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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狐

[名作欣赏] 古龙《剑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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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令

静可观人,虚能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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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一章 教不严

  芮玮仍是坐在船板上道:“我不跟你斗。”
  欧阳波冷笑道:“由得你嘛,不斗不行!”
  芮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以相斗!”
  欧阳波神情十分跋扈的说道:“谁叫你多管闲事,要是胆小不敢中,给小爷踢两脚出出
气也成。”
  听到这话,芮玮不怒却把叶青激怒,气得脸色发自,道:“我大哥只劝你不要对老年人
无礼就算多管闹事嘛,大哥是不愿意同你斗
  欧阳波大笑道:“你大哥胆小害怕,你代他出手好了。”
  叶青道:“就是姑娘来斗,也不见得输给狂妄无知的小人。”
  欧阳波怒道:“好明,那就请出手罢。”
  叶青正要上前,芮玮低声道:“青儿,人家相救咱们一场,虽然咱们飘流海上不见得
死,总是有思,你快息怒,咱们不能做无义之人。”
  叶青很听芮玮的话,委曲地站在原地。
  欧阳波大怒道:“阁下不出手也不准旁人出手,到底什么意思。”
  芮玮抱拳道:“兄台就是踢在下两脚,在下也不会动手。”
  欧阳波凶恶成性,果真上前举脚向芮玮胸前踢去。
  老太婆见欧阳波骄横到这般地步而欧阳龙年仍是不闻不问,似乎认为儿子该在芮玮身上
踢两脚,不由得大怒起来,一拐杖扫去。
  老太婆本离芮玮三丈远,这一拐杖扫到捷如电光石光,倏忽即至,而且攻敌之必救,欧
阳波大惊收腿后退。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莫看老太婆龙钟得路都走不稳,然而这一拐杖非一流
高手莫办,欧阳龙年微微一惊,笑道:“小孩子.们的事管它做什,咱们还是站在一旁看的
好。”话里的意思者太婆要插手,自己也不会闲着。
  老太婆回目望着欧阳龙年嘿嘿笑道:“你那儿子死得不冤枉啊?”
  欧阳龙年怒道:“过去的事提它干嘛,再说当年杀我儿子的七人,皆被老夫一一诛
绝!”
  老太婆冷冷道:“但你不想想,海龙王的一世英名从此而绝么?”
  欧阳龙年忽地叹息一声,那叹声感伤的意味谁也听得出来,芮玮心忖:“敢情这位老先
生以前有位大儿子作恶成性,被武林正义道上的英雄杀死,而他不论儿子之过,诛杀七位正
义英雄,惹起天下不满,群起而攻,以致海龙王的英名被毁?”
  老太婆道:“龙年兄,你老来得子,就该好好管教,那知你还是放纵不管,难免也将重
蹈其兄之覆辙!”
  欧阳龙年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左一声右一声龙年兄,老夫与你不识,最好少这样称
呼,再说老夫家事,用不着尊夫人费神。”
  这番话说得令人十分难堪,老太婆大笑道:“好心反被狗咬,这叫做多管闲事多吃屁
啊!”
  欧阳龙年讽刺道:“不敢,老夫并没叫尊驾吃屁。”
  老太婆笑容一敛,寒着脸道:“欧阳龙年,等你儿子打过后,咱们也来较量较量!”
  欧阳龙年汲把老太婆放在眼内,笑道:“好啊,老夫奉陪。”顿了一顿,又道:“波儿
向芮大哥请教。”
  欧阳波被老太婆那一拐吓得呆站一旁,这时闻言凶性又发,一步掠上前,摆开架势式,
喝道:“别赖在地上!”
  芮玮不愿与他斗,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欧阳龙年道:“小子,你不跟小儿
斗,就是瞧不起老夫。”一旁芮玮暗暗叹息,心想:“在海上相遇本以为欧阳龙年是位淡泊
名利、与世无争的高人,谁知如此护短、好斗,与常人何异,更且不如。”
  当下睁开眼来道:“青儿,咱们的小船在不?”
  叶青道:“在,牵在大船旁。”
  芮玮站起来道:“那咱们走罢。”
  呼哈娜惊道:到那里去?”
  芮玮道:“到咱们小船去。”
  呼哈娜不由失色道:“小般无桅无浆根本不能航行,回去等于送死。”
  叶青笑道:“总比留在大船上受气好。”
  .芮玮向叶青顿首笑道:“人家不欢迎咱们,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只见他们三人果然向船旁走去。
  霍地,老太婆飞身跃在他们身前,这份轻功一扫龙钟之态,芮玮一揖道:“老前辈再见
啦。”
  老太婆道:老身亦是灾难人,要说你们受不了气,老身更受不
  叶青含笑道:“那老前辈跟咱们离开好啦?”
  老太婆正色道:“这未尝不可,老身留在这里也看不惯,那位老糊涂骄纵其子,可是要
走之前,事情却要弄个明白。”
  芮玮道:“什么事不明白?”
  老太婆道:“你妹子为何跳回海中就不问个明白么?”
  芮玮道:“那位老先生解说过了,只有妨且一信。”
  老太婆冷笑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再问问看。”
  芮玮回目向欧阳龙年望去。顿时欧阳龙年被芮玮询问的目光看得尴尬不已,欧阳波突
道:“那女娃子是本少爷逼下海的。”
  老太婆冷哼一声,说道:“你倒自己承认了。”
  芮玮一步步向欧阳波走去,怒道:“为什么?为什么?.…”
  欧阳波站着不动,凶横道:“不为什么,少爷高兴!”
  芮玮激动的目光直盯在欧阳波脸上,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是个好女子,为什么逼她下
海,快说!要知在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欧阳波哈哈狂笑道:“少爷正愁你不动手来陪少爷玩,要想知道你那亲爱的妹妹跳回海
中的真正原因吗?嘿嘿,先露几手吧!”
  芮玮抬起被缚的双手,一字字慢慢吐出:你先出招。”
  欧阳波大刺刺道:不忙,等阁下先解开绳索。”
  芮玮怒目道:这绳索解不开,不用等!”
  欧阳波道:“你这小子倒狂啊,不解绳索来和本少爷过手,莫非瞧不起我欧阳家传绝
学?”
  欧阳龙年早就看到芮玮手上被缚乌黑发亮的绳索,以为他被仇家所缚一时解不开,说
道:“老夫帮你解开,小儿不占这点便宜。”
  叶青冷笑道:凭你这糟老头子解得开缚龙索?”
  欧阳龙年一惊,回道:“缚龙索?”
  他对缚龙索早有耳闻却未见过,心想:传闻缚龙索天下无人能解,更不怕快刀利刃,会
是谁系在这小子手上?”
  但他被叶青骂声糟老头,怒道:“臭丫头骂谁?”
  老太婆张嘴笑道:“当然骂的是你,你要不是糟老头子就解解看?”
  欧阳龙年不敢冒险丢人,马上拉下脸来,笑道:“这位小哥自命不凡,波儿,他不解绳
索也罢,那用不着十三招啦。”
  老太婆冷笑道:欧阳龙年,你不但是个糟老头,而且是脸皮最厚、糊涂透顶的糟老头
子。”
  呼哈娜听那老太婆骂得绝,噗哧一笑。
  欧阳龙年装作没听到,望了望呼哈娜,微微含笑,呼哈娜心想:“果然是脸皮最厚。”
  欧阳波骄傲道:“你不解绳索,少爷三招败你。”
  声未毕,一掌横里劈出。
  老太婆怕芮玮接不下,急忙说道:“欧阳家十三招阴阳散手,有掌为虚,左掌拿实,能
三招不败就算胜啦。”
  话里意思叫芮玮三招后便不要再斗,因这阴阳散手为欧阳龙年最厉害的绝技。
  欧阳龙年未料到老太婆会晓得阴阳散手,心忖:四十年前华山武会就因阴阳散手没有练
成败在胡一刀手中,武林中除了当年武会参加者知道外,绝无另外一人知道自家的阴阳散手
的,难不成这老大婆还是她?……”
  芮玮见欧阳波那掌声来,左掌直立胸前,心知厉害的杀着在那左掌,倘若去挡击来右
掌,左掌突然措手不及。
  芮玮得到老太婆的指点,心生感激,但见他不看欧阳波的掌势,候地一脚踏出。
  欧阳波满以为这一招除阴阳散手就教芮玮狼狈不堪,那知陡失敌踪,不由心中一慌,刹
那间一股劲道袭来。
  芮玮飞在空中,双脚连环踢出,齐向欧阳波直立胸前的左招攻去,不等欧阳波杀手袭出
先已抢了先机。
  欧阳波左掌被制,首先失利,但也不乱,后退三步,左掌阴阳散手再度击出。
  芮玮落地后又是一脚踏出,这一脚与上一脚并无分别,然而同样的步法欧阳波仍不能抢
先,觉胸前劲力袭来,又将二掌的杀着制住,不得已退三步,再发第二招。
  只见芮玮仅以一招步法,把欧阳波逼得步步后退,到他十三招阴阳散手一一才展出一
手,已后逼退三十九步,退到船沿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要掉落海中。
  芮玮有意要把他逼落海中替简怀萱复仇,脚步不停,仍是一步跳出,双脚连环向欧阳胸
前踢去。
  欧阳波阴阳散手不能展出,势必要退落海中,才保胸前不被袭到,当此危机,他忘了要
三招败敌的豪语,纵身跃落海中,保命为先。
  叶青格格笑道:“好个三招败敌,结果被人家一招脚步击落海中呵!”
  欧阳龙年看到此,脸色气得铁青,顾不得以大欺小,坏了前辈名声,亦是一招阴阳散手
向芮玮劈去。
  芮玮不知厉害,依样葫芦,一步踏出想抢先机制住欧阳龙年,岂知欧阳龙年的功夫,绝
非欧阳波能比,同样的阴阳散手到他的手中,声势却陡增数倍。
  只见他左掌一翻,已抓到芮玮左脚上,但等他用力一摔,芮玮势必要击落海中。
  而且以欧阳龙年的内功修为,抓住芮玮脚上稍一停留,芮玮那只脚必然被他深厚的内劲
所摧毁而致残废。
  老太婆看得清楚,大喝道:“撒手!”
  一大片金光从她手中挥出,射向欧阳龙年后背上,欧阳龙年察觉到那片金光凌厉无比,
非自己的内家罡气所能防御,不顾伤敌,放手翻掌向后抓去。
  只见他双手抓的好快,竟将那片金光全部抓到手中,仔细一看,惊呼道:“牛毛天王
针!”
  老太婆伸手从脸上扯下一块人皮面具,立时露出如同少女的玉面来,冷笑道:“现在总
知道我是谁了吧?”
  欧阳龙年脸色惨变道:“果然是你!”
  芮玮翻身落至船沿,左脚酸麻得站立不住,差点摔落海中,耳闻中毛天王针,再见老太
婆真面目,同时惊道:“天山玉面神婆!”
  不错,老太婆就是玉面神婆,四十年前,中原五大高手之一。
  欧阳龙年道:“蒋婆子,你乔装到我船上卧底么?”
  玉面神婆道:“谁来卧底,哼!”
  欧阳龙年冷哼道:“百年已过,大家都要找玄龟集。你们海航不熟,唯我欧阳四海能
去,你不是卧底探听消息,是为什么?”
  玉面神婆骂道:“不要脸的人说不要脸的话,是我自己要来的嘛
  你找你的,我找我的,老身求你到船上没有?”
  欧阳龙年气道:“那你为何乔装,叫我再也想不出玉面神婆会变成一个鸭皮老太婆,又
为何一再不向老夫道出身份?”
  玉面神婆冷笑道:“乔装是我自由,不道身份,没有必要当然不道身份。”
  欧阳龙年大声讥笑道:“没有必要,凭你的身份名望,几个字就塞搪个理由么,蒋婆
子,你要效那下三流躲躲藏藏的行动,就直认吧,别臭美啦!”
  玉面神婆玉面一红,心想:“自己不道明身份确有意暗中察看这海中之龙王有何发现,
否则老友相见就该表明出来,以示清白。”当下默不作声,暗暗接受欧阳龙年的讥笑。
  欧阳龙年得理不让人,又道:我说蒋婆子,你干脆跳海罢,再呆在这里还想卧底么?不
如让我告诉你一点消息,好不好?”
  玉面神婆窘得无地自容,更说不出一句话来。
  芮玮上前向玉面神婆抱拳道:都是晚辈害得老前辈暴露身份,以致老前辈受辱,唉!”
  转身向欧阳龙年一揖道:老先生,您不要再说了,晚辈跟你赔礼。”
  欧阳龙年想到儿子被他逼落海中,涵养尽失,大怒道:“滚!滚!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
方,快给我滚到海中去,免得老夫动手。”叶青道:大哥,咱们回到小船去。”
  欧阳龙年阴沉沉道:“回小船,哼,还想回小船,臭小子,你给我乖乖跳到海中去有本
领游到陆地再不准上任何一只船。”
  玉面神婆笑道:“欧阳龙年,你不要欺人太甚!”
  欧阳龙年冷笑道:蒋婆子,你还好意思在此说话嘛?”
  玉面神婆怒道:待会老身自会走的,但要走前,你那歹子的罪行倒要揭露,让大家知道
你这糊涂老头的护短行径!”
  欧阳龙年道:“我儿子有什么罪行,你能拿出证据么?”
  这时欧阳波已经被船夫捞上,全身湿淋淋的,玉面神婆指着他道:“证据,叫你儿子自
己说。”
  芮玮愤怒未息,看见欧阳波怒火又升,上前狠狠问道:“为什么逼她下海?”
  欧阳波被芮玮的步法吓破了胆,见他上前,不禁连退数步,叶青冷笑道:“无胆鼠
辈!”
  欧阳波自幼被父亲骄宠,何尝被人这样骂过,况且对方是位娇美的女子,胆气一壮,大
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少爷因为
  正要说出逼简怀萱跳海之因,欧阳龙年却丢不起这个脸,低声晚道:“波儿,住口!”
  顿了顿又道:“那姓简的女子被吾儿救起再逼回海中,并无不对之处,倘若不救早死
了,救了再叫她死去有何罪过?”
  玉面神婆指着欧阳龙年骂道:“无耻啊,无耻啊,难怪你儿子不口,上行相比做父亲的
无耻,儿子当然不肖……”
  欧阳龙年截口道:“蒋婆子,老夫无耻就无耻到底,看你奈何得了,老夫将你救起,现
在不想救你,快绘我离开这里,莫待老夫动手逐客。”
  玉面神婆气得浑身发抖:“好!好!老身离开这里,芮玮,咱们一起走!”
  欧阳龙年厉声道:“你走,带那两位丫头坐他们小船走可以,但是姓芮的那小子,老夫
已经说过,不准他上任何船!”
  玉面神婆拐杖在船板上“通”的一撞,毅然道:“老身要带他走,谁敢不给面子!”
  欧阳龙年嘿嘿笑道:“蒋婆子,四十年前华山武会咱们打得还不够过瘾,今天就再打个
天昏地暗,不分胜负不休!”
  玉面神婆道:“我早说过,咱们要打一场,可是现在……”
  欧阳龙年道:现在不敢打了嘛,怕老夫赶你离开这艘大船么?”
  玉面神婆道:你以为天下只有你才能找到葫芦岛,梦想!别以为这艘大船就可横行四
海,象这样让歹子多行不义,不但找不到葫芦岛,而且总有一日这艘大船也会遭到大难,那
时再无老身幸运,想坐只小船保命都没啦。”
  欧阳龙年仰首长笑道:“你想坐那无桨无桅的船保命,这才是道地梦想,多行不义?老
夫却以为吾儿没做个多行不义之事。”
  玉面神婆道:咱们要打之前,老身先要毙了你那多行不义的歹子!”
  欧阳龙年大声喝道:“你敢!”
  玉面神婆道:天下凡事拾不过理字,老身要毙了你那歹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比起你要芮
玮跳海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多。”
  欧阳龙年大怒道:“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玉面神婆冷笑道:你真要听么?”
  欧阳龙年一怔,心想:自己儿子逼简怀萱跳海确是不该,但是给她来个死无对正,反正
简怀萱跳海死了,不认帐就是。”
  当下道:“说吧,老夫的儿子行得直,站得正!”
  玉面神婆冷笑了笑:“老身倒懒得说那些污秽事……”
  欧阳龙年大笑道:“是没编好侮蔑吾儿清白的故事罢?”
  玉面神婆缓缓走向欧阳波,欧阳龙年心知玉面神婆武功与自家不分上下,怕她擒拿爱子
要挟,赶忙道:“波儿,过来。”
  欧阳波快步走到他父亲身侧,却见玉面神婆并非要拿他,而是走进舱中走了。
  欧阳龙年心中纳闷道:“这做什么啊?怕老夫赶她么?也好,只要不跟老夫为难,看在往
日老友情份上,送她至陆地有何不可。”
  一步掠到芮玮身前,仰首望天道:快跳海吧!”
  芮玮面临强敌却也不惧,沉稳说道:青儿快帮呼哈娜回到小船。”
  叶青对芮玮的武功绝对相信,心相欧阳龙年要拦他到回小船没有可能,当下安心的牵起
呼哈娜。
  欧阳龙年道:“那位姓呼的女娃子不要走啦,老夫对你满有意思,留在船上做我儿媳
吧。”
  叶青心知回小船十成有九成是死路,不敢勉强,放下呼哈娜的纤手,呼哈娜笑道:“老
先生,你对我有意思,姑娘对你那宝贝儿子却没半点意思,我说芮玮大哥咱们在小船上等
你。”
  叶青笑了笑,呼哈娜将自动牵起她手,叶青与呼哈娜携手才走三步,欧阳波飞纵而上,
拦在她们身前。
  呼哈娜道:“让开,让开,你要相老婆,叫你父亲另找一位!”
  欧阳波哈哈笑道:家父要你不走,你就不能走。”
  呼哈娜生成异域,说话没有一点忸怩作态,直说到:“你喜欢我
  吗?”
  欧阳波淫笑道:“喜欢,绝对喜欢。”
  呼哈娜道:为什么喜欢,是我长得漂亮吗?”
  欧阳波大笑道:漂亮,的确漂亮,少爷就看上你那份标致。”
  呼哈娜指着叶青道:“这位姐姐比我长得还标致,你也喜欢?”
  欧阳波望着叶青,咽下口水道:不错,我也喜欢。”
  呼哈娜讥笑道:你这人见一个喜欢一个,显是好色之徒,姑娘更不愿意留在这里啦。”
  拉着叶青要想闯过去。”
  欧阳波双手一张,淫笑连连道:“都不要走,都留在这里陪少爷玩乐。”
  叶青听到这话,气得
  欧阳龙年道:“男人三妻六妾也是常事,你们要是愿意就都做老夫的儿媳。”欧阳波狂
笑道:女孩子家脸皮嫩,怎好直说愿意两字,爹,儿子留住她们,日子久了,习惯了,她们
自然说愿意。”
  欧阳龙年向来让儿子任意而为,说道:“好,你自个看着办。”
  玉面神婆突然从舱中走出,冷笑道:“欧阳龙年,人说你骄纵儿子我还有点不信,心想
欧阳老儿在武林中的名望也算正派怎会一点不管儿子,今日看来,不但不管,简直是怂恿儿
子作恶。”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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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5: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二章 葫芦岛

  欧阳龙年道:“蒋婆子,老夫看你还是免开尊口,回到舱中去,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送
你至陆地,那时要斗,咱们再战。”
  玉面神婆唤道:简怀萱出来。”
  只见一位白衣女子走出,芮玮一见大喜,“喊道:“萱妹,是你,你在舱中?”
  欧阳波大惊,颤声道:你——你——不是跳回海中去了——”
  欧阳龙年明白怎么回事,脸色铁青,狠狠说道:蒋婆子,你把她救起藏在舱中,是存心
要丢老夫的脸嘛!”
  玉面神婆冷笑道:你儿子乘人家姑娘孤苦零丁,无依无靠,救上船就想强暴,这种行径
比禽兽不如,人家姑娘清白身躯怎能让歹徒珐辱,宁愿跳海自尽……
  这种事欧阳波自己听到倒无所谓,欧阳龙年是有身份的人,岂可容忍,大喝道:闭口,
不准再说!”
  玉面神婆兀自说道:“若非船上有老身在,一位好姑娘就因你那歹子活活逼死,教不严
父之过,如今你那歹子不但该杀,就你这老糊涂也该教训一番。”
  欧阳龙年怒极大笑道:好啊,你有本领就来教训,老夫看你这老巫婆四十年武功有何长
进,别尽吹大气。”
  陡听欧阳波闷哼一声,“扑冬”翻倒船板上,欧阳龙年大惊,急问道:“波儿,怎么
啦?”
  话声中一步掠出,玉面神婆一杖攻出,逼得欧阳龙年收回那步,欧阳龙年也不反攻,飘
身后退躲开那杖,心知要和五面神婆搭上手,至少千招,救儿子要紧,只见他横里跃出,疾
如狸猫般,伸手向芮玮胸前抓去。
  芮玮后退无路,一步踏出,但那飞龙八步才施半招,欧阳龙年左掌斗沉,已然抢先抓到
芮玮右脚上。
  芮玮尝过苦头,要是让欧阳龙年抓到右脚必然报销,撤退向后,但他顾到脚下,顾不到
手上,只见欧阳龙年右掌忽地抓到腕上的缚龙索。
  芮玮猛地一挣,缚龙索深陷腕内却也不动分毫,急切间双脚连踢出,玉面神婆为救芮玮
也一杖向欧阳龙年背后击到。
  好个欧阳龙年,武功确实不凡,以一敌二却不危乱,反掌挡开玉面神婆一杖,回手稍一
拆散解开芮玮连环脚招,乘虚点住芮玮脚底的“泉涌穴”
  芮玮脚上穿了厚底长靴,仍被欧阳龙年凌厉的指力戮进制住穴道,动弹不得。
  玉面神婆第二杖攻出,欧阳龙年抓起芮玮一个“鲤鱼倒穿波”跃去三丈,堪堪
  玉面神婆两杖攻敌,不但未攻得欧阳龙年手慌脚乱,反而让他抢走芮玮,面上大无光
彩。
  欧阳龙年喘口气,就道:老巫婆,杖法大有长进啊!”
  玉面神婆以为他有意讽刺自己,玉面通红,却不知欧阳龙年真心赞赏她,因为他那左掌
两招,一掌攻玉面神婆;一掌点芮玮穴道,皆是华山武会后精研出来曲十三阴阳散手绝招,
竭力展出才稍占上风。
  欧阳龙年有意将左掌按住芮玮头顶,教玉面神婆不敢再出杖相救,大声道:“丫头快将
我儿子醒转!”
  原来叶青早有意给欧阳波苦头吃,欧阳波口出污言,芳心已然大怒,再见玉面神婆道出
简怀萱跳海原因,乘他不备,取出迷魂巾一抖,将他迷倒。
  玉面神婆挡住欧阳龙年抢救,她就将纤足踏在昏迷不知的欧阳波胸前,只要微一用力,
欧阳波就完了。
  这时看到大哥被欧阳龙年制住,而且左掌只要一沉,大哥立时有毙命的可能,那一足便
再不敢睬下。
  欧阳龙年道:咱们交换如何?”
  玉面神婆道:如何交换?”
  欧阳龙年道:“那丫头醒转吾儿,老夫就放芮玮随你们去。”
  他爱儿甚深,怕叶青生气下没有考虑,踏死爱子,抢先道出交换条件,说道:而且老夫
收回不准芮玮再上任何船的话。”
  玉面神婆不敢擅自主张,因欧阳波不是她抢到,无权说话,却见叶青神情忧急道:好,
你放开大哥,我就醒转令郎。”
  她更怕欧阳龙年一掌拍下,说话的口气都转得委婉了。
  欧阳龙年阴笑道:“你先醒转吾儿。”
  叶青移开纤足就待照办,玉面神婆喝道:“且慢!”
  欧阳龙年怒道:蒋婆子,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么?”
  玉面神婆道:等那老糊涂先放开芮玮,咱们再醒转他的宝贝儿子。”不去理会欧阳龙年
在说什么。
  欧阳龙年气得直吹胡须,道:“老巫婆,我先想不再逼你随她们坐小船离去,心想你只
要和和气气留下,我一定不刁难你,那知你处处与我为难,别再想留在老夫船上!”
  玉面神婆冷笑道:“老身早就不预备再留你这船上。你就是留我,老身还不愿意,别再
罗索,放下芮玮,咱们拍手就走。”
  欧阳龙年道:你想诳我吗?先醒转我儿子再说。”
  玉面神婆说道:“姑娘,淫徒交给我。不等叶青示意,低手抓起欧阳波,又道:“你们
先下船等着,这里有我。”
  叶青望着芮玮不放心离去,芮玮身体不能动,却能说话,道:“听老前辈的吩咐,先下
船去。”
  叶青挽着呼哈娜、简怀萱被船夫吊下船后,玉面神婆道:老糊涂咱们交换吧。”
  欧阳龙年道:“怎么换法?”
  玉面神婆道:“咱们发誓不准弄鬼,你交给我,我交给你,两不吃亏。”
  欧阳龙年摇头道:“不成,我儿子昏迷不知人事,你叫那丫头先醒转吾儿,咱们再交
换。”
  玉面神婆道:她将你儿子弄昏自有解药,可是解药不能交给你。”
  欧阳龙年大怒道:“不交给我,老夫不但将这臭小子杀掉,还要你们三人活活淹死海中
赔上一命,谅你们逃不出老夫的掌心。”
  玉面神婆冷冷道:就是怕你来那招活活淹死,不错,咱们船逃不出你的掌心,你只要冲
上,咱们经不起一冲,小船就要被大船冲翻,岂不泡在海中活活淹死?”
  欧阳龙年哈哈笑道:蒋婆子,你也怕我啊!”
  玉面神婆冷笑道:“老糊涂怎么说?”
  欧阳龙年面色庄重道:那只小船无桨无桅,你们坐上去迟早要死,犯不着将你们冲翻落
个害人的罪名,只要解药交来,我的船立刻驰离此地,决不加害。”
  玉面神婆道:“就这么说定?
  欧阳龙年点头应许,玉面神婆走到船沿,唤道:“姑娘,解药抛上来。”
  玉面神婆接到解药连同欧阳龙年交换了芮玮,玉面神婆抱着芮玮飞身落到小船,小船微
微一荡,飘离大船数丈外。
  欧阳龙年果然守信,大船倾刻驰离去。
  这只长艇上坐着玉面神婆等五人吃水仍浅,不愁被浪打翻,玉面神婆解开芮玮被点的穴
道。
  芮玮穴道被解,—时还不能动弹,欧阳龙年的指力何等厉害,若非靴底一挡,芮玮的脚
心都要被戳个深洞。
  呼哈娜担心道:咱们无桨无桅怎么走啊?”
  玉面神婆道:“桨是有的。
  从舱中取出四支桨,呼哈娜奇道:“那儿来的?”
  玉面神婆道:“在你们与歹徒说话的当儿,从大船另旁舱门取出这桨及食水,食物,尽
可飘荡一月。”
  呼哈娜伸舌道:老前辈行动惩的快,真是神人!”
  简怀萱叹道:大哥,青姐,我只望再也见不到你们啦,幸亏抱着船桅飘流被大船救起,
这恩惠我终身不忘。”
  玉面神婆也道:“说来欧阳父子将老身救起亦有恩惠,可惜欧阳龙年的儿子大大不肖,
将那恩惠勾消得一丝不存。”
  简怀萱红着脸道:没想到欧阳老先生的儿子那么坏,我一急之下跳到海中,若不是老前
辈暗中救起,还是与波浪为伍。”
  玉面神婆叹道:欧阳老儿不是坏人,就是不会管儿子!”
  芮玮道:他大儿子被谁杀的?”
  玉面神婆道:“七大剑派的掌门人。”
  芮玮吃惊道:欧阳前辈觅得七大剑派的掌门人一一杀死,替儿复仇!”
  玉面神婆点头道:就因此故,海龙王得罪天下武林正义道,他也自知不该,消声匿迹,
再也不走动江胡。”
  叶青问道:他那大儿子到底犯何罪行,惹起七大掌门联合起来杀他?”
  玉面神婆道:所行罪恶数不胜数,而且那大儿子尽得欧阳龙年武功真传,一时江湖无人
制住得了,要不是七大掌门联手杀掉,还不知让他们多行多少坏事,唉!欧阳龙年终身英名
就坏在儿子身上,如今这儿子又是个大坏蛋,还好欧阳龙年没有传出武功的精华,就是将来
为害江湖,不会象他兄长一般犯罪累累,横行一世。”
  玉面神婆、叶青、简怀萱、呼哈娜各掌一桨慢慢划着,芮玮双手被缚,又不能动弹,唯
有静静地躺着。
  五人中只有叶青稍通航海,拿出指南针,教她们朝南一直划,倒不是漫无目地的划行。
  叶青道:“这样划,总有一日会到陆地,中原在南面,运气好会划到。”
  简怀萱道:运气不好呢?”
  叶青:南方岛屿多,运气不好,一月内也能过上一个岛屿,咱们在岛上换上食水、食物
就可再划。”
  呼哈娜笑道:“如此一来,不怕回不到中原了。”
  芮玮突然问道:老前辈有没有徒弟?”
  玉面神婆笑道:你怎会突问这句话?”
  芮玮道:“闻说天山玉面神婆从不收徒,但是老前辈的独门绝技牛毛天王针也有一人
会,实令晚辈疑惑,是故问了出来,莫非另有人会前辈的中毛天王针么?”
  玉面神婆摇头笑道:“不,天下只有两人会牛毛天王针这门技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
唯一的弟子。”
  芮玮喜欢道:“前辈弟子可是女的,名叫刘育芷?”
  怀萱道:刘姐姐,不错,我听刘姐姐说过牛毛天王针。”
  玉面神婆含笑道:“我本不收徒,结果还是收了刘育芷,其中有段因果,这次来到海
上,我那徒儿还托我一事。”
  芮玮急问道:什么事?”
  玉面神婆笑了笑:她说有位姓芮的青年带她夫家的妹妹至魔鬼岛治病,她不便跟随,又
不放心,恰好老身要来海中寻个小岛,顺便替她注意。”
  简怀萱轻轻叹了一口气:刘姐姐真好,一直关心我。”
  芮玮听到“夫家”两字,心中黯然,立时明白窗外那声叹息是谁叹的了,原来她跟简怀
萱身后照顾,就连自己遇到药王爷后的一切行动,都在她眼中看到。
  芮玮呆呆想着,他不敢仅想刘育芷一人,从幼时开始回忆,当回忆到有刘育芷的时候,
才捕捉往昔的一点影子。
  一月不到,发现了一个岛屿,这岛屿不大,横在眼前长不及一里。
  大家见到岛屿欣喜莫名,芮玮却默默坐着,这二十来天,他很少讲话,也不能帮忙划
船,空闲下来他就回忆往事,直到此刻发现了岛屿,他仍在回忆着。
  简怀萱摇着芮玮肩膀喜笑道:大哥,你看那小岛好象个葫芦啊?”
  这句话惊动玉面神婆,声音微微发抖道:真象个葫芦么?”
  叶青、呼哈娜齐时道:“象,象极了!”
  玉面神婆停下浆来,却叫旁人道:快划,快划——”
  渐渐接近才发觉自己兴奋得意了划桨,自个骂了声:“糊涂!”一浆划去,却又溅起老
大水花,反而阻了阻船行的速度。
  芮玮一侧看的清楚,笑道:老前辈,岛上有什么令你如此兴奋?”
  玉面神婆随口道:上面住着一位高人,是胡—刀的师父。”
  芮玮大惊道:胡一刀的师父!”
  心想:胡一刀为天下第一高手,他那师父不是更不得了?”
  又问:胡一刀的师父怕有一百多岁了?”
  玉面神婆道:“至少一百五个岁了!”
  芮玮道:还活着吗?”
  玉面神婆道:不,老早死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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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三章 玄龟集

  船靠至岛岸,只见那岛小得可怜,其长不及—里,宽更不及十
  丈,形状却实在象个葫芦。
  玉面神婆第—个跃上岛来,回目四顾全岛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不
  见任何生的气息。
  芮玮、简怀萱、呼哈娜、叶青相继上岛,芮玮度量形势,问道:
  “蒋老前辈,这岛上会住人吗?”玉面神婆遥望海天,似在沉思。
  沉默一刻,芮玮忍不住又道:据晚辈猜测,纵然有人居住此地,
  也不会住的长久。”
  玉面神婆收回目光,说道:怎生见得?”
  芮玮道:要想住的长久,首先要解决食物食水的问题,食物海
  中有鱼可以解决,至于食水,这小岛一目了然,那有产水之处?”
  玉面神婆微微颔首道:“我也这么疑惑,但是胡一刀的师父却终
  老此处。”
  顿了一顿,叹了口气:“莫非胡一刀骗人?”
  芮玮问道:“是胡一刀亲口说他师父终老此地吗?”
  玉面神婆道:四十五年前,华山武会后,胡一刀确实说过,他
  师父住在葫芦岛,当时他说话的神情十分真挚,就是此时想来.我
  也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可是目前看来,此处怎会有人长住此地?”
  叶青她们三人满怀希望的来到岛上,岂知这芝麻小岛竟无淡水,
  船上存水无多,眼看数日内再不添水,真要活活渴死,---萎靡的坐倒地上,芮玮和玉
面神婆在说什么没人去听。
  芮玮道:“晚辈听前辈与欧阳老先生谈话中屡次说到华山武会,这华山武会四字从未听
说,其中情由前辈能见告否?”
  玉面神婆叹道:华山武会是早年的名词,你当不知,就是目今江湖上人也很少知道,咱
们坐下来慢慢说。”
  太阳渐升,晒在身上有点灼热的感觉,叶青三人觉到疲倦,竟不顾太阳晒黑皮肤,索性
睡在岩石地上。
  其实月余来飘海上,她们三位娇滴滴的美人皮肤早已晒黑,虽说女性爱美天性,在这恶
劣的境遇中谁还讲究。
  芮玮见她们三人睡倒,也真想躺在地上,到底睡在地上是比睡在飘荡的船上舒服得多,
然而这一刻一桩武林的软事深深吸引着他,他聚精会神地倾听。
  玉面神婆道:华山武会前无先例,后也无继,只有前一辈的武林高手知道,一般武林人
物虽也听说这华山武会四字,事不关己,懒得有人去打听……”
  芮玮插口道:武会为武林中最轰动的事情,怎会没有人去打听?”
  玉面神婆道:这华山武会与一般武林中好象登台唱戏的武会大不相同,没有看戏的观
众,也没有一一登台的演员,只有五人聚会一处,而这五人仅因其中一人兴趣所致,招集起
来,他的意思互相磋商武学,并非渲染争夺天下第一之意,是故这件事以后虽然传到江湖
上,只是说说并不知真相。
  “四十五年前一个仲夏之夜,我接到一封短笺,上面写道:端阳午时,聚会华山西峰,
恭请莅临,具名胡一刀三字。”
  芮玮随口说:“是胡一刀招集的?”
  玉面神婆点了点头:这么一张短笺本请不动我离开天山,天山与华山遥距千里,我那会
有兴致巴巴赶去,但是那胡一刀三字日日萦回脑海,到了第五日我忍不住这三字的吸引还是
去了……”
  芮玮不由道:“为什么啊?”
  玉面神婆道:“因为当时胡一刀的名气大噪江湖武林道,屡闻传说他的刀法无敌天下,
我心想去见见凭什么无敌天下。”
  芮玮道:这以前前辈没有见过胡一刀?”
  玉面神婆摇摇头:“不但我没见过,就是另外到会的三人也没有见过,这原因是胡一刀
当时新近崛起江湖,我与另外三人却早已江湖知名,也就因从没见过的缘故,吸引咱们各从
远处赶去赴会。”
  芮玮心想:蒋老前辈与另外三人岂止江湖知名,一定当时名震一方,胡一刀为后起之
辈,当然想邀请他们斗斗。
  玉面神婆道:一路上我心中总觉得不值赶去,暗忖自己武功独树一帜,岂可为了后辈一
纸相召就应命而去,未免大失身份。
  “数次想折道而回,但那无敌天下的刀法如同一个香饵吊住我,舍之不去,终于在端午
当日清晨来到华山西麓。
  “登峰时心忖:倘若胡一刀徒负虚名,那真冤了千里之行,又想假使胡一刀当真无敌天
下,武会中败在他的手下,自己又当如何?
  “登上西峰只见平广的峰顶上搭好一座高高的大草棚,草棚下端坐一位五十余的老者,
我不识他,以为亦是到会者之一,暗道:胡一刀此人准备周到,早已在此建座大棚,存心好
好较量一番了。
  “走进草棚,那端坐老者起立相迎,一经自我介绍才知他就是胡一刀,却没想到胡一刀
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我起先尚以为胡一刀顶多二、三十岁,少年扬名的后生,那知年龄比
我还大上十来岁。
  其后相继来了海龙王欧阳龙年,黄山大侠陈一公……”
  芮玮道:黄山大侠可是江湖闻名圣手如来药王爷的师兄?”
  “哦,你也知道黄山大侠是药王爷的师兄。”
  “我听药王爷说过他师父是黄山野叟,有位师兄武功甚高尽得其师真传,而且名震江
湖,誉称大侠。”
  玉面神婆唷了口气,道:陈一公确可当得大侠之称,他成名时药王爷还不被人知,在后
药王爷凭了医术才名噪江湖,却不知何故将他师兄毒死,这件事一直悬凝江湖,认为药王爷
将黄山大侠毒死真是大大不该之举。”
  芮玮知道其中原因,想起他们师兄两人各服毒药相拼,触摸怀
  中的扁鹊神篇,不由也叹了口气。
  玉面神婆道:陈一公的名气当时比我可高多了,我见他来到,
  心想既然他也被请来,自己这一行就不冤枉了。
  “最后来的一人,名气亦在老身之上,是中州神剑刘忠柱……’,
  “啊,是我大师伯!”
  玉面神婆道:什么!你的大师伯是中州神剑?”
  芮玮应道:不错,晚辈的师伯正是刘忠柱,但晚辈并不知大师伯的侠号是中州神剑。”
  玉面神婆叹道:难怪你不知,你大师伯早年行道江湖,博得中州神剑的侠号,但在华山
武会后,他对天下宣称弃中州神剑四字不用,以后再无人名如此称他。”
  芮玮道:大师伯为什么弃中州神剑的称号?”
  玉面神婆微摇头,低声叹道:华山武会中,他败在胡一刀八招刀法中,自以为不敢再称
中州神剑四字,故而弃之不用!”
  话声—顿,望望芮玮,又道:未想到你的师伯竟会是中州神剑,我一生最服两人,一位
是黄山大侠陈一公,另一位是你大师伯,我从不收徒,其后收剂育芷为徒,就是因为刘育芷
是你大师伯后裔之故。”
  玉面神婆并不问芮玮的师父是谁,要知道玉面神婆十分自负,终身除了陈一公、刘忠柱
两人外再不服另一人,当然不去问芮玮的师父是谁,虽然他看出芮玮的武功不错。
  芮玮听到刘育芷的名字,心里黯然一叹,本想说大师伯并无后裔,因大师伯的妻产一女
婴天折后跟着死去,大师伯便再无娶妻生子,刘育芷又怎会是大师伯的后裔?
  但他竞无法说出刘育芷三字,仿佛说到她心里就会难过。
  玉面神婆问道:“你不舒服么?”
  芮玮慌道:没……没有……”
  玉面神婆感到芮玮的神情有点奇怪,自不会知道这奇怪的神情是因提到自己徒儿刘育芷
的缘故。
  玉面神婆抬头看着上空的太阳,下意识的用手扇了扇凉,这时太阳并未当头,以她的功
力并不在乎这点热力。
  芮玮道:大师伯到后,武会可开始了?”
  玉面神婆收回目光,说道:开始了,你大师伯一到,胡一刀四方一抱拳,很得意地说:
“胡某何等荣幸,请得四位大驾,当今武林试目以看,唯君四人堪称翘楚,后学初出茅芦尚
请不吝指教。’
  “他这一番话听到咱们心中皆感舒适,见他自称后学,心想此人倒颇客谦,其实胡一刀
的年龄皆在咱们之上,比四人中最大的黄山大侠尚高出十岁,虽然新近成名亦不该称后学
了。
  “武会很和善的开始,当真是在磋摩武技,第一场是我与胡一刀斗,胡一刀以一柄单刀
一路刀法在第—千招胜我。
  “我虽然败了,却败得心服口服,没有话说,只是内心有阵说不出的难过,那天我一日
没有说—句话,另外一场是刘忠柱与欧阳龙年斗,虽然不分胜负,战到一千来招,我却一招
也没有去看。
  “第二日第一场胡一刀与欧阳龙年斗,结果胡—刀以那柄单刀那路刀法,在第一千招得
胜。
  “看到欧阳龙年也败了,难过的心才稍减,第二场是我与黄山大侠斗,战到一千来招,
黄山大侠摆手称和,我知道战下去就要输了,黄山大侠有意让我,内心十分感激他,其后刘
忠杖与我斗了—场也是让我称和,迄今我服他两人的原因也就在此。
  “胡一刀每日头一场必是他斗,第三日以那路刀法在—千招又胜刘忠柱,至此咱们都感
到奇怪了,为何连胜三场都在第一千招上胜,不多—招,不少一招,莫韭是他故意如此,其
实不用—千招就可得胜?
  “想到实有这个可能时,第四日密切注意他与黄山大侠斗,黄山大侠为人谦和,在四人
当中,不可否认的以他武功最高,但他总不愿明着胜咱们。
  “心想胡—刀要是再胜黄山大侠,这天下第—的称号无形中就属于他的了,只见胡一刀
一千招中从容对付,但在第一千招上,黄山大侠忽然败了。
  黄山大侠自称败得心服口服,咱们却看出胡一刀不用一千招就可胜黄山大侠,但就是说
不用一千招就可胜咱们三人。
  第五日武会结束,到会四人彼此间不分胜负,却每人输了胡一刀,欧阳龙年那老儿武功
与我不分伯仲,但我敢断定凭真功夫,他一定输给黄山大侠与刘忠柱。
  这老儿面皮直,自以为能与咱们三人战个平手,除去胡一刀后,假以时日不难胜过我与
黄山大侠,刘忠柱,于是出言煽动,想联合咱们三人打杀胡一刀。
  “他说胡一刀不够光明磊落,胡一刀连胜四大高手,不免有点狂傲起来,很不客气的反
问:‘你不服气嘛,胡某什么地方不光明磊落?’I
  “欧阳龙年说胡一刀既然邀请咱们来磋摩武技就该坦诚以对,不应藏私,不将武学精华
展出。
  “于是指出不止一千招能胜的话,他的意思要煽动,咱们晓得,可是内心也觉得胡一刀
不该不展露绝学,否则好象有意将咱们邀来,一一挫败。
  “要是胡一刀当时将那路连胜四人的刀法尽力施展一番也还罢了,纷争不至于闹起,胡
一刀却傲然地说道:“本来胡某就不用一千招能胜四位,看在四位已是成名露脸的人物,不
到一千招就胜,未免不给面子了。’
  “这么一说激怒咱们,尤其我第一个耐不住,说道:好啊,既然如此就请胡大侠不吝指
教啊!’
  “说来惭愧,我明知欧阳龙年有意闹事却无法克制,黄山大侠、刘忠柱两人仅仅眉间一
皱,我的涵养差得多了,我举起兵刃向胡一刀攻去。
  “胡一刀这番不客气了,刀法一展在第五招将我败下阵来,这一来无人不惊,要是传到
江湖上,胡一刀五招上击败天山玉面仙女,哦,那时我并不老并非也叫玉面神婆……”
  芮玮笑了笑,心想:“当然不会也叫玉面神婆,三十来岁称做神
  婆,现在怕要称做玉面神老婆婆,这多难听。”
  又想:她年轻时被称仙女,实在有道理,迄今看来她的颜面仍
  在四十左右,与她年岁太不相符,若非有仙家驻颜之道,实难臻至。”
  玉面神婆接道:“五招能胜我,惩谁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在,当
  时我伤心得哭了起来,真丢人,那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哭在众人面前。
  “欧阳龙年有意气我道:“大姑娘哭什么,少爷替你报仇。”
  “呸,他想替我报仇,也不照镜子,自以为多了不起……”
  芮玮想笑没敢笑出来,心道:玉面神婆这番说话浑然忘了年纪,
  跟少女的口气一般。”
  玉面神婆道:结果他没半点侥幸,第五招不但败了,而且被胡一刀一刀劈在屁股上,跌
了个大马扒。
  “到底欧阳龙年是个成名的一派宗师,胡一刀不应这般给他个难堪,刘忠柱不平道:
‘胡大侠,你也来劈我一刀吧!’
  “刘忠柱确实比我与欧阳龙年身手高,但在第七招上被胡一刀击败,虽未出丑已够刘忠
柱伤心的了,黄山大侠见刘忠柱败了,一声不吭,举剑去,胡一刀狂笑道:‘你们就是一齐
上,胡某也不怕。,
  “他这么一说更引起咱们的不满,只见黄山大侠斗到第七招也败了,欧阳龙年乘风起浪
道:‘咱们一起上啊!’
  “我对胡一刀不满到极点,欧阳龙年一上,我也毫不考虑跟上,才斗一招,黄山大侠
道:‘住手,不要坏了自家的名气。’
  “我见黄山大侠、刘忠柱不上手,想到以二敌一太丢人了,无意再斗,黄山大侠一说,
我急忙后退,但欧阳龙年有意不退,胡一刀好似很看不顺眼他,一刀又将他劈倒,而且挂了
彩。
  “这下激怒黄山大侠,说道:‘胡大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你邀咱们来参加武会,原是以
武会友,咱们不远千里赶到,总是一番盛情,但你杀伤欧阳兄什么意思?’
  “欧阳龙年乘机撤赖道:‘姓胡的,你狠什么,有种一刀将我劈死,黄大侠、刘大侠我
的后事交给你们啦。’
  “刘忠柱也怒道:‘欧阳兄,你放心,他决不敢杀你,纵然如此,咱们就要和他理
论。”
  “胡一刀连胜四大高手,得意已极,而且每人都挡不住他八招刀法,更是得意,笑道:
‘就算胡某不对,你们—起上吧,试试看能不能走完八招海渊刀法,倘若八招不败咱们再
说。’
  “黄山大侠,见他不讲道理,硬是焙耀他的刀法,很是生气道:‘你的刀法,固然厉害
可惜内力不足,不要说四人联手斗,只要刘大侠与我联手就可胜你。’
  “胡一刀不相信黄山大侠的话,大笑道:‘不错,我内力确实不足,更不如你们四人,
但要说二人联手就可胜我,胡某不但不信,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梦想!’
  “刘忠柱与黄山大侠看法相同,颇有自信道:‘倘若我与黄兄侥幸胜了你,如何?’
  “胡一刀毫不考虑道:‘你们要胡某做什么,胡某就答应什么。’他以为七招就能胜黄
山大侠与刘忠柱,决不可能输了,却不知武功一道,招式虽然重要,深厚的内力却是致胜的
重要因素。
  “欧阳龙年看准这点,大叫道:‘你要输了,横刀自刎。有种敢这样承诺么?”
  “这招激将法,—激成功,胡—刀慨然应道:‘好的,胡某输了立即自刎。’
  “这番相斗,与前几次相斗绝不相同,黄山大侠、刘忠柱前两次与胡一刀斗,纯是本着
磋摩武技的原则,点到即收,两人连手势在必赢,各个尽展全力,只见他两人出招稳若泰
山,一招一式无不用山十二分的真力。
  “果然不错,胡一刀虽然刀法精妙无比,吃亏在内力不足,无法攻进黄山大侠与刘忠柱
的招式之内。
  “但要是一人和胡一刀斗还是要败,因这种全力的凝重的守势,守不长久,胡一刀只要
游斗,待得敌方内力耗尽大半,再一进攻,势必攻进,击败敌手。
  “然而两人联手,一个攻一个守,胡—刀攻那一个,被攻的人便
  改攻为守,另一人易守为攻如此互相攻守为用,百招下来,胡—刀被攻得手忙脚乱,无
法平心静气的打下去了。
  “黄山大侠乘胡一刀气浮,攻势不凌厉时,一剑击落他的单刀,
  只见胡一刀脸色顿时煞白,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黄山大侠与刘忠柱虽然胜了,并未显出丝毫得意路神色,因这是靠两人才胜他,要是
任何一人和他斗,决然要败。
  “欧阳龙年乘势打落水狗,冷笑道:‘装傻嘛,舍不得一刀抹脖子是不是,怕死就不要
徒逞口笑之快。’
  “他话刚说完胡一刀倏地拾起刀来,我还以为要杀欧阳龙年,那知胡一刀竟真的—刀子
向颈子割去。
  “眼看当今第一高手要死在—句豪语中,黄山大侠突的一剑挡住那刀,说道:—句话就
把命送掉,何苦?’
  “刘忠柱劝道:‘你伤了欧阳兄向他赔个礼算了,咱们赴会原是要见见轰动江湖的英
雄,你要是自刎传到江湖卜还以为咱们将你逼死,希望为咱们着想,不要意气用事。’
  “这番说词,不直接劝他停止自刨的举动,却令得胡一刀不得不放下刀来,叹道:
‘对,我回欧阳兄赔礼。’
  “欧阳龙年那肖就此罢了,嚷道:‘不成,不成,不自杀可以,既答应要你做什么就做
什么,我有条件,否则要把此事张扬出去,看你胡—刀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江湖义气言出必行,胡一刀虽然早知对欧阳龙年起了恶感,不得不低声下气道:‘什
么条件?’
  “欧阳龙年要他将那路连胜咱们的八招刀法传出,我一听这它意不错,一旁加油道:
‘对,说出八招刀法的秘诀,咱们就算了,决不把在这里的事张扬出去。’
  “其实谁愿意将这里的事张扬出去,难道说咱们输了胡—刀的事有脸嘛,凭两人联手才
胜还光彩嘛!
  “但是胡一刀言而不信,传到江湖上,就会笑他是个怕死鬼,胡一刀要想再在江湖混,
非说出八招刀法的秘诀不可了。
  “胡一刀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说道:‘你们要我死还不容易么?’说着举刀闪电向颈
脖砍去。
  “黄山大侠虽然拦的快,胡一刀已然砍入自己脖子中一寸深,鲜血直流,黄山大侠颇晓
医术,急忙替他上药止伤,包扎伤口,才保他一命。
  “胡一刀还要自刎,刘忠柱抢去那把刀,很生气地对我与欧阳龙年说:‘亏你们还是一
派宗师,觊觎人家的武功,丢不丢人?’
  “我听刘大侠这么说,想想实在不对,不由低下头来,欧阳龙年却不知耻,嚷道:‘拿
死吓人嘛,非传不可,不然,胡—刀有你瞧的。,
  “黄山大侠怒道:‘欧阳兄,你敢再逼迫胡兄,就是跟黄某过不去,有什么花样,向黄
某要好了。’
  “刘忠柱也道:‘你敢毁谤胡兄的名誉,刘忠柱跟你走着瞧。’
  “他俩人这么一说,欧阳龙年变成缩头乌龟啦,他是没种向他俩人斗,胡一刀不成,自
己更不成啦。
  “胡一刀十分感激黄山大侠、刘忠柱的维护,叹道:‘非是胡某不肯说出八招刀法的秘
诀,只是传我刀法那人说过,不准传给江湖上任何人,胡某发誓不传,否则背誓,你们要我
做别的事,胡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山大侠道:‘这话再也不要说了,谁也不要你做什么,说来丢人,咱们是你手下败
将,那敢再要求什么,只有不要脸的人才好意思要求。’
  “这话明着骂欧阳龙年,欧阳龙年装着没听见,此人老奸巨滑,晓得再说不中听的话,
会起众人的忿怒。
  “刘忠柱心中佩服胡一刀的八招刀法,问他师父是谁,想去拜访。胡—刀说:我的刀法
从一个无名老人处学来。他受了重伤,是我将他请进堡中养伤,他感激我,传了我八招刀
法。无名老人不知道自己姓名,也不告诉胡一刀住址,传了刀法,便去了。
  “胡一刀说传他刀法的人是谁,姓什名什,自己也不知道,他怕咱们不信,说出得刀法
的经过。
  “原来胡一刀得到刀法的经过不过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一位无名老人到他堡中求住,
第二天忽然生了重病,一住就是半年,半年中胡一刀竭诚招待,汤水药物服侍得十分周到,
无名老人病好了,谢他的恩情,传了他八本刀谱,就是八招刀法的练习法门。
  “胡一刀照刀谱练,五年有成,练成后不免技痒,到江湖上向各家讨教,哪知那刀法厉
害无比,从无一人走上三招。
  “后来没有人敢再跟他领教,要知一个人所向无敌,不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是件很不舒
服的事,于是他多方打听,知道咱们四人的名头,下柬相邀。
  “咱们也早知此人,但想不到无人能敌的刀法,他不过才练了五年,要是胡一刀没练这
套刀法只是江湖上二流的货色,一个二流武师四十多了,而去练一套刀法,五年后,竞能击
败武林中的四大宗师,实是一大奇迹。
  “而造成这奇迹的因素,仅是无名老人的八本刀谱,要是那位无名老人要多传他一点武
功,岂非更加不得了。
  “咱们知道胡一刀得刀法的经过后,更渴望见见那位无名老人,我一再问胡一刀老人去
了何处?
  “胡一刀起先讷讷不语,显是不愿意说,后来黄山大侠忍不住问道:‘可能找到吗?要
是能找到,黄某也要见见此等高人!’
  “黄山大侠这么一说,他是胡一刀的救命恩人,不好意思不说啦,胡一刀先说道:‘据
无名老人对我说,这八本刀谱不过是普遍刀法
  “咱们异口同声道:‘普通刀法?!’
  ”乖乖不得了,打败咱们的武功竟是普通刀法,那什么武功才不普通?’
  “只听胡一刀接着说道:‘无名老人说:他真正的武功是在一本玄龟集上面学的,这玄
龟集上的功夫,只要会了一种就能横扫武林!
  “听到这话,不由咱们齐都咽下羡慕的口水,心想自己能见到那本玄龟集,只要翻看一
遍,死而无憾。
  “于是不等胡一刀再说话,我催道:‘快说,无名老人哪里去了?’
  “胡一刀脸色严肃道:‘我告诉你无名老人的住处,但你们要发个誓,等我说完话后要
接受我的条件。’
  “黄山大侠沉吟一会,稳重道:‘什么条件?’
  “胡一刀道:‘这条件决不难,黄山大侠,我要出什么难条件,教胡某五马分尸,不得
好死。’
  “黄山大侠慨然道:‘好,我发誓!’
  “咱们都发了毒誓,胡一刀才又道:‘无名老人说了玄龟集,见我无动于衷,笑着说,
等你八本刀谱练成,就想要看看玄龟集,而且那想看之心,十分迫切,能令你寝不安枕,食
不知味!……’
  “这话确实不错,胡—刀告诉咱们无名老人的住处后,四十五年来我无一日不想去找无
名老人,每次当想及玄龟集上的功夫,当真寝不安枕,食不知昧。
  “胡一刀说,他听了无名老人的话,一笑了之,因他实在不相信无名老人病得快要死的
身体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依他说,本来连八本刀谱也瞧不上眼。
  “但无名老人仍向他道:当有一天你想见我时,就来葫芦岛。’这葫芦岛就是咱们现在
所处的葫芦岛……”
  说到这里,玉面神婆停下嘴来。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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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四章 海底洞

  芮玮回首四顾,心想:这葫芦岛毫无藏身之所,小得可怜,别说长住此地,只要佐一
天,太阳就要把人晒焦。”
  因这岛上不但光秃秃,而且平平坦坦,连块高大的石头都没有,否则也可以遮遮骄阳。
  这时日正当中,太阳晒得芮玮觉得好热,如同在蒸笼里,岩石被晒得发烫,坐的好不难
受,却见叶青她们二人已经睡着了,这种情形还睡得着,芮玮暗暗叹道:“可怜她们一月来
没有好好睡过一场觉了!”
  他站起身来到船里提来一桶淡水,玉面神婆讲得口干,舀起一瓢,咕哪咕哪喝了一个干
干净净。
  玉面神婆润润嗓子,又道:胡—刀说到葫芦岛这个名字,咱们心想什么葫芦岛,怎么从
没听过?不由眼光向欧阳龙年望去。
  “因欧阳龙年是有名的海龙王’,可说四海无处不到,只有他能够知道这个名字。
  “欧阳龙年被咱们一望,慌忙摇手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什么葫芦岛,天下没这个岛
名。’
  “咱们不信.也不说话,只是微笑,意思在说,你不说算了,谁还不知道你海龙王一定
知道,只是不肯说罢了。
  “欧阳龙年看出咱们意思,急得发誓道:‘我要知道,王八蛋养的!’
  “黄山大侠、刘忠柱相信了他的话,我却不信,当时着实讽刺了他一顿,说他一个人想
去葫芦岛,所以说天下没有这个岛名,好教咱们死心。
  “为这事他与我吵的脸红脖子粗,差点打了起来。
  “现在想来冤枉了他,鬼才会知道天下有葫芦这个岛名,原来叫葫芦岛的原因,因它本
身象个葫芦。
  “要不是你们说这个岛像葫芦,我还不会注意这么个芝麻小岛就是胡一刀师父住的岛,
可是,唉……”
  芮玮知道她叹息的原因,岛虽然找到,不像有人住过,找到也是白找,玄龟集不可能放
在这里。
  玉面神婆道:我与欧阳龙年因黄山大侠的劝解,停止争吵,胡一刀继续道:‘我听无名
老人有意要我去找他,笑道:我将来会去找前辈,你放心,我找你不是向你学玄龟的功夫,
只是去看看你,因为你是我的师父,我要学会了八本刀谱上的功夫,一定称你为师了。’
  “无名老人向胡一刀冷哼道:‘只怕你想到要找我时,不是为了看我,而是想学玄龟集
上的功夫。’
  “胡一刀听到无名老人这么说,只是笑笑,也不争辩,因他这时不会想到玄龟集的吸引
人,就如同八本刀谱当时对他也不感兴趣一般。
  “无名老人郑重的向胡一刀说,你要求见我可以,但要到你一百岁时才能到葫芦岛来,
那时我老早死了,我并非要你看我,可是切记你想来葫芦岛,一定要等到一百岁后。
  “胡一刀不明白无名老人的意思,问了原因,原来玄龟集上功夫太过厉害,无名老人怕
胡一刀学会后横行武林时,无人能制,等到一百岁来,已成人瑞,再无争强好胜之心,学了
玄龟的功夫可以延年益寿,而不会祸害世人。
  “当时无名老人要胡一刀发了个毒誓,胡一刀心想等到一百岁老得走不动了,那有兴趣
去找葫芦岛,当下发了毒誓,不到一百岁不找葫芦岛,其实就是要找还要碰运气,像欧阳龙
年足足找了四十五
  年竟未找到。
  “胡一刀说:‘无名老人要我发过誓后,心中好笑,暗道:你自
  己一百岁不到都病得快死了,叫我一百岁再去找你,假若玄龟集练
  了能够延年益寿,为什么你自己就不能延年益寿?’
  “他这疑惑放在心中没说出来,无名老人临去时向胡一刀道:
  ‘这一别我自知活不长久,咱们再到相见之期,等你来找葫芦岛我已
  变成枯骨一堆,你也许心中在想我练了玄龟集为什么不能多活几
  岁?’
  “无名老人慨叹的说:‘这其中是有原因的,等你到葫芦岛就知
  一切,那时你只要再练成玄龟集,虽然一百岁了,再活几十年毫无
  问题。’
  “胡一刀送走无名老人,并未把他话放在心上,看八本刀谱颇为
  玄奥,闲来无聊开始练。
  “胡一刀向咱们道:‘等到我练会一刀,不觉深深沉迷其中,五
  年毫不懈怠将八路刀法练成,练成了心中就想到玄龟集上的功夫,心
  想那上面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武功呀?能比这套刀法还厉害?’
  “一天天过去,他想到葫芦岛去找玄龟集的心思越来越迫切,他
  说要不是发了毒誓早就去找了。
  “到了今天且只要数招就胜了武林四大宗师,他坦白的向咱们
  说:‘这玄龟集上的功夫几乎要令得自己想要发疯了,恨不得马上去
  找葫芦岛。’
  “我就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看看那上面记着什么神
  奇的功夫。’不等胡一刀说完,我催着要走。
  “胡一刀冷冷道:‘我虽然想得要发疯了,但不敢违背誓言,我
  今年才五十五岁,要到四十五年后,足满一百岁才开始去找葫芦岛。’
  “欧阳龙年在旁讥笑胡一刀死脑筋,等到一百岁去找,那时找到
  还有屁用,誓言也要分时候轻重,不能拘泥不化。
  “胡一刀听到欧阳龙年的话,脸色候地变了,说:‘我胡一刀不
  算好人,但却终身不背誓言,誓言既然出斩钉截铁,不可反悔,难道欧阳兄贵为—派宗
师竞把誓言不看重吗?’
  “欧阳龙年说话的本意在激胡—刀去找葫芦岛,要他先毁了誓言,因咱们先发下誓,胡
一刀虽未说出条件,已知要咱们发誓的用意,他若毁誓,咱们自然不必守誓言,跟他一起去
找葫芦岛了。
  “果然胡一刀接着要咱们遵守他的条件了,他道:‘我想你们四人身份尊高,那誓言决
不会背弃的,否则与卑鄙小人无异!’
  “其实除了欧阳龙年这家伙言而无信外,咱们决不会背誓,他用不着说这种话,他又
道:‘无名老人的住处我说了,但我要你们遵守两个条件,第一这事情你们自己知道,不能
向第二人透露葫芦岛这地方,第二谁也不准去找葫芦岛……”’
  芮玮道:胡—刀不要你们向第二人透露葫芦岛的地方,就是不要再让另外—人知他师父
住葫芦岛上,前辈现在向晚辈说,不是向第二人透露了吗?”
  玉面神婆道:是啊,可是胡一刀骗了咱们,我何必再守誓言。”
  芮玮道:“胡大侠怎么骗了前辈?”
  玉面神婆道:“欧阳龙年找了四十五年,以他之能,世上真有葫芦岛这个岛,一定找到
了,但是他没有找到,却被咱们无意撞到,要是胡一刀说的对,一定就是指的这个岛,但是
这岛又无人能够居住,岂不是胡一刀明明骗了咱们,可能无名老人跟他说的并非葫芦岛。”
  芮玮道:以晚辈猜,胡大侠不会骗人。”
  玉面神婆叹道:我也是这么想,当时胡一刀言词诚恳,谁也不会以为他骗人,现在事实
摆在眼前,我还不信他骗人。”
  叹息一阵,摇了摇头,又道:“他说了第二个条件,咱们好不失望,誓言既不能背弃,
那谁也不敢去找葫芦岛了。
  “学武的人谁个不想见见最神奇的武功,胡一刀仅以八招刀法称得天下第—人,玄龟集
的功夫诱惑之力,那个忍受得住。
  “黄山大侠虽是个最正直的大侠,也不由连连叹道:‘可惜,可惜,能教我一见玄龟
集,死而何憾!’
  “刘忠柱道:‘眼看玄龟集将长埋葫芦岛上,这等绝学秘笈弃之可叹,我说胡大侠希望
你能活一百岁,到葫芦岛找到玄龟集,永传后世,虽说要是让坏人学到遗害世人,然而水能
覆舟,亦能载舟,祸福之说,不可断定。’
  “正在大家叹息之际,胡一刀道:‘我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一百岁,这句话不错,水能覆
舟亦能载舟,我的第二个条件要稍稍改一改。’
  “胡一刀被刘忠柱的话所动,亦不忍让玄龟集长埋葫芦岛上,将第二个条件缓和一点,
准许咱们到葫芦岛去找玄龟集,然而暂时不准,要等他满到一百岁才准去找,无论是他死了
或者没死。
  “这样一改,玄龟集便有希望流传后世,因为黄山大侠与咱们都比胡一刀年龄小,胡一
刀活不到一百岁,咱们不见得死去,如此就有人能找到玄龟集。
  “胡一刀道:‘无名老人限制我到一百岁才能找到,却未限制旁人于那时去找,只到我
过了一百岁后,你们去找,便不违背他老人家要我发的毒誓。’
  “话就这样说定,当年胡一刀五十五岁,咱们相约四十五年后去找玄龟集。
  “胡一刀开玩笑地说:‘希望我能活到一百岁,能和你们一起去找玄龟集,也好到葫芦
岛上去拜见。’
  “可惜他没能活到一百岁,离开华山五年后就得到他的死讯
  芮玮道:“是我大师伯的师妹毒死他的!”
  玉面神婆奇道:你怎么知道张玉珍毒死胡一刀?”
  芮玮道:“胡一刀的后人,白堡堡主胡异凡亲口说的。”
  玉面神婆点头道:“胡一刀的死因甚少人知,除了咱们,只有胡家后代知道,可怜胡一
刀死后八本刀谱被张玉珍窃去,胡家从此—落不振,当年他们先祖胡一刀威震武林的事迹,
再不复现胡家后世!”
  芮玮道:张玉珍窃到八本刀谱也没落到好处!——”
  玉面神婆道:华山武会后,我隐居天山少在江湖走动,听说张玉珍将八招刀法改成剑
法,怎说没落到好处?”
  芮玮将其中原因说出,并将自己学到海渊六剑的经过说出。
  玉面神婆道:“没想到女人不能练海渊刀法,你的运气不错呀,能巧得六剑,假若你双
手不被缚,展出海渊六剑,欧阳龙年就要输在你的手下。”
  芮玮摇头道:不成,欧阳老先生为一派宗师,晚辈虽会六剑也绝非他的对手。”
  玉面神婆道:当年欧阳龙年在胡一刀刀下只能走上五招,虽然几十年来,他武功精进却
也不见得强到那里,你会六招一定能胜他。”
  芮玮道:海渊剑法的厉害要八剑学全才能发挥,晚辈虽会六剑不能融会贯通,跟胡一刀
比来差得太远,绝不能胜得欧阳老先生。”
  玉面神婆哦了一声,说道:那另两剑,你要非学不可,学会后你就能无敌天下,到时老
身亦不是你的对手。”
  芮玮默然不语,心想剑谱在一灯贼尼张玉珍的身上,要想学到,谈何容易,况且自己要
杀她替红袍公、蓝髯客报仇,又怎会求她将剑谱赐给自己。
  太阳越来越辣,晒的人难于再坐下去,芮玮道:老前辈,咱们上船躲躲太阳。”
  船上有舱蓬,不愁太阳的晒照,玉面神婆道声:好!”站起来,只见三女仍睡在地上,
奇异的说道:“咳?她们怎么不怕太阳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芮玮上前一推叶青,竟然推之不醒,再推简怀萱也推不醒,玉面神婆笑道:原来她们晒
昏了。”
  芮玮伸指点在叶青、简怀萱的人中穴上,一一醒来,娇嚷道:“好热!好热!”
  玉面神婆道:“再不将你们弄醒,只怕晒焦了。”
  芮玮正要去弄醒呼哈娜,却见呼哈娜醒来,笑道:“睡的好舒服,要走了么?”
  芮玮一怔,玉面胡婆奇道:你不怕热?”
  呼哈娜摇头笑道:“这有什么热,要是不急着走,让我再睡一刻。”
  芮玮大惑不解,心想呼哈娜不会武功,怎么比自己与叶青、简
  怀萱会武功强,而不怕起热来。
  这绝不可能,没有说会武功怕热,不会武功不怕热的道理,玉
  面神婆不知,以为呼哈娜身怀奇术笑道:岛上既无食物也无淡水,
  留在这里无益,还是快走好了,要是想睡,到舱中再睡。”
  呼哈娜叹道:“睡在摇摇幌幌的船上真不舒服!”
  叶青笑道:“等遇到下座大岛上,上面有树荫,你好好睡上一月。”
  呼哈娜道:睡上一月岂不睡死了!”
  谈笑中随着玉面神婆离去。
  她们走了数丈开外,芮玮仍未走动,忽地走到呼哈娜所睡之处,
  蹲下身子用手摸去,这一摸,不由连连道:奇怪!奇怪!……”
  玉面神婆回头见他没跟来,问道:什么好奇怪的?”
  芮玮大声道:前辈来看!”
  玉面神婆快步走来,蹲下身子去摸芮玮所摸之处。
  一摸触手生凉,惊喜道:下面有道寒泉,这是泉眼!”
  急忙用手去爬岩石士,芮玮帮着用手掌爬,顷刻爬出一堆土,霍
  见一道泉水喷出,泉水淋到身上,不由两人齐都身体一颤,慌忙后
  退。
  原来喷出的泉水其寒无比,比之冰水有过而无不及。
  三女过来,见那泉水喷出一尺来高,用手一接,赶紧缩手,冻
  的纤手发紫,娇呼道:奇怪,奇怪,这是什么水呀?”
  呼哈娜道:难怪我睡的好舒服,恍如睡在水里面,原来下面有
  道泉眼,要是让水那时喷出来,怕要把我冻死了。”
  玉面神婆用桶接下一桶,太阳晒热后,舀起一瓢,仔细一尝,竟是淡水,大喜道:好
了,好了,有淡水了,咱们装上一船,足够再
  喝一月,一时碰不上陆地就无所谓了。”
  芮玮忽道:“即是淡水,无名老人一定能够活在这小岛上。”
  玉面神婆一听不错,说道:“没看出这个小小的岛屿下面会有泉
  水,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冰寒泉,无名老人住在这岛上定然无异!”
  叶青道:不可能吧,这岛上无处可佐呀?”
  芮玮道:也许无名老人住在隐秘的洞里。”
  玉面神婆一拍双掌,说道:不错,这岛上一定有洞而且洞里有大量寒泉,无名老人不但
借以饮食尚可借寒泉练功,住在这里再好不过。”
  当下五人分头去找岩洞,找到黄昏没有一人发现有岩洞的痕迹,五人会聚一处,商量什
么地方可能有岩洞。
  商量不出结果,天气渐暗,从船上拿来食物,吃饱后,叶青道:“这岛上平坦无奇,不
可能找到洞了,除非在地里挖个洞住在里面。”
  芮玮笑道:那要闷死了。”
  简怀萱也笑道:挖个洞可以看得出来,此岛处处岩石上没有斧凿的痕迹,要是挖好后填
得没有痕迹。那等于自己活埋自己了。”
  玉面神婆道:纵然要填,要旁人填,自己在洞中怎么填?”
  呼哈娜天真道:“泥水匠有本领填呀?”
  芮玮道:话是不错,难道无名老人自已封在里面就不出来了吗?”
  这道理说不通,玉面神婆道:“大家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天黑下来,夜凉如水,五人挤在一堆,呼呼睡去。
  天微亮,芮玮回头笑道:萱妹,你起来了。”
  简怀萱在他身旁坐下,芮玮道:在这茫茫大海中孤立这座小岛,想天地之广大,这小岛
真如沧海中之一粟。”
  简怀萱道:大哥,我看这岛还不象葫芦。”
  芮玮笑道:怎么不象?”
  简怀萱道:“葫芦有口,这岛没葫口。”
  芮玮道:哦,我倒没注意。”
  简怀萱回身指着岛的那头道:“这岛长广真象葫芦,前后广大,中央细小,葫芦也是如
此,尤其那头特别广大就如葫芦底。”
  芮玮嗯了一声。
  简怀萱道:毫无疑问,这边是葫芦口,你看这里断下去,不象是个葫芦口,倘若再长一
点,向上翘出就完全像葫芦了。”
  芮玮在岸边临着海水,不由低头下望果见地面下断,显然—个葫芦形的长岛,在颈头切
断了。
  芮玮望着海底,想到简怀萱说的“向上翘出”暗忖“向下翘出”不也亦可,一个歪嘴葫
芦平放海面,葫口向下,当然一定向下翘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忽地“扑通”跳落海中。
  简怀萱大惊,心想大哥发神经了,清晨不脱衣服跳到海中干什么,要游水也该脱掉外衣
呀?
  当下叫道:“大哥起来,冻着不是玩的!”
  却见芮玮潜下海里去了。
  简怀萱更惊,叫道:海底有鲨鱼,快上来!快上来!”
  他这一叫嚷,惊醒玉面婆、叶青、呼哈娜,纷纷跑来,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简怀萱指着海底,说道:“不知什么原故,大哥潜下去了。”
  良久,芮玮没有上来。
  三女焦急地同时呼道:大哥,大哥……”
  没有回声也没有动静,仿佛大海将芮玮吞没了。
  又是良久,简怀萱忍不住纵身向海底跳去。
  玉面神婆一把抓住,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简怀萱挣扎着道:我下去看看……”
  玉面神婆寒着脸道:下面情况不明,海底常有旋涡,你大哥要是不能上来,你下去岂非
送死!”
  听到这里,简怀萱挣扎更烈,嚷道:“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神智似乎有点疯狂,失去控制。
  玉面神婆伸指点了简怀萱麻穴,简怀萱安静下来,虽不能再叫嚷,眼泪却扑簌簌淌下。
  叶青道:“我精通水性,下去看看。”
  说着脱去外衣。
  玉面神婆制止道:“不行!”
  叶青道:下面不见得有旋涡,大哥双手被缚不便游动,有什么困难,急需拯救,我下去
看看。”
  玉面神婆别无他法,叹道:“好,你小心一点!”
  叶青束扎停当,跃落海中,海水冰凉,叶青自幼在海边戏游,习以为常,向下潜入。
  只见海下模糊一片,因是清晨,亮光照射不进,但叶青仍可仔细辨认,不见芮玮的行
迹。
  忽然一股暗劲卷来,叶青暗呼“不好”,知是水的旋力,海下果然有道强大的旋涡。
  叶青深知水性,晓得无力掐脱,不如任其下旋,见机脱身。
  下旋一个深度,忽然被一个强大的吸力吸去,叶青看得清楚向岛岸下的岩石撞去,这力
量好大,要是撞到岩壁上,非受重伤不可。
  眼看要撞到岩石,叶青不由自主伸手挡去,这一挡身体十分巧妙地向内卷去,叶青机警
地顺着岩石尽力抓在岩壁上。
  岩壁上满生苔薛绿藻,十分滑招久然而叶青这一抓却也抓住长长的绿藻。
  只觉身体被一股吸力向内吸去,好象岩壁到此而断,其间中空海水倒灌,是故产生强大
的吸力。
  叶青渐渐抓不住,忽然滑脱绿藻,但叶青眼明手快,又抓向内转的绿藻。
  绿藻太滑,不能抓久,叶青知道这特性后,一等脱手,急忙换手去抓另丛绿藻。
  于是她的身体顺着吸力向上渐升。
  越升越黑暗,到后不见一物,叶青盲目抓藻,因看不清楚,忽地一个失手,身体霍然被
急速吸去。
  上升一段距离,身体被股力道弹出水面,砰的落到岩石地上,摔
  得骨头疼痛难当,差点摔断。
  只见轰轰水流向前汹涌滚去,声势好不骇人,尤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
  叶青凭判断知道目前情势,心想这岛身中空,海水从下伸葫芦
  口灌进,是故造成旋涡,海水流进岛腹中,滚滚向前流去,却不知流向何方。
  自己身处在岛腹中,被吸力抛上岸边,面前就是滚滚的激流,落到激流中,不知又要被
冲到何处去。
  憩了一刻,痛疼稍减,却站立不起,只有沿着岩石岸边慢慢爬行,这黑漆的海底洞,岩
石突兀不平,怪石嶙峋。
  爬了一刻,叶青薄衣尽破,然而她仍不停,她在搜索芮玮的身体,心知芮玮一定也被抛
在岸边。
  她的判断不错,芮玮的身体一定在,因据自身的经历,芮玮下水来,当是同样的遭遇。
  但不知芮玮被抛向何方,地方很大不易摸索,又看不到,叶青爬不动了,就急呼:大
哥,大哥,你在哪里?”
  呼叫好一刻不见回音,叶青憩憩又叫,叫累了又憩,足足叫了半个时辰,忽听低微的呻
吟。
  叶青大喜,朝声来处爬行,同时呼叫:大哥,大哥!——”
  一会又听呻吟声,爬到一处,呻吟更清,却面临激流再爬就要滚进激流里了。
  叶青已知芮玮被抛在对岸,难怪摸索不到。
  叶青不再呼唤,挣扎坐起,以坐功恢复体力。
  二个时辰后,体力全部恢复,叶青站起听那激流声,判断激流的宽度,当下一个箭步跃
出,恰恰跃到对岸上。
  蹲下身子就摸到芮玮的身体。
  只听芮玮痛苦的呻吟不呼出,想见伤势甚重,他口齿模糊的问道:“是……是……青儿
么?……”
  叶青示意,大声问道:你怎么哪?”
  芮玮断断续续道:我……我……撞……在……顶壁……重……伤……”
  叶青明白受伤的原因,因他双手被缚没能抓住绿藻,缓冲吸力,是故吸力冲上洞顶,再
摔在岩石地上。
  一撞一摔,芮玮岂有不受伤之理,而且那吸力甚大,受伤更是不轻,比被高手打了两拳
还要重得多。
  叶青不懂医术,束手无策,只听芮玮不断的呻吟,表露出极端的痛苦。
  那声声呻吟好比打在叶青的心头,心想我受伤他救我,此刻他受伤自己却不能救他,良
心何安?
  芮玮内功丧失,不能御寒,颤抖道:冷……冷……冷…—”
  牙齿忽地格格直响。
  叶青觉得突然冷起来,心知是股寒流,急忙抱起芮玮搂在怀中,但芮玮仍在呼冷。
  叶青抱的更紧,几乎令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渐渐不冷了,但她竟忘了放开芮玮,忽然轻轻向芮玮唇上吻去,这一吻芳心鹿撞不已,
不知是何滋昧。
  芮玮没有感觉,躺睡在叶青的怀中,那“痛”的痛苦,已令他神经局部麻木了,不再感
觉另种感觉。
  好一会,又冷起来。
  这阵寒冷忽然而来,叶青怕芮玮抵受不住,赶忙将芮玮搂紧怀中,寒冷去时,怀中忽然
多了两尾活崩崩的鱼。
  那鱼的身体凉飕飕的,与普通鱼绝然不同,好像两块寒冰,叶青腹中早饿,不管是什么
怪物;抓起一尾,一口咬去,只觉入口好凉,比吃冰还凉。
  叶青三口两下将那尾鱼吃了干净。
  剩下一尾塞在芮玮口中,芮玮虽受重伤尚能吃食,肚子早饿了,分几口慢慢吃完,那鱼
吃在口中凉爽无比,但落入腹中,渐渐觉得在里面升起一团火来,叶青大惊,以为吃了毒
物,运气抵御。
  但没有用,只觉那团腹中火越升越旺,烧得全身温暖异常,时
  间一久全身暖洋洋的,如处云端。
  腹中热气四散全身各部,只觉嘴唇干裂,好渴呀!
  芮玮耐不住这口热气焚身,呐呐道:水……水……”
  附近那里有水,海水不能喝,叶青也耐不住,伸手乱摸,在地
  上又摸到两尾鱼,不觉一尾塞在口里,一尾塞在芮玮口里。
  鱼入口中凉爽无比,但喉仍觉热燥。
  叶青将鱼吃下,怪鱼的肉骨顺喉下咽,每过一处,便觉舒畅。
  但落到腹中又化成团烈火,上布全身。
  这一来火上加油,更加热燥,叶青伸手扯去衣物,好象身上多
  盖—物,都觉得太热了。
  只见芮玮也在撕衣服,叶青心知芮玮与自己相同,却不知他那
  来力量撕衣服,两人衣服脱光,热的感觉丝毫不减。
  叶青好生难受,恨不得抓裂胸膛,忽然芮玮把她抱紧,那力量
  好大,叶青语音不清道:大……大哥……你……你……身体好了?”
  芮玮根本不知叶青在说什么,只觉得全身感觉,热,热,热……
  尤其下身的感觉更热,势非有所发泄不可。
  他抱紧叶青,两人光着身子越抱越紧。
  于是……
  轰轰的海底流声掩盖不住喘息声……
  那阵剧烈的发泄后,才减去了热的痛苦。
  这是十分奇妙的经历,也是十分奇妙的原理。
  他俩人互相楼着,熟睡了。
  其间一阵阵寒流周期性的来袭,却未冻醒他俩人,仿佛他俩人
  的体质变得不怕冷了。
  不知睡了多久,双双醒来,他们面对面却无一人说话,对于发
  生过的粗鲁举动,叶青没有抱怨,芮玮也没有道歉。
  好似那些举动是应该发生的,两人彼此需求的。
  周期性的寒流照例袭来,他们感受到,却无丝毫寒冷,不知是何原故,随着这寒流不少
怪鱼跳上两岸。
  两尾鱼填不饱肚子,忍受不住咕咕直叫的饥肠,捕捉上岸的怪鱼吞下腹中,虽然他们知
道结果不妙。
  三尾鱼下腹,果然那燥热的感觉又生,热的要击打自己以痛苦来驱除难受的感觉。
  但那效果太低,而热的感觉越来越甚,不由互相紧抱,于是又发生了……
  你能说什么运动最剧烈吗?
  再剧烈的运动不会令人疲倦的睡去,然而他们疲倦的睡着了,熟睡得天塌下来也不会知
道。
  不是吗,那轰轰的激流声何尝不像天塌了?
  醒来热的感觉虽去,饥饿的感觉又至,而且比前两次更饿,饿的肠子要根根断裂,只有
饥不择食。
  反正寒流一来,就有怪鱼跳上岸来,可以得知那怪鱼生活在寒流中,寒流涌出,鱼就出
来了。
  生活在寒流中的怪鱼怎能碰上热的海水,在鱼的感觉,海水好象热水一般,因为习惯在
比水还冷的寒流中生存。
  它们忍受不住跳上两岸,于是成了两人一体的食物。
  两人四尾下肚又发生燥热的感觉。
  现在他们知道解决的方法,不再击打自己,使自己皮肉痛苦,但寻老方法解决后,又不
免睡去。
  醒来又吃,吃了又睡。
  直到—次要吃十二条怪鱼,两人才能克制下来,不再发生异乎寻常的剧烈运动。
  没有运动,两人就不会疲倦睡去。
  他们没有计算时日,自不知在洞中已过了二十日。
  这二十日他们绝大部份在睡觉,每次睡觉都在一日以上,不睡觉,时间就长了,吃完鱼
两人用打坐功夫解去燥热。
  生活正常下来,一天十三尾怪鱼可以充饥,吃完后打坐,疲倦了睡觉,好象生活在陆地
上。
  如此过了十天,算来他们在洞中一月有余。
  自首次吃鱼发生不平常关系后,两人没再互相说一句话,太古时代,原始的人类他们也
不愿说话的。
  一天,芮玮先开口道:青儿,咱们可以出洞么?”
  叶青道:你身体好了没有?
  芮玮含意深长的道:你说?”
  叶青低垂脸面,她知道大哥身体早好了,在第一次她就知道大哥身体好了。
  这自然是怪鱼的功效。
  又一天过去,叶青道:大哥,你想出洞么?”
  芮玮道:想!”
  叶青道:出洞有什么好?”
  芮玮叹道:“咱们不能老让人家关心!”
  叶青道:谁关心呀?”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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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五章 无名氏

  芮玮指指上面,叶青听不到他说话,不知芮玮在做什么手势,芮玮以为她能看到,因他
在黑暗中能见物,就以为叶青也能看到,其实叶青不见—物,否则她要看到自己与芮玮赤裸
裸的怪样,怕要羞得一刻也坐立不安。
  叶青叹道:她们久不见咱们上去,早以为咱们死去,不会有人再关心!”
  匆匆过去三天,三天中俩人没再说一句话,每天跳来的怪鱼足够解饥解渴,这天芮玮实
在忍耐不住再枯坐下去,说道:咱们顺着这激流走走看。”
  当先行去,芮玮目能见物,走得十分稳当,虽然怪石嶙峋,难不到他,却苦了随后而行
的叶青,跌跌撞撞走了二丈余被一块大石摔倒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来。
  芮玮慌忙问道:摔痛了么?”
  叶青埋怨道:大哥,好难走呀,咱们就在这里住下去好啦。”
  芮玮笑道:傻孩子,长住此地不是办法,来,我抱你走。”
  说着双臂捧起叶青。
  于是乎肉贴着肉,脸贴着脸。
  自一次吃下十三条怪鱼,十多天来俩人再未搂抱一起,现在骤然再搂在一起,芮玮倒没
有什么,叶青却耐受不住,想象到那几日的情景,不由春情漾荡,紧抱芮玮的颈子,低声娇
喘道:大哥,大哥……我……”
  芮玮也不说话,快步行走,这海底洞曲曲折折,走了一刻时间,忽见前方有微弱的光
线。
  芮玮大喜,朝那光线处急步赶去,叶青脸面贴在芮玮雄壮的胸膛上,未发觉异状,她闭
着眼睛,思潮起伏。
  来到激流尽头光线更亮,只见激流到此急速下降,造成一个可怕的大旋涡,这旋涡直向
海底旋去,其力量之大可想而知,要是被卷进这旋涡中焉有命在。
  旋涡前头有—丈长的流水,水流甚亦缓,向旋这方流来,源头也是光线的来处,芮玮心
知这源头便是葫芦岛的底端,心想这葫芦是个漏底的葫芦。
  至此距海平面不远,是放光线随流水照进,要想从此上岸是轻而易举的事,芮玮笑道:
青儿,咱们得救了。”
  叶青睁开眼来,聚见光线,眼睛被刺得有点疼痛,但她仍向光来处看去,渐渐习惯了,
猛然低头看到芮玮与自己赤裸的状态,吓得“啊哟”尖叫,挣扎下地,慌忙背向芮玮,不让
他看到自己的脸,
  女人就是这么回事,死要面子!
  芮玮道:你等着,我去拿衣服。”
  匆匆走回生活月余的地方,正遇寒流上涌,跃上几十—条怪色,芮玮抓住十余条兜在衣
服里。
  心中明白在此处有个寒流泉眼,每隔一段时间泉水上冒,故而常来骤冷,也带来生活在
寒泉中的怪鱼。
  走到光亮处,只见叶青在地上摸索,芮玮道:你在摸什么?”
  叶青看到芮玮回来,吓得背转身子,不敢说话,芮玮将她衣服抛去,笑道:“穿好衣
服,咱们吃鱼。”
  叶青将衣服穿上,只见衣服破的稀烂不堪,盖住这个地方,盖不住那个地方,回头见芮
玮虽穿上衣服,与自已差不了好多,就好象两个破小叫化面对着面。
  不觉噗哧大笑。
  芮玮道:“笑什么,来,吃鱼。”
  叶青走上前接下两尾鱼,见那鱼全身雪白,眼睛奇小,身体成扁形,样子十分怪里怪
气。
  芮玮道:“这种鱼生在漆黑不见光线的泉底里,难怪眼睛这么小,其实眼睛对它们毫无
用处。”
  叶青嗯了一声,张嘴吃鱼,吃了一口,想到初几次吃鱼的情景,不由脸泛红霞,忘了再
吃,呆呆发怔。
  芮玮晓得怎么回事,笑道:你放心,现在再吃鱼,无论如何不会再对你无礼。”
  叶青大羞,将鱼一丢,背转身子不吃了。
  芮玮上前扶在她的香肩上,低声道:青儿,你生什么气?”
  叶青嘟着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想那几天你对我好凶。”
  芮玮笑道:我怎么凶啦?”
  叶青转过身来,粉拳直擂芮玮的胸膛,不依道:不来了,不来了,你有意羞我。”
  一拳拳打在芮玮身上,轻而又轻,芮玮故意道:打重点嘛。”
  叶青见他还要调佩自己,果真两拳用力捶去。
  芮玮举手一挡,笑道:你忍心打吗?”
  叶青抱着芮玮的手臂,细声柔情道:我——我——不忍心打
  芮玮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快想法上去。”
  芮玮低着头道:咱们这样子怎么上去?”
  芮玮笑道:上去不会有人了。”
  叶青道:“假若有人呢?
  芮玮道:“那就不好意思了,给她们看到咱们衣不蔽体,当真要令人无地自容。”
  叶青想了想道:我来补。”
  动手将芮玮衣服扯下,那衣服等于披在身上,脱来甚易,叶青一将他脱下,急忙背身,
取出自己衣袋中的针线,开始缝补起来。
  补好后,芮玮双手被缚就不易穿上啦,叶青只得替他穿上,但她不敢看,闭着眼睛帮他
穿,穿了半天也穿不好。
  芮玮道:青儿,咱们关系不同,你还怕羞什么?”
  叶青缓缓睁开眼来,笑了笑,当下不再闭眼,替芮玮穿好衣服。
  接着自己缝补自己的衣服。
  缝好后,芮玮问道:你刚才在地上摸什么?”
  叶青道:地上有字。”
  芮玮“哦”了一声,蹲下身子仔细看去,果然流水旁有二个字,是刻在岩石地里,有饭
碗大,一个是“坐”一个是“化”。
  用足目力还有三字在水中,是“氏…‘名…‘无”。顺着读来就成,“无名氏坐化”五
字。
  芮玮惊呼道:无名氏坐化,那……那无名老人果然住在这岛上!”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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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六章 劈山拳

  叶青道:怎么不见无名老人的尸骨?”
  叶青道:此处既有无名氏坐化五字,无名老人的尸骨—定坐在这里。”
  叶青道:可是这里并无一物。”
  芮玮望着水中无名氏三字,说道:敢情无名老人本来坐在这里并无流水,经过数十年水
势加宽,是故将他的尸骨随着流水冲进旋涡里去了。”
  叶青点头道:这话不错,一定被水冲走了,只剩下他的字迹,这些字迹莫非是无名老人
用手写的?”
  芮玮嗯了一声,道:能用手指在岩石地上写字,这份功力实在骇人,照说无名老人有这
份功力显然玄龟集上的功夫练成,可是他仍然不到—百岁就死去了,难道他说练成交龟集可
以延年益寿是假的?”
  叶青道:大哥如何判断无名老人不到—百岁就死去了?”
  芮玮指着“坐化”文字,道:你看这两字四周的痕迹几乎要乎灭了,假若再过几十年
来,这五字都不易辨认,由此推断无名老人写下此五字,至少四五十年,四五十年前无名老
人那有—百岁?”
  叶青拍手道:对呀!这么说来无名老人怎么死去的?我听父亲说内家功夫练至登峰造极可
以长生不老,无名老人有这份惊人的内功,不应该不到一百岁就死了。”
  芮玮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原故,也许他并未将玄龟集上的功夫练
成。”
  叶青道:“大哥,什么叫玄龟集啊?你好像以前就认识无名老人了吗?”
  芮玮笑道:我那里认识他,他死时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哩,至于玄龟集是本天下最神
奇的武学秘笈,咦,你没听玉面神婆向我说过玄龟集的事么?”
  叶青道:“你们说话时我老早睡了,不知在谈些什么。”
  当下芮玮将玉面神婆和自己说的话告诉叶青,叶青听完,四下走动,眼睛直盯在地上,
好像在找一口针。
  芮玮问道:你在找什么?”
  叶青拾起头,一本正经道:找玄龟集啊。”
  芮玮摇头道:一定找不到了。”
  叶青着急道:“怎会找不到,你来一起找找,你将上面的功夫练成,就是天下第一人
了。”
  芮玮对“天下第一人”这五字不感兴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道:武功练成天下第一
有什么用?”
  叶青连找连随口说出:“你要是天下第一,谁也不敢欺负青儿
  芮玮听得一怔,叶青无意说出这话,含意却深长,心想她和自己已成夫妻关系,显然她
说这话时以妻子自居,丈夫是天下第一人,妻子谁敢欺负呢?
  只见叶青渐渐走到水中,低着头在水里找,这流水从葫芦岛底缓缓流来,虽说不急,要
是一个不小心滑倒,被冲至旋涡很是危险,芮玮大叫道:快上来,玄龟集一定随着无名老人
的尸骨沉在旋涡内,找不到了。”
  叶青看要走至旋涡边缘,也不害怕,说道:“那我到旋涡内找找看。
  芮玮真怕她傻里傻气的走下旋涡,一步掠上,双掌提起叶青,人在空中腰身一扭,转回
原地,斥声道:“你不要命嘛!”
  叶青不死心道:或许玄龟集另存一处,不会流进旋涡内。”
  芮玮叹道:“我纵然武功练不到第一,也决不让你被欺负,还找什么!”
  叶青笑道:大哥真不会让人家欺负青儿?”
  芮玮毅然决然道!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叶青甜甜的一笑,轻轻“晤”了一声,低低说道:要是欺负我的人,武功比大哥高,你
打不过他,怎么办?”
  芮玮一时无话可答,叶青道:大哥决不会罢休,那时和他拼命反而自家有性命危险,你
要有危险青儿宁愿死也不要你救了,但是大哥武功练成天下第一,我就不怕了。”
  说完挣开芮玮的手掌,四下张望,显然又想找寻玄龟集的下落。
  芮玮劝道:不要找了,无名老人视玄龟集若性命,死时定然捧在手中,尸骨不见,毫无
疑问的那本玄龟集也随着尸骨失踪,眼下看来,一定被冲至旋涡底。
  叶青一想不错,走下水中道:我水性好,潜到旋涡内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哩。”
  芮玮急忙道:快上来,你再胡闹,大哥要生气了。”
  叶青舌头一伸,很调皮地说道:我就是不上来。”
  芮玮要骗她上来,指着前面,故作惊奇道:啊!快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叶青慌忙走上来,顺着芮玮手势望去,说道:莫非是玄龟集?”
  她看不到东西以为自己眼力不行,向前走近,走到岩石壁旁,发现上面有模糊的字迹,
叫道:快来,真有东西。”
  芮玮随口胡说,知道没有东西,笑道:别玩啦,咱们上去吧。”
  叶青指着岩壁,回首说道:来嘛,你看是什么,我看不清楚。”
  芮玮见她说的真切,走向前去,看到字迹,从头至尾一一看完,那上面共有六百余宇,
宇字模糊不清,加以光线不明,甚难认出,但芮玮眼力在天池府墓中练成一双夜眼,叶青一
字也看不出,他却看得清楚。
  叶青问道:“上面写什么啊?”
  芮玮道:这些字迹也是无名老人用手指写的,事隔将近五十年,被湿气侵蚀难怪看不清
楚了。”
  叶青娇嗔道:我问你上面写什么嘛。”
  芮玮道:无名老人临死前把他的身世写在上面…”
  叶青截口道:真的?那他姓名叫无名氏的,既写身世,一定先要说出自已是谁啦。”
  芮玮摇头道:他这身世的自白写得很简陋,真的没有写别的,只说自己叫无名氏,无家
无业……”
  叶青叹道:好可怜喔,无名老人连自己姓氏都不知道,这一生过的多么寂寞,唉!无家
无业,他就是直家有业也不知道啊!”
  芮玮心中一动,问道:“会不会是令尊的魔心术将他迷住,所以忘了姓氏?”
  叶青摇头道:他来到这岛上我父亲还是小孩子,怎会对他施术。”
  芮玮暗骂了声自己“糊涂”又道:也许是令尊的前辈吧?”
  叶青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爹爹武功一门擅长慑人魂魄之术,迷人本性轻而易举,无名
老人写下什么,你详细告诉我,看是否与爹爹一门有关。”
  芮玮道:他下面说,漂流到岛上时全身重伤,活着不如死去,于是投海自杀,那知被冲
进这里面……”
  叶青道:那他一定在岛的未端投海,要是前端投海,像咱们一样冲进这里面,重伤下准
没命啦。”
  芮玮点头道:一定是在末端投海自杀,昏迷下被水冲进这里,到了这里没有死去,又醒
了过来。”
  叶青道:是不是醒来后发现一本秘笈?”
  芮玮道:虽然感觉舒适,身体却很衰弱,在后来寒泉中吃了怪鱼身体才渐渐康复。”
  叶青不由脸色一红,问道:“他吃了怪鱼怎么过的呀?”
  芮玮道:上面没说。”
  叶青羞答答的说:“大哥猜他怎么过的?”
  芮玮想了想,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叶青道:傻瓜,这么容易还猜不出。”
  芮玮一怔,问道:“你说一定也有个女的?”
  芮玮低着头又道:“他明明说只有一人漂流岛上。”
  叶青肯定地说道:“我不信。”
  芮玮心中赞成叶青的见解,可是事实上没有女的,心想无名老人可能不好意思写出来。
其实是因无名老人不会武功故能避去吃了怪鱼的奇怪作用,因会武功的人吃了怪鱼会身爆
热,一运功抵御越发厉害,非阴阳调合不可解决燥热焚身,要是芮玮与叶青不会武功也就不
会抵受不住了。
  芮玮道:身体好了闹着没事就照玄龟集上的功夫练,越练武功越高,真是时间过的也
快,他在这里三十年后才想到上岛。”
  叶青道:为什么三十年后才想到上去?”
  芮玮道:他说三十年玄龟集上的武功练完了,闲得太无聊了,再呆,呆不下去了,唉,
要不是玄龟集功夫吸引,我相信他在这里一个月也呆不下去。
  叶青道:那不见得,要我呆在这里一辈子,我也呆得下去。”
  芮玮要反驳她,话到口边却又缩了回去。
  叶青道:你不相信嘛,大哥真的,你要我住这里呆一辈子我也愿意。”
  芮玮笑了笑,没有说话。
  叶青声音低了下来,又道:可是……可是……没有大哥在这里我……我也呆不下
去……”
  芮玮握住她手道:“无名老人际遇不同,他的想法自然与咱们不—样。。”
  叶青一听‘‘咱们”两字,欣喜道:“你也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么?”
  芮玮道:虽然愿意,但有很多事情未了,住下去也不安心。”
  叶青笑道:那咱们上去后,世间凡事做了,再回来好吗?”
  芮玮心想人间世,什么事能了,除非看破红尘,出家遁世,否则俗务缠身,没有一日可
了之事,再者一命鸣呼,那真是一了百了,四大皆空了。
  对青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芮玮“哦”了一声,说道:没想什么。”
  叶青道:无名老人还记着些何事?”
  芮玮道:他说呆不下去就想回中原,事有凑巧,一日船经此地时,就把他带到中原去,
然而他来到中原并无目的,凡事陌生,就连一个相识的人也没有。”
  叶青叹道:并不是没有相识之人,就是有也遗忘了,自己的姓氏都记不得,还有什么事
能够记得呢!”
  芮玮叹道:世间本有很多不平之事,无名老人三十年来未履尘世,前事又忘,脑筋纯朴
得有如—张白纸,见到不平事自然要管,这—管他武功高,难免要结上仇家了!”
  叶青道:他将玄龟集上的深奥武学全部练成了,既结仇家,还怕什么,世上坏人太多,
无名老人不正是坏人的克星?”
  芮玮道:在武功上来讲没有—人是他对手,本不怕仇家,可惜他那旧伤因常常厮杀,不
能安然渡日,重发出来。”
  叶青惊呼—声道:他仇家多,旧伤又犯,怎么办?”
  芮玮道:幸亏他旧伤复发时流落胡一刀白堡中,胡一刀为人好,留他在堡中疗伤,伤势
好后,他感激胡一刀的恩德,是故传他八本刀谱。”
  叶青道:那就是华山武会中扬名的海渊刀法了?”
  芮玮“嗯”了一声,说道:离开白堡,他心想世间太过险恶,本身旧伤随时可能再犯,
不愿死在仇人刀下,于是重回葫芦岛。”
  叶青道:难怪他练了玄龟的功夫却不能长寿,原来旧伤又犯。”
  芮玮道:回到葫芦岛他自知命不长久,因怪鱼对他的旧伤已然无效,临死前奋起余力留
下百余字的余言。”
  叶青道:无名老人没有说玄龟集的下落吗?”
  芮玮叹道:“说了,他说玄龟集捧在手中,有缘者得到必要替他做一件事!”
  叶青“唉呀”大叹,跌足道:玄龟集果然捧在手中,这下被流进旋涡怎么办?”
  芮玮道:流进旋涡内也好,免得有人得到为害世人。”
  叶青嗔道:难道大哥得到会为害世人嘛!”
  芮玮笑道:这可说不定,还是不得到的好。”
  叶青知道他说笑,天真说道:让我潜进旋涡内试试看,假若得到好替无名老人办一件事
啊?”
  芮玮道:别胡说啦,你想送命我可不依,至于替无名老人办事,就是没有得到玄龟集,
咱们也应该替他办。”
  叶青猜测道:以无名老人的武功尚要请别人替他办一件事,那件事一定难是不是?”
  芮玮道:不难办,他说自己身世临死前还不知道,希望替他查明身世。”
  叶青道:这还不难办?举世间人海茫茫,要想查明一个没有来历的人的身世,谈何容
易!”
  芮玮道:可是他说胸前有一青记,形成半月,以此查就不难了。”
  叶青摇头道:也不容易,也不容易,要是容易,他到中原自己查不出嘛……”说到这里
忽然“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芮玮惊慌道:“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有病了?”
  叶青道:没有病我只是想吐,吐出来就舒服了。”
  芮玮安下心来:我替你找点水漱漱口。”
  前方丈余处有个不大不小的岩石凹洞,里面正是清澈的寒泉,还有白色的怪鱼游来游
去,芮玮低下身,说道:到这里来。”
  叶青走近,芮玮用手掌拱成半圆舀起寒泉,他虽然手腕被缚,手掌却能在一定的范围内
活动自如。
  俩人吃了怪鱼,体质不同凡人,并不在乎比冰还冷的泉水,叶青漱完口后,芮玮道:你
忽然想吐,有没有关系?”
  叶青笑道:你精通医术,我该问你有没有关系。”
  芮玮搔了搔头,为难的道:“扁鹊神篇并无记载此等症状,忽然想吐,奇怪,为什么会
忽然想吐?”
  原来扁鹊神篇为一本医学上的深奥秘接,普通病症并无记载,只载精深医学,芮玮所学
时间短,疑难症还可着手医治,普通病症反而又不知道了。
  叶青自幼失母,本身并不知想吐原因,说道:别伤脑筋啦,没什么大不了,一定没有关
系。”
  芮玮点点头道:也许这几天尽吃怪鱼,胃口不佳的关系。”
  叶青叹道:这月余来生吃怪鱼,快要把熟食的味道忘了!”
  芮玮笑道:“要吃熟食……”
  叶青接口笑道:快快上去。”
  芮玮道:不错,咱们现在上去吧。”
  走到岛底洞口,只见丈余见方的岩洞,海水缓流而人,光线由此射进,想见岩洞离水面
顶多数尺左右,是故压力甚小,海水流时不大急湍。
  他俩人站立的位置只低岩洞顶端尺余,要想出洞先要跃人流水中,芮玮当先跃入,叶青
道:小心喔。”跟着跃入。
  潜出岩石顷刻升上海面,那葫芦岛底高出海面二丈来高,岩石壁面平削如刃,芮玮双掌
附在壁上,借力纵身掠起,跃上岛地,叶青依样上岛。
  两人上岛后回身只见岛旁停泊一条大船,叶青欣喜道:哪来的船,莫非玉面神婆回到中
原后,重回此地?”
  芮玮道:不是,这船你没看出是欧阳老先生的船么?”
  叶青“啊”的一声,惊道:果然是,他们也找到这里了!”
  喝声传来,却不见人影,原来大船停在葫芦岛的腰部,岛的前方,那呼喝声就从前方传
来。
  俩人向那方奔去,走过船身,共见五人站在岛的前端,玉面神婆与欧阳龙年面对面而
立,玉面神婆后面是简怀萱与呼哈娜,欧阳龙年后面是他儿子欧阳波。
  叶青道:“她们还没走,咱们快过去相见!”
  芮玮道:莫慌,玉面神婆与欧阳龙年斗的最紧要的当儿,先不要去,免得打扰玉面神婆
的心神。”
  简怀萱、呼哈娜、欧阳波三人目光紧盯在场中,虽然目光一转就可以看到芮玮与叶青,
却无—人目光转来。
  沉默足足顿饭时间之久,欧阳龙年又是一声呼喝,身体随那呼喝,迫近玉面神婆,刹那
间掌影闪电向玉面神婆攻去。…玉面神婆的长拐杖不在手中,空手接招,只见她一掌快似一
掌的防守,但因欧阳龙年的攻招太快,逼得玉面神婆—面防守,身体却一面后退。
  欧阳龙年连玫十三掌,五面神婆连退十三步,简怀萱与呼哈娜也跟着后退十三步。
  欧阳龙年十三招攻完,即离开玉面神婆二丈,相对而立。
  两方对峙顿饭时间,欧阳龙年再起而攻,只见这次十三掌攻得更快,但五面神婆防的也
快,毫无破绽,虽退十三步,却未让欧阳龙年攻进。
  叶青道:大哥快去帮忙,玉面神婆不敌啦。”
  芮玮道:不慌,玉面神婆防的严密必有杀着,欧阳龙年不会胜的。”
  他心想玉面神婆只防不攻,一攻起来必定厉害,却不知玉面神婆早攻过了,这时只能守
不能攻。
  顿饭时间不到,欧阳龙年又攻十三招,玉面神婆安安稳稳守下来,亦无败像。
  叶青着急地喃喃自语道:“快攻呀,快攻呀……”
  芮玮心中奇怪,为什么玉面神婆还不反攻,本想上前相助,但是五面神婆败象不生,倘
若杀着还在后,自己上去反而坏了大事,目前唯有沉住气,静观其变。
  这次足足对峙半个时辰,然而还是欧阳龙年先攻,而且一攻二十六招,玉面神婆后退二
十六步,已离岛端二丈不到。
  简怀萱与呼哈娜退得不能再退,向另侧退走,才不致掉落海中,欧阳波跟在他父亲身
后,笑吟吟地连进二十六步。
  叶青看得有气,暗骂道:“有什么好笑,等玉面神婆一反攻,你就笑不出来了。”
  她相信芮玮的话一定不错,他说玉面神婆必有杀着就确信不疑,以为玉面神婆目前只是
诈败。
  这时芮玮却皱起眉头,心想玉面神婆还不反攻,莫非无法反攻?
  玉面神婆确实不能反攻了,原来芮玮叶青被旋涡冲进海底洞后,她们三人守在岛上,盼
望奇迹出现。
  简怀萱屡次想跳进海里去找芮玮都被玉面神婆止住,她们三人没有一人会水,任何一人
跳进海里去找芮玮的下落皆是死路一条。
  起先几日她们还存在着希望,三天后希望越来越渺茫,七天后连奇迹也不敢盼望了,心
忖芮玮与叶青必死无疑。
  然而她们舍不得离去,玉面神婆想找玄龟集,简怀萱与呼哈娜想等芮玮上来,就这样一
天一天的熬过去。
  小船中存粮不多,想捉鱼吃没有人会水,也无抓鱼的用具,淡水有寒泉却不愁,食粮却
越来越少。
  —月前她们开始节食,十几天下来二人饿得虽不致头昏眼花,却也饿得气力丧失一半。
  这天早晨欧阳龙年的大船找到葫芦岛,欧阳龙年一上岛就和玉面神婆打起来,欧阳龙年
以为玉面神婆拿到玄龟集,所以不问话就攻,心想打死玉面神婆,玄龟集就是自己的了。
  玉面神婆高傲成性也不问欧阳龙年攻自己的原因,心想打就打吧,她以为自己武功与欧
阳龙年不分上下,没什么怕的。
  那知千招下来,力气越来越不济,欧阳龙年船上存粮丰富,天天山珍海昧,气力充沛,
打到后来只见他攻,而不见玉面神婆攻了。
  但是玉面神婆硬撑下去,她在晚辈面前怎能丢个大脸,虽然明明要败了,却竭尽余力的
防守,不到最后一招力气丧尽时,她是不会败的。
  但等她一败,防守不住,欧阳龙年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袭来,那时一掌就可击毙玉面神
婆。
  芮玮不知就里,没看出玉面神婆为维护自家的声望在竭尽余力防守,尚以为她守的严
密,杀手在后没有展露出来哩!
  芮玮不是傻子,慢慢看出不对了,暗忖欧阳龙年再攻时,玉面神婆必败,管不得事后玉
面神婆会责怪自己,先上去相助再说。
  只见欧阳龙年一刻不到,迫身而上,一掌攻去,玉面神婆没有防守先退一大步,欧阳龙
年还是那掌再攻而上。
  玉面神婆自知再守枉然,欲图聚集最后一点余力,求个败中取胜,是故又退一大步。
  欧阳龙年一掌攻不上,一狠心,不等第一掌攻到,第二掌穿掌而出,第一掌收回,又从
第二掌掌中穿出,击出第三掌,他见太面神婆离岛边越来越近,有心要把她逼下海。
  玉面神婆在凝思败中取胜的最后一招,没有注意到后面就是海岸,连退两大步,就要掉
到海里了。
  叶青、简怀萱、呼哈娜看到这种情形,同时大叫:小心!”
  玉面神婆一惊,第三步没有退出,却见欧阳龙年第三掌快如闪电般的袭来。
  玉面神婆暗叹:罢了!聚起最后的余力挡去。
  她一直没有想出最后一记求胜的绝招,这一挡力量弱得可怜,眼看两人一交上手,自己
势必被击落海里,死于非命。
  在这危急的当儿,芮玮飞身而上双掌握成一拳,向欧阳龙年的腰部横扫而至。
  欧阳龙年要是只顾杀玉面神婆,芮玮那一扫必定无法闪过,他没看到是谁出拳,只觉来
势凌厉,任其扫来,自己的腰部非被扫断不可。
  他已占优势,不愿与玉面神婆同归于尽,拔身掠起,向一侧跃去,芮玮那一扫落空,收
身不住。
  芮玮为救玉面神婆,明晓得自己不是欧阳龙年的对手,拼命攻去,这一攻连吃奶的气力
都拿出来了,身体随那一扫之势,向一侧倒去。
  只见扫到地上,轰的一声大响,坚硬的岩石地,被击个大洞,石屑纷飞,声势骇人已
极。
  芮玮拳力击实,身体借力站起,看准欧阳龙年站立之处,一个飞龙步,又是一扫而至。
  欧阳龙年末想到这小子拳力如此厉害,以为他练成玄龟集上的功夫,不敢回攻,慌忙后
退。
  芮玮打得兴起,早已把性命豁出去了,心想打不到欧阳龙年,他一反攻自己接不住,非
败不可。所以一等落空,脚步跟上,再扫一关之
  只见他一拳一拳向欧阳龙年横扫,他先声夺人,欧阳龙年不明对方虚实,一直不敢还
手。
  芮玮拳拳落空,拳风击在岩地上就是一个大洞,那情形好象一个手持巨斧的开山巨人,
一斧落下就将山砍去一角。
  芮玮一共击空百余拳,欧阳龙年也退了百余步,眼看芮玮击了百余个大洞,心想你力气
这般浪费,还怕什么,胆气一壮,还攻—掌。
  这—掌只是向芮玮的空门击去,但欧阳龙年总以为芮玮练了玄龟集上的功夫,不会那么
简单,所以掌出中途稍稍迟疑了一下。
  芮玮眼光明利,抓住这个机会一扫挡去。
  欧阳龙年收掌不及,一接芮玮的拳风,只觉暗劲汹涌袭来,大叫:不好!”身体如断线
风等飞起。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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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6: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七章 归途中

  芮玮料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精进如斯,只见欧阳龙年躺在远处—动不动,欧阳波哭丧着
脸,奔上前扶起他父亲,叫道:爹爹,爹爹
  芮玮陡然出现,简怀萱,呼哈娜直到此时还有点不信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跟着欧阳
龙年被击败,这一切的变化显得太奇特了,二人呆呆地站着竟没上前去喊他。
  玉面神婆这时坐在岛的尽头闭目养息,她实在太累了,自芮玮接下欧阳龙年后,她就软
弱地坐下,在后的变化她都没有睁开眼来看,默默地坐着。
  叶青走到简怀萱、呼哈娜身前,问道:月余不见,你们好吗?”
  简怀萱迷茫地说道:你是不是青姐?”
  叶青笑“当然是啦,难道以为我是鬼吗?”
  简怀萱揉揉眼睛,确信不是做梦,扑身投进叶青的怀内,大喜道:“这—月多来,你们
在哪里呀?”
  叶青道:“说来话长,咱们先去看看大哥怎么了。”
  简怀萱笑道:他骤然得胜,怕是欢喜得傻了。”
  呼哈娜抢先奔到芮玮身旁,拉佐他手臂,摇幌着道:“芮大哥,芮大哥还认识我嘛?”
  芮玮回过神来,见是呼哈娜,月余不见她瘦多了,这是饿瘦了,芮玮不知,以为她们这
一月多都在思念自己与叶青的安危.手掌—把抓起她另只手,笑道:怎么不认识,除非你不
认识,以为我是鬼呢!
  呼哈娜笑道:我起先以为你是和你想象的另外一人,却没把你当鬼喔。”
  叶青见芮玮与呼哈娜手拉手,亲热的态度,不由心里升起一股酸意,这感觉好没来由,
心想这是名么回事?
  这是女人的天性,没有一个女子愿意看到自己丈夫与别的女子谈笑,而这时芮玮在她心
中,不就正是自己的丈夫吗?
  两人向芮玮身前走去,忽闻欧阳波大叫:“爹爹死了,爹爹死了
  芮玮暗暗一惊,放开呼哈娜,奔至欧阳龙年躺的地方.蹲身下去,只见欧阳龙年满嘴是
血,双掌伸过去一探欧阳龙年的脉膊,说道:“你爹爹没死,只是闭住了气。”
  欧阳波没了主张,慌慌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芮玮道:你把他抱上船,等咱们上了你船,再替你父亲救活。”
  欧阳波心里骂了芮玮一声,却不敢得罪,暗忖:也好,等你上船后再想法把你身上的玄
龟集偷来。”
  当下抱起他父亲,走上船去。
  叶青急说道:大哥别放他走,他要是将船开走,咱们就糟了。”
  芮玮道:不会,他还需要我去救他父亲。”
  简怀萱走近芮玮身前,说道:月余不见大哥,大哥在那里过的?”
  芮玮指指地下,说道:“这岛下面是个大洞,就好象葫芦的肚子,那晚听你说葫芦口上
翘,我心想向下翘也可能呀,结果钻进海里,果然被旋涡从葫芦口冲进里面去。”
  简怀萱笑道:“那晚我认为大哥发神经呢,原来因我一句话启示大哥去探个究竟,不知
道岛下洞内有什么物事?”
  芮玮道:“咱们发现无名老人住在里面。”
  简怀萱望望叶青,问道:“真的?”
  叶青点点头,简怀萱道:怪道你们一个多月没有上来,莫非在里面翻着玄龟集上的的武
功,被迷住了?”
  芮玮摇头道:里面没有玄龟集,也没有无名老人的尸骨,全被海水冲走了。”
  这话让别人听来定是不信,心想芮玮撒谎,只是怕人知道他得到玄龟集,但是简怀萱相
信了大哥的话,有点奇怪的问道:那大哥的雄浑拳力从何而来?”
  芮玮道:我想是因为吃了一种白色怪鱼的原故。”
  简怀萱道:什么怪鱼呀?”
  芮玮道:我和叶青被冲进洞里,因我负了重伤不能动弹,洞里黑漆漆,怪鱼从寒泉里跳
上来,我一吃身体就好了。本以为再无另条路出来,要想从原路而出,但是旋涡力量太大决
不可能,于是就呆在那里,天天以怪鱼为食,吃了一月多身体越来越壮而且不怕冷。这种种
好处推想起来,我想我的功力精进,一定也是怪鱼之功。”
  简怀萱拍手道:寒泉咱们摸都不敢摸,怪鱼竟能生存其内,真是奇怪。大哥,既然吃了
怪鱼有那么多好处,我也去抓来几只来吃吃。”
  芮玮慌忙摇手道:吃不得……”
  简怀萱笑道:怎么吃不得?大哥能吃,我怎么不能吃?”
  芮玮不好说出吃不得的原因,向叶青望去,只见她羞红着脸,垂
  下了头。
  芮玮神情尴尬的道: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简怀萱看看大哥,再看看青姐,隐然觉得再问下去不是好事,换言道:咱们去看看蒋老
前辈。”
  芮玮大声说道:对,快去看看蒋老前辈。”
  四人向玉面神婆走去,玉面神婆暗运内功调息,体力业已慢慢恢复,四人走近,睁开眼
来。
  芮玮躬身一揖道:老前辈好。”
  玉面神婆好生惭愧道:这才好险,若非贤侄来救,老身一命呜呼,死在欧阳龙年的手
下。”
  呼哈娜道:那厚脸皮的老儿被芮大哥打死了。”
  玉面神婆惊奇地道:“真的吗?你用什么功力将他打死?”
  芮玮道:没有打死,只是受了内伤,闭住了气。”
  玉面神婆道:你能将欧阳龙年打伤,武功大进,可是学了玄龟集上的功夫。”
  芮玮怕玉面神婆误会了自己真的得了玄龟集,赶忙将洞中经过说出,当然与叶青那段缠
绵的事情略去不谈。说完后,玉面神婆半信半疑的问道:玄龟集真随无名老人的尸骨进旋涡
里?”
  芮玮道:晚辈据实而言,岂敢欺蒙前辈。”
  玉面神婆叹道:可惜一本秘笈下落不明,此处已无再留的必要,咱们上欧阳龙年的船回
归中原吧!”
  芮玮听玉面神婆的话意,还有点不相信玄龟集流进旋涡里,心中十分烦恼,暗忖:只怕
日后麻烦定然不少。
  一上船芮玮便将欧阳龙年救醒,但那内伤一时无法痊愈,数日内倒也相安无事,海上风
浪不大,平平稳稳地驶向中原。
  这—日欧阳龙年身体稍好摆下酒席,在自己舱中宴请玉面神婆、芮玮、叶青、简怀萱、
呼哈娜。
  席上欧阳龙年敬酒道:老夫第一杯酒向救命恩人敬。”
  众人面面相对,心想谁是他的救命恩人。
  欧阳龙年酒杯对着芮玮,芮玮慌忙站起。
  欧阳龙年冷笑道:坐下,坐下,不用客气。”
  仰且一杯饮干,芮玮不敢失礼跟着饮干。
  欧阳龙年道:这位芮兄虽将老夫打伤,但他功力比老夫高,只怪老夫学艺不精,须怪不
得他,其后将老夫伤势治好,这救命恩人四字是当得了的。”
  说着自己倒满一杯酒,那边侍候的船夫早将芮玮的酒杯注满。
  欧阳龙年拿起酒杯,又道:这第二杯酒,老夫向天下第一高手敬。”
  在座众人不知天下第一高手是谁,只见欧阳龙年的酒杯对着玉面神婆,玉面神婆眉头—
皱,冷笑道:胡一刀死了,黄山大侠也死了,刘忠柱下落不明,你也活得很壮健,在你与刘
忠柱没死之前,老身当不得天下第一高手之称。”
  欧阳龙年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你当不得天下第一高手之称,我也当不得,只有一人
当得。”
  玉面神婆冷笑道:谁?”
  欧阳龙年的酒杯转向芮玮,大笑道:“芮老弟,还是敬你—杯。”
  芮玮不拿酒杯,站起身来离开酒席,说道:晚辈更当不得天下第—高手,老先生要是讽
刺在下,在下告辞了。”
  欧阳波相陪—侧,嘿嘿笑道:这—桌酒不吃完,谁敢告辞。”
  叶青霍地站起,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玉面神婆忽道:你们两个坐下,听这老儿要说什么。”
  欧阳龙年哈哈笑道:“对,不吃也该听主人说完话再走。”
  芮玮不愿违却玉面神婆的面子,和叶青原位坐下。
  欧阳龙年酒杯还是拿在手中对着芮玮道:刘忠柱、蒋老婆子和老夫只能斗个平手……”
  玉面神婆听他大言不惭,冷哼—声,心想谁能和我斗个平手,要想也和刘忠柱斗个平
手,岂非自拾身价,大言不惭?
  欧阳龙年明晓得玉面神婆在冷笑自己,接道:当然蒋老婆子也许能胜过我,可惜在未见
玄龟集以前,就是梦想啦,然而芮玮,你不但胜过我,而且被缚双手还将老夫打得重伤,这
份功力谁说当不得天下第一高手?”
  转头向玉面神婆道:你敢说能胜过芮兄么?”
  玉面神婆没有作声,欧阳龙年哈哈笑道:不说话就是表示不能胜,不能胜自然就败了,
你我都不是芮兄的对手,显然刘忠柱也非故手,这天下第—高手不是芮兄又是谁?”
  芮玮正要争辩,欧阳龙年抢着又道:“可是在未去葫芦岛之前,芮兄却不是老夫的对
手,尚被老夫在这船上点住穴道,去了葫芦岛仅几月功夫,竟能将老夫打败,而且惨败……
  “武林间至古至今从未有这种怪事,芮兄功夫进展之速旷古未闻,这是什么原故,难道
芮兄有特别的质才。
  “纵然天赋奇特,也要有高手指教,这高手又是谁,就是胡—刀来教也不成呀。
  “但是胡一刀说天下有本玄龟集,上面的功夫任何—种都胜过他的海渊刀法。当年他以
海渊刀法连败四大宗师,誉称天下第一高手
  玉面神婆不耐道:你要说什么赶快说,罗嗦什么!”
  欧阳龙年厚着脸皮笑道:是!”接着又道,“这玄龟集咱们都没见过,可是上面的功夫
没得话说,芮兄武功斗然精进,莫非看到此书,从上面学到厉害的武功?”
  芮玮斩钉截铁道:“没有看到,玄龟集什么样子,我根本没见着,这话我已向蒋老前辈
讲过,我要见着就说出来,又怕什么?”
  欧阳龙年嘿嘿笑道:当然不怕,你已是天下第一高手还怕谁来?”转向玉面神婆道:
“蒋婆子,你说是么?”
  玉面神婆冷哼—声,脸上不悦已极。
  欧阳龙年暗暗得意,他这桌酒的用意就在离间玉面神婆与芮玮的感情。
  这桌酒当然不饮而散,芮玮心中不舒,先回舱去。
  叶青随着玉面神婆走出欧阳龙年的舱房,来到船上海风一吹,她在席上喝了点酒,这—
次忽然大吐。
  简怀萱、呼哈娜双双扶住她,着急的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
  叶青心想这是第二次呕吐了,不知自己害了什么病,苦笑道:“没有什么,就是想
吐。”
  玉面神婆道:“我问你,芮玮当真没有见着玄龟集?”
  叶青道:大哥人最老实,前辈还不信他的话?”
  玉面神婆冷笑了笑,冷冷望着叶青道:“你知道为什么想吐?”
  叶青摇头道:“不知道,敢情病了?”
  玉面神婆冷哼道:这不是病,你有身孕。”
  说完话不再看叶青一眼,走回舱去。
  叶青一怔,同时之间简怀萱、呼哈娜也怔住了。
  但她们三人心情不同,各有各的想法,叶青是半惊半喜,心想用什么方法去和大哥说,
告诉他自已有了他的孩子。
  简怀萱在想会是谁的孩子?
  呼哈娜有点悲伤,忽然问道:几个月了?”
  叶青害羞道:要是真的,快二个月了。”
  简怀萱暗呼一声,心想那一定是她和大哥在海底洞内怀的,想到那天谈到吃怪鱼的问
题,事情一定出在怪鱼的身上,难怪他俩说到怪鱼神色不正。
  呼哈娜一直在暗恋芮玮,心想果然不错是芮大哥的孩子,暗忖从此芮大哥更不会到自己
国家去了。
  大船不停地行驶,转瞬又过去五天,这五天芮玮没事时只有叶青来和他谈话,五天内不
见玉面神婆,就是简怀萱、呼哈娜也没见上一面。
  叶青还没告诉他怀孕的事,她不好意思开口,虽然从早至晚一天要见五、六次面,总是
无法提及那事。
  这天早上就连叶青也没来和芮玮说话,芮玮感到奇怪,心想莫非她病了,直到中午耐不
住,走到叶青、简怀萱、呼哈娜三人的舱居。
  只见舱房中没有叶青,只坐着简怀萱,呼哈娜。简怀萱看到他来,想说话又没说。
  芮玮问道:叶青呢?”
  呼哈娜冷冷道:没见到!”
  芮玮又问简怀萱,简怀萱站起身来,短短说句:“一早就没看见她去那里?”
  说完又坐回原地。
  芮玮发觉情形不对,赶到玉面神婆舱房中,玉面神婆不在,又赶到欧阳龙年的舱房内。
  欧阳龙年看他神色匆匆,哈哈笑道:“什么事,丢了东西吗?”
  芮玮道:不错,在那里?”
  欧阳龙年打个哈哈,说道:丢了什么东西,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在那里。”
  芮纬厉声道:我尊称你老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人在你船上失踪了,快说在那
里!”
  欧阳龙年故意讥讽道:在我床上?我床上从不睡不要脸的女
  人。”
  芮玮大喝道:你说谁不要脸!”
  欧阳龙年冷笑道:谁不要脸,难道你还不明白嘛,没有出嫁怀了身孕,你说是谁不要
脸?”
  芮玮大吃一惊,喃喃自语道:怀了身孕?!”
  欧阳龙年大笑道:不错,确实怀了身孕。”
  芮玮心想叶青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要做爸爸了,大喜道:人呢?人在那里??
  欧阳龙年手一伸,态度强硬道:玄龟集在那里,她就在那里。”
  芮萱双掌一握横扫而去,欧阳龙年还真怕他,舱房太小,闪避不及要是被他扫中,那强
劲拳力非打死自己不可,欧阳龙年不敢停留,穿身跃出舱房。
  芮玮想到欧阳龙年的话,以为叶青在他舱房内,四下搜寻,找得太急竟将舱房踢烂得一
塌胡涂。
  欧阳龙年大叫道:不在里面,你交出玄龟集,我就让你和她见面,否则你永远不要再想
你儿子出世啦!”
  芮玮听到这种威胁话,勃然大怒,追赶出来,欧阳龙年跑到船上,大笑道:“你敢打
我,自有那人打那青儿。”
  芮玮听他叫叶青为青儿,显然曾偷听自己和叶青谈话。是故知道这呢称,大怒道:“你
敢叫人打她,我就杀你。”
  欧阳龙年双手插在腰上,一派无赖汉的味道,哈哈笑道:“你要杀我,自也有人杀她,
一命换两命,划得来呀?”
  芮玮这时真不敢上前打他,更不敢杀他,抑住怒气,说道:“你到底要怎样?”
  欧阳龙年得意洋洋道:“一句老话,交出玄龟集,就让你们见面。”
  芮玮低吼道:我没见过玄龟集,你还不相信么?”
  欧阳龙年冷冷笑道:“鬼才相信你没见过玄龟集。”
  芮玮仰天大叫道:你要怎样才相信芮某的话?”
  欧阳龙年冷酷的说出:“除非剜出心肝表明,咱们才信!”
  芮玮道:这么说来,芮某拿不出玄龟集,非死不成?”
  欧阳龙年断然说道:不错!”
  芮玮气怒已极,凝集功力正要拼命而发,忽见一船夫匆匆走来说道:“前面来了三艘快
船。”
  欧阳龙年道:“什么船?”
  船夫道:来船旗语说,是铁网帮的船。”
  欧阳龙年道:铁网帮一向在长江活动,这次来到大海做什么?”
  船夫道:说是帮主的女儿出海游玩,叫咱们回避。”
  欧阳龙年大叫道:叫咱们回避!知不知道咱们是谁?”
  船夫道:卑下已告诉他们,说是当年海龙王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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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铁网帮

  欧阳龙年道:“他们怎么说?”
  船夫道:“说是天王老子的船也要回避。”
  欧阳龙年气得直吹胡须,大怒道:造反了,造反了!”
  船夫道:老先生,咱们如何回话?”
  欧阳龙年道:不要回话,当中冲过去。”
  船夫道声“是”应命退下。
  顿时船行快速起来,只见三艘快船也向这边驶来,不一会两方接近,三艘船成倒品形,
前面两艘突然箭如飞雨射至。
  欧阳龙年的船上共有二十余名船夫,每个都跟随欧阳龙年十余年以上,个个身手了得…
—只箭也没让射到。
  在箭网中,芮玮—面闪避一面道:“你到底交不交出叶青。”
  欧阳龙年闪避一排弩箭,怒然道:“不交!”
  芮玮道:亏你是成名的—派宗师,这么卑鄙无耻,接招!”
  —步踏出,这一步闪过弩箭迫近欧阳龙年,欧阳龙年猛觉十余只长箭从背后射来,而芮
玮人未至先是一阵强劲的拳风袭到。
  他前后受袭,毫不慌乱,身体—倒,看要被箭射到,已如—只长矛从斜里弹射出去.这
一招轻功有个名堂,叫做“流星赶月”。
  芮玮横扫一拳落空,却把射向欧阳龙年的十余只长箭劈落,眼看欧阳龙年跃落三丈开
外,大喝道:“那里走!”
  正要退去,忽然“轰”的—声巨响,这艘与来船左边那艘撞个正着,欧阳龙年这船构造
坚固没有损坏,那只船却被撞个大洞,海水汹涌而人,不一刻就要沉没。
  那船上只有二十多名劲装箭服的壮汉,想来必是铁网帮的帮众,他们一一跃上欧阳龙年
的船。
  欧阳龙年叫道:将这般家伙杀下去!”
  欧阳波率领所有船夫堵拦敌人上船,右边那艘船此时已靠近这船,上面铁网帮的帮众纷
纷跃上船来。
  敌人陡然多了一倍,欧阳龙年心想:长江铁网帮是什么东西,再来十倍也不怕。”
  自以为船夫经过自己十多年的训练,每个起码都是二流以上的身手,可是铁网帮帮众武
功虽不高,每人都会几记怪招,仅以那几招怪招,把欧阳龙年的船夫打得手忙脚乱。
  欧阳龙年大奇,心想他们这些怪招跟谁学的,难道铁网帮内出了奇人不成?
  这时只有欧阳波能打倒敌人,所有船夫不但打不倒敌人,再几招下来反要被敌人打倒。
  欧阳龙年要防范芮玮,不敢相助自家的船夫,眼睛注视芮玮的动静,芮玮一拳扫去,排
开众人,飞落欧阳龙年身前。
  欧阳龙年大声道:咱们的事以后再算,眼下先除强敌可好?”
  芮玮大声回道:“我没有别的敌人,只有你是我的敌人,放出叶青,我便不与你相
斗。”
  欧阳龙年大骂道:“那个臭婊子被老子宰啦!”
  芮玮大怒,一拳直劈而出,欧阳龙年吃亏功力不敌,明知芮玮招术不奇,总不敢冒然攻
进,凭仗轻功闪躲芮玮强劲的拳风。
  芮玮一拳没有劈到欧阳龙年,却把欧阳龙年身后一名船夫、两名铁网帮众打死,于是铁
网帮众以为他是敌人,几个帮众分过来对付他。
  欧阳龙年的手下船夫见他与老先生相斗,自然毫无疑问的是敌人,也分三名来对付芮
玮。
  一时间共有十多人攻向芮玮,欧阳龙年乘隙向铁网帮众进攻,铁
  网帮众虽有怪招,在他手中看来不值一谈,只见他所过之处,拳打
  脚踢,铁网帮众一一被他打倒,制住穴道。
  这边芮玮失手杀死三人心中好生懊悔,此时被围不愿再以强劲
  的拳风袭向双方来敌,垂手不斗而以飞龙步走来走去。
  但是向芮玮围来的人越来越多,因见他步法神奇,飘忽无踪,显
  然是个强敌,不分出多半人无法制住他。
  渐渐剩下的铁网帮众越来越少,差不多二十来名被欧阳龙年制
  住穴道。所有船夫见老先生一人足可对付铁网帮众,在欧阳波率领
  下齐向芮玮攻去。
  芮玮被围得烦燥起来,心想尽是避让不是办法,一声大喝,人
  随身起,跃至半空,展出第八招飞龙步。
  这第八招飞龙步能将叶士谋十三铁卫的暗器网踢飞,厉害可想
  而知,只见芮玮落下时,双脚如飞轮旋转而出,凡没有让开的人,皆
  被踢到脑门穴昏厥过去。
  刹那间所有围向芮玮的船夫、铁网帮众被踢昏一半,剩下的还
  是顽强不退,芮玮大怒,又一步跃起,落下时剩下的一半全被踢昏,
  只有欧阳波逃出,躲到父亲身后去了。
  芮玮回目四顾,只见空阔的船板上仅有欧阳父子与自己三人,躺
  在地上的两方人马,起码在六十以上。
  欧阳龙年伸起大姆指,有意夸赞道:要得!玄龟集上的功夫果
  然不同凡响。”
  芮玮道:“这不是玄龟集上的功夫,你别想有意要别人知道我藏
  有玄龟集。”
  欧阳龙年大笑道:“事实上你是藏着玄龟集。”
  芮玮喝道:“胡说!”
  欧阳龙年冷笑道:我才不胡说呢,就连玉面神婆也相信你藏玄
  龟集。”
  芮玮大惊道:“什么?她老人家以为我骗她!”
  欧阳龙年道:不错,你的确骗了她。”
  芮玮喊道:蒋老前辈,蒋老前辈……”
  欧阳龙年道:“你叫什么,在你没有交出玄龟集前,她不愿见你。”
  芮玮悲嘶道:蒋老前辈,你纵然不相信晚辈的话,难道就不主持正义吗?……”
  欧阳龙年嘿嘿笑道:“她说在你未交出玄龟集以前,她什么都不管,由老夫作为,你想
她帮你要老夫交出叶青那丫头.就赶快交出玄龟集,让咱们也看看。”
  芮玮喃喃自语:简怀萱呢?呼哈娜呢?……”
  心想莫非她两人也以为自己私藏玄龟集与王面神婆串通—气,不出来见我?
  这倒冤枉了她两人,她们根本不知道欧阳龙年与玉面神婆相约之事,其实她们老早想出
去却被玉面神婆止住,因玉面神婆跟欧阳龙年说好,无论欧阳龙年怎么做,只要不侵犯简怀
萱、呼哈娜、自己三人就不管他的事,由他设法要芮玮交出玄龟集。
  欧阳龙年道:我说小子。你要—切安好如故,快拿出玄龟集吧!”
  芮玮仰天大叹道:好!好!你们都不相信我,我芮玮还有什么话说……”
  欧阳波倚仗父势,喝声道:别装死啦,快拿出玄龟集!”
  忽闻女子声道:什么玄龟集啊?”
  只见船那头走来两人,前面是位二九年华的红衣美貌女子,后面跟着位满面大胡子的高
大壮汉。
  欧阳龙年回头见那另艘大船停在二十丈外,这两人从何来的,何时来的竞没看到、听
到。
  欧阳龙年奇怪地问道:“你是谁?从那里来的?”
  红衣女子格格笑道:老先生,你把我手下全部点倒,还不知我是谁吗?”
  欧阳龙年道:哦,原来是铁网帮主的的女儿。”
  心想:她从最后那艘大船跃来而不令自己知道,轻功之高要自己也办不到,这个敌人非
同小可。”
  红衣女子道:老先生,我的手下能还给我吗?”
  欧阳龙年道:当然还,当然还。”
  红衣女子轻皱柳眉道:“余小毛,把这些没用的家伙弄醒,睡在人家船上,象什么
话!”
  大胡子装汉应声走上前,欧阳波轻狂成性,指着他哈哈笑道:“你叫余小毛,小毛,小
猫,有意思,有意思。”
  余小毛张嘴冲着欧阳波一个傻笑,但见他笑容未毕,倏地走到欧阳波身前,扬掌“啪”
的一声,给了欧阳波一记大耳光。
  欧阳波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张口吐出和血的两颗大牙,痛得哇哇大叫。
  欧阳龙年岂能让儿子白白吃个大亏,伸掌向余小毛抓去,余小毛人高体壮,却比狸猫的
动作还快,欧阳龙年连人家衣角也没碰到,抓了空。
  只见余小毛在船板上快如旋风的走动,走过之处就解开帮众的穴道。
  欧阳龙年看得张口结舌,要知他点的穴道每个皆都不一样,下手轻重也有区别,纵然自
己来解也要费上两顿饭时辰。
  余小毛没用上半顿饭时间就将昏倒的帮众全部解开穴道,这份快速的解穴手法,真是骇
人听闻。
  欧阳龙年本想再抓余小毛替儿子出气,这下吓得第二掌不敢伸出,眼睁睁的看余小毛解
完穴道,拍了拍手,走到红衣女子面前,恭身道:全部弄醒了,只是还有二位弄不醒。”
  红衣女子薄怒道:“怎么弄不醒,功夫不到家嘛?”
  余小毛道:“不是,那二位被打死了。”
  红衣女子抬头向欧阳龙年扫去,问道:“谁打死咱们的帮众?”
  芮玮一步走上前,大声道:“是在下失手打死。”
  红衣女子冷笑道:“你敢打死我的手下,胆子不小啊。”
  转向余小毛道:“叫所有帮众回到自己船上,不要地在这里碍事。”
  余小毛挥手道:快走,快走!”
  一位帮众的头目哭丧着脸,禀告道:小姐,咱们那只船沉啦,回不去了。”
  余小毛怒喝道:小姐没看到嘛,暂时回到另只船上。”
  所有帮众去后,船板上空了出来,那边欧阳龙年也解开船夫的穴道,一一退去。
  红衣女子向欧阳龙年道:我手下不是你打死的,但姑娘一艘船被撞沉,怎么说?”
  其实两个船相撞各有责任,但红衣女子却直责欧阳龙年船是他一个人弄沉的。
  欧阳龙年被余小毛的解穴法震慑住,不知眼前这位女子还有多大的武功,不敢再起冲
突,陪笑道:老夫就赔姑娘一艘船。”
  红衣女子语气迫人道:怎么赔法?”
  欧阳龙年道:姑娘的船值多少,老夫就赔多少。”
  红衣女子道:谁稀罕你的臭钱,要赔就赔你这艘。”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要被红衣女子咄咄逼人的态度激怒,然而欧阳龙年的脸皮厚得可
以,笑道:“行,行,一到中原这艘船就奉上姑娘。”
  红衣女子道:我还真等不到中原再接受此船,可是总不能逼你们现在下海,好吧,算我
送你们回归中原,但一到中原你们赶快上岸,一个也不准留。”
  欧阳龙年连忙应道:是!是!一个也不留。”
  红衣女子走向芮玮道:船的问题解决了,你杀了我的手下,如何解决?
  芮玮道:“在下说过失手误杀,并不是有心。”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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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五十九章 鱼肠剑

  红衣女子道:“哼!不管过失好,有心好,杀人就该赔偿!”
  芮玮自知理屈,心想应该赔偿,说道:姑娘说怎么赔法?”
  红衣女子笑道:“有两种赔法。”
  芮玮道:“那两种赔法?”
  红衣女子道:“一种赔法以命抵命,你虽打死我两名帮众,就以你一命相抵马马虎虎算
了!……”
  芮玮微微一怔,摇头道:“这个芮某办不到,芮某若是存心杀死贵帮帮众,以命抵命没
有话说,可是芮某并非有心,而是失手误杀
  红衣女子笑道:“第一种赔法,你是不答应哪?”
  芮玮道:“第一种赔法怨难从命。”
  红衣女子道:“那只有第二种赔法啦。这第二种赔法你既有本领杀死我帮帮众,就请你
再凭本领维护自家的生命!”
  芮玮道:“这话怎么说?”
  红衣女子玉容一寒,冷冷道:我请余小毛替两位被杀的帮众复仇,你若能与余小毛平手
可保一命,但仍要以金钱赔偿死者,你要是不能与余小毛平手,而败在他的手中,只有仍请
你遵照第一种赔法啦。”
  芮玮含笑道:“我要是败在姑娘属下手中自然难逃一死,第一种赔法不得不遵,倘若是
在下不但不败,反面胜了贵属下余小毛,那怎么说?”
  红衣女子断然道:那不可能!”
  芮玮道:如此说来,姑娘认定在下十成有九成会败?”
  红衣女子道:“不错,我说你能与余小毛平手已是十分难得,放眼天下能与姑娘属下余
小毛斗个平手的,能有何人?”这话说的未免太狂土芮玮豪气—发,道:倘若芮某与贵属下
纵然平手,亦算失败如何?”
  红衣女子格格笑道:你倒认定能胜过余小毛啦?”
  芮玮不客气的回道:不错!”
  余小毛闻言大怒,一步站出,巨喝道:“他奶奶的,动手吧!”一拳猛的递出。
  红衣女子娇喝道:且慢!”余小毛递出那拳倏地收回,收发之快,端的非同寻常。
  红衣女子笑道:姓芮的,姑娘佩服你豪气可嘉,你要是真能胜过余小毛,我不但不要你
任何赔偿,而且必有重赏。”芮玮冷笑道:“重赏不必,倒是请你们速离此地,免得防碍在
下与欧阳先生的私事。”
  红衣女子道:适才我见过你与夙昔称霸四海的海龙王过招,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过
节?”
  芮玮道:“这过节正要了结被贵帮骚扰,说来贵帮对芮某尚有不是之处。”
  红衣女闻言非但不怒,更是笑道:那姑娘在此先告歉了,这么着,你要是胜过余小毛,
这过节姑娘替你们了结,谅那者匹夫不敢不买姑娘的帐。”
  这一声“老匹夫”骂得欧阳龙年神色一变,但他还是忍了下去,此人老奸巨滑,在不明
敌方虚实前绝不破脸相向,心想先静观芮玮与余小毛过招,才好下过正确的判断。
  芮玮道:“多谢姑娘,在下与欧阳先生的过节自会了结,现在不必多言,贵属下等的不
耐,请他就动手吧。
  说罢运气凝神,心里一点也不敢大意,他与欧阳龙年的看法相同,见了余小毛骇人的解
穴手法,内心不无震惊。
  余小毛不得红衣女子之命,不敢再冒然出手,虽然已等得手掌发痒,瞪着双眼怒视芮
玮,却不敢先出招攻去。
  红衣女子笑道:姓芮的,你不要太狂啊?”
  芮玮一怔,心想我何尝狂过,倒是你们铁网帮目中无人,太狂了点。
  红衣女子道:“你要想胜余小毛也有道理,因咱们并未见过你的真功夫,双方较量,真
章自现,可是你双手不解束缚,难不成这样相斗吗?”
  芮玮恍然大悟,原来为了这个说我太狂,当下说道:“并非芮某不自量力,实因束缚在
下双手的是天下闻名的缚龙索,除非魔岛岛主难有人解,这是不得已之事,望姑娘谅解此
点。”
  红衣女子听芮玮说话谦恭有礼,笑了笑,说道:“缚龙索这名字听家父说过,果然无人
解,可是不见得难得到姑娘。”
  芮玮“哦”了一声,他心知缚龙索的厉害,不信红衣女子有何能耐破解此索,脸上不由
露出难信之色,心忖:“世上人往往不明真相先说大话,你未细观我手上被缚的绳路,怎知
难不倒你?”
  红衣女子笑道:“我帮属下与人较艺不能占这个大便宜,芮公子。在未比较之前,姑娘
先与你解除束缚如何?”
  她称芮玮为芮公子,显然此时已对芮玮颇有好感。
  欧阳龙年闻言大急,甚怕红衣女真的帮芮玮解开束缚,大叫道:“不可,此人身怀玄龟
集,有不世奇功,姑娘要是解开他的束缚,贸属下定然难是他的敌手!”
  红衣女子道:“我不相信他怀有玄龟集。”
  欧阳龙年道:“真的啊!玄龟集为天下奇书,你要不信,轻易解开他的束缚,后果一定
对姑娘大大不利。”
  红衣女子道:“我说不信就不信,要你罗嗦什么?”
  芮玮道:“妨娘好意在下心领,但不必再麻烦姑娘了,此索纵有断金削铁的宝刀亦难割
断,在下手上功夫未见高明,只要贵属下能胜过在下足上功夫,芮玮再非其敌了。”
  芮玮听她不信自己得着玄龟集亦生好感,心想连简怀萱、呼哈娜都不信,她与自己初次
相见就相信了,这份知遇之情令人心感,不愿她解不开缚龙索觉到难堪,故而用话点醒,你
就是有宝刀利刃也割不断缚龙索。
  但他与欧阳龙年都未深想红衣女子为何如此旨定地说不信,而且话里的意思早就知道有
本奇书名叫玄龟集。
  红衣女子笑道:“芮公子,你虽说纵有宝刀利刃也割不断缚龙索,可是姑娘的宝刃非通
常的宝刃,通常的宝刃能削铁如泥,我这宝刃不但能削铁如泥而且能刺穿任何奇坚的宝
石。”
  此话一出,闻者大惊,要知有的宝石其坚硬的程度胜过顽铁何止数倍,削铁不难,但刺
穿一块宝石就难上加难了,碰到奇坚的宝石更是不可能的事。
  芮玮不由问道:“那是什么宝刃?”暗付真有这把宝刃,割断缚龙索何足道矣!
  红衣女子得意的说道:姑娘这把宝刃名叫鱼肠剑。”
  说着从怀内抽出一把尺余长,剑身却如鱼肠一般细的短剑来。
  欧阳龙年陡见此宝物,大惊道:“果真是鱼肠剑!心想鱼肠剑为天下瑰宝,武林人氏梦
寐以求,想不到会在铁网帮主亥儿的手中。
  红衣女子倏地上前,一剑向芮玮刺去,芮玮凝然不动,红衣女子暗赞他胆子大,要知鱼
肠剑遇着再强的罢气,无不一刺即人。
  芮玮相信她帮自己断索,绝不怀疑她有害己之心,换一个胆小之人,在此情况下,是敌
的成分多,而放任她一剑刺来,焉有不怕之理。
  只见鱼肠剑刺到芮玮手腕间,红衣女子举剑一跳,缚龙索“噗”的断裂,芮玮陡然自
由,高兴得双手一张,伸了个大腰。
  这缚龙索束缚他半年的自由,半年来无论吃食,睡觉抓物都有极大的不便,与人动手过
招更是不便,而今束缚一除,能不令他欣
  喜异常?
  芮玮向红衣女子一揖道: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红衣女子轻轻一闪,拒受芮玮一揖之礼,笑道:“我解开你的束
  缚,并非安下什么好心,你不要谢我,余小毛,现在可以动手了。”
  余小毛一听小姐出令,呼的一拳挥出,直击芮玮胸前,芮玮大意下险遭拳风扫中,一招
飞龙步踏出,才堪堪躲过。
  余小毛自随小姐学了高深的武学技痒已久,见芮玮闪躲自己的
  步法玄奥玄妙,是个大敌,内心大喜,抖擞精神,跟着左右开弓,追
  着芮玮的身形,连击五拳。
  芮玮本想让余小毛数招,心想红衣女子解缚之恩不能不报,但
  见余小毛这五拳击来拳拳精妙,若非飞龙步法玄妙,一拳也躲不过,
  只见他凭仗步法闪躲过五拳,内心暗笑道:还想让人家呢,只怕不
  让已非敌手。”
  余小毛五拳打不中,站定身子骂道:“尽躲算那门呀?有本领面
  对面打他妈几招,再躲是龟孙子!”
  芮玮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当下也站定身子,说道:“好,我不躲
  就是。”
  余小毛高兴的说道:“那你站稳啦。”当胸一拳击出。
  这一拳看似平凡,却无丝毫破绽,仿佛随那一拳罩来一面大网,
  使敌人只有闪退而无还攻之力。
  芮玮说好不躲,不能说了不算,眼见拳到,左掌一拍右掌,倏
  地化出无数掌影,向余小毛攻去。
  这化神掌法遇到不如自己的敌人能收奇效,但余小毛的拳法内
  含玄功,当年红衣女子教他这路拳法时说,你遇到敌人只要直击而
  出,不管敌人有何妙招,敌人就无法伤你。
  余小毛本着红衣女子所教,拳法不收,仍是一拳向前攻出,果
  然芮玮的掌法虽幻出无数掌影,却一掌也打他不到,反见他那一拳袭到胸前。
  芮玮大惊,亏他变招迅速,回掌推出,守在胸前。
  但听“彭”声大响,余小毛那拳击到芮玮掌心中,余小毛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传人手
臂,劲道传到身体中,站立不稳,身体飞起。
  红衣女子脸色大变飞身跃起,接住余小毛落下的身体,放他站稳,问道:“受伤没
有?”
  余小毛吸口气,发觉未受内伤,摇头道:“还好,还好。”
  红衣女子道:你不是芮公子对手,退下吧。”
  余小毛叫道:“小姐,让我再试试,他掌法不见高明。”
  红衣女子冷冷道:“掌法虽不高明,内力却远胜过你,你临机不会应变,要想胜他势非
可能。”
  芮玮一掌击飞余小毛已感不安,未想到自己一掌之力内力奇大,心想亏好是防守之力,
否则用力推出,伤了余小毛,这对红衣女子来说,太不好意思了。
  欧阳龙年乘风起浪道:“姑娘,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也退下吧。”
  红衣女子怒目一望,欧阳龙年不由一退,他看了余小毛的拳法,心知若非芮玮练了玄龟
集内力斗增,要是自己上去,不但躲不过余小毛那拳,防守之力定然远不如芮玮而被余小毛
击伤。
  他不知红衣女子身怀多高的武功,就盼她能将芮玮打死,好仔细查玄龟集的下落,却不
敢树敌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道:芮公子,你已胜了,姑娘想向你讨教一二。”
  她不等芮玮同意否,拔剑一招刺去,这是她聪明处,心想芮玮掌力太强,自己大大不
如,眼见芮玮身背玄铁木剑,想在剑法上取胜,以为芮玮的内力断断不会传到剑上。
  芮玮不愿与她相斗,飞身后退,红衣女子有心要和他比个胜负。飞龙步法难不住她,看
准芮玮的身形追出。
  芮玮一步接—步后退,红衣女子一步跟着一步直迫,芮玮的飞龙步虽然玄妙,她的轻功
却如鬼魅,追着芮玮不离,那剑—直刺向芮玮。
  芮玮八步退完,已被迫得冷汗直胃,心想飞龙八步不能闪躲,只有拔剑相抗了。
  他又退一步,这一退间拔剑在手,展开喻百龙所授的天遁剑法,天遁剑法一经展出满天
剑影,封住全身各部,不让对手有攻进的漏洞。
  芮玮存心在守,红衣女子那会看不出,暗笑道:“天下再厉害的剑法也守得住我的攻势
吗?”
  “啪…‘啪”“啪”三声脆响,红衣女子的长剑轻轻拍在芮玮布下的剑影上,顿时芮玮
剑法被三拍拍乱,芮玮再想不到红衣女子的剑法如此神妙,仅三拍之间,就破了天遁剑法。
  芮玮剑法散乱,大惊失色,脚下使足飞龙步法的威力退了一步,红衣女子再不客气一记
绝招直刺芮玮心窝。
  这招威力奇大要刺中立时毕命,芮玮不及考虑,一招无敌剑击出,这一剑在海渊八剑中
威力最大,当年喻百龙传他时曾嘱咐不可轻使,就怕他杀害无辜而无解和的机会。
  在这性命交关的当头芮玮那考虑到伤不伤人,只盼此剑能攻敌后退,解除所受的威胁。
  只见红衣女子那招威力丝毫不减,已刺到芮玮的心窝处,而芮玮那剑立还颜色,也刺在
红衣女子的心窝处。
  这两招威力相等,眼看两败俱伤,在这电光时的一瞬间,芮玮想起红衣女子的解缚之
恩,心想与其两个人死,不如自己一人死了罢了,何必再要她一命。
  不觉出掌倏地拍在自家的木剑上,这化神掌法为当年闻名天下“红照一天高,蓝映四海
深”中的蓝髯客路庭花所传,威力自非等闲,况且芮玮存心解救,只见他将自己的木剑拍
飞,可是红衣女子的长剑已刺进心窝了。
  芮玮闭目待死,红衣女子本来心一横要与芮玮同归于尽,忽见他自己拍飞木剑,显然不
愿自己死在他的剑下。
  在这生死关头,芮玮突生慈悲之心,红衣女子大受感动,心想难不成自已就量小如此,
非制人死命不可。
  倏地掣出那把鱼肠剑,左手快如闪电的削在剑身上,只听微微“挣”的一声,长剑断成
两截,一截刺空,另一截却停留在芮玮的心窝上。
  芮玮垂下双手闭目站着,心想自己心窝受了一刺是死定了,红衣女子见解救不及,而半
截剑身插在芮玮的心窝上,眼看是无法再活,内心懊悔大生,抱着芮玮的下身,叫道:你不
能死,你不能死!”
  芮玮发觉呼吸仍畅,身体也无下倒之势,睁开眼来赫然发觉插着半截剑身在心窝上,却
不会死,不由大声惊“咳”道:“这是怎么回事?”
  红衣女子抱着芮玮下身怕他倒下,这时见他不但不倒,而且开口说话,飞身跃起,如见
鬼魅般的指着芮玮道:“你……你……没死?
  芮玮摇头道:没死啊?!”
  伸手拔下半截剑身,只见剑尖上染着一寸血渍,再一摸胸前,知道怎么回事,笑道:姑
娘只刺进一寸,幸亏姑娘用鱼肠剑截断长剑,否则再刺进一寸,刺到心上,我就一命呜呼
了。”
  红衣女子奇怪的摇头道:我不止刺进一寸,起码三寸以上。”
  芮玮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说道:“这本书挡在胸前,是故仅刺进一寸。”
  红衣女子看那本书足有两寸多厚,中间刺穿一洞,原来芮玮把药王爷传他的扁鹊神篇带
在身上,这本书救了他一命,否则刺进心窝三寸有死无生。
  芮玮掀开衣服,在伤口上抹上金创药,笑道:“不妨事了,姑娘剑术高强,在下承认失
败。”
  红衣女子道:“不,你的剑术比我高,是我输了。”
  余小毛本以为小姐万无生理,此时见她无恙,好生佩服芮玮临机应变之快,心想换成自
己,局面不可收拾,他本不服芮玮,这时再无不服之心,忽地跪倒向芮玮磕了一个头.说
道:“公子大德,余小毛替小姐叩谢大恩。”
  芮玮慌忙扶起,道:“在下有何恩德可言,倒应在下向贵帮小姐,叩谢饶命之恩。”
  红衣女子笑道:“好啦,你们不要客气,说来总是我的不对,无故生出好胜之心,这场
比赛算不分胜负,可是芮公子胜了余小毛却是事实,那两名帮众之死,也不要公子赔啦。”
  芮玮道:“在下失手杀贵帮帮众,道义上要负责任,芮某至少要赔偿死者家属的金
钱。”
  说着掏出身上所剩的黄金递过去,红衣女子不推辞,示意余小毛接下,笑道:“咱们不
再妨碍公子与欧阳先生的私事,就此告辞。”挥手命余小毛回去,只见余小毛右足轻点船
板,身体如只大鸟掠起,纵落二十丈外那艘大船上。
  红衣女子却未随着离去,走到芮玮身前,将那柄鱼肠剑递给芮玮道:“你为了救我拍飞
自家的兵刃,现已沉落大海无法打捞,我以这把鱼肠剑赔你好吗?”
  适才芮玮那招化神掌用力过猛将玄铁木剑拍落大海中,那玄铁木剑虽称木剑却比普通宝
剑还重,早巳沉在海底,要想捞回决不可能,芮玮心中不无可惜,这玄铁木剑虽不贵重,却
是喻百龙赠给他的纪念品,还有一把芮玮已留赠定居栖霞山夏诗那里。
  芮玮见红衣女子以贵重无比的鱼肠剑赔给自己,摇手道:“不好,不好,剑是我自己拍
落,那要姑娘赔。”
  红衣女子脸色诚恳道:“你要不收,就是不愿与我交个朋友。”
  芮玮听她说的诚恳,还是不愿收此贵重物品,红衣女子道:既然你坚决不收,我已送出
不能再收回。……”
  忽见她手一扬,鱼肠剑化道彩虹飞出船外,芮玮一话不说,倏地一步抢出,身体跟着那
道彩虹飞出船外。
  芮玮身法快过掷出的鱼肠剑,只见他抓住鱼肠剑,人在空中身腰一扭,掠回船上。
  这招飞龙武林独步,红衣女子轻功虽然高出芮玮亦无法办到,不由喝了一声采,笑道:
“此物我已掷出,再算不得我的东西,公子千
  万不要还我。”
  芮玮站定身子正要还她,一听此话,递出的鱼肠剑缓缓收下,心
  想这姑娘的性子真锄执,自己不收,她一点也不考虑,就将如此贵
  重的东西抛弃,倘若再不收只怕要惹她生怒,一生根上自己。
  其实他不知红衣女子有意将鱼肠剑掷向海里,她知道在这船上
  唯有芮玮的身法能够抢回,想他顾念武林重宝,定然不愿落海底,只
  要抢回,他就非收不可了。
  红衣女子道:“此剑虽短,却能飞剑伤人百丈外,公子善自珍视,
  以公子内力,剑身之轻灵,不难练成伤人百丈外的绝技。”
  芮玮一想有理,大喜收起,说道:“姑娘以重宝相赠,在下多谢。”
  红衣女子笑道:“什么赠不赠呀,是你自己抢回算不得相赠,说
  到相赠我倒真应该送你一点东西……”
  芮玮不由问道:“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红衣女子道:“我说过你若能战胜余小毛必有重赏,重赏什么呢?
  像你这种大侠客任何东西也看不上眼,啊!对了!我就送你一个人
  情吧!”
  芮玮道:“人情?”心想人情也有送的吗?
  红衣女子道:“这艘船欧阳先生说过是我的,我总不好意思要
  他当年横行四海的标志,我转送给你,你也不会要这么个破船,这
  人情就由你去做,他若不领情,你就把它砸个大窟窿,沉在海底。”
  欧阳龙年心中大怒,直吹长须,听红衣女子说自己的船是个破
  船,暗骂道:“长江铁网帮所有的船也抵不下老夫这艘船,老夫的船
  若称破船,天下再无一艘好船了。”
  芮玮笑道:“好吧,这个人情我收下了。”心想老匹夫再不交出
  叶青,先把这艘船捣个稀烂再说,反正这艘船属于我,他决不好意
  思厚颜阻止。
  红衣女子道:“芮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愿不愿意?”
  芮玮心中感激红衣女子的相助,答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
  一定愿意。”
  红衣女子道:“家父有件难题,不能解决,希公子一年后驾临敝帮相助家父解决可
好?”
  芮玮慨然应道:“一年后我必定到贵帮一行,但是在下能力强弱,能不能帮助令尊实在
难说,到时若无帮助,尚请姑娘原谅。”
  红衣女子笑道:“只要公子莅临,家父的难题一定迎刃而解。”
  芮玮道:“好吧,一年后拜访贵帮时再说。”
  红衣女子笑道:“那么小女子告辞了。”
  临去时走近欧阳龙年,说道:“欧阳先生不要忘了,此船我已移赠芮公子,还有你不要
再为难芮公子,你们所说的玄龟集,并不在他身上,你看,这是不是你们要的东西?”
  说着从衣内模出一本黑皮绢册的书来,只见黑黝黝的封面上题着三个古形曲大字。
  欧阳龙年识得古字,惊叫道:“玄龟集!”
  身体如只疾箭向红衣女子扑去,红衣女子直等欧阳龙年将要扑到身上,手中的书一扬,
“啪”的一声打在欧阳龙年的左颊上。
  以欧阳龙年一代宗师的身手,本要抢书,却被红衣女子以书击在脸上而无法躲让,这个
脸丢大了,也可见红衣女子出招之古怪,竟然令欧阳龙年受此大耻。
  欧阳龙年双手各出一记绝招向红衣女子抓去,他这两记绝招满以为一定可以抓到红衣女
子手上的书。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红衣女子倏地失踪,抬头看去,红衣女子落在二十丈外的船上,姗
姗走向船舱。
  这份轻功之高、之怪,船上任何人都未看出红衣女子是如何离去的,芮玮暗忖:飞龙八
步最后一招亦无红衣女子轻功的神奇!”
  铁网帮两艘船一前一后的驶去,以欧阳龙年的快船一定可以追上,但他没有下令去追,
因为纵然追上了,欧阳龙年自认无法抢到玄龟集,心想:“玄龟集上的功夫果然神妙,就是
胡一刀再世也不见得是她对手!”
  欧阳龙年怔怔地站在船首,眼望红衣女子的船越去越远,终于消失在海平面下,他的船
尚未举浆启行。
  芮玮等他转过身来,说道:现在你不会再怀疑我私藏玄龟集了吧?”
  欧阳龙年点了点头,芮玮接道:“叶青在那里?”
  欧阳龙年道:“她安好如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告诉你。”
  芮玮抑住怒气,说道:“什么问题,快说!”
  欧阳龙年道:你既然没有得到玄龟集,为何功力陡增?”
  芮玮也不隐瞒,回道:因为我吃了一种怪鱼,功力不由陡增。”
  欧阳龙年贪心大起,问道:“什么地方有这种怪鱼?”
  芮玮冷冷道:恕难奉告。”
  欧阳龙年嘿嘿笑道:你不说,我也不说。”
  芮玮不由怒气蓬生,喝道:亏你年纪一大把,说话讲不讲信用!”
  欧阳龙年厚颜笑道:“为人在世当然要讲信用!”
  芮玮道:“说的好,你的一个问题我已回答,叶青在那里还不说么?”
  欧阳龙年还想不说,芮玮大怒道:你再不说,我立时将这艘船毁了。”欧阳龙年赔笑
道:我说可以,但这艘船仍是我的。”他心想玉面神婆一定知道在那里,待会问她不是一
样。
  芮玮道:“你以为我希罕这艘破船吗,哼!我只要一叶扁舟,你把叶青交出,我立时偕
叶青乘扁舟离去。”
  欧阳龙年暗中大喜,心想送走这位小煞星最好,他已知芮玮的剑法,甚似当年胡一刀的
刀法,自己可不是对手,送走后回航寻找怪鱼,只要功力陡增,虽不得玄龟集,相信也非昔
日吴下阿蒙了。
  于是笑道:“你当真离开这艘大船?”
  芮玮道:我不像你,说话放屁一般。”
  欧阳龙年装作没听到这种讽刺的话,喜颜悦色道:你要离开,送你的小船上一定什物惧
备。”
  芮玮真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话,皱着眉头道:叶青在那里?”
  欧阳龙年指着船板上一时覆盖的救生舟道:就在里面。”
  芮玮暗自责骂:“糊涂,再决没想到藏在眼前。”翻开救生舟果
  见时青熟睡在小舟内,解开叶青被点的睡穴。
  她打个哈欠,坐起身来,笑道:这一觉睡得好长。”芮玮柔声道:“青儿,咱们离开这
儿。”
  叶青不知道才经过险恶的战斗,四下一望,问道:“我怎么睡在这儿?”
  原来欧阳龙年与玉面神婆商量好,天晓时玉面神婆乘叶青未醒时点住睡穴,抱给欧阳龙
年处置,这一切安排神不知鬼不觉,连同舱的呼哈娜、简怀萱也未发觉。
  玉面神婆一世英名,到老来为了一本玄龟集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此时她已知芮玮并末藏
着玄龟集,却再不好意思与芮玮见面,躲在舱中听芮玮要离开这艘大船,正是求之不得。
  简怀萱与呼哈娜听上面打打闹闹,但耳力不够,不明其中情由,玉面神婆却听得清楚,
船板上的一切变故她都晓得。
  芮玮向叶青说出经过,叶青叹道:“蒋老前辈帮助那坏老头为恶,太不应该了,也好,
咱们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再见他们。”
  那边欧阳龙年早吩咐船夫把淡水、干粮抬来,他盼芮玮越快离开这儿越好。
  一切准备停当,芮玮高声说道:蒋老前辈,晚辈去了。”
  他久久不见玉面神婆出来,便知她内心有疚,但他仍不失礼,心想再怎么说,她总是刘
育芷的师父。
  舱内简怀萱,呼哈娜听到大哥的话声,急问玉面神婆道:“大哥去那里?”
  玉面神婆黯然道:他与姓叶的那丫头要离开这船大船。”
  简怀萱、呼哈娜一听大哥要离开这儿,双双冲出舱门,奔到船板上,只见一时小舟离开
十余丈外。
  简怀萱急叫道:“大哥,大哥……”
  芮玮听到她的呼唤却不回首去看一眼,他迄今仍误会简怀萱、呼哈娜参加玉面神婆与欧
阳龙年的阴谋,心想不相信我没有私藏玄龟集,反相信玉面神婆的主张,那你们跟着她好
歹,有她照顾,你们也不会吃亏。
  但芮玮真正不愿回首的原因,因他要斩断与她两人间的情份,心想青儿与我关系如此,
尔后再不能与另外的女子发生感情。
  可是他又想起高莫野,也想到刘育芷,更想起林琼菊,林琼菊还好,只要简召舞对她好
是段美满的姻缘,然而高莫野呢?刘育芷呢?
  高莫野终生不能把她忘记,那怎么办呢?
  简召舞要是娶林琼菊为妻,那刘育芷怎生是好,这个于己有恩的驯狮女,也令他迄今不
能忘怀啊!
  小舟渐渐远去,航线是回归中原,大船却与小舟背道而驶,他们不回中原,要到那里去?
  敢情欧阳龙年在玉面神婆口中得知,怪鱼产在葫芦岛,那他们是要到葫芦岛去了?
  叶青航线熟悉,一月不到驰归中原。
  匆匆半年飞逝,这半年内芮玮带着叶青四下寻找父亲的仇人,由南至北,步行数千里之
地,但是他父亲的仇人太多,无法一—寻访。
  因当年围攻他父亲的仇人为数百余,各门各派皆有参加,芮玮找到他们不能仅因围攻之
恨就杀死他们,挫败他们后,也就罢了,由他所访的仇人当中得知真正杀他父亲的仇人是黑
堡堡主林三寒。
  这点芮玮已在预料中,心想父亲被百余人杀伤后无法再力战拼命,林三寒乘机打了父亲
一掌致命之伤,所以父亲突围后,临死前说出林三寒之名。
  要报父仇唯有林三寒一人该杀,迄今芮玮不知林三寒要杀害父亲的原因,余众因与父亲
结仇,齐来围攻尚有话说,但林三寒与父亲往日无仇,那他为何要参加围攻之列,而且成了
一名主凶?
  芮玮屡次要想再访山西黑堡找林三寒结算这笔总帐,可是一当想到林琼菊,山西之行迟
迟未去,因他知道再度与林三寒会面时,他是非杀他不可了。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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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7 22:4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宁德
第六十章 母之罪

  这半年内他也顺便寻找高莫野的踪迹,半年来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高莫野的行踪
杏如黄鹤,好似她已离去了这个世界。
  找到后来芮玮灰心了,心想这一生只有未杀林三寒替父报仇,一等这件事完结,预备绝
迹江湖。突然他有个怪念头,暗忖莫非高莫野有意绝迹江湖,是故令得自己找她不到?
  暂时他抛下再找高莫野的念头,山西之行不可不去,虽然林琼菊是他女儿,这父仇也要
非报不可。
  然而他虽有山西之行的想法,却有一事阻止他再跋涉江湖了,因为叶青腹内的孩子已经
九个月,眼看十月就要临盆。
  目前安置叶青安稳的生下孩于是首要之务,于是他想起要有个家了,成立一个家并不简
单,现在他身上穷得三餐不继,那能再成家,不由想起栖霞山的那个家,夏诗在那里,有她
照顾,叶青不是太好了。
  当下决定行止,五天后来到栖霞山,夏诗看到他来,高兴得合不拢嘴,笑吟吟的,把叶
青当着女主人般照顾。
  芮玮曾留给夏诗不少珠宝,就是在这里过一辈子也用不完,快两年不见,夏诗的身体长
的甚为康健,步履间十分轻盈,想她两年
  内精研留下的简药官秘笈,武功定然大增。
  夏诗要以婢女的身份服侍芮玮,芮玮不愿答应,倒是叶青的力劝,芮玮答应收她为妾,
免得她再称婢女。
  芮玮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是个私生子,回到栖霞山第五天举办婚事,他同时间与叶青、夏
诗成婚,这件事叶青一定要这样办,芮玮不得有违,他现在对叶青呵护得无以复加,唯恐她
稍一生气,坏了胎气。
  成婚那天贺客不多,席开三桌,都是些左邻右舍,成婚不到十天,孩子诞生,是个男
孩,长的白白胖胖,芮玮给他取名芮纪野,这名字显然怀念高莫野的意思。
  纪野弥月那天,芮玮请了更多的左邻右舍,开了十桌,比他成婚时热闹多了,在这天他
还命名住的庭院称为怀庐,他在怀念谁,显然也是高莫野。
  大家正在欢宴的时间,仆人匆匆走进,递上一只尺余见方的锦盒,说送礼的人没有留下
一句话,快马离去。
  芮玮左边坐着叶青,右边坐着夏诗,正所谓娇妻爱妻心中不无得意,闻说有人送礼,而
且没有留话,大感奇怪,心想自己等于隐
  居此处,有谁知道?
  打开锦盒里面是只玉雕成的狮子,雕工维妙维肖,就好像一只
  真的狮子,内附一笺,写道:“纪野侄弥月之庆。”
  再无别字,谁送的没有写,叶青与夏诗都感奇怪,心想这玉石
  狮子价值不菲,既然送这么贵重的礼,为何不留下款?
  但她们相信送礼的人并无歹意,唯有芮玮心里有数,他知道送礼的人是驯狮女刘育芷。
  看到这只玉狮,不由想起天池府,天池府的情景一幕幕涌上脑
  际,刘育芷的音容,更是宛在眼前。
  心想刘育芷早就知道定居此地了,否则她不会预先做好此狮,而赶在纪野弥月时送来。
  正想得出神,夏诗笑道:“还有两天是中秋,姐姐,你会不会做月饼呀?”
  叶青笑道:“我只会吃,连饭也不会做,还会做月饼吗?”
  夏诗道:“姐姐不会我倒会做,往昔在天池府的日子,每当中秋,我们就忙着做各种馅
儿的月饼,像水糖芝麻核桃仁,枣泥乌豆沙,双黄抱月,伍仁葵子,白莲杏月……”
  叶青笑道:“有那么多馅儿吗?”
  夏诗:多呢!—时也说不清楚,赶明儿开始做起来给姐姐看。”
  叶青心情更是愉悦地笑道:“每种馅儿做起来,那要做好多月饼,咱们全家只有四人,
做给谁吃呀?”
  夏诗指着正在大吃大喝的宾客,笑道:“再请他们一顿好了。”
  叶青笑道:“先问咱们的夫君喜欢吃什么馅,多做点给他吃才是正经。”说着向芮玮望
去,只见他呆呆出神,叶青又道:“喂,你喜欢吃什么馅儿呀?”
  芮玮仿佛没有听到叶青的问话,仍在出神地想着心事,夏诗扯了他一把,说道:玮哥,
姐姐在问你话呢。”
  芮玮这才惊过神来,楞楞地道:问什么?”
  叶青噗哧笑道:我问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月饼?”
  芮玮—怔,顿了—下,才道:月饼?我不吃月饼,哦,不!不是我不吃月饼,中秋那天我
没时间吃月饼。”
  夏诗奇道:“吃月饼也没时间?”
  芮玮叹道:“中秋那天我不能在家里过,我要去一个地方会一个人,要隔几天才能回
来,而且预备明天动身。”
  叶青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中秋节日家家在家团圆,你却要出外会人,会什么人呀,难
道不会就不成吗?”
  芮玮道:“非会不可,著失去这次中秋的机会,就要再等明年的中秋才有机会去会
她。”
  夏诗道:他是谁,莫非是送玉狮的人么?”
  芮玮摇头道:“不是,我要会的人,可能是我母亲……。
  叶青惊道:“母亲?!”她从来没听芮玮提过母亲,却忽然要在中秋去会她,这事来得太
奇怪了。
  芮玮轻叹道:“其实也不一定是我母亲,先父说娘早已去世,他不会骗我,可是由种种
迹象看来她又太像自己的母亲,唉,唯有中
  秋那天去问个明白,我要问她个清楚,以前认不认识先父,倘若认
  识,十成倒有八成是我娘了。”
  去年中秋芮玮飘流海上,没来得及赶上,今年中秋他心中决定
  去天池府一次,会那每年中秋至天池府墓地的黑衣女。
  夏诗见其中有点隐密的意思,她一向体贴菏纬,说道:“但望相
  公会的那人是婆婆,也好接来同住。”
  听到这话,芮玮不由眼眶湿润,低低地说道:“我心里希望她是.
  我娘,但……但最好还是不是……”
  叶青听她话里自相矛盾,张嘴想问其中情由,只见夏诗摇头示
  意,心想大哥的心中对件事,一定有难言之隐,何必再问他,惹他
  伤心,当下对夏诗点头,不再问了。
  这天宴后入第二天芮玮只身离开怀庐,去时仅交代数天返回,未
  言明要去何处。
  叶青抱着纪野与夏诗相送十里,要知他们成婚以来没有分离过
  一刻,这一分离要几天功夫,难免依依不舍。
  芮玮当天在燕子矾住宿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快马直奔金陵天池
  府。
  但到当晚才施基地段财周探问天池府现况,不知简召舞在不
  在天池府,心想林琼菊跟他一起,简召舞在,林琼菊—定也在。
  他心中甚想看看林琼菊近来如何,她发现简召舞和是自己还会
  和他相好吗?
  来到万寿居前,这时一更刚过,时光尚早,万寿居内却已灯火
  俱寂,芮玮心想这里本是简老夫人、简召舞之弟简召稽以及简怀萱
  的居处,简老夫人,简怀萱踞庄玉面神婆身
  边,如今会是谁住在里面?
  万寿居虽在眼前也不及进去探望,当下迅速踏人左侧森林,进
  入天池府的禁地。
  禁地内的机关埋伏并未改变,但离芮玮上次进入已有三年之久,
  十八个埋伏一一闯进,很费了一段时间。
  中秋月光分明,踏着月光渐渐进入墓地,只听四下静悄悄的毫无—点声息,没有生人的
迹象,难道今年黑衣女还没来,或者来了而已经走了?
  芮玮眼光四下探射,墓地内的景物未改变,蓦然发觉有一处稍稍不对,墓的两侧本立着
三块高碑,不知怎地少了一块墓碑,那块墓碑立在左边第二个位置,是简召舞父亲简春其的
墓碑。
  心想简春其的墓碑到那里去了?恐有意外缓缓走近,只见那块墓碑下的基石碎裂,不似
人工的拆除,倒像被一位内家功夫不弱的人拔去。
  芮玮想起上次黑衣女来时是对着简春其的墓碑喃喃低诉,敢情是她拔去的,她为何在拔
去这块墓碑?
  显然黑衣女子对简春其的墓碑十分敬慕,是故每年中秋巴巴赶来祭扫一番,她不可能拔
去墓碑,拔去死者的墓碑,对死者大大不敬,以黑衣女的行为看来,决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
理的行径。
  芮玮心想—定另有他因,当下低头细察,只见一丈前有滩血迹,不仅大惊,寻着皿迹走
去,走到墓后顿见一幕情景,令他目瞪口呆。
  只见一位长袍人仰睡在草地上,附近草地皿迹数滩,毫无疑问是那长袍人吐出的,他吐
出这么多血,可能已经死了,在这静寂的气氛下,芮玮没有听到他呼出一点声音。
  可怪的是那长袍人抱着—块大石碑睡在草地上那块大石裂成个数块,一块遮在长袍人的
脸上,以致芮玮看中见长袍人的面容。
  这块大石芮玮认出就是简春其的墓碑,不由好生奇怪,心想这人与简春其有何冤仇,不
但把他墓碑拔去,而且运用内功震裂成块?
  走到长袍人身侧,他不忽见长袍人如此惨死在地上,将他身上的碑石一块块拿下,长袍
人虽然好象死了,双手仍死自紧紧抱着墓碑,那样子恨不得把墓碑裂成细粉,可惜他内功不
够,运力过甚,结果震死自己,
  芮玮以为长袍人必是死的,但当他拿下压在长袍人脸上的碎石,这想法完全推翻,而且
惊呆了,因为那长袍入是个熟人,他就是史不旧,人称见死不救的“死不救”。
  史不救是黄山大侠陈一公的弟子,他的武功虽不如医术一般高,芮玮领教过,却也已是
一流身手,以他之能不能将墓碑震裂成粉,更不可能因震碎一块顽石而送了性命。
  芮玮探手史不旧胸间,发觉尚有微温,并未死绝,他天生侠义心,立即兴起救史不旧的
念头。
  说来史不旧是他仇人,害他服下两年发作的巨毒,为此史不旧道:我本恨师叔扁鹊篇不
传给自家师侄,如今看来,师叔的选择对了,传给我有什么用,我空负一身医术,却因昔年
一点怨恨,不救世人,确实不该。”
  说罢连连叹息,他从鬼门关检回性命,看法完全改观,十分懊悔当年固执还被世人取了
一个讽刺已极的死不救绰号,心想师父传我医术,难道教我敝帚自珍,不愿救许多垂死的人
吗?
  倘若芮玮也是这种想法,眼看自己死了过去,不冒性命之危相救,自家焉能活命?
  他以前遇到前来求救的伤者,从未设身一想,如今身历一遭垂死之境,想到许多年来求
自己,只要伸手一救,就可活命而未伸手的死者,不由大起愧对之心,仿佛那些死者都是自
己害死的!
  芮玮见史不旧懊悔不已,慌忙改变话题道:“前辈,是谁打伤你的,那人与你有极深的
仇恨么?”
  史不旧叹道:她与我并无仇恨,而且自幼亲梅竹马相处一起,交情非浅……”
  芮玮惊讶道:“那为什么重创前辈,他到底是谁?心中不由升起不平之心。
  史不旧神色痛苦地道:她就是我的师妹,亦就是你抱高莫野来小五台山求我治病时所遇
到的黑衣长发女,而她就是你的亲娘!”
  芮玮全身一震,霍然跳起身来道:她是我娘,她真是我的母亲?”
  史不旧叹一口气点头道:不错,她的确是你母亲,也是天池府大公子简召舞的母亲!”
  这话芮玮听来,更是惊得失色,茫然无主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信简召舞是自己的兄弟,若果真是的话,简召舞的父亲是简春其而自己的父亲却是
荷问夫,难道母亲会嫁二夫。
  古来“烈妇不嫁二夫’’的观念在一般人的脑筋深入,连嫁二夫的女人,不算好女人,
芮玮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不是好女人。
  但仔细一想,黑衣女人果真是自己的母亲,那她一定与简春其有密切的关系,以致简春
其死后仍不能忘情,每年中秋前来祭墓一番。
  简召舞是简春其的儿子没有问题,他与自己长的相像,并且酷似黑衣女,显然一母所
生,本以为与黑衣女、简召舞相像是天下巧合的事,如今想来同母所生,两人都像母亲就难
免相像了。
  芮玮越想自己与简召舞越可能是兄弟,那颗心不由越来越痛苦,心愿母亲到底怎么回
事,她的丈夫到底是谁?
  史不旧沉吟了好一会,决定把其中真向向芮玮说明,免他母亲明明在世却以为死了,当
下又道:贤侄,你坐下,待我仔细说给你听。”
  这声贤侄喊来甚为艰难,因他早知芮玮是自己师妹的儿子,但他不愿认他,为的与芮玮
父亲之间的一段怨恨。现在贤侄喊来,是把与芮玮父亲间的怨恨,因芮玮舍命相救之故,一
笔勾消。
  芮玮虽怕知道母亲的往事,怕史不旧说出母亲是个不贞的女人,然而真相终要大白,不
能懵懂一生,总以为母亲早巳去世。
  他坐在史不旧身旁,只听史不旧说道:我师父亦就是你的外公黄山大侠,你知不知
道?”
  芮玮听药王爷说过与他师兄间的恩怨,也听玉面神婆谈华山武会时称赞,黄山大侠陈—
公,心中神慕已久,暗想陈一公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侠,再没有想到这位了不得的大侠就是
自己的外公,含泪道:“我听药王爷细述过黄山大侠,却不知他就是我的外公。”
  史不旧轻叹道:“师父确实一位厂不起的人物,就拿对待师叔来说,大仁大义,古今如
此人物能有几许?”
  芮玮暗暗点头,同意史不旧的称赞,心想外公的用情,就值得赞佩,外婆死了他不愿独
活,宁愿成全药王爷而不报药王爷对他不义的仇恨,随外婆死去,这份情意只有师伯中州神
剑刘忠柱可与相比。刘忠柱守着妻骨自称活死人,其用情之深与外公不愿独活的情意,古今
有如此情意者,当真能有几人?
  史不旧续道:“师父武功医术堪称两绝,我天资不聪,只学到师父的医术,那武学就差
了,但你母亲却不同,师父的武学完全被她学会。”
  “师父死时,我已经十六岁,师妹却只有十二岁,师父将一生武学所载的秘笈传给师
妹,没有传给我,我—点也不妒忌,反因师妹的父母双亡,呵护异常。”
  芮玮心想史不旧对母亲不错,当年就因黄山野叟将黄山派的武功秘笈和扁鹊神篇同时传
给黄山大侠,是故引起师弟心中暗暗不满,终致尔后师兄弟互相挤命的结果,史不旧那时要
抢母亲的秘笈,母亲才十二岁—定保护不住,那么现在史不旧的武功—定不同寻常了。
  想起黑衣女的武功实在骇人,她若真是自己的母亲,武学上的造诣,不下黄山大侠。
  史不旧道:及至年龄渐长,师妹精研师父的秘笈武功越来越高,我慢慢不是她的对手,
心里更是一点也不懊悔,反而暗赞师妹的天资聪颖,却不知我已深爱上师妹,所以不嫉妒师
妹的武功比我高。
  “到师妹二十岁出落得越发美丽,我因深爱之故把她当成女皇—般,处处迁就,没想到
如此一来,师妹反而轻视我,不把我对她的深情看重。
  “实在我也配不上师妹,我容貌既不潇洒,武功又不如她,哪能获得她的芳心,而她正
值怀春之龄,终于她爱上另外一人,离开咱们相处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当时我不知道她爱上另外—人,还以为失踪了,在江湖上拼命寻找,却再也找不
到。”
  “直到一年后,师妹突然神色憔悴的回来,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我问她话,她也不
说,只是一人天天神不守舍的痴想。
  “没几天我就看出来她怀孕了,当时我的心情郁闷得几要发狂,问她是谁的孩子,她理
也不理我。
  “慢慢我的情绪安稳下来,心想管他是谁的孩子,只要师妹不嫌弃,与我成婚,孩子出
世认为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可?”
  “但我向师妹求婚,她却不答应,显然她尚未忘怀孩子的父亲,我忍住悲痛的心,静待
师妹回心转意。
  “我想只要精诚所至,师妹终有被我感动的一天,而答应与我成婚,不久十月胎足,孩
子生了下来。
  “孩子没有满月,一天夜里她抱着孩子悄悄离去,我没有一天不注意她的行动,生怕再
次失踪,发现她离去就跟在身后,心想她一定是把孩子交给孩子的父亲。”
  “我倒要见见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师妹怀了孕却不理,以致她憔悴的回来生育。
  “跟了月余的行程,来到这里,天下闻名的天池府……”
  芮玮插口问道:“那孩子就是简召舞吗?”
  史不旧黯然地点头,接道:这天只见天池府红灯处处高挂,门口两盏大红灯笼,上面写
着金字喜字,我想是要成婚呀?”
  “我还以为师妹赶来天池府与孩子的父亲成婚呢,偷眼向她瞧去,却见她脸色大变,冲
进大门,撞到喜堂,我跟了进去,只见堂上一对新人正在交拜。
  “女的头罩红巾看不清楚,新郎却长得英俊出众,其实漂亮有什么用,心肝却给狗吃
了,始乱终弃,这种人简直该杀!”
  说到这里,史不旧怒气填膺,愤怒得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当年的气恨,显然令他迄今仍
不能忘怀。
  “师妹站在喜堂上忽然呆住了,新郎看到师妹来了,脸色一变,走上前来向师妹说什
么。
  “师妹却不容他走近,将孩子往地上一放,说道:“简春其,你到底成婚了,你不顾咱
们的海誓山盟,孩子却不能不收……”
  “不等话说完,掩面奔走,那简春其恬不知耻,还要去追师妹,我忍无可忍,上前拦住
迎面给他一拳。
  “我恨他沾污了师妹清白之躯,更恨他遗弃了如花似玉的师妹,心想师妹那一点配不上
你,当时拳脚交加,存心非打死这王八小子不可。
  “那知简春其武功比我高,我没打死他,反被他点住穴道,天池府的下人绑了我要把我
送官时,我却不怕,大骂简春其始乱终弃,简直畜狗不如。
  “简春其听我骂他,反而命下人放了我,问明我是师妹的师兄,客客气气地解说,因家
父之命不能与师妹结合,其实心里极爱师妹。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看到新娘面容,她的姿色尚赛过师妹,难怪他变心,原来这个
新人漂亮的原故。
  “当时我极尽污言,破口大骂,骂他的心肝比猪狗还脏……”
  芮玮叹道:“前辈,简召舞的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明媒正娶另外女人,你不应
错骂他。”
  史不旧愤愤不平道:“为什么不能骂他,这小子喜新厌旧,还不该骂吗?”
  芮玮当下将大师伯刘忠柱与拜弟简药官交好的故事说出,说到简药官一脉单传的儿子必
要娶姓刘的女子为妻,史不旧不由感动,叹道:“这就难怪了,可是简春其明知其后必要娶
姓刘的为妻,为何又诱骗师妹的身子,说来还是该骂!”
  芮玮心想简春其确有不对之处,但又想情缘有份,终难说是太大的罪过,焉不知简春其
被祖规所束,内心却因不能与相爱人成婚,而痛苦莫名?
  史不旧道:“我骂的简春其狗血淋头,不让他有一点分辩的机会,却见他毫不动怒,爱
怜的抱起地上的孩子,流下了几滴眼泪,不由我的心肠软了,心想他还有心肝,也好,只要
他好好照顾孩子,罪不为甚,于是我大大方方地离开天池府。
  “我急迫师妹怕有意外,途中遇到一位少年侠客被仇家杀伤,睡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实我医术越来越有心得,颇有救人一命之心,于是抱着他回家。想回家后好好帮他
疗伤,积份阴德。”
  芮玮心中—动,问道:“那受伤之人是我父亲么?”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与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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