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姿势

老梅 · 发表于 2011-1-17 12: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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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老梅于 2011-1-17 12:24 编辑

阅读的姿势

夏春锦　　

阅读的姿势无非以坐着、站着和躺着最为常见。

小孩子初入学堂，做老师和父母的都十分重视孩子们的坐姿，引导一种端坐的阅读姿势。据说孝庄皇太后就曾按照圣明帝王的标准严格要求小康熙，训练他作为一个帝王应当具备的坐卧基本功：坐要俨然端坐，不能东倒西歪，左顾右盼。在她看来，凡人行为坐卧，不但关乎德容，亦且有犯忌讳。正是由于皇太后的严格要求，这样的行为规范令康熙受益匪浅，形成了一生良好的习惯。这种“正襟危坐”式的姿势是前人和今人都特别强调的，通过这样一种阅读姿态的强调无形中起到了两个效果：一是通过带有仪式化的行为告诉孩子学习需要端正的态度；一是让孩子逐渐养成正确的阅读姿势，避免长时间以后出现不良的身体状况，如近视、驼背等。坐着阅读，这是求学求知的阶段，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才能不写一句空。

站着阅读的当下也不乏其人，比如常见的有这样几种：书店里光看不买的、街上等车的、坐地铁的等。书店里光看不买可能是因为书太贵买不起，也可能是来打发时间的。街上等车的和坐地铁的大多出于打发时间，消遣、充实旅途的光阴。这样站着阅读据说以每日上班路上的日本人为多，国人评论为惜时如金，是好学的表现。

说到躺着阅读，可先听听明代人薛岗《天爵堂笔余》中的说法，他说：“读书、作文俱要一副真精神。坐则神奋，卧则神驰，此常情也。然卧常可以作文，而必不可以读书。曹操有欹案可卧读，杨盈川有卧读书架，二君不知何见。今之对书而睡者当效之。”薛岗这样说其主要目的是在劝学，根据他的记录我们得知曹操和杨炯都有卧读的故实，看来卧读也是古已有之的。但对于卧读的看法却可以有三种观点。赞之者认为这是悠然闲适的表现，静卧其中，三更有梦书当枕，人与书不可一刻废离，这大概是书迷的痴语。反对者则认为躺着阅读终究不是正确的姿势，这一点受到现代健康学的力挺。还有一种相对不偏不倚的看法是，卧读固然不必绝对反对，可也不应该当做正确的姿势。

就我个人而言，以上看法无所谓对错优劣，到底是坐读、站读，还是卧读，其实应该依据具体的阅读对象和彼时的心境加以选择。这里不凡推荐金克木先生的几种说法。金先生认为有要求人跪着读的书，比如神圣经典，句句真理，读书人在真理面前只有下跪低头，以此表示自己在圣人面前的谦卑与敬意；有必须站着读的书，比如权威的讲话，因是训话，没有讨论的余地，读书人只能肃立恭听；有需要坐着读的书，为一种目的而读，亦即学生为求知升学而阅读时的姿势；还有可以躺着读的书，这类书大多是文艺作品，可随拿随看，消遣娱乐，没有太多的功利性；最后亦有可以走着读的书，一边走一边读，好比是在和同行的朋友谈话。此外比较有名的要数欧阳修略带诙谐的“三上”阅读姿势了，即马上、枕上、厕上之说，对后世读书人一直都具有积极的启示和鼓舞。

阅读的姿势可谓姿态各异，各显神通。归结为一点，只要是适合你的，不凡都可一试，关键是愿意拿起书，静下心来认真去读。也许令你没有想到的是，当你阅读时你的阅读姿势已经成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美丽优雅的风景了。

不信你瞧，丰子恺先生笔下的青年们，正“闲坐在校园的青草地上，或桃花树下，伴着蜂蜂蝶蝶，燕燕莺莺，手执一卷而用功。”惹得他不无感叹，“我羡慕他们，真像潇洒的林下之士。”（本文发表于《新华书目报》2011年1月17日，有改动）