他心知芮玮不下撤走令是不知自己与单鹤、简虎的心意,暗忖:“二弟、三弟想与我一
般决不愿牺牲掌门之子。”当下便道:“掌门,请下撤走之令,来日方长。”
  芮玮点了点头,正欲启唇,忽然停住。
  只见一位宫鬓高挽的黑衣妇人行来,她走到秦百龄身后,喊了一声:“秦先生。”
  有人走来秦百龄不是不知,早已暗中注意,回身见是熟人,笑道:“夫人,此地非你玩
之处。”
  黑衣妇人笑道:“是么?”脚下慢慢芮移近三步,仅离秦百龄五尺不到了。
  秦百龄与她同舟泛来君山,舟中得知她是一位喜爱游玩名胜的极品夫人,还带着一位老
仆,却不知那老仆是名闻江湖的“死不救”,而她是简召舞和芮玮之母。
  史不旧将陈淑贞脑病治好,便与她同找芮玮的下落,找到鹦鹉洲得知君山之约,赶到洞
庭湖旁只剩一舟,恰好秦百龄也闻讯赶来,所以四人同舟。
  舟中,秦百龄见陈淑贞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屡屡搭讪,陈淑贞见简召舞看到自己不哭
便知他非芮玮,要是芮玮见她脑病已好,定欢欣的呼喊娘了。
  她不知秦百龄与简召舞搭挡去君山何事,倒也不认简召舞,对秦百龄敷衍数语,秦百龄
见她肯和自己说话更是欢喜,暗中打定君山后想法勾搭上她。
  秦百龄对陈淑贞有了非份之想,一时失去警觉,陈淑贞故意对他一笑,他更得意,可没
得意多久,蓦见陈淑贞双袖齐挥,“啪”“啪”两声正中他胸腹间。
  如梦大师见陈淑贞貌似芮玮便已疑惑,可没想到她此时雍容高贵的打扮就是每年来要七
叶果的疯妇人。
  忽见她双袖挥出,这种功夫如梦大师和她打了十几年了焉有不知,大喝道:“她是芮玮
母亲!”
  可惜警告得已晚,秦百龄功力再高怎抵受住能与如梦大师打成平手的水袖功,一口鲜血
喷出,未及呼出声,仰天翻倒,手臂弯抱的纪野脱手飞去。
  简召舞一听那黑衣妇人是芮玮之母,先不管秦百龄的伤势如何,跃起接那飞去的纪野。
  陈淑贞心爱孙儿,她就是怕如梦大师认出自己不敢即时出面,孙儿断了一臂已然心痛,
此时焉会再让他摔落地上,所以一等纪野飞脱秦百龄的控制,即刻接去。
  只见她与简召舞同时接到纪野,一个抓着上身,一个抓着两脚,陈淑贞见是简召舞和自
己争夺,轻喝:“召舞,住手!”
  简召舞不识母亲,厉喝:“你先放手!”
  史不旧跑来道:“简召舞,你不知她是……”
  他本要说明陈淑贞是简召舞的母亲,简召舞以为他要来相帮黑衣妇人,一急下,一手抓
脚,身子送上,一掌拍在纪野的前心上。
  可怜纪野已经痛昏过去,这致命一掌一点不觉。
  简召舞一掌拍死纪野即刻逃走,可那里逃得出,月形弟子见他杀了掌门之子,即刻合上
缺口转动阵法。
  陈淑贞见孙子惨死儿子手中,眼泪扑籁籁淌下。
  场中任谁也知道纪野死了!
  众人齐都惊怔不已时,芮玮突喝一声:“杀!”
  芮玮令下,战争即刻再度打起,此一时芮玮他们众人悲愤,攻势凌厉已极。
  直打倒日落黄昏,血流遍地,战争才慢慢止住。
  此一战,太阳门上起如梦大师下至慈悲庵女尼无一活命。
  芮玮活擒住简召舞,他下决心不容简召舞再活,简召舞杀了他的儿子,他是万万不能再
饶的了。
  芮玮一手挟住简召舞走到陈淑贞身,伤心的喊了声:“娘!”
  陈淑贞道:“放开你的兄弟!”
  芮玮摇了摇头,道:“儿子恭贺娘的脑病痊愈。”
  又向史不;日道:“舅舅,甥儿永不忘你治好母亲的大恩。”
  史不;日感慨他说道:“这全是你给我看扁鹊神篇之功,否则以我医术尚不能治你娘的
脑病。”
  芮玮伸手抱过纪野的尸体。
  陈淑贞道:“你也不要过于伤心,孙儿之死怪我不好。”
  她先将罪过推到自己一人身上,唯恐芮玮对简召舞不利。
  芮玮泪往肚流,他知道自己与简召舞在母亲心中,虽然第一次相认,已是简召舞重要
了。
  便道:“娘,我将有一事,对你老人家不起。”
  陈淑贞道:“你要怎样?”
  芮玮大叹道:“我要杀死不仁不义的哥哥!”
  他左臂挟着简召舞,只会稍一用力,立可压死。
  陈淑贞不悦道:“你喊他哥哥,不可如此不敬,快快放下他来。”
  芮玮道:“娘可知哥哥行了不少滔天大罪么?”
  陈淑贞道:“无论如何看在娘的面上,不可兄弟相残。”
  芮玮愤恨道:“他杀我妻妾,杀我爱子,就算了么?”
  陈淑贞道:“妻妾死了可以再娶,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但你哥哥只一人。”
  芮玮道:“以他素所行为,我早该不认这位哥哥!”
  陈淑贞很不高兴道:“莫非你嫌他非一父所生!”
  芮玮道:“倘若简春其在世得知他儿子多行不义,亦会亲手毙了如此不屑之儿!”
  陈淑贞大怒,斥道:“放肆!简春其是你叫的么?”
  芮玮心想:“简春其是父亲的情敌,父亲恨透他,难道我会尊重他么!”仍然不改他说
道:“简春其一代大侠,不会庇护不屑之子。”
  陈淑贞更怒道:“这么说来,我庇护召儿是我不对的么?”
  芮玮摇头道:“我今天替武林除害,也替简春其制裁这种无恶不作的儿子。”低头望着
臂中简召舞道:“我今天杀你,可有冤枉你?”
  简召舞闭目不理,至此地步,他是生死由命!
  芮玮大喝:“好,你既认罪,让你死得痛快。”
  手臂一紧,顿时骨骼破裂“喀”“喀”之声。
  陈淑贞大急,叫道:“住手!”
  芮玮一停,却疯狂地叫道:“我非杀他不可!”
  陈淑贞双袖扫来,芮玮一掠让过,惨然道:“娘,你要杀我?”
  陈淑贞道:“都是我儿子,我不愿任何一个死。
  芮玮复仇之火因右臂纪野的尸体渐渐僵冷而越发炽盛,额头青筋暴跳,又一紧左臂。
  这一下压碎简召舞胸前所有肋骨。
  陈淑贞双袖急扫数招,芮玮边退边喊:“娘,娘……”
  陈淑贞大怒道:“你不要喊我娘,我不是你娘,我只有一个儿子,敢杀我与春其之儿,
我便杀你!”
  芮玮脸色顿时惨变,道:“是了!”
  缓缓放松手臂,哈哈笑道:“我父亲到底不如简春其!”
  说完丢下简召舞瘫软的身体,飞掠而去。
  简召舞虽不至死,终身躺在床上,残废无用。
  素心、白燕齐时叫道:“大哥,你去那里?”
  芮玮头不回,顷刻没了影子。
  君山会后,又是一年。
  素心与白燕在少华山上合力编了一条巨索,垂下深谷。
  白燕从深潭回后,摇头道:“没有人在。”
  素心急急道:“那我姐姐去了那里?”
  白燕道:“她是大哥救去,以大哥身手上下绝谷可不用巨索。”
  素心实在急着找芮玮,那句问话本是该问:那大哥去了那里?只是在白燕面前不好明显
露示自己的情感。
  她知道大哥一定会再回来这绝谷,他一个儿子死了,不能再任另一个儿子永埋谷底。
  事实也证明芮玮来过,救走高莫静。
  她两人找不到芮玮,郁郁寡欢地离开。
  此后江湖上不再见芮玮和高莫静的形迹。
  但在二十年后,江湖出现一位盖世侠客。
  他名叫芮白。
  当年芮玮一手金掌之功震惊武林,而他是两手都戴一双金手套,而且每双手都不下芮玮
那只戴着金手套的左手武功。
  人们传说,他便是芮玮之子……
  同时还有一位奇特的貌美女侠客,武功机智响绝江湖,人们又传说她是芮玮之女,可是
她始终不承认芮玮是她父亲……为什么呢?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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